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海不卑不亢的說道:“臣不知何罪之有,還望王爺明示。”

    郭正揮了揮手,命人將那些個單據和賬冊全都扔在了楊元海麵前,另外,從楊家抄出來的那幾十口大箱子也被人一並抬了上來,將若大的大堂裏擺了個滿滿當當的,驚得門口那些老百姓一陣目瞪口呆。

    “哇,居然有這麽多!”

    “楊家世代清廉,就算是祖上傳下來的加一起,也不應該有這麽多啊。”

    “看來楊家果然是搜刮了民脂民膏了,虧得我還一直以為他們是好官,原來是我瞎了眼了。”

    “呸~我就說這些官裏就沒幾個好東西,天下烏鴉一般黑,果然如此。”

    門口處聚集的老百姓議論聲越來越大,隱隱的傳到了內堂。

    皇帝眸色深了深,沒有說話。

    樊池悟與海青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得意。

    郭正麵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他隻是深深的盯著楊元海翻動賬冊的動作,一瞬不瞬的。

    良久,楊元海抬起頭來,說道:“王爺,這賬冊和單據數量都沒有錯。”

    此話一出,門外那群老百姓頓時嘩然了。

    單據沒有錯,那就是認罪的意思了?

    這楊家都能養出這麽一個巨貪來,這朝廷中還能有清官?往後還有誰能真心實意的替他們老百姓謀福?

    一時間,那些老百姓千頭萬緒。

    “楊大人,你可看清楚了,那些數目要是都沒有錯,那麽這些箱子裏的東西又當如何解釋?”郭正指著那一口口的大箱子,示意人將其打開。

    差役上前,一個個的將箱子挑開。

    箱子裏的物件頓時露了出來。

    人群中再次傳來一陣陣倒吸涼氣聲。

    “這些東西可比當初從高家抬出來的那些還要值錢吧?”有人問。

    “可不是麽?都說高家貪,可高家也沒這麽多寶貝吧,這些東西哪一個不價值連城啊。”

    人群裏再次議論開了。

    郭正再次嚴肅的問道:“楊大人,這些東西,你作何解釋?為何很多在你府中的財物單據上麵沒有?”

    隨著郭正的問話,樊池悟嘴角一揚,露出一抹得逞的冷笑來。

    這迴,他倒要看看,這楊家還不倒。

    楊元海一臉無辜的看著郭正,說道:“這些都是顧二公子給小女的聘禮,請問,有何不妥?”

    眾人愕然,連皇帝都沒有想到,顧琛給的聘禮居然有這麽多。

    樊池悟率先提出質疑:“楊元海,你少攀扯上顧統領,若是聘禮,為何禮部那邊會沒有記載?你莫不是說,禮部跟戶部聯合起來,將入了你府中的聘禮單子給消掉了?”

    他可是特地到禮部去翻了個清清楚楚的,楊府根本沒有這幾十箱東西的記錄,這若是聘禮,為何沒有禮單?

    “樊大人,你這般著急,莫不是早就盯上了我這幾十箱物件?”楊元海一句話刺破了樊池悟貪婪的野心表皮。

    樊池悟臉色一變,隨即急赤白臉的辯解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楊元海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幾十箱物件是顧家抬進來的,我楊家疼女兒是出了名的,自然不可能真的收下這麽多值錢的物件,這些東西自然是在小女的嫁妝單子上了。”

    在場的人一聽,頓時再度嘩然。

    當初楊家嫡女風光大嫁,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那十裏紅妝,不知道看紅了多少人的眼,都說公主出嫁也不過如此。

    卻沒曾想到,楊家把聘禮也一並算到女兒的嫁妝裏了嗎?

    “這些東西都是屬於小女的嫁妝,隻不過是放在楊家的庫房裏罷了,樊大人若是不信,再找禮部尚書來查證一番就是了。”楊元海說著,衝著上首的郭正拱手道,“王爺,至於戶部出庫的銀兩,還望王爺能夠允許傳人證。”

    郭正顯然也被顧楊兩家這幾十箱的嫁妝物件給驚到了,好半天沒迴過神來,這會兒經楊元海一提醒,他這才想起,還有一個戶部的事情。

    “把言建叫上來。”郭正下令道。

    差役應了一聲,去了後堂。

    言建今日早早的就在那裏等著了,為了扳倒楊家,他這些天可是費了不少勁兒,除了言建外,還有一個又黑又瘦的年輕人,看起來約摸二十歲上下,整個人看起來齊貌不揚,但兩隻眼睛卻不時的泛著精光。

    差役將這兩個人領到大堂,兩個人齊齊的跪下去,衝著上首及一旁的皇帝一一行過禮後,便聽郭正問:“你們指認楊元海貪汙了振災銀兩,有何憑證?”

    言建立馬遞出了當初他掌管戶部時的賬冊,跪在言建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則遞上了一本瑤縣銀兩使用明細的賬本。

    郭正命人呈上來,楊元海看著那個齊貌不揚的年輕人,好奇的問:“足下是我工部的人?為何我從未見過足下?”

    那人跪直了身子,一身正氣的模樣道:“我乃工部員外郎張苛,你堂堂的尚書大人,自然是不認得我們這等無名小卒的。”

    那語氣裏,頗有一番指謫的味道。

    楊鴻聞言笑了:“敢情是柴大人的內侄,我可不記得去瑤縣人人員名單裏有你。”

    言外之意就是,他都不在隨行人員名單裏,而他手裏的那份明細怎麽來的?

    這就很有意思了。

    “要是讓兩位知道我同行,怕是你們行事就不容易被人發現了吧?”張苛冷笑了一聲,衝著上道的郭正義正言辭的說道,“王爺,楊家父子自打到了瑤縣後,從未做過一件與民生有關的事情,他們終日裏隻知道吃喝玩樂,盤剝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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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正從那兩本冊子上抬起眼來,審視的看向下麵跪著的言建和張苛二人,眼神晦暗不明。

    坐在一旁旁聽的承安候緊張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自是清楚楊家是什麽樣的人,可架不住這些小人聯合起來做假,這鎮北王與他雖同屬沙場猛將,而且還是姻親。

    可二人分管不同地界,平日裏見麵的機會極少,因此從未有過深交,對於這位的行事作為,為人,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隻是,這會兒見言建等人言之鑿鑿的,而郭正卻遲遲不開口,他的心跳得幾乎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若是楊家被定了罪,承安候府倒不說,就說從承安候府剛嫁到楊家的女兒怎麽辦?女兒肚子裏的孩子又該怎麽辦?

    短短幾息間,承安候心思百轉,設想了無數種應對的辦法,卻終究不得完美。

    外麵聚集的老百姓也不時的交頭接耳,討論著事件的結果。

    就在這時,禮部尚書的聲音傳了進來:“老臣這裏有楊家嫁女兒時的所有禮單,上麵的確是有在場這幾十箱東西的名目,還請王爺過目。”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一道蒼老的身影走了進來。

    眾人齊齊的驚一遍,原來那幾十箱東西,還真的在禮部有登記啊!

    那,之前樊大人跟海大人上交的那些又是什麽?難不成樊大人在查楊家禮單的時候,禮部的人沒有告訴他顧家也有禮單嗎?

    這個疑問不僅在場的人有,感受自己被陰了的樊池悟也有,所以,他此刻的臉色簡單難看至極。

    “孫大人,你們之前可沒說還有這麽一份嫁妝禮單!”樊池悟隻覺得被這隻老狐狸給耍了,當初他親自上禮部去查了兩家的禮單,為了的就是防止在嫁妝上麵出批漏。

    沒想到,這個老東西還留了這麽一手。

    “樊大人,你當初來禮部的時候,要的是楊家的所有財物登記的冊子,可沒說要看顧家的,這些嫁妝是在顧家名下的,所以,自然算不得楊家的東西,老夫做得有何不妥?”

    孫致遠理直接壯的迴對了一句,樊池悟瞬間啞口無言。

    他知道他是被鑽了空子了,頓時氣得麵色一片紫脹,指著孫致遠道:“孫大人,你這般首屬兩端,就不怕被陛下恥笑嗎?”

    孫致遠麵不改色的說道:“樊大人這話就好笑了,你這般急著樊咬楊家,是想坐實了楊家貪汙的罪名,好將在這幾十箱物件裏撈走一點放到自己府中吧。”

    這些物件在禮部都有登記,若是拿出去賣自是賣不掉的,可若是放在自己房中當擺件,誰又能知道呢?

    樊池悟的貪婪和野心幾乎是寫在了臉上,誰又能看不出來呢?

    “你血口噴人,當著陛下的麵,你敢汙蔑我!”樊池悟一臉羞憤的說著,朝著皇帝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叫道,“陛下,你要給臣做主啊!”

    皇帝今日是來旁聽的,他從頭到尾都沒打算插手。

    他的確是看楊家不爽,也有意要打壓一下,隻不過,楊家一向深得民心,他可不想做這個劊子手。

    所以才將案子交給鎮北王來審。

    “樊大人若是問心無愧,不必急著現在喊冤,聽說我父子二人在瑤縣天天吃喝玩樂,不幹正事,我倒是也有本東西想要拿給王爺看看,不知道這些振災款究竟都去了哪裏。”

    楊鴻說著,衝著人群裏叫了一聲:“輪到你出場了,你再不現身,我跟我爹就要被人紅口白牙的給弄死了。”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人群立馬分開一條道來,接著,一道身影大步朝著內堂走了進來。

    他手上,還拎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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