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裝沒聽見,走的更快了。


    “哎!”青年著急,牽著自己的馬就要跟上去,還和門後守軍講:“一起的一起的……兄弟!兄弟!我要挨打了!”


    守衛們當然不放他過去,局麵一度變得緊張。


    煩人!顧越心裏罵道。


    他隻好轉過身:“怎麽迴事啊?你怎麽也在這裏?”


    守衛見他真的搭話,一時遲疑,青年趁機擠開攔路的兩個,走到顧越麵前:“我是要上甘州尋親的,很急!你帶上我吧,行不行?”


    顧越看得出這人臉皮很厚,而且沒有眼力見。


    這人什麽身份?


    要是什麽西狄探子拿著情報去了邊境,可就危險了。


    守衛們看著顧越,等他拿主意。畢竟這一行人給出的信物可不一般。


    顧越轉身征求顧栩的意見。顧栩皺著眉,也意識到麻煩所在,便道:“查一下他的官憑路引。”


    守衛們點點頭。那青年大喜過望,跟守衛們走到一邊的檢查桌,拿出身上的東西給他們過目。


    一些普通的身份文書,一個包袱,包袱裏是換洗衣裳和一把長劍。劍身精致鑲嵌寶石,有漂亮的雕花和流蘇。


    “這是我的防身武器,畢竟一個人出門在外嘛。”青年笑道。


    “表麵上看不出問題,那些文書也沒有異狀,倒是可以放過去。”守衛對顧越說道。


    “你去哪兒尋親?”顧越問他。


    “甘州。”青年答道。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希冀。


    顧越悄悄問:“我看著他不像什麽探子,就幫他一把?”


    顧栩的視線在那把劍上掃過,沉思片刻:“讓他和我們一起走。”


    “啊?啊?”顧越愕然,隨即反應過來,壓低聲音問:“這人有問題?”


    “不確定,不過帶上他更穩妥些。”顧栩道。


    “行,聽你的。”顧越說。


    他將那青年帶過拒馬,道:“我們也要去甘州,不如一道?”


    “這樣啊……也行!我會點武功,可以護住你們。”青年隻是略微思考,就答應下來。


    “行,那我們一起。”顧越看不出什麽端倪,不過這人性格似乎還不錯。


    假如不是演的。


    於是六人隊伍再添新成員。


    “我叫大石,這是我兒子小栩,這是石三,阿雲,阿岩和阿火。”顧越一一介紹道。


    青年很開朗,一一抱拳見過,道:“我姓品,叫做品安,安全的安,這一路還請多多擔待了。哦,多謝大石兄弟和這位小栩……”


    品?好少見的姓氏。


    品安心想,這倆人是父子?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不過他很快打開話匣子,表達著對顧越的感激之情:“哎呀,我運氣真是好!要不是你們,恐怕我這會兒在客棧刷盤子呐。差點就把我的馬和劍都賣了……”


    顧越一陣後悔,這人,不幫他也有辦法脫身,這閑事兒管的。


    就當自己熱心吧。看那把劍的模樣和他這身破衣服的布料,這人應該挺有錢,四百兩銀子總能賺到……他應該不會不給吧!


    一行人騎著馬出了城門。


    眼前豁然開朗。山脈在此處終止,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廣袤田地,遠處的山峰籠罩在雲霧裏,隻有依稀的輪廓。天高而湛藍,秋風徐徐,寬闊的河宛如一道鵝黃色的閃亮綢帶,流淌在田地與山脈之間。


    與顧栩駕馬並行,吹著風欣賞了一番美景,顧越閑聊般問道。


    “我看你這衣裳寶劍也不像是窮苦百姓,怎麽要去甘州尋親?”


    “嗐!”品安呱嗒呱嗒全說了:“我在甘州有個一向親密的娘家人,一個月沒有信兒了。又聽說甘州打仗,我怕是出了什麽岔子,才想著趕緊上甘州看看。”


    “結果,錢袋被偷,還被困在潼關好幾天!還好有你啊大石兄弟,哎呀,真是感激不盡……”品安說著說著就傻樂。


    “那你這臉……”顧越聽不出什麽問題來,接著問道。


    “臉?哦哦,你說這疤啊,我從前遭了劫匪,叫他們砍的。”品安摸著臉笑道,“說來,就該咱倆有緣,都是刀疤臉,哈哈哈哈……”


    顧越笑不出來,並不想有這種緣分好吧。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腦門。觸感依舊有些凹凸不平,但照鏡子看,痕跡已經淡得多。


    往顧栩這邊斜了一眼,卻和他的視線正好對上。


    看什麽呢?不會也在看他的疤吧?


    草,容貌焦慮了。


    這死顧大石,怎麽不能長得好看點呢?


    ……


    太子儀仗。


    因人多繁雜,隊伍的移動速度相對慢上許多。


    大約在顧越三人離隊的第二天起,軍中忽然四起流言。說五皇子年幼畏懼,心生怯意,想要迴洛陽皇城中去了。


    秦昭月得知此事,趁入夜紮營,來到五皇子帳中。


    皇子夜間休息自然不像眾軍士席地而臥或是睡在車上,他們有專門搭建的巨大帳篷,內含坐榻桌椅,條件與馬車內部無異,實在舒服的很。


    剛走近五皇子的帳篷,就聽裏麵傳來罵聲:“為何不行!本皇子受父皇母妃寵愛,誰也不敢忤逆於我!”


    秦昭月連連皺眉。


    這秦昭辰搞的哪一出?


    他對這五弟的印象一直不錯,盡管幼時受母後影響,對他頗有敵視,但自從進了東宮、遠離母後,就逐漸變了觀念。


    秦昭辰頗受聖寵,但他本人一直謙恭孝悌,對他這大哥禮敬有加。雖不能斷言是什麽無心皇位的好人,可基本的道理總歸明白,裝也裝得像。


    這樣的秦昭辰,會陣前生怯,吵著要打道迴府?


    隨行的事宜還是他自己求的。


    內侍通報後,秦昭月進了營帳。隻見地上一片狼藉,不過翻倒散亂的都是一些耐摔的物什,五皇子手邊的茶盞一點沒事,還騰騰冒著熱氣。


    秦昭辰見他進來,卻不說話。


    秦昭月道:“小五,你……”


    卻見秦昭辰豎起手指,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


    秦昭月一頭霧水。


    他沒說話,兩人對峙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秦昭辰忽然臉色一變,大叫道:“大哥!你居然也說這種話,實在是……我要告訴父皇!”


    秦昭月懵逼,這到底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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