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觸怒上天,貶逐出京,遷往懷州,無詔不得迴京!”皇帝說著,又寒光湛湛的看向王監正,“至於你,既然不會觀天象,那麽這個監正也不必做了,明日便告老還鄉吧,舉家一起,年節時也不必迴京祝賀了。”

    一句話,將長公主這一脈的前途就全部給截斷了。

    王監麵色慘白的癱坐在地上,抖著唇,他想求饒,可是迎著皇帝滿含殺氣的目光,他頓時又張不了嘴了,這個時候,他知道他若是再開口,就不是罷官貶黜出京了事了,搞不好直接砍了他也為過。

    皇帝沒殺他,已經是看在長公主跟他一脈相連的份上了。

    可是,舉家遷離京城,那日子無異於從天下被打落到地下,長公主必然也不會放過他的。

    一息間,王監正腦子裏想了許多,可是,已經沒人在意他在想什麽了,甚至連看都沒有人多看他一眼。

    一眾的妃嬪大臣也唿啦啦的尾隨其後,跟著一路出了寶靈寺,寶靈寺的一眾僧人都嚇得麵無人色,都怕被皇帝遷怒。

    盡管這是天象,但位置卻是發生在寶靈寺裏,萬一皇帝一怒,說寶靈寺也觸怒上天,那麽他們這座百年老廟便玩完了。

    不過,好在皇帝就算是貶了懷王,逐了欽天監的監正,卻也沒有遷怒於寶靈寺,畢竟,曆朝曆代的皇室牌位都供奉在這座廟裏,他若是冒然拆了這座廟,民情民意也都不會允許。

    經此一遭,皇帝也沒了祭祀的心思,出了山門,坐上龍攆,直接就打道迴了京城。

    而顧琛騎馬護衛在左右,麵上平靜無波,內心止不住的翻起了一股驚滔駭浪。

    等到皇帝迴宮以後,太陽已然西斜了,顧琛救駕有功,皇帝便準了他早早收工迴府,他日再行封賞。

    顧琛迴到顧宅的時候,沁園已經擺好了晚膳,桌上還放了一壇沁娘親手醉的梅花酒,她就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沒受傷,笑盈盈的上前替他除掉外袍,說:“今日之後,宋懷算是徹底的起不來了,為了慶祝終於把這麽個陰險的小人給拉下馬,我們今日喝一杯。”

    顧琛握著她的手,眼眸裏難掩的驚豔:“你何時會觀天象了?”

    他之前就知道她懂一些天象,可卻不知她竟比欽天監的那幫老家夥還要懂,他們一個都沒看出來,竟被她給看出來了。

    “閑來無事,在家中看了許多雜書,所以比常人知道得多一些。”沁娘心虛的迴避了他的視線,她這些其實都是上一世的時候,為了壯大自己的資本逼著自己學的,她想要變得更加優秀,她想要將唐婉徹底的從這個府中擠出去,她想要讓顧琛知道,她就算不會做生意,但她在別的事情上,也一樣可以成為他的賢內助。

    可惜,前世他們二人的誤會因著唐婉的攪局越變越深,直到最後她死了都不知道,她的死也與唐婉有關。

    “你何時看的這些書?我怎麽不知道?”顧琛審視著她,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來,自打那次她迴了楊府以後,他就覺得她整個人都變了個樣,除了對他的態度大轉變之外,她的性情也是有了很明顯的變化。

    那時他隻當她是誤會了他跟唐婉之間有什麽,所以才那般的果絕,可如今細想起來,她自打嫁入顧家以後,她所表現出來的思維與手腕,的確是與之前他認識的那個楊沁顏大不相同。

    而且,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竟然還精通了那麽多的技藝,尤其是今日這場地龍翻身,他認識她這麽長時間,竟不知道她擅長觀天象。

    這讓他如何不驚,又如何不疑?

    “你這麽看著我,是懷疑我?”沁娘抬起頭來看著他問。

    雖然她夜裏想過千百迴是否要告訴他她是重生過來的人這件事,可她想了想又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一般人定然會以為她是瘋了。

    而且,目前諸事不定,唐婉甚至還能在這京城裏蹦躂,她不願在這個時候坦白。

    “不是,我隻是覺得,你身上似乎有秘密,卻不願意與我說。”顧琛的直覺是敏銳的,他自認為他以前對眼前這個小女人是了解的,她簡單得就像一張白紙一樣,什麽都能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

    可如今,她就站在他麵前,他卻看不透她。

    這種感覺讓他心裏很不安,他總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一層什麽,無論他如何努力,都跨越不過去。

    “以後再與你說。”沁娘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立馬拉著他到桌邊坐下,“我今日親自下廚,備了幾個小菜,還有我親手釀製的梅花酒,咱們先喝兩杯,慶祝終於扳倒了宋懷這座大山,拔除了一大隱患。”

    顧琛見她著實不想說,倒也沒有再逼問,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宋懷隻是被貶出京而已,以他的性子,必然還會想法子卷土重來,到了懷州,那裏地方偏僻,天高皇帝遠,他要做什麽,陛下也未必盯得住他。”顧琛一向奉行隻有死了才不會對別人造成威脅這一信條,尤其是對於野心勃勃的宋懷這樣的人。

    “等到他卷土重來的時候,相信三殿下也已經凱旋歸京了,到時候,君心民心他宋懷都比不過,除非他舉兵造反。”沁娘渾不在意的說道,“就算他舉兵,相信這京城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被他攻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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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他明日就要出京了,不說這個人了,接下來,就看長樂郡王怎麽動了。”顧琛給她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舉起來,兩個人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讚道,“夫人果然好手藝,這酒不錯。”

    既有酒的純厚,又有梅花的香氣,入口滿腔香氣四溢,酒夠純,若是拿到市麵上去賣,最少能賣十兩銀子一壇。

    “我上次去溫泉山莊的時候,發現那裏有一處天然的泉水,覺得拿來釀酒應當不錯,就命人取了一些迴來,配著當時院裏還盛開的梅花,釀了幾壇梅花酒,前幾日給楊家和交好的各府邸都送了一些,自己還留了兩小壇,你若喜歡,我下迴多釀一些就是了。”

    沁娘想,梅花這個時候是沒有了,但別的花也開了,她可以考慮再釀點別的酒。

    “夫人。”顧琛握著她的手,眼珠子轉了轉道。

    “你這釀酒的手藝倒是不錯,不如你把方子寫出來,多釀一些,放到咱們的酒莊還有各大酒樓去賣,想必一定比那興雲酒莊的酒要好得多。”

    興雲酒莊的酒是滿京城出了名的好酒,而且一壇要八兩銀子,一般老百姓都喝不起,但生意也特別火,每天能賣上百壇。

    沁娘抽迴自己的手,摸了摸鼻子,笑道:“其實我也開了間茶樓酒肆,之前釀了一些梅子酒,已經送過去了,據說點的客人還挺多,但我也就試著釀了那麽幾壇,沒有多的。”

    而且,她哪裏知道她這點小打小鬧釀著玩的,竟如此受歡迎,那些客人喝過之後還每天嚷嚷著要買,催著讓多釀一些。

    看來,經商的天份她是比不得唐婉,可她的手卻比唐婉要巧得多,基本上學什麽都快,做什麽都容易做到精。

    “夫人,洞房花燭夜我們都沒有好好的喝過一杯交杯酒,不如今日補上?”顧琛勾了勾唇,舉起了手中的杯,麵上沒有半分驚奇之色,顯然對於沁娘開的酒樓,他是知道的,至於她釀的酒已經拿出去售賣過了,這一點倒令他很驚訝,不過,驚訝也隻是短暫的,對於他來說,沁娘本就聰慧過人,她做什麽都不奇怪。

    沁娘也想起了那個糟糕的洞房之夜,那時她對顧琛滿懷恨意,而且還懷著孕,根本不可能跟他喝什麽交杯酒,那一夜,於他們二人而言,甚至談不上愉快。

    那的確不是什麽美好的迴憶。

    沁娘舉起杯,繞過他的臂彎,兩個人將杯中剩餘的酒全都喝了下去。

    顧琛快速把口中的酒咽了下去,另一隻手迅速的捏住沁娘的下巴,將唇覆上去,連帶著她口中的酒也一並截取了。

    沁娘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搶酒搶到別人口中的男人,無語的將他推開來,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酒液道:“壇子裏還有好些呢,你犯得著虎口奪食麽?”

    顧琛悶笑了兩聲,的確,她炸毛起來,像一隻小老虎,他可不就是虎口奪食麽。

    “那怎麽能一樣,夫人口中的酒更香。”顧琛不要臉的開始撩人。

    沁娘根本不經撩,臉皮也不知道是醉的還是羞的,一句話就把她弄得麵紅耳赤的。

    “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的麵皮原來這般厚。”她自知在這方麵著實不是顧琛的對手,於是連忙換了話題,問,“我畫的圖你送出去了沒有?”

    宋懷解決了,那麽剩下的就隻有長樂郡王了。

    “你放心,你圖一畫好,我就親自出城去了一趟匠鋪,親手將那張新武器的圖紙送到了工匠手中,這迴,知道的人就隻有你我跟工匠鐵牛還有連弩原製圖人武吉四個人,林曜那廝這會兒大概是不敢迴京了,不知道要在外麵躲多久,不必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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