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野唿嚕他的毛:“人家隨口說的客氣話,就你信。”


    夏允風就是信,不光信他還有依據:“山裏的老人說過,兩口子在一起久了會越長越像,夫妻相就是這麽來的。”


    遲野笑了,托著那尖下巴看兩圈:“誰跟你夫妻相?”


    夏允風也不氣:“反正無論你像我還是我像你,我都不吃虧。”


    遲野順勢親他一口。


    雪天不好出門,倆人窩在酒店,被子裹著,抱在一起看電影。


    看的是一部上了年頭的香港老電影,難免有親熱鏡頭,夏允風看的臉熱,在被子裏下亂碰遲野的腰。


    遲野捉住他:“別鬧。”


    “哥,”夏允風趴在他胸口,眼睛亮亮的,無辜的問,“你不想要嗎?”


    遲野闔住那雙眼,再看容易犯罪,撈起小孩兒坐到前麵來,手臂圈住他。


    夏允風感覺到身後的溫度很燙,也感受到噴灑在頸側的灼熱唿吸。


    他不喜歡背著遲野,抱怨道:“哥,我看不見你了。”


    遲野撩起他後背上的衣服,讓自己碰他。滾燙的東西挨住皮肉,在細膩的皮膚上來迴的蹭。


    夏允風猛地僵住。


    遲野不要臉的笑,混蛋話說的一套一套:“你要看見什麽,昨晚不是都看了?那麽不禁碰,一親你就抖,裝什麽熟練?”


    夏允風咬住唇,羞恥的擠出一個字:“哥……”


    遲野從後捂住他的嘴,手指探進口中,深吸口氣,危險警告道:“別喊。”


    夏允風乖巧的含住那根修長手指,用舌尖,用牙齒。


    遲野動作的越來越快,手指在口中進出,攪弄,攪的口涎四溢,弄的夏允風蹙著眉哼。


    半晌,夏允風後背一熱,有東西順著脊骨往下淌。遲野抵著他的肩膀,很長的舒了一口氣。


    遲野拿紙巾把夏允風的後背擦幹淨,將人抱到前麵來。


    小孩兒的葡萄眼裏含了一層濃稠的霧,似怨似嗔,似融化的雪尖。他偎在遲野肩窩,手指點著對方的下巴,低喃耳語:“我學會了,以後我幫你。”


    第49章


    倆人在房間悶了一天,晚些時候遲野終於受不了了,憋出病了快,必須得出門溜溜。


    夏允風不太情願的樣子,但換位思考,要是他沒見過下雪估計也會這麽興奮。


    從床上爬起來,骨頭都躺軟了,夏允風坐在遲野身邊穿衣服。


    遲野正係鞋帶,火急火燎的催促:“快點快點快點,慢吞吞的小孩兒沒飯吃。”


    “催命啊。”夏允風翻了個大白眼,“我已經仁至義盡了,這麽大雪還陪你出去。”


    遲野在包裏找到夏允風的襪子,小孩兒很不見外的把腳往他臉上一懟,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


    “往哪兒踩呢。”遲野握住那截腳踝,把襪子套上去,“你真是我祖宗,我這輩子就沒這麽伺候過人。”


    何止這一件呢,認識夏允風以後,遲野把伺候人的事兒做了個遍,還學會了低頭認錯,想想很是勵誌。


    夏允風一副高深模樣:“人生總要有些例外。”


    遲野沒好氣的撓他腳心,把夏允風惹得在床上亂滾求饒。


    “哥,哥……”夏允風臉都紅了,“我錯了,饒了我吧。”


    想一想,變的又何止是遲野自己呢,當初這小孩兒是個什麽樣,遲野比他媽都清楚。


    今非昔比,曾經挨著會碰一身刺的小孩兒現在軟軟的跟他討饒,遲野隻要招招手他就會毫無保留的把自己交到他手上,怎麽擺弄都不反抗。


    遲野放過他,心情很好的幫著把另一隻襪子也穿上了。


    倆人一塊兒出了門,遲野拉著夏允風把手揣口袋裏。外麵雪停了,但積雪很厚,三三兩兩的行人走的很慢。


    夏允風戴著毛線帽,怕不夠擋風,羽絨服的帽子也兜著。這樣捂著能隔絕很多聲音,遲野跟他講了幾句話沒得到迴應,口袋裏捏了捏夏允風的手心:“發什麽愣呢?”


    “嗯?”夏允風轉過臉,背後是鋪了層雪的樹,皮膚被雪襯的很嫩,在北城待了幾天,他似乎又白了一點。


    遲野重複道:“想吃什麽?”


    夏允風看他嘴巴,說:“吃點熱乎的。”


    西環附近有個大商場叫西環中心城,一站路,走著太冷,遲野拉夏允風進了地鐵站。


    地鐵站暖和多了,遲野拿出手機搜搜看有什麽好吃的。


    “烤全羊吃不吃?”遲野問,“羊肉帶暖的。”


    夏允風搖搖頭,嫌味道重。


    “那......”遲野劃著屏幕,“涮肉?北城很有名的一家店,還上過中國美食榜。”


    夏允風沒什麽興趣:“昨晚才涮了肉,換個。”


    地鐵來了,人很多,倆人艱難的擠了上去。遲野憑借身高優勢抓住了扶手,夏允風就沒那麽幸運了,隻能攥著遲野的衣服。


    遲野一隻手攬著他的肩,怕夏允風被擠著,把人往自己這邊按。


    站穩後繼續之前的話題:“你到底要吃什麽?”


    這人的耐心真是論兩稱的,轉眼就消磨幹淨。夏允風惱道:“你兇什麽兇。”


    “我兇了?”遲野張著嘴,拽下夏允風頭上的帽子,“你聽清了?我哪裏兇?”


    就算剛才沒兇,現在也是兇了。


    夏允風臉一扭:“你自己心裏清楚!”


    遲野敗給他了,真沒覺得自己有多兇。周圍人擠人,有人看他們,有人聽見他們說話忍著笑。遲野很無語的把帽子給夏允風戴迴去,擠著人/流出了站。


    站外的風灌進來,飄著股香味。


    出站口的台階下有個老人推著車子賣烤紅薯,對方裹的看不見臉,手插在袖子裏來迴跺腳。


    行者匆匆,來去無人停留。


    夏允風被烤紅薯勾著魂了,戳戳遲野:“哥,我要吃烤山芋。”


    遲野打算買個小的給夏允風當零嘴解饞,紅薯撐肚子,吃多了晚上該吃不下別的了。


    走近,遲野說:“爺爺,來個烤紅薯。”


    賣紅薯的扒拉下臉上的口罩,笑眯眯地看著他:“是奶奶。”


    “啊。”遲野不好意思地說,“奶奶,真抱歉。”


    “沒事沒事。”老奶奶揭開烤爐的蓋兒,更濃鬱的香味湧上來,“隻要一個?”


    遲野頓了一下,老人手上拿著杆秤,很古早的那種吊著秤砣的秤,寒風中秤砣左右搖擺,掛在數錢上的碎雪偶有幾粒吹到了托盤上。


    “奶奶,”遲野說,“你還有多少?”


    “賣完啦,還有最後兩個。”


    遲野笑了笑:“都給我吧。”


    老人家稱好重,把烤紅薯用牛皮紙包著,熱乎乎的兩個大紅薯暖著夏允風的手掌心,遲野付了錢,跟老人說:“天兒太冷啦,早點迴家奶奶。”


    老奶奶摸摸口袋,找零的時候一並塞給遲野:“我孫女兒吃的奶糖,不要嫌棄。”


    遲野收下了,跟老人道了別。


    走出兩步,遲野剝開糖紙:“小鄉巴佬。”


    夏允風:“嗯?”


    遲野手一抬,甜膩膩的奶糖落進夏允風嘴裏。


    夏允風咬著糖,把烤紅薯放進自己的口袋裏保溫,晃晃遲野的手:“哥,我吃這個就行了。”


    遲野看著他:“不吃別的了?”


    “不要了,這幾天吃了好多肉,我都胖了。”夏允風說。


    遲野應了聲,還在往前走。


    “哥?”


    遲野朝不遠處一家店努努嘴:“買點喝的。”


    北城好吃的很多,排的上名的就是老火鍋,涮肉,還有就是牛肉湯。


    遲野打包了兩份,又擠了一站地鐵迴去。


    來迴不足二十分鍾,還沒遛狗時間長。遲野把吃的放桌上,去衛生間洗個手的功夫,小孩兒已經撕開紅薯皮要吃了。


    差不多就是飯點,夏允風餓了很正常,遲野難得沒說他,打開牛肉湯以後給夏允風遞了把勺子:“我沒讓店家放太多辣,你嚐嚐好喝嗎。”


    夏允風昨晚火鍋辣的吃多了,迴來後有點鬧肚子疼,遲野摸著捂了半天才舒服點,今天不敢再讓他吃辣了。


    夏允風扒著喝一口,眼睛微亮,喜滋滋地說好喝。


    遲野讓他喝湯,烤紅薯一撇兩半插個勺,給夏允風挖著吃。


    小孩兒覺得這麽吃不得勁,他更喜歡啃著吃:“我以前在山裏,冬天的時候最愛吃烤山芋了,可是瓊州好像都沒有。”


    瓊州人的確不太吃這個,賣的很少。


    “山芋在我們那兒是最便宜最好養的東西,磚頭一搭幹草一點,扔進去烤熟了就能吃,還墊肚子。”夏允風邊吃邊說,“有時候吃個大的能頂兩頓,可好了。”


    小孩兒說的認真,遲野卻聽的不是滋味兒。他把烤紅薯給夏允風,然後把人抱腿上看著他吃。


    “山裏的冬天和北城的冬天,哪個更冷?”遲野沒怎麽體驗過冬天,隻能拿現有的出來做比較。


    夏允風咬了口紅薯,嘴裏冒著熱乎氣兒:“當然是山裏冷啦,能凍死人的。山裏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我每晚睡覺都不脫衣服,還是捂不熱。”


    常常睡到天亮手腳都是冷的,整個人要僵硬很久,直到幹活才熱起來。


    遲野盯著夏允風的手看,養了大半年的手被北城的風雪摧殘幾天就開始皴裂,指關節透著紅。


    他見過這隻手拿畫筆的樣子,也見過它用力攥緊床單時筋骨繃起漂亮的青筋,但沒見過它提重做粗,凍裂流血時的狼狽。


    遲野很心疼,等夏允風吃完,把他的手擱在自己掌心裏,用指腹輕輕揉他的指關節,想要化開那些紅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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