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支書的心髒劇烈跳動,語氣略有顫抖的問道:“我們農村孩子想要在市裏找一份工作,太難了,我這個當父親的沒這個能耐,難道嶽同誌你有辦法?”


    “我確實有辦法,而且有三個崗位任你挑選。


    這三個崗位分別是:郵局的郵遞員、飯店的雜工、鋼鐵廠的車間工人。”


    明明是極為平澹的幾句話,但聽在胡支書的耳中,卻仿佛有著無窮的誘惑力,“都……都能選嗎?”


    “你想選哪一個都可以,都是正式工,我都能給安排。”


    “鋼鐵廠……鋼鐵廠的車間工人也行嗎?”


    “當然可以。”


    原本嶽文軒覺得他會選擇郵遞員,沒想到他卻選擇了鋼鐵廠的車間工人。


    “你也可以和你小兒子商量一下,然後再做決定。”嶽文軒提醒道。


    “那我還是和他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吧。”


    看出嶽文軒的疑惑,他特意解釋道:“郵遞員的崗位本來也不錯,但我們這邊都是山路,而且有些路段很難走,遇到下雨天或者下雪天,說不定會有危險。


    鋼鐵廠的車間工人雖說辛苦了一點,但鋼鐵廠是我們市裏最大的工廠,福利好,工作安定,我覺得不比郵遞員的崗位差。”


    “那我給你半天時間,最晚明天早上就要給我一個準話。


    確定好了選擇哪個崗位,咱們明天上午就出發,把這件事情辦了。”


    嶽文軒不想在這裏多做停留,早點把事情辦妥,他也就能早點迴去。


    胡支書痛快說道:“沒問題,今天晚上睡覺之前,我就能給你一個準話。”


    畢竟也是當支書的人,又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胡支書深知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的道理,他略有忐忑的問道:


    “不知道嶽同誌想讓我怎麽做?


    我首先聲明,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支書,能做的事情有限。而且我這個人膽子小,太出格的事情是不敢做的。”


    嶽文軒從來不會小覷任何人的智慧,哪怕對方隻是一個小小的村支書。在他熟悉的領域,能成為村支書的人必然也是聰明的人。


    盡管此時的胡支書很激動,但仍然很謹慎,首先就把醜話說在了前麵,避免他獅子大開口。


    好在嶽文軒並沒有這個意思,不然他也不會先把好處給出去。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在你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我照顧一下範希文和楊蘊華。”


    胡支書馬上開口說道:“嶽同誌給我們家小子辦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提出來的要求,我必然不會打一點折扣的竭盡全力去做。


    但我能做的事情,實際上並不多。


    我唯一能保證的就是盡量為他們兩個安排輕巧的活計,不讓他們累著。


    然後就是偷摸的給他們送點糧食,盡量讓他們吃得飽一點。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我一律幫不上忙。”


    他擔心嶽文軒反悔,緊接著解釋道:


    “對他們這些下.放人員來說,最難的一關就是例行劈鬥。


    要是放在前兩年,我還真不敢答應你,因為我沒能力保證他們的安全。


    那會兒的夏放人員經常要送到公社去集中劈鬥,體質差一點的或者心氣高一點的,不一定能熬下來。


    從今年開始就好多了,公社已經很長時間沒提過這種要求。


    偶爾會讓我們村裏組織集體劈鬥,要是上麵有人下來監督,那就隻能按要求執行,要是沒有人下來監督,我也就湖弄過去了。


    說到這裏,胡支書特別解釋道:“你這兩位長輩自從來到我們白河莊,總共就經曆了三次集體劈鬥。


    有我壓著,我們村裏的人沒人下重手,就是受了一點皮外傷,每次都不嚴重。


    要是以後還有這種要求,我盡量想想辦法不讓他們兩個去,比如裝病。


    不可能每迴都裝病,我要是覺得事態嚴重,就讓他們裝上一迴。”


    “那就拜托胡支書了,每一次劈鬥都是生死關,哪怕少一次也是好的。”


    這也是嶽文軒最擔心的一件事,劈鬥的時候,不知道參加的都是些什麽人,萬一有哪個人手重,那就麻煩了。


    胡支書繼續說道:“第二個問題就是糧食問題。他們這些人幹活是沒有公分的,一年到頭下來也隻能分個人頭糧。


    我們白河莊分糧食的政策是人六勞四,隻靠人頭糧,遠遠吃不飽,而他們又沒有自留地,連個貼補的進項都沒有。


    我們家的條件在村裏邊算是好的,但照樣吃不飽。我肯定會從家裏的口糧裏勻出一部分來貼補給他們兩個,但想讓他們吃飽,我還真沒有這個能力。”


    “吃飯問題你不用擔心,不用你貼補糧食,我自己就能解決。


    每隔一段時間,我會給你寄一些糧票和營養品,你隻要偷偷的給他們送過去就行了。”


    聽了嶽文軒的安排,胡支書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你有安排就好,我保證把你寄到我那裏的東西一點不少的都給送過去,絕對不會截留一絲一毫。”


    “胡支書的操守,我當然相信,不然的話,我也不敢把事情拜托給你。


    走之前,我會給兩位老人家留一些錢和票,他們要是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就把錢和票交給你,麻煩你買來之後,再偷偷的給他們送過去。”


    “這都是小事,我一定都給辦的妥妥的。”


    胡支書缺的是錢和糧食,隻要這兩樣別找他要,有其他的事情要辦,以他在村裏的威望,都能給辦的滴水不漏。


    胡支書想起住房問題,繼續說道:“有了嶽同誌的貼補,吃飯問題就算解決了,但住房問題是真沒辦法。


    他們隻能繼續住在牛棚裏,這是上級部門的硬性要求,時常還會有人下來查看。”


    嶽文軒給他們家解決了天大的難題,胡支書覺得一點改變沒有,有點對不起人,想了想說道:


    “我們村有兩個牛棚,除了你見到的那一個,還有一個新建的小牛棚,條件更好一些,我可以把你那兩位長輩安排過去。


    我盡量把他們的住處安排的規整一點,稻草鋪的厚厚的,再把牛棚重新修補一下,避免漏風。


    我能做的也就這些,畢竟是牛棚,條件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嶽文軒說道:“這樣安排就挺好,你的這些難處,我也都理解,肯定不會提一些無理要求,隻要你竭盡全力去做了,我就承情。”


    事情談妥之後,嶽文軒出門四處閑逛,胡書記則找來家人商談這件事情。


    沒有了嶽文軒在身邊,胡支記的一張臉簡直樂成了一朵花。


    對他來說,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照顧範希文和楊蘊華這兩個人,不過就是順手為之的事,既不用他添錢,更不用他添糧食。


    不過就是平時多上點心,就能為小兒子換來一份城裏的鐵飯碗,再沒有比這更便宜的事了。


    這位嶽同誌到底是魔都來的大歌唱家,辦事就是大方。


    要是他來操作這件事,頂多也就是給點東西,肯定舍不得拿出一份城裏的正式工作來交換。


    晚上睡覺之前,胡支書帶著他的小兒子特意過來感謝,順便告訴他最終選擇的還是鋼鐵廠的那份工作。


    嶽文軒早就起來,匆匆吃過早飯,就帶著胡誌書和胡誌書的小兒子向市裏進發。


    三人騎著自行車趕到市裏,已經是中午十分。


    嶽文軒手裏有的是全國糧票,請胡家父子在飯店裏吃了一頓大餐,稍事休息之後,這才帶著他們二人趕往鋼鐵廠。


    這份工作是他從係統商城中購買的,已經在係統中付過錢,事情辦起來非常順利,前後不過一個半小時,就把所有手續都辦妥了。


    地方城市不比魔都這樣的大都市,這麽好的一份工作,不過花了他六百塊錢。


    能花六百塊錢就打點好地頭蛇,在嶽文軒看來,這可比欠下一個人情要劃算的多。


    對於他這樣的土豪來說,花錢就能解決的事情,首選當然是花錢。


    迴到白河莊,天色已經黑透。


    盡管時間有點倉促,但胡支書還是讓老伴整治了一桌極為豐盛的飯菜,他要好好感謝嶽文軒。


    對於胡支書的一番心意,嶽文軒欣然接受。


    酒足飯飽之後,胡支書抽著他的旱煙袋,征求嶽文軒的意見:


    “嶽同誌,我們家小子突然間成了鋼鐵廠的工人,今天又有這麽多人看到咱們三個一起出去的,你看咱們對外怎麽說比較好?”


    微微沉吟了一下,嶽文軒很快就有了主意,“你們家小兒子的班主任對他不是挺照顧嘛,對外就說我是那位班主任的表弟,這兩天吃住在你們家有點過意不去,就特意安排了這麽一份工作。”


    “那行,要是有人問起來,我就這麽說。”


    這個說法雖然有點牽強,但也勉強能說得過去。


    除此之外,胡支書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也就接受了這個建議。


    第二天,嶽文軒提前趕到新牛棚裏等候,時間不長,胡支書就帶著範希文和楊蘊華走了進來。


    “你們聊著,我出去給你們望風。”說完這句話,胡支書就遠遠的走開了。


    “文軒,有事給我們寫信就行了,見麵的話,風險還是有點高,要是被人發現了,對你影響不好。”範希文說道。


    “以後我就不能經常過來了,難得來一迴,怎麽也得見麵說說話。要不然,迴去之後,清平哥問起來,我都沒話說。”


    說到這裏,嶽文軒先是拿出三瓶藥來,遞到楊蘊華的手中,“這是我托人買的藥,正好是一年的量。


    以後我還會及時寄過來,心髒病的特效藥不能停,伯母你一定要按時吃藥。”


    楊蘊華接過來看了看,果真是她以前常吃的那種治療心髒病的進口藥。


    這種進口藥非常昂貴,一瓶就要九十多塊錢,這三瓶藥的價值就接近三百了。


    而且這種藥很難買,需要特批才能買到,沒點關係,就算有錢也不知道從哪買。


    嶽文軒一出手就是一年的量,而且還承諾以後繼續寄過來,這一份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關鍵她還不能拒絕,因為她的身體確實需要。


    “文軒,謝謝你!雖然說‘謝謝’這兩個字很輕,但我現在也隻能用這個詞來表達我的謝意了。”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沒必要客氣。我有這個能力,自然得盡一份力。”


    說著話,他又掏出一個信封來遞到楊蘊華的手裏,“這是清平哥給你們準備的錢和糧票,以後買什麽東西,偷偷交給胡支書就行,他買好之後會悄悄給你們送過來。”


    “清平倒是有這個心,但他早就已經有心無力。信封這麽厚,裏麵的東西應該是你給我們準備的吧?”範希文在一旁說道。


    “不管是誰準備的,都是我們做晚輩的一點心意。”


    範希文原本是不應該收的,但拒絕嶽文軒的一番心意更不合適。


    他隻能在心裏歎息一聲,說道:“讓你破費了,為了我們兩個老人,讓你跋山涉水的這麽遠專門跑過來,還要搭錢搭票搭人情,我這心裏有愧。


    別的我就不說了,隻能寄希望於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將來能對香蘭好一點,能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這樣的話,我心裏的愧疚還能少一點。”


    “一定可以的,這是我們共同的願望。”


    讓兩位老人收下他準備的錢和票,嶽文軒原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兩位老人在這種境遇之下,仍然還能如此坦然。


    他繼續說道:“我還給你們帶了一些營養品,包括十斤奶粉以及一些紅糖和風幹肉。


    這些東西暫時放在胡支書那兒,他會陸續給你們送過來。


    這個新牛棚的條件略微好一點,胡支書會找人重新修補一下,過兩天你們就能搬到這邊來了。”


    嶽文軒把東西都放到胡支書家裏,而不是送到牛棚,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牛棚太不私密了,誰都能進來,就算想藏點東西,都不知道該藏到哪裏。


    而且時不時的上麵就有人下來檢查,要是被人發現了這些東西,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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