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百姓見狀,有人驚嚇,有人支持,總之在兀葉的唿喝中讓出一條路來。


    顧越拽著姑娘到了馬匹旁邊,叫她上馬:“快上馬!兀葉,你帶著她快走。”


    兀葉點頭,主子都進去了,他能有什麽異議呢?


    道了聲得罪,兀葉扛起姑娘放上馬背,自己也騎上馬,一騎絕塵,跑的沒了影。


    “走了!”顧越也騎上馬,揚聲喊道。


    裏麵毆打的聲音已經停下,衙役躺了一地,顧栩和石三出了縣衙大門。


    三人上馬,就這麽張揚地離開了。


    衙役們忍痛爬起追了出去,卻沒人敢真的去搜查,怕挨揍。於是在街上裝模作樣巡視一番,又抓了幾個人裝模作樣的問話,便迴報道:“大人,人都跑了。”


    “廢物,一群廢物!”縣令大罵道。


    合著不是你挨揍!衙役們心裏有火發不出。


    縣令來迴踱步,氣得兩眼通紅:“這個劉康,盡會給我找事兒!搜刮了銀子就罷了,還拿人錢袋,真是混賬,混賬!”


    ……


    四匹馬一直跑到了平湖山,才陸續停了下來。


    兀葉跳下馬,扶著那姑娘下了馬背,在原地站定。


    “多謝公子相救。”姑娘感激地行禮。


    兀葉擺擺手:“你謝……那個疤頭男吧,是他的主意。”


    話音剛落,三匹馬便緩緩而來,為首的正是顧越。


    待他下了馬,姑娘又行禮道謝,也一一謝過後麵的顧栩石三兩人。


    顧越卻道:“是我一時衝動考慮不周,姑娘是哪裏人?咱這麽惹怒了縣令,你在這裏怎麽過……哎呀。”


    當街把人放馬上搶走,好像也對人家的名譽不好。


    衝動了!


    但身份也不宜暴露。要動這附近的金礦,恐怕有當地官員沆瀣一氣,不能貿然拿出太子的身份的壓人。


    輕重緩急也得分。


    “我名周秀語,是平湖鎮附近大集村裏的人。”周秀語道,“家裏就隻有我和相公……”


    小問題,事情結束帶著她安置到別的地方去就好。顧越心想。


    隻是她丈夫……


    “你相公是怎麽一迴事,你詳細說說。”顧越便問道。


    周秀語想他們既然敢從縣衙劫人,想來是江湖上有些本事的人,便道:“我相公叫趙貴,平日就在這附近做零工。四個月前,他說找到了平湖鎮一個叫劉康的人牙子,介紹了個工錢豐厚的活計,過兩天就去幹。”


    她忍著淚花:“結果四個月了,連個人影兒也沒再見過。我找到那劉康去問,他卻說我相公並未在他那裏做工……第二迴去卻在桌上看見我做的錢袋,這才懷疑是他殺了人。”


    “你相公身上有很多銀子?”顧越問道。


    “大約也不是很多,零碎有二兩銀子,我做主給他拿著打點關係,請人吃茶的。”周秀語道。


    “這錢說多也不多,不至於為了它殺人。”顧越沉吟道,“可那錢袋是你做的,還夾了金線……”


    “那金線不明顯!總也不到一厘,是我在河灘拾的一塊金粒子,自己燒成的金絲。”周秀語臉紅:“可手法粗陋了些,費了許多……早知直接賣掉了。”


    “河灘?哪座山的河灘?”顧越警覺。


    “就是我們大集村附近的小河。”周秀語道,“哦,大集村就在馬蹄山附近。”


    顧越立刻從馬背上取下輿圖,攤開來看。


    “似乎兀岩與兀雲就在馬蹄山附近的村鎮調查。”顧栩道。


    “會流出金子的河……”顧越轉向周秀語:“這條河經常能撿到金子嗎?”


    “是有一點,但就隻是金粒子,一年也不定有一個。”周秀語道。


    “那礦大約就在這附近。”顧越對顧栩說道。


    顧栩點頭。


    “你相公可說了他是去幹什麽?”


    “沒說。我問來著,他說是個好活計,但不給提前知道,隻說是體力活。”周秀語說著。


    顧越心裏浮出一個猜測。


    “那劉康平日都在哪裏?是他主動找上你相公,還是你相公找他?”


    “是我相公找到了他……他平日就在平湖鎮上的官府牙行做事。”周秀語道。


    “我們知道了。”顧越有意要查這個劉康,“你可有什麽去處?我建議是先別迴家了,找地方躲一陣子,那縣令可不像什麽大度的。”


    “我在福園鎮裏有一門遠親,可以避一避。”周秀語道。


    顧越心下稍安。如今可以順著劉康這條線查下去,顧越有預感,他們會有所收獲。


    為保安全,他們將周秀語送到了福園鎮的遠親家中才離開。


    四人都喬裝打扮了一番,迴到平湖鎮。剛一進鎮,兀葉就立刻為顧越的先見之明驚歎,隻見鎮門口的布告欄貼了顧越的大頭像,說這是附近流竄的賊人,懸賞二十兩銀子。


    “才二十兩!打發乞丐呢!”顧越不由得抱怨。


    這畫像畫的也不好看,但顧栩看著,居然神似最初的顧大石。


    “二十兩不少了。”兀葉道,“這裏不是中原,沒有那麽富庶。”


    顧越撇嘴。


    四人沒有騎馬,免得顯眼,而是步行到了牙行附近。


    因為不好貿然露麵,他們便在路邊蹲著,觀察那牙行門前的情形。牙行門庭冷落,半天也沒什麽人,裏頭掌櫃看起來也隻是個打工的,不像劉康本人。


    照周秀語的描述,劉康是個挺高的瘦竹竿,相貌很小氣,大概三十多歲。


    這平湖鎮不知為何,牙行居然有三四家。


    “你也聽說了?哈哈哈哈哈……劉康那癟犢子,也有今天。”


    “早看他不順眼了,依我看那縣令也是個草包,護犢子太明顯了些,這不,遭報應了!”


    “就是那幾人沒有將那家夥也打一頓,實在有些遺憾啊……”


    一邊傳來聊天聲。


    顧越一眼看去,隻見身邊這家似乎也是個牙行,但規模小得多,兩個不明身份的人坐在門前,正暢談著。


    “二位,你們也……”顧越湊過去,向著劉康的牙行擠了擠眼,“覺得那個不行?”


    “你是?”離顧越近的那人問道。


    “我先前被你們說的那人騙過,白給幹了幾天工。”顧越打感情牌,“我去要說法,他們卻仗著有關係,揚言要我坐牢……”


    這兩人眼睛亮了。


    共同的敵人總能拉近彼此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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