二女兒結婚之後,王麗英總算是少了一塊心病。


    考慮到二女兒剛結婚,婆家的一切事情都需要有一個熟悉的過程,盡管王麗英一直憂心女兒婚後的生活,前幾次香蘭迴家,她並沒有急著詢問。


    結婚一個月之後,嶽香蘭再次迴家的時候,王麗英總覺得二女兒好像有什麽心事,忍不住問道:


    “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什麽難處了?”


    嶽香蘭當然不會承認,“哪有?我結婚可是帶了五百塊錢的壓箱底錢,就算真的遇到什麽難處,我又不缺錢,什麽事情辦不成。”


    “你就嘴硬吧,你是我生的,我還能不了解你,你想在我麵前演戲,道行還差了點。


    說吧,你這是遇到什麽事了?”王麗英做出一副我早已經把你看透的樣子。


    嶽香蘭確實遇到點困難,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既然老媽追問,她也就不再瞞著。


    “確實遇到一點小困難,但我和清平能解決,就是麻煩了一點。


    前幾天清平的小妹來信了,信裏邊提到了今年的收成。


    說是她們那邊今年秋天幹旱,收成很差,分給她的糧食,就算省著點兒吃,恐怕也不夠兩個月的。


    要是清平小妹需要錢,我和他倒是不發愁,可她需要的是糧票,我們兩個就有點為難了。”


    “你倆可千萬別為了糧票的事去嘿市!”嶽廣平的神情很嚴肅,“其他人去嘿市換糧票,被逮到了不一定有什麽大事,但你們兩個不行。”


    嶽香蘭趕緊說道:“爸,你放心,我們兩個知道問題的嚴重性,肯定不會去嗨市。


    清平準備和同事們調劑調劑,反正他小妹還能堅持一段時間,有這麽長的時間做準備,怎麽也能想到辦法。”


    嶽廣平還是不讚同他倆的做法,開口說道:


    “這兩年基本上能吃飽,找人調劑點糧票,倒也不算難,但這件事情不能讓清平去做。


    按照規定,糧食作為國家統購統銷的物品,就算私下裏調劑也不被允許。


    他的身份敏感,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他,要是被人告發,這就是大問題。


    調劑糧票的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做吧,我是老工人,認識的工友也多,私下裏調劑點糧票,不會出什麽事。”


    嶽文軒手中的各種票證很多,其中數量最多的就是全國糧票。


    其他的各種票證,有效期限都比較短,已經被他通過各種方法轉讓了出去,陸續換成了錢和物。


    因為全國糧票的有效期限長,可以一直用到糧票被廢止,所以他就沒有對外轉讓,一直在手裏留著。


    他手裏邊有的是全國糧票,自然用不著老父親去求人。


    況且私下裏調劑來的都是本地糧票,還要想辦法換成全國糧票,也是個麻煩事。


    嶽文軒說道:“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我們單位經常有人出差,手裏多多少少都存著一些全國糧票,我找人調劑,調劑到的直接就是全國糧票,更省事一些。”


    嶽廣平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你來調劑確實更方便一些,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範清平這樣的身份,私下裏調劑糧票確實有一定的風險,但普通人辦這件事就很正常了,再加上嶽文軒交友廣闊,對他來說這隻是一件小事,大家都沒什麽好擔心的。


    問題解決,王麗英趁機教育女兒:“以後再遇到什麽困難,你也不要藏著掖著,迴家說上一聲,大家一起幫你想辦法。


    對你們兩個來說很困難的事情,說不定很容易就能解決,今天這件事不就是一個例子。


    主要是清平的身份敏感,容不得他出一點差錯,循規蹈矩都怕被人雞蛋裏頭挑骨頭,要是犯了錯,那還得了。”


    “姆媽,我記住了,以後再遇到什麽困難,我一定來家裏求助。”


    老範家一大家子,如今的生活都很困難,王麗英一直擔心二女兒處理不好,早就想問一問了,趁這個機會問道:


    “清平的小妹需要糧票,清平爸媽那裏是不是也需要?”


    “我公婆那邊需要的東西主要是清平的大哥負責,在我嫁過去之前,清平每月都會省出五斤糧票來給他爸媽攢著。


    結婚之後,加上我的定量,每月給他爸媽省出來的糧票,從五斤增加到了十斤。”嶽香蘭說道。


    “那清平他大哥每月給你公婆寄多少東西?”


    嶽香蘭說道:“主要是我婆婆治病的藥,她的心髒不好,必須經常吃一種進口藥,不僅很貴,關鍵還不好搞到手。


    清平他大哥也是搭了大人情,才能買到這種藥。


    僅僅這一種藥,一年下來就差不多需要三百塊錢!


    他和大嫂都是軍人,糧食定量比較高,每個月都會省出二十斤糧票寄給他爸媽。


    現在每月寄給我公婆的糧票,兄弟倆加起來有三十斤。


    如今有了村支書的暗中照顧,村裏已經沒有人刁難他們兩個,也能分到一部分糧食,加上寄過去的補貼,差不多也夠他們吃了。”


    王麗英沒想到範清平的大哥竟然每月要拿出這麽多錢補貼兩位老人,皺著眉頭說道:


    “清平他大哥雖說工資比較高,但他每月給兩位老人補貼那麽多錢,相比起來,你們給的是不是有點少了?”


    嶽香蘭開始倒苦水:“清平也是有心無力。現在他每月的工資隻有三十多,除了補貼父母一點,還要補貼大姐和小妹,每個月都捉襟見肘,沒有餘錢。


    兩兄弟已經商量好了,他大哥主要負責補貼兩位老人,清平主要負責照顧好兩個姐妹。


    就他那一點工資,很難把他大姐和小妹照顧好,我嫁過去之後,加上我的工資,情況這才好轉了一些。”


    “看來他大哥也不差。在這種最艱難的時候,兩兄弟照顧家人確實不能攀比,不好搞平均,都是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這樣才能把難關度過去。”嶽廣平感慨的說道。


    嶽香蘭歎了口氣,說道:“這一大家子確實不容易,以前隻是聽清平說,還沒有那麽大的感觸。


    有了這一個月的切身體會,我才深刻的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有多難。


    得虧清平爸媽那邊的問題得到了妥善解決,有了村支書的照顧,他們的生活還算過得去。


    清平小妹那邊的問題還少一些,雖說她插隊的村子苦了一點,但幾個村幹布都挺正派,村民們也很淳樸,除了吃不飽飯,至少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反倒是清平大姐那邊總是讓人揪心,日子過得特別艱難。”


    王麗英疑惑的說道:“按說不至於啊,雖說你大姑姐一個人的工資要養活四口人,確實挺緊吧,但至少他們都有定量,不用擔心沒有吃的,日子怎麽也比你鄉下的小姑子強吧。”


    “你是不知道,我大姑姐最小的那個丫頭是個藥罐子,因為是早產兒,自從出生之後就總是生病。


    現在已經三歲,體質比剛出生那會兒好了一些,但還是經常生病,差不多兩三個月就要進一迴醫院。


    家裏有這麽一個經常生病的孩子,真的是有多少錢都不夠花。”


    王麗英了然道:“那就怪不得了,咱們老百姓過日子,平平順順沒什麽事還行,最怕的就是家裏有人生病,但真是有多少錢都得搭進去。”


    嶽香梅在一旁插話道:“你上周沒迴家,不會就是你大姑姐家的孩子生病住院,你去醫院裏照顧孩子了吧?”


    “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這你都能猜得出來。”


    嶽香蘭並沒有打算說這件事,但既然大姐猜出來了,她就解釋了兩句:


    “上周我大姑姐家的小囡發燒,一開始還不是很嚴重,結果也不知道怎麽就燒到了四十度,沒辦法,隻能送去了醫院。


    我大姑姐身份敏感,請不下假來,以前孩子住院,都是鄰居們幫著照顧,她自己晚上過去陪床。


    現在換成我白天過去照顧,她晚上過去替班。


    這迴比較嚴重,整整住了五天院。


    雖然我的工作比較清閑,但也隻請下了三天假,我大姑姐和清平也各自請了一天假,這才算是把這件事應付過去。


    錢也沒少花,最後一算賬,足足花了二十多塊錢,可把我大姑姐給心疼壞了。”


    王麗英並不覺得二女兒做的好,做的周到,開口就罵道:


    “你個死丫頭,有什麽事情就知道自己扛,不知道迴家說一聲嗎?


    我和你大姐的工作都不忙,你要是迴家說一聲,我們兩個各自請一天假,幫你分擔一下,哪用得著你一連請三天假。”


    嶽香蘭趕緊給老媽陪笑臉,“這不是我第一次幫大姑姐照顧孩子嘛,我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麽脾氣,不好讓你們幫忙。


    通過這次接觸,我覺得我這個大姑姐的性格挺好,挺大度的,不是個愛計較事的人。


    知道了她的脾氣,以後再有這種事,我肯定來家裏求援。”


    “這還差不多。娘家就是你的依靠,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隻要你找過來,家裏都能幫你解決。”


    嶽文軒對二姐婚後的生活同樣很關心,擔心她剛剛嫁過去,突然間麵臨這麽多難題,承受不住壓力。


    剛才聽了二姐的講述,他覺得二姐的這個大姑姐是一個很大的拖累,像二姐這樣經常性的補貼,不是長久之計。


    最好還是能夠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就隻能從工作上想辦法。


    範清平的大姐也是大學生,原本在出版社擔任編輯,工作清閑,工資也很高。


    結果就因為身份敏感,成了掃大街的清潔工,而且還隻能掙最低工資。


    要想解決她的工作和工資待遇問題,現在正好有一個機會,而且辦理的難度並不大。


    哪怕為了減輕二姐的負擔,嶽文軒也決定幫這個忙。


    他對嶽香蘭說道:“二阿姐,我們單位道具組的統計員,下個月要調動工作。


    我和楊主任打個招唿,應該能把你大姑姐調到我們單位,接替道具組統計員的工作。”


    “調動工作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得讓你搭多大的人情,要是難度大,還是算了吧。


    雖說掃大街的工作有點辛苦,但畢竟也是一份正式工作。她這樣的身份,能有這樣的一份工作,也不算差了。”


    別說嶽香蘭剛剛結婚,就算結婚時間長了,在她的心目當中,大姑姐的地位也遠遠不能和有嶽文軒相比。


    她可不想因為大姑姐的事情,而讓自己的阿弟為難。


    “別人要想辦這件事,確實不容易,但我想辦,也就是打個招唿的事。


    等明天上了班,我和楊主任說一聲就行。


    我給他調動工作的目的,不隻是想讓她換一個清閑的工作,主要還是想借此機會提高她的工資待遇”


    你大姑姐有學曆,調到我們劇院來,沒有人會刻意的打壓她,雖說不能恢複到以前的工資水平,但至少能保證給她應有的待遇,至少每月五十元以上的工資還是沒問題的。”


    “能有這麽高的工資嗎?”嶽香蘭不敢置信。


    “隻要沒人刻意的打壓,這本來就是她應有的待遇。”


    “要是能有這麽高的工資,為此搭上一個人情,確實也值得了。”


    嶽文軒和楊主任的關係本來就相處的很親近,自從楊主任的夫人做介紹人,撮合嶽香菊嫁給曹北海之後,兩人的關係就更親密了。


    第二天,嶽文軒就去了楊主任的辦公室,說了這件事。


    隻是調動工作,又不是新增一個編製,對於楊主任來說,這隻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很簡單的一件小事。


    對於範清平大姐工作的單位來說,調走一個人就等於空出來一個正式的崗位,同樣是一件好事兒,當然不會阻攔。


    前後不過五天的時間,範清平的大姐就正式入職歌舞劇院,成了劇院道具組的統計員。


    她知道這件事情是嶽文軒一力促成的,更是早就知道爸媽受村支書的照顧,也是嶽文軒給操辦的。


    這麽大的恩情,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感激嶽文軒才好。


    隻能一再的囑咐自己的弟弟範清平,讓他以後無論如何都要對嶽香蘭好,絕對不能辜負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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