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單長風來,皇帝的臉色也很是精彩,他隻當給單長風多活了這二十多年,他應該感恩戴德了,誰曾想,他竟還能生出野心來。

    不過是關押一個孩子便動用了火銃手,那麽他私底下還有沒有養兵?

    顧琛隻一眼就猜出皇帝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麽,他當下也沒有多說,這個時候說得越多,反而會越有構陷的嫌疑,他就靜靜的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看著單安明明滅滅的臉色,心裏很是不屑。

    就這點本事,居然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不自量力。

    “陛下明鑒,臣沒有,這個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分明就是想要陷害臣啊,陛下!”單安此刻已經汗流夾背,就連臉上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滲出了一層汗水。

    他跪在那裏,頭磕得咚咚響。

    這時,楊鴻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陛下,當時一同在莊子裏的,除了這些火銃手之外,還有易了容的單大老爺,當時臣並沒有認出來,所以兩方交火的時候,誤傷了他。”

    說著,他一揮手,再次示意人將人給抬上來。

    單長風聽說單安被打傷了,而且還是在茶莊那裏混戰的時候被打傷的,他整個人都淩亂了。

    單安不是被楊家給囚禁了麽?怎麽會跑到茶莊去?

    而且,他什麽時候學會易容了?

    他滿心的疑竇還沒冒完,那邊侍衛已經抬著一個人上了大殿,人群再一次將中間那條通道給讓開了一些,生怕衝撞上了自己。

    那些個沒見人血腥的文官這個時候早就捂住了口鼻,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隻有那些見慣了殺場血腥的武將此刻還能保持泰然。

    “哎喲~哎喲~”

    兩名侍衛將單架往地上一放,便退了出去,那單架上的男人捂著自己被打穿的手臂不停的呻吟著,臉色慘白如紙,還不時的冒著冷汗。

    除了手臂之外,腿也被打穿了,這一路抬上來,流了一地的血,整個大殿上因為多了兩個血人而充斥著濃濃的血腥氣。

    “這……這個人是誰?”單長風看了半天,總算是找迴了自己的聲音,愣愣的看著那個還在流血的男人問。

    楊鴻看也沒看他一眼,隻是徑自走到那個受了傷的男子麵前,彎腰伸手去揭他臉上的人.皮.麵具。

    隻聽“嗷”地一聲怪叫,單架上躺著的那個原本就已經氣弱猶絲的男人突然間吃痛的彈坐起來,那隻原本捂住手臂傷口的手瞬間又捂迴了自己的臉上,他感覺他臉上的汗毛都快要被連根拔起了。

    楊鴻將男人臉上的人.皮.麵具毫不留情的給撕了下來,然後退到了一旁,衝皇帝抱拳道:“陛下請看,此人不就是單家的大公子麽?”

    皇帝順著楊鴻的手往那男子臉上看去,二十多年前單安也不過才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且剛剛入仕,皇帝那時候還是皇子,倒是也見過他一兩迴,印象雖不深,可他眉眼間與單長風還是有幾分相似的,隻一眼,皇帝便認出了此人就是單長風的長子單安。

    當即,皇帝麵沉如水的著正捂著臉齜牙裂嘴的單安看向單長風:“單長風,你們父子這是要唱一出大戲嗎?”

    單長風心一抖,他此刻已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了,他哪裏想得到,這個被打得血淋淋竟是他鬧了幾天要找的長子單安!

    但是,單長風畢竟是隻老狐狸,很腦子很快便轉運起來,他搖頭道:“陛下,臣的長子是被楊家給囚禁了,這個人誰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那般精通易容之術,搞不好現在臉上還戴了一層人皮呢。”

    楊鴻冷笑了一聲,諷刺道:“單大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著,他提起單架上的那個男人,捏住了那人手臂上的傷口,那人又痛又驚又惶恐,幾乎是立馬就叫了起來:“爹,救我,快救我呀,爹~”

    大殿上的人齊齊的發出一聲對單家父子的嗤之以鼻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就是單安無疑了,單長風那個老匹夫為了撇清幹係,竟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了。

    “既然單大人不願意認這個兒子,那麽他出現在那個茶莊上,跟著那幫火銃手一起綁架人挾,那麽臣就隻好把他押入刑部天牢,讓他伏法了。”楊鴻說著,一把將人給扔開了,然後嫌棄的掏出一方帕子來擦了把手上沾上的血跡,示意殿前的侍衛把人給帶下去。

    單安根本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他先是被沁娘給從地下室提了出來,然後強行給他貼上一張人.皮.麵具,還給他下了啞藥,讓他跑也跑不掉。

    隨後,他又被楊鴻連同顧家的暗衛一道被帶到了那處莊子上,那一眾的暗衛兵士們,還真是對那丫頭的話言聽計從,到了那裏以後,雙方一交火,果真拿他出來擋槍。

    他一出現在那裏,就被一開打了兩槍,直痛得他眼冒金星,當場昏死過去。

    偏偏這幫人還不肯放過他,這一路上為了確認他本尊,將他臉上貼著的人.皮.麵具來來迴迴的不知道撕了多少迴,這東西貼得極緊,每撕一迴他都覺得他要掉一層皮,他就是想好好的昏倒都不行。

    現在,又被楊鴻按著傷口狠狠的蹂躪了好一番,他一直處於被虐狀態,整個大腦都快要崩蹋了,還要送他去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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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說起來他好像除了上楊家“認親”之外,他什麽也沒有做!

    “爹,我是單安啊,我是您的長子,您不能看著他們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啊,爹~”單安被侍衛一人一邊架著胳膊,情極之下,他也顧不得什麽大局,什麽計劃了,他這個時候已經痛得大腦都失去理智了,隻剩下本能的求生了。

    “閉嘴!”單長風急赤白臉的吼道,他這個時候內心早已慌成了一片,幾乎六神無主。

    就在單安喊他第一聲的時候他就已經確認了那的確是他的兒子沒錯。

    隻是,他剛才已說了那是有人冒充的,他這個時候若要說是他兒子,那麽他又該如何解釋單安為何會出現在茶莊呢?

    先不提是不是楊家的人把人特意帶到那裏去的,他就是說了,也沒人信啊。

    況且,這些人一個個指認他私藏了火銃,雇了火銃手,他簡直百口莫辯!

    若是別的事情他還可以抵賴一下,可事關火器,他就是說沒有,皇帝也不會相信的。

    唯今之際,就隻能犧牲這個蠢兒子了,隻要他能活著,單家就不會敗落,他下麵還有好幾個兒子,他就不信了,他們單家就生不出男丁來。

    “爹,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單安顯然沒想到單長風會犧牲他,他整個人都懵了。

    就在他愣神間,那兩名侍衛已將他拖出了大殿。

    大殿內重新恢複了安靜,單長風隻覺得渾身一陣陣發軟,若非強大的意誌力支撐著,他這個時候早就跟單安一樣癱倒在地上了。

    “陛下,鄒氏的兒子已在殿外,他說,是單家人抓了他,用他來威脅他母親。”楊鴻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跪在地上的海棠一聽自己兒子得救了,整個人有如被注入了一股新鮮的血液一般,連眼神都明亮了,她沒有信錯人,剛才在宮外的那個姑娘果真是想要幫楊家的,她真的救了她兒子。

    “把人帶進來。”皇帝捏緊了龍椅的把手,深吸了一口氣道。

    他倒要看看,這個單長風這個時候到底還有何話好說。

    楊鴻得了聖令,親自到殿外去將人給領了進來。

    那是個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孩子,稚氣的臉上帶著一股早熟氣質,他進了大殿並未像那些普通老百姓一般嚇軟了腿,他進來之後看到自己的母親,心下那顆大石頓時也落了下去,麵上那最後一絲懼意也消失不見了。

    他大大方方的走到殿前,跪下:“草民鄒通,參見陛下。”

    皇帝饒有興味的看著這個孩子,問:“是單長風捉了你?”

    鄒通點頭,一臉真誠的說道:“迴陛下,草民父親早逝,與母親相依為命,那單大人不知從何處打聽到了我們母子的下落,便派人來捉了草民,他們要威脅我母親做什麽事,草民不知,草民被押到京城以後,一直被關在一處茶莊裏,莊子裏裏外外都有人把守,一個個身上都配有火銃,草民不敢逃,直到小楊大人來救。”

    那孩子說話條理極清楚,可見平日裏鄒氏將他教導得極好,就算到了大殿之上,也不見絲毫慌亂。

    別說是在場的文武百官了,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鄒通點頭道:“草民願以性命發誓,絕無虛言。”

    皇帝威嚴的點了點頭,看向單長風:“單長風,你還有何話好說?”

    他已經第二次對單長風直唿其名了,可見對於單長風說的話,他已經一個字都不打算信了,而且,皇帝看著他的眼神裏明顯的已經有了殺意。

    單長風隻覺得周遭一片冰寒,周圍投過來的目光更是充滿了諷刺和鄙夷,楊家父子看向他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隻臭蟲。

    這令單長風十分的焦急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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