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蹙眉,搖頭道:“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城門外機起了一陣打鬥聲。

    沁娘臉色變了變,顧琛一把扯住她,搖頭道:“你現在過去就是被當靶子的。”

    “那怎麽辦?這萬一出了差池……”聖上一定會怪罪楊家辦事不利。

    雖然說,領頭的是陵王,可以聖上對陵王的顧忌,自然是不好跟他撕破臉,那麽楊鴻就得背這個鍋。

    反正,聖上看楊家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恐怕這趟差使不管出不出問題,西蜀那邊都會找理由發難。”顧琛眯了眯眼,仔細想了一圈便明白了。

    一個區區的致仕的工部尚書值得西蜀千裏迢迢的來討要?

    他們之前早就猜測這錢尚書背後有人,要不然,他區區一個工部尚書,哪裏有那個能耐一手遮天?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聽著不遠處兵器的碰撞聲和嘶殺聲,她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混亂,隨即便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她不能亂,她一亂就容易出錯。

    雖說這件事情很可能是個局,不管錢仲良這一趟是死是活,西蜀都有理由發難,可這件事情絕不能由楊家來扛。

    “先迴府,靜觀其變。”顧琛說著,拉著她便上了自家的馬車。

    一迴府,就聽府裏的下人迴稟,說唐婉出了府。

    沁娘皺眉:“她不是在宛心閣‘養病’嗎?跑出去做什麽?”

    雖說剛開始迴京城的那幾天是禁了唐婉的足,免得她又作妖,可這幾天過年,也總不好再拘著她,迴頭萬一傳出去,要說他們顧家苛待了她。

    沁娘以為她是迴唐家省親去了,便也沒太在意。

    隻是有些驚訝,她要迴唐家,居然不要求顧琛陪她一同去。

    這麽好的長臉機會,她居然在沒抓住。

    “奴婢見她打扮得十分莊重的樣子,也隻當她是迴娘家,便也沒攔著。”迴話的丫鬟是沁娘指派到宛心閣看著唐婉的。

    說是派給唐婉使,實際上唐婉自己心裏也清楚,如今這府裏,哪裏還有她能使的人?

    所以,她今日出門,誰也沒有帶。

    待到午後,關於被截殺的事情很快便有消息傳了迴來。

    楊鴻等人押著囚車剛出了城門口就遇上了截殺,對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殺錢仲良。

    盡管後來守城的兵將也前去支援了,可對方早有埋伏,那四麵八方飛射而來的箭矢,簡直防不勝防,如沁娘最初所料的那般,人最終沒保住,死在了囚車裏。

    人一死,那些伏兵立馬便退走了,連個活口都沒有抓住。

    一行人幾乎是立刻就進宮複命去了。

    聖上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當即又召了中樞六部進宮商議,直到午後才將一行人放出宮。

    楊鴻受了傷。

    得到消息後,沁娘幾乎是立刻便套著馬車又去了楊府。

    “沁兒你冷靜點,這件事情聖上並沒有責難,說明你大哥很聰明,定然不會有事的。”一路上,顧琛握著她的手,不停的安慰道。

    “沒有責難不代表聖上心裏不記著這筆賬。”所謂聖心難測,也許今日損傷有些慘重,加上那個錢仲良本就是該死之人,才不好責罰他們。

    可誰能說得準這位陛下心裏不在默默的記下這筆賬,等到有機會的時候就狠狠的讓楊家吃一頓排頭呢?

    馬車飛快的駛進了楊府,沁娘也顧不得許多虛禮,領著顧琛便去了前院。

    正如她所料,楊鴻傷得挺重,一箭刺穿了腹部,而且身上還有幾處刀傷,光聽著就知道傷得不輕,最少需臥床休養一個月。

    他們到的時候,楊元海跟陸氏都在前廳。

    “雖說看著傷得挺重的,但大夫說了,並未傷及要害,你大哥身強體壯的,養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勉強下床了。”楊元海喝了口茶,“我們幾個在宮裏商量了許久,都覺得,這西蜀點名要錢仲良,也許就是一個借口,現在人死了,對方最多就是要找個機會開戰而已。”

    西蜀之前跟東臨達成了停戰協議,也有許多年未開戰了。

    不曾想,老皇帝一死,這新皇帝就開始躍躍欲試了。

    “這位新帝聽說才剛及弱冠,想來是年少氣盛,想要立一下威,要不然,他底下那些個兄弟叔伯們,都不會服他。”顧琛淡淡的說道,“西蜀那邊與我們這邊不同,我們東臨向來以文治國,可那些番蠻之國都崇尚武力,沒有下過戰場的皇子根本就沒人服。”

    這位西蜀新帝想來還年輕,來不及去軍隊裏曆練,老皇帝就死了,他被匆匆推上位,當然要伺機立立威了。

    這也不難理解。

    “一開始聽說囚犯在城門口就被人給射殺了,聖上的臉色那就一個難看。”楊元海迴想起那個畫麵,心裏還一陣唏噓,“這還在皇城腳下呢!那些個賊人就那般猖狂,這是在生生的打他的臉。”

    “爹,大哥有沒有說,那些埋伏他們的,是什麽人?”沁娘問。

    “那些人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死士,下手又快又狠,而且目標明確,一招得手後,立馬就撤得幹幹淨淨,半分馬腳都沒有留下。”楊元海蹙了蹙眉,“要不是你大哥見勢不妙故意挨了幾下,恐怕在聖上那邊,就沒那麽好交待了,畢竟,陵王傷得也不輕。”

    沁娘心道,果然。

    她就說嘛,聖上怎麽可能不責怪,這可是在皇城腳下作亂,若是身上不掛點彩,難免不會被治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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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大家都受了重傷,加上對方又是有備而來的,而且,目前甚至不能確定那些人是不是從西蜀派來的殺手,他若這個時候還要責罰楊家,恐怕難免要落個不仁的名聲。

    “接下來,京兆府尹怕是要有麻煩了。”沁娘飲了口茶,不由得默默的為李牧掬了把同情的淚。

    皇城腳下出了這種事情,而且還極有可能有敵國的探子潛入,這種事情,要是京兆府尹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怕是多少都要被遷怒了。

    “想必,聖上臉色被人打了臉是其一,還有一個原因,大概是一旦西蜀那邊要開戰,怕是這軍資糧草也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吧?”顧琛一語道破了天機。

    近年來看著好像天下太平,國運昌盛,但實際上實在是災禍連年,加上那些個官吏貪了這麽多年,各方的賦稅嚴苛,許多老百姓落草為蔻,流民四下裏逃躥,現在要修補那些個漏洞,的確是需要花不少銀子。

    如果這個時候要打仗,那就一定要花錢。

    “如今東臨當真是內憂外患哪!”楊元海不由得歎了口氣,“當今聖上就是性子太過溫和了些,有時候行事上,缺乏決斷力。”

    說得好聽點是性子溫和,說得難聽點就是有點弱,而且還耳根子軟,容易被人糊弄。

    若不然,那錢柄坤區區一個二品尚書哪裏有膽子做下這等貪汙的事情?

    而且,看樣子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甚至還拉了許多人下水,就是要拔除起來,也麻煩得很。

    若是在太平盛世,這樣的皇帝自然也算得上是位仁君,可若生在這種時候,他的能力的也會漸漸的暴露出來了。

    一家人在前廳說了會兒話,也知道楊鴻無大礙,便各忙各的去了。

    時下年節,街上並無什麽人,若要查一些外來人倒也容易,隻是,那些人在城外,事成後便四下裏散開了,也不是區區京兆尹能夠查辦的事情。

    他隻能加強城中的戒備和巡羅,至於城外,那已經不在京兆府尹的管轄範圍之內了。

    於是,聖上便派了承安候連夜出城去查這件事情,勒令他務必要查清楚,到底是不是要敵方奸細潛入。

    這個春節還未開始,便因為城門截殺事件而弄得有些人心惶惶,這個年過得頓時也沒什麽味道了。

    這天夜裏,唐婉直到很晚才迴來。

    宛心閣那邊的丫鬟過來稟報了,說唐婉迴來的時候,心情似乎很好,看樣子是有人給她解了那兩種藥。

    因為,她們幾個守在屋外守了一個時辰也沒聽到她發作的聲音,這才過來稟報的。

    沁娘挑了挑眉,詫異的看了錦嬤嬤一眼,仿佛在說,您老人家的藥原來有人可以解。

    “你迴去吧,有什麽再過來這邊稟報。”沁娘打發完丫鬟以後,秋桃便讓人把門關了。

    “小姐,看來這唐二娘是找到了幫手了。”錦嬤嬤臉上扔舊掛著那副和善的笑,但隻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這副笑容底下,究竟藏著怎樣深的心思。

    “看來她又找了個大靠山。”沁娘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畢竟,錦嬤嬤一向擅於調製一些偏門奇藥,雖說不能算是精通岐黃之術,可正因為她調製的這些並非毒藥,也不過是能夠讓人吃些苦頭的東西罷了。

    這樣的藥,一般是不會有大夫願意去花心思研究的,所以,錦嬤嬤製的這些藥,一般人真的很難解。

    若非遇上了對藥理非常精通之人,唐婉的藥又怎麽可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全解了!

    “小姐,這個唐二娘不會一直這麽老實下去的,老奴覺得,她像是又要開始玩新花樣了。”錦嬤嬤笑眯眯的說道。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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