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李家很熱鬧,不但李振良老兩口都在家,就連兩個兒子一家也都早早就過來了。


    李承印正在耐心的勸說李玉秀:“玉秀,正強從小和我一起玩到大,我對他算是知根知底,他的那些事,就沒有一件我不知道的。


    正強人不錯,雖說是軍人,但挺細心的,又有文化,跟你肯定有共同語言。


    而且這小子長得人模狗樣的,雖然我不想承認,但確實比我帥氣那麽幾分。


    等會兒和他見了麵,你就知道了,我說的這些絕對沒有一點誇大。”


    這段時間為了李玉秀的婚事,李家全家人都操碎了心,全家人一起出動,就為了給她挑一個合適的。


    這麽長時間,以李家的人脈,哪怕有這麽多的限製,仍然給李玉秀挑選出了幾個特別合適的對象。


    但這些人總歸有這樣那樣的小缺點,最終都被李玉秀給否決了。


    原本李玉秀也沒有這麽挑剔,但自從和吳國忠連番偶遇之後,心裏就有了吳國忠的影子,給她介紹的那些對象,總會下意識的拿來和吳國忠比一比。


    這一對比,好像這些人還沒有吳國忠優秀。


    吳國忠各方麵的條件都不錯,李家確實也把他列入了考察範圍。但李振良對他的評價不高,覺得這個人過於圓滑,甚至有點虛偽,品行有待考察。


    李玉秀也隻是和吳國忠偶遇過那麽兩三次,對他的印象並不算深,既然父親反對,也沒有堅持。


    就算不選吳國忠,也還有其他更好的人選。


    哪怕李玉秀比較挑剔,也必須得承認,其中有兩個各方麵的條件都不錯,長相帥氣,工作也好,雖說結過婚,但都沒有孩子,年齡也隻是比她大個四五歲。


    兩個人的照片,她也都看過了,確實都挺英俊的,相貌這一項也沒有什麽好挑剔的。


    因為以往的經曆,不管是她自己,還是家人,都不會輕易的安排她相親,免得萬一不成,又添是非。


    李家最看好的兩個人選,李玉秀已經見過其中一個。


    在苗姨的有意安排之下,李玉秀是在商場買東西的時候和對方打了個照麵。


    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李玉秀就把他排除掉了。


    他的家人明顯誇大了這個人的長相,雖說不醜吧,但也隻能說湊合,主要是臉有點黑,就連馬興軍的長相都比不上,根本就沒有照片上那麽帥氣。


    而且這個人的穿著未免也太樸素了,這麽重要的場合竟然穿了一身發白的衣服,很多地方都起毛邊了。


    李玉秀從小過慣了苦日子,不想結婚以後還為了柴米油鹽煩惱,這個人如此簡樸,她擔心以後生活中會有矛盾。


    迴去之後,她非常堅決的表示自己不喜歡這個人。


    苗姨勸了幾句,並且解釋說這個人這段時間深入農村考察,每天都待在田間地頭,所以曬得有點黑。


    但李玉秀認定的事情,苗姨也勸不了,隻能就此作罷。


    苗怡和李振良都覺得很遺憾,因為這個人是二人最看好的女婿人選。


    不管是個人品行、還是能力、家庭條件,都非常合適,就連長相也拿得出手,雖然不是多麽英俊,但也相貌堂堂,是個俊小夥。


    可女兒不願意,感情的事,他們也不能強壓硬派,隻能繼續找更合適的。


    等會兒要來家裏做客的倪正強,就是老兩口精挑細選的第二個人選。


    倪正強是李振良老朋友的兒子,今年三十歲,剛剛升了副寸。前年的時候,老婆突發疾病去世,兩人沒有留下孩子。


    倪正強各方麵的條件都很好,本來可以作為第一人選。但他是現役軍人,女兒要是和他成了,難免要兩地分居,老兩口有點舍不得,所以才把他列為備選。


    倪正強這次迴家探親,名義上是迴來看望父母,實際上是為了解決婚姻大事。


    他的假期不長,總共就隻有五天時間,每一天都很寶貴,不能耽擱。李承印沒有提前和他通氣,這次是以發小的名義約請他來家裏做客。


    苗姨擔心女兒眼光太高,要是連倪正強也看不上,那她可真就要為難了,所以也出言勸了幾句。


    一直都找不到一個合心意的對象,李玉秀就覺得心情挺疲憊的,隻是敷衍道:


    “媽,知道了,我要求不高,先見見再說吧。


    人家是來做客的,又不是來相親的,咱們現在就是一廂情願的事,說不定我願意。人家還不願意呢。”


    “我女兒這麽漂亮,隻能是咱挑剔別人,隻要你願意,這事就一定能成,媽可以給你打這個保票,你放心就是了。”苗姨信心十足的說道。


    “媽,我是你女兒,你當然覺得我哪兒都好,但在別人眼裏,可未必也是這樣,您別急著說大話,還是見麵之後再說吧。”


    李玉秀本來是一個非常自信的人,經過這麽多次的打擊,雖然還是挺挑剔,但難免有點自卑。


    如果男方的條件太好,她反而會患得患失,生怕別人看不上她。


    一家人說了會兒話,外麵終於傳來了動靜,李承印和李承文趕緊出去迎接客人。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走進來,李玉秀的目光頓時被中間那位軍人給吸引住了。


    這一次二哥還真沒吹牛,他的這位發小確實長得非常英俊,在一身軍裝的映襯之下,更加顯得身材挺拔,英姿勃勃,全身上下散發著強烈的陽剛之氣。


    李玉秀自己不願意承認,也不會承認,但她確實是一個注重長相的人,總是以貌取人。


    這個倪正強,給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倪正強是李承印的發小,除了三位年輕女士之外,和其他人都很熟悉。


    李家的兩個兒媳婦,倪正強以前也見過一兩次,唯獨李玉秀這個剛剛找迴來的女兒,他是第一次見。


    李玉秀又長得這麽漂亮,他想要忽略都不成,畢竟是發小的妹妹,他特意和李玉秀多說了幾句話。


    當然了,他並不知道李家已經把他當成了女婿的備選人,所以說話挺從容的,沒有一點拘謹。


    李玉秀不喜歡那些在她麵前拘謹羞澀的男同誌,倪正強落落大方的從容氣度,反而給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李振良很關心倪正強的工作,問道:


    “聽說你剛剛升職,以後的工作有什麽計劃嗎?是繼續留下穩步發展,還是有其他安排?”


    “這一次迴去之後,我就要被調往西南邊境駐守,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可能要待上很長時間,至少幾年之內不會挪地方了。”倪正強答道。


    “要去西南邊境駐守?”這是一個意外情況,李振良有點措手不及,“聽說那裏的條件很艱苦,那你可得做好長期吃苦的準備。”


    “艱苦是艱苦了點,但我是軍人,槍林彈雨都不怕,哪能怕吃苦。而且我也不會一直待在那兒,快的話五六年,慢的話有個十來年,應該又要被調走了。”


    倪正強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對這種情況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並不覺得有多苦。


    這是一個新情況,苗姨剛剛得知,肯定要問清楚:


    “一定要去邊境駐守嗎?你情況特殊,對象還沒著落呢,就要去那麽遠的地方,這個時機趕的不好。”


    “哪能因為個人問題影響工作,我們是軍人,必須得服從命令。再說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姻緣的事情,說不好哪天就來了,強求的話,反而不一定有好結果。”


    倪正強畢竟是結過婚的人,對於再婚並不是很迫切,一切隨緣就好。


    苗姨又問了問西南邊境那邊的生活情況,倪正強撿著自己知道的說了說,苗姨越聽越皺眉。


    邊境駐軍的生活竟然比她想象的還要艱苦,她無法想象女兒要是去邊境隨軍,每天過的日子得有多苦。


    不僅苗姨想到了這一點,李家的其他人也想到了這一點,對於倪正強的熱情,頓時少了三分。


    李玉秀走失了這麽多年,李家想的是怎樣補償她,斷然不能讓她吃苦。


    接下來的談話,純粹了許多,問的都是倪正強工作和生活的事情,或者迴憶迴憶那些過往的趣事。


    一片歡聲笑語,完全就是老朋友相見的氣氛,剛開始的那些打探和旁敲側擊,再也沒有人提及。


    中午的飯菜很豐盛,吃完飯,倪正強很有興致,又坐了將近一個小時,這才告辭離開。


    當倪正強離開之後,苗姨也不再避諱什麽,直接問女兒:


    “玉秀,你覺得正強怎麽樣?要是願意和他交往,我就去他家裏提上一嘴,你要是不願意,那咱就算了。”


    李玉秀的心裏確實很猶豫,一時之間難以做決定。


    倪正強給她的印象非常好,不管是個人形象、言談舉止,還是風度氣質,都沒得挑。


    但隻要一想到倪正強今後幾年要一直待在西南邊境,就像是當頭潑下了一瓢涼水,所有的熱情都化為烏有。


    如果去隨軍,她無法想象那種艱苦的日子要堅持幾年甚至十來年會是一種什麽樣的痛苦。


    如果不隨軍,那就可能麵臨幾年甚至十年兩地分居的生活,如此漫長的時間,同樣是一種煎熬。


    如果兩人已經結婚,她覺得自己倒也能吃得下這個苦,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無論是吃什麽樣的苦,都得承受。


    但現在,他們二人沒有任何關係。


    既然結婚之後要吃這麽多的苦,那她何必為難自己呢,她完全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想清楚之後,李玉秀堅定的說道:


    “媽,我覺得我們兩個不太合適,還是算了吧。”


    李家的其他人,本來就心中有顧慮,既然李玉秀自己不樂意,當然沒人強迫她。


    這件事到此為止,就當沒發生過。


    這件事過去之後,李家的其他人繼續給李玉秀到處打聽合適的對象,但一時之間,始終沒找到合適的。


    又是一個星期天,吳國忠的媽媽吳老太,突然拎著東西敲響了李家的大門。


    苗姨把她請到客廳坐下,閑聊了幾句,開口問道:


    “吳大姐,我歡迎你過來串門聊天,但以後千萬別再拿東西了,鄰裏鄰居的,哪用得著這麽客氣?”


    “我這次過來是有正事,不拎點東西,多不合適,東西不多,就是一點心意。”


    “有什麽事?您說。”


    吳老太開門見山的說道:“我這次上門是專門來給我們家國忠提親的。


    你可能不知道,兩個孩子早就有接觸了,自從上次兩個人撞了之後,就一直有聯係,這一來二去的就互相有了好感。


    我們家國忠跟我說,玉秀臉皮薄,肯定不能讓她先開口,這件事怎麽也得是我們男方主動上門提親才合適。


    原本我上個星期就應該上門,但我這心裏一直猶豫著,我總覺得我們家小門小戶的,我們家國忠配不上玉秀。


    玉秀這孩子溫柔善良,還長得跟個天仙似的,這麽好的姑娘,我們家國忠毛毛愣愣的,怎麽能配得上?


    但我又想兩個孩子兩情相悅的,我要是不管吧,好像太不近人情。


    畢竟我這思想是老觀念了,跟不上形勢,說出來肯定會被人批評。


    我今天在你們家門口轉悠了老半天,這才鼓起勇氣,敲響了門。”


    苗姨被吳老太的一番話給說懵了。


    她們全家都在給玉秀到處找合適的對象呢,玉秀自己這跟人搞上對象了?不能吧?


    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既然吳老太都上門說親了,那應該假不了。


    等玉秀迴來一問,也就真相大白了,這麽容易就能驗證的事情,她肯定不可能說假話。


    苗姨的心情有點複雜,她現在沒有心情繼續和吳老太說這件事,暫時敷衍道:


    “現在我還不能給你答複,等玉秀迴來之後,我問問她的意思,迴頭咱再說這件事。”


    吳老太心裏挺篤定的,她並不急於要一個肯定的答複,便也說道:


    “好事多磨嘛,這件事情咱不急,等孩子迴來,你好好問一問她的想法。


    也說不定,就是我們家那小子一廂情願。


    要是玉秀這孩子不同意,那也沒關係,你告訴我一聲,迴頭我讓我們家那小子歇了這份心思,不要再做白日夢了。”


    好不容易把吳老太打發走,苗姨一下子就沒了精氣神,斜躺在沙發上,渾身不得勁。


    等女兒迴來之後,她沒有馬上追問這件事,一直等到一家人吃完晚飯,她這才平心靜氣的問女兒:


    “玉秀啊,今天吳國忠他媽媽帶著東西上門了,你知道她上門來幹嘛了嗎?”


    “那我哪能猜得到。”


    “她上門來為她們在吳國中提親了,還說你和吳國忠早就已經搞上對象了。


    她還挺體諒人,說是女孩子臉皮薄,不好先開口,所以她就主動上門提親了。


    當時,我一下子就懵了,她說的是真的嗎?”


    被媽媽這麽靜靜的注視著,李玉秀突然一陣心虛,低下頭,不敢和媽媽的目光對視。


    但這個問題無法逃避,必須得正視,沉默了片刻,她抬起頭來說道:


    “我確實對吳國忠有好感,我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人挺正派,還挺幽默。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很開心。”


    苗姨歎息一聲:“既然你對他有好感,那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們?


    這件事情,咱們家挺被動的。


    答應了那還好,要是不答應,吳老太肯定到處和人說你和他們家吳國忠搞對象了,那不是破壞你的名譽嗎?”


    李玉秀羞紅了臉,說道:“以前和他見麵都是碰巧偶遇,總共也沒說幾句話,也就是這兩個星期,才算是熟悉了。


    上個星期,我去商場買東西和他碰巧遇到了,我買的東西有點多,不好拿,他主動幫忙,我也不好拒絕。”


    苗姨看到女兒嬌羞的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心裏挺不是滋味。


    李振良皺著眉頭說道:“玉秀,關於這個吳國忠,咱們不是已經探討過了嘛,我覺得他這個人品行不好,長得倒是挺正派,但行事作風特別圓滑,甚至可以說虛偽,不像是個好人。


    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必須慎重,尤其是女孩子嫁人,必須得挑一個品行方正的,可不能被花言巧語給欺騙了。”


    李玉秀並不認同父親的評價,“我也找人打聽過了,吳國忠的同事們對他的評價都不錯,都說他是一個熱心腸,樂於助人,工作積極,是個好同誌。”


    “日久才能見人心,他調進京都來,總共才有幾個月?


    我這雙眼看人還沒錯過,我不敢說這個吳國忠有多壞,畢竟我也拿不出證據來,但他肯定挺虛偽,絕對算不上正派。”


    李振良給出這樣的評價,實際上還算是客氣了,沒憑沒據的,他也不好把人說的太壞。


    但吳國忠給他的印象確實挺差勁。


    他總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奸佞小人的味,那股虛偽勁兒還沒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一般人看不出來,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爸,你是大領導,對人的要求太高了,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你們老革.命身上的那種高尚品質。


    像我們這種普通人,做不到大公無私,我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好要求別人一定做到。所以,哪怕吳國忠不夠正派,隻要他對我好,那就夠了。


    我這個人心思重,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卻總能逗我笑,生活不就是應該輕鬆一點嗎?


    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輕鬆。”


    今天晚上,一家三口談到很晚,但李玉秀始終沒有被說服,一直都在堅持自己的看法。


    對於女兒的婚姻大事,李振良夫妻都特別重視,對於這個剛剛找迴來的女兒,又不敢說重話。


    始終說服不了女兒,他們隻能暫時拖延一下,希望時間長了能有轉機。


    但轉機沒有等到,卻不斷的有風言風語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現在大院裏的人都在傳他們的女兒李玉秀在和那個吳國忠搞對象,還有人看到他們出雙入對的,想要否認都不行。


    又過了一段時間,吳國忠和李玉秀在搞對象這件事,周圍的人基本上都已經知道。


    如果不是女兒自己願意,李振良有一百種方法對付那個吳國忠,但這是女兒自願的,他根本就沒法插手,隻能任由事情這麽發展下去。


    事已至此,等到吳老太再次托人上門提親的時候,李家隻得答應了下來。


    吳國忠和李玉秀都是二婚,定親之後,沒必要拖延時間,結婚日期就定在了十月底。


    盡管對於女兒的婚事很不滿意,但李振良夫妻還是悉心為女兒準備了豐厚的嫁妝。


    嶽炳江作為養父肯定也要為養女準備一份嫁妝,何況劉曉月結婚的時候,李家直接給了一台自行車,這份情肯定得還迴去。


    準備嫁妝這件事,還真是難做了嶽炳江,他手裏不缺錢,但沒有票。


    李玉秀結婚這麽大的事,林素芝當然非常關注,公公的難處,她心裏很清楚。


    這件事,她也沒和嶽文軒商量,直接就準備好了夠做一床被子和一床褥子的棉花票和布票,一股腦的交給了嶽炳江。


    這些票都是嶽文軒給她的,因為家裏什麽都不缺,也就一直都沒有動。


    家裏用不到,放著也是放著,既然公公那邊需要,她也就拿出來送人了,免得讓公公為了這麽一點事著急上火。


    嶽炳江不缺錢,手裏有了棉花票和布票,很快就買來棉花和布,找人做了一床新被子和一床新褥子。


    這一床新被子和一床新褥子看著不起眼,但要想湊齊是真的不容易。


    嶽炳江把一鋪一蓋的新被褥送到李家那邊,可把李玉秀給高興壞了。


    對於李玉秀來說,她並不缺這一床新被褥,但養父的這一份心意,卻是她最為渴盼的。


    雖然吳國忠和李玉秀都是二婚,但李家第一次嫁女,特別重視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委屈了女兒,嫁妝準備的特別豐厚,想方設法的湊齊了四大件,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更是一件都不缺。


    吳國忠娶了一個美嬌娘,而且還帶來了豐厚的嫁妝,心裏當然無比得意。


    李玉秀嫁過去之後,過了兩個月非常幸福的日子。


    不管吳國忠這個人的品性怎麽樣,當他想哄一個人的時候,絕對能夠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每天被甜言蜜語哄著,李玉秀當然是幸福的。


    但這種虛假的幸福無法長久,總歸要麵對現實。


    晚上李玉秀下班迴家,首先就注意到家裏的老太太雙眼紅腫,似乎剛剛哭過。


    “媽,你這是怎麽了?是國忠惹你生氣了嗎?”李玉秀輕聲細語的問道。


    這兩個月,婆媳二人的感情很好,吳老太特別能體貼人,簡直就把兒媳婦當成了女兒對待。


    有一個這麽好的婆婆,李玉秀當然也要給予相應的迴報,每天對婆婆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也把她當成了親媽對待。


    兩個人平常無話不說,今天吳老太卻一反常態,無論李玉秀怎麽問,她都不說。


    一直等到吳國忠迴家,兩口子一起哄著問,還是沒問出來。


    直到晚飯後,老太太還一直抹眼淚,在兩人的追問之下,老太太這才一臉愧色地拿出一封信來,遞到兒子手裏,說道:


    “都是媽的錯,媽當時也是沒辦法兒,擔心你被兩個孩子拖累,以後再也娶不上媳婦來,萬一打一輩子光棍,那可怎麽得了?


    所以我就把那兩個孩子送給你姐了。


    本來你姐答應的好好的,以後她會撫養兩個孩子,一直到他們長大成人,但這不是太困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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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那小縣城供應太少,他們養不起倆孩子,倆孩子又生了病。


    他們擔心倆孩子會沒命,負不起這個責任,非要把倆孩子給送過來,你說該怎麽辦?”


    吳國忠一臉的疑惑,“媽,我怎麽聽不懂你說的是啥?什麽倆孩子,我哪有孩子?你是不是湖塗了,要是不舒服,咱就繼續醫院。”


    “我沒湖塗,你自己看看這封信。”吳老太指著信說道。


    吳國忠這才疑惑地把信打開,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


    讀完之後,臉上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媽,這是真的嗎?為什麽這麽大的事情你要瞞著我?”


    李玉秀越聽越覺得不對,心髒怦怦的跳動,心裏說不出來的緊張。


    “國忠,到底怎麽迴事?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她終歸還是問了出來。


    吳國忠一臉的歉意,“不是我要瞞著你,你看到了,我也是剛知道。”


    吳國忠把手中的這封信遞給李玉秀,“你有權知道事實真相,你也看看吧,事情的經過都在信裏。”


    李玉秀把信接到手中,雙手難以抑製地顫抖著,她的心裏無比恐懼,但她不能不讀。


    等她讀完這封信,早已經淚流滿麵。


    她萬萬沒想到,她千挑萬選的男人,竟然在他姐姐家裏藏著兩個已經三歲的雙胞胎兒子!


    吳老太和吳國忠本以為李玉秀會大吵大鬧,沒想到李玉秀除了哭泣之外,一句責怪的話都沒說。


    一直等眼淚流幹之後,李玉秀還是沒說一句話,就這麽走到臥室裏,把自己的衣服簡單收拾了一包,一言不發的向外走。


    吳國忠趕緊走過去,拽著媳婦的胳膊,懇求道:


    “玉秀,你能不能不走?我現在心也很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總之是我對不起你,但我懇請你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李玉秀抬起頭來,就這麽直直的凝視著吳國忠的眼睛,神情清冷的說道:


    “你覺得我像傻子嗎?”


    吳國忠縱有千言萬語,在這雙清冷眼神的盯視下,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放開吧,我迴娘家住一段時間,你也把自己的家事解決好。


    我隻有一句話,希望你記住:我李玉秀不會給人當後娘!”


    說完這句話,李玉秀抽出胳膊來,就這麽義無反顧的出了門。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偷偷把門打開一道縫,確認李玉秀確實走遠了,這才把門關上,對吳國忠說道:


    “你就不應該娶這種大官兒的女兒,這種大小姐,脾氣都大著呢,不是那麽好擺弄的。


    平常看著溫溫柔柔的,等有了事兒,你就知道她厲害不厲害了!


    你看看,不跟你打也不跟你鬧,就讓你自己處理。


    我看啊,這事兒難了!”


    吳國忠也皺起眉頭,他也沒想到自己還真是小看了李玉秀。


    他以為生米煮成熟飯,讓李玉秀打一打,鬧一鬧,他再哄一哄,裝無辜,事情也就過去了。


    誰能想到李玉秀遇到這種天大的事情,竟然還能這麽冷靜。


    李玉秀如果一直都這麽強硬,恐怕最後讓步的那個人隻能是他。


    苗姨看到女兒紅腫著一雙眼,就知道女兒肯定是和吳國忠生氣了,趕緊安慰道:


    “這是怎麽了,因為什麽事啊?你看看哭的,眼睛都要腫成桃子了。


    這剛結婚的小兩口,有點兒矛盾,有點兒爭執,挺正常,互相讓一步也就過去了。


    別太較真,什麽事兒都較真,這日子就沒法兒過了。”


    李玉秀沒有馬上迴答,而是問道:“媽,我爸呢,我有事情要和你們說。”


    苗姨看女兒冷靜的樣子,也不像有多大的事,但既然女兒找他爸,她也不好攔著。


    苗姨去書房把老伴兒叫出來,李振良看到女兒那哭紅眼的樣子,心裏就很生氣。


    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耐心問道:“說說吧,到底怎麽迴事?”


    李玉秀手腳冰涼,但頭腦卻很清醒,很冷靜的說道:


    “吳國忠的前妻因為難產去世,但當時剖腹產生下了兩個雙胞胎兒子,這兩個孩子就藏在他姐姐家裏。


    是我自己眼瞎,人家娘倆合著夥兒的騙我,我就硬是往套裏鑽。


    吳國忠竟然還跟我裝無辜,還想騙我,我確實挺傻,但還沒有傻到家。


    我沒有跟他吵,也沒有跟他鬧,隻是走的時候告訴他:我李玉秀不給人當後娘。


    我現在心很亂,以後該怎麽辦,也沒個主意。


    這件事不能妥善的解決,肯定不能迴去,我這迴是鐵了心了,你們別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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