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太失望了!”秦昭辰撕心裂肺地道。


    秦昭月皺眉,上前一步,摸秦昭辰的腦門。然後問秦昭辰身邊的內侍:“小五這是魘著了?”


    內侍想盡了今生的傷心事,甚至把進宮淨身的迴憶也挖出來過了一遍,這才沒有笑出聲:“殿下,五殿下他沒事。”


    秦昭月也想笑,但他的危機意識蓋住了幽默感,眉頭快要擰成疙瘩,一把抓住秦昭辰的手臂:“小五!”


    秦昭辰眨了眨眼。


    “多謝大哥。”他小聲說道,“是好事,大哥不必憂心,此行定然會一切順利的。”


    “你究竟在謀劃什麽?”秦昭月也看出他似乎在演什麽戲,一頭霧水。


    “還不能說,大哥,拜托你等會兒怒氣衝衝地走出去。”秦昭辰雙手合十拜了拜,“不然人家要以為是你放出謠言敗壞我的名聲了。”


    “你怎麽說這種話!”秦昭月怒道。


    “大哥幫幫我吧!”秦昭辰眨眼睛。


    秦昭月盯著他看了許久,似乎在判斷當下究竟是個什麽局麵。


    小五眼睛圓圓,眼巴巴地看著他。


    “休想!”秦昭月怒聲道,“你就在帳中好好反省一番!”


    說罷,他一揮袖袍,怒氣衝衝地跨過地上的板凳,走出了五皇子營帳。小徐子在後頭什麽也沒看明白,見狀也慌亂起來,跟著太子出了帳子。


    “殿下,殿下息怒啊!”小徐子緊緊追上。


    迴到自己的營帳,秦昭月卻依舊想不明白五皇子整這一出究竟為了什麽。


    自毀名聲有何意義?


    不無他借此事向自己潑髒水的可能,可在帳中閑談的那幾句,又分明是要將自己摘出去。


    局中之局?秦昭辰忽然自請隨行,也頗為蹊蹺,照那一日朝議的表現看來,慕遊一派並無讓五皇子出戰搏功的意思……


    秦昭月煩躁地踱步。


    ……


    秦昭辰結束了表演,端坐帳中飲茶,內侍們進來收拾帳子。看著一片混亂,可東西並不真的很多,很快內侍打掃完畢,退了出去。


    他在榻上靜靜坐著。


    約一炷香的功夫後,果然,帳外內侍通報道,有人求見。


    秦昭辰微笑:“叫他進來。”


    一名三十歲左右、身著小將盔甲的男子進入了帳中。


    “見過五殿下。”庖誌輝行拜禮。


    秦昭辰看了他一會兒,道:“你們都下去。”


    帳中留守的兩名內侍都退了出去,隻剩秦昭辰與他身後的心腹李墨。


    庖誌輝道:“殿下,卑職乃慕將軍派來的線人。”


    “哦?你找我何事,是外祖有事吩咐?”秦昭辰問道。


    “聽聞殿下改變了主意,不想去甘州,此行不妥。”庖誌輝勸道,“如今行程已定,也走了近半路途,現在迴到洛陽,隻會被人恥笑。”


    “那難道你替我去死!甘州打仗那麽危險,我才不去。父皇寵愛我,我就是臨時變卦也沒什麽事情。”秦昭辰臉色傲然。


    “殿下莫怕,甘州有慕將軍手下的趙副將打點,此行必然是安全無虞的。”庖誌輝連忙道。


    “我憑什麽信你!”秦昭辰怒道。


    “殿下!”庖誌輝急切地說:“卑職的任務就是向趙副將下達命令,務必護您周全,您隻要騎著馬跑上那麽一圈,一切便能迎刃而解了。”


    秦昭辰探究地盯著他。


    “那那件事呢?還要按計劃進行麽?”他忽然問道。


    庖誌輝一愣:“您怎麽知道那件事?”


    “外祖告訴我的。”秦昭辰道。


    “哦,那件事自然也要擱置,暫時不做,卑職就是專程向趙副將傳達此事。”庖誌輝連忙道。


    “原來如此……計劃變更這件事,軍中還有什麽人知道?多些人也安全些。”秦昭辰一派天真。


    庖誌輝暗中皺眉:“隻有我與殿下知曉,殿下可千萬莫要說出去。”


    “那是自然。就你一人傳信啊?我還是怪不放心的。”秦昭辰撇嘴。


    “殿下放心,為了快些送到消息,慕將軍另派了一名信使前往甘州,想來如今已到長安了。”庖誌輝連忙安慰道。


    “一個人啊……”秦昭辰摩挲著膝頭的暗紋,“長安城中有接引的據點嗎?”


    “這便不知道了。”庖誌輝道。


    “好吧,既然如此,這甘州我隻好老老實實去了。你下去吧,別再出現在我麵前。”秦昭辰揮手,“哼,看著你就煩。”


    庖誌輝忍耐道:“是,殿下。”


    此人退出了營帳。


    “李墨,這人你記下啦?”秦昭辰抬頭,向身後的內侍問道。


    “記下了。”


    “那就辦吧。唉,就是這信使有些麻煩,怎麽辦?”秦昭辰靠入軟枕,皺著眉沉思起來。


    ……


    夜半子時。


    庖誌輝迷迷糊糊翻了個身。


    半夢半醒間似乎腦門一痛,他低聲罵著勉強睜眼,剛坐起身,就遠遠見到河邊似乎有個蹲著的模糊人影。摸了把枕頭,有個石子滾了下來。


    一邊的軍士被他鬧醒:“咋了啊?”


    “哦,我撒泡尿。”庖誌輝道,從地鋪爬了起來。


    揉了揉眼看得更加清楚,是個渾身罩著袍子的人,對他做了個手勢,人退到了一塊大土坡後。


    庖誌輝一下子清醒了。


    他趕緊走到河邊,越過站崗的軍士:“解個手,兄弟。”


    軍士點頭,沒再管。


    到了土坡後,這是個分外隱蔽的好地方,腳下還偶有浪花。那穿袍子的人就站在坡後,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借著暗淡的星光,庖誌輝見到此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是你啊,有什麽……”


    話音戛然而止,一線銀光割開了他的咽喉。


    神秘人接住庖誌輝軟倒的屍體,血嘩啦啦地滴入河灘,很快被翻卷的浪花衝淡了。


    撲通一聲,庖誌輝死不瞑目的屍體沉入了河中。


    ……


    潼關離長安城非常近。


    邊走邊聊,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顧越一行人就抵達了那座巍峨城池。這座城的規模比洛陽有過之而無不及,且往來的商隊更多更繁雜,城牆外也有綿延出來的村落和建築,儼然要成為一座外城。


    “哇——長安!”顧越興奮,開心。


    大名鼎鼎的十三朝古都啊!在現世的時候根本沒錢旅遊,隻能刷刷大唐不夜城的小視頻,如今也見到真的了!


    真的不能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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