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布置得精致而舒服,雖然不全是絲綢羅緞,但是有一個雅致的優點,這是花子虛沒有的品調,李瓶兒的修養不差;李瓶兒嬌叱一聲:“你是誰?”

    楊誌一伸手,就從桌上取了個漢玉圓杯,微笑道:“我是個來看熱鬧的人。”

    假花子由歎了口氣,道:“像你這樣的看熱鬧的人若是多些,不知道多少人會死不瞑目,李瓶兒,他就是殺死西門慶的青麵獸楊誌。”

    假花子由說的並不是恭維話,他認出了楊誌,像楊誌這樣的通緝犯和大盜自然不會是來看熱鬧的,在床上的花子虛一臉激動,大叫:“楊大俠,救我。”

    就在這時候,假花子由突然飛起一腳,踢向楊誌的下三路,動作幹脆利落;李瓶兒袖中亮出一把精致靈巧的匕首,閃電般刺向楊誌的右臂,哪怕是殺人,李瓶兒的姿勢依舊當得起優美兩個字,目的就是不給楊誌拔刀。楊誌現在的名揚天下,刀法已經隱隱然是一代大家,李瓶兒兩人不敢賭,自己能不能接下楊誌一刀。

    兩個原本的仇人忽然聯起手來,楊誌縱聲大笑,竟然在原地不動,一指點退李瓶兒,一爪震退假花子由;假花子和李瓶兒雙雙退到靠近窗口的牆邊,正好堵住楊誌的退路。可是楊誌已經趁機拔起了刀,刀光如雪,迴頭一刀殺了躺在病床上的花子虛,迅雷不及掩耳;假花子由剛發現不對,突然看見自己的胸口多了一個尖尖的鐵器,已經被牆外伸進來一柄短錐刺死。

    李瓶兒差不多同時看見一個老僧跳到身邊,心中一陣顫栗,也不敢再次出手;牆外還有楊誌的幫手可以理解,但是楊誌問都不問就殺了花子虛,就不可理解;楊誌深夜前來,不是為了救花子虛,就是為了花家的錢財,怎麽也不應該上來就殺花子虛啊。楊誌不是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問花子虛,怎麽突然出手殺了他?那隻能說明楊誌現在根本不必再問什麽,他既然什麽都知道,同樣也不會再留下自己這樣的活口。

    李瓶兒心虛地問:“你想幹什麽?”

    楊誌笑了笑說:“床上躺著的是花子華,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叫什麽名字;花子華與花子虛是雙胞胎,花子華被認為是花家未來的希望,自幼就被當作家主,後來跟著他奶奶去了大名府,連花子由和花子虛都不知道他們祖孫的下落。花子虛兄弟沒有錢,是因為所有的錢都送到了花子華名下,但是兩個人都不敢對外說。”

    李瓶兒心中更加震驚,雙胞胎是最難分辨的,楊誌怎麽一眼就分辨出來的?李瓶兒掙紮著說:“我怎麽不知道,花子虛那個蠢貨,嘴能這麽嚴?”

    楊誌似乎知道李瓶兒的想法,淡淡地說:“每個人都有秘密,花子虛雖然吃喝嫖賭,但是又不傻,幾乎每年都有人警告他,說出去是死,他怎麽敢說;你們不知道,花子虛是我的朋友和生意夥伴,看到我一般都喊楊誌或楊兄,那個不學無術的家夥怎麽會喊我楊大俠,所以一開始我就懷疑,況且他在被子裏的動作也太古怪了,分明是手中有家夥。”

    楊誌說著,刀尖挑開被單,花子華手中握著一把短弩,隻是因為被子的遮掩,花子華興許認為還沒有到最好的機會,所以一開始忍著沒有出手;而後來楊誌的一刀太過迅疾,花子華來不及反應就被殺了。李瓶兒臉色已慘變,厲聲喝問:“你想怎樣?”

    除了楊誌兩個人之外,花府根本沒有別的人,連鬼影子都看不見一個,隻有窗外刮進來的風,還有一絲唿嘯的聲音;楊誌掀開花子由的麵具,下麵是一張猙獰的麵孔,楊誌搖了搖頭,取下麵具對四鰭說:“熟人,是我的一個老朋友,花麵獸劉郃,與我號稱汴梁雙獸;沒想到和我一樣,也是靠著麵具東躲西藏。李瓶兒,說個我能幫你完成的遺願,自盡吧。”

    燭光在風中明滅閃動,李瓶兒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自己明明豔麗如花,妖嬈多姿,可是眼前的兩人非但看不見,還要自己死。李瓶兒見四鰭朝楊誌看去,忽然一個一刀刺向四鰭,刀一出,李瓶兒感覺見了鬼!四鰭比楊誌更可怕,連看都沒看自己,輕輕一揮手,李瓶兒的雙腕都已被點住,隨即就動彈不得。

    楊誌仔細搜了花子華和劉郃的身體,在花子華身上搜出一枚皇城司的腰牌,依舊是花子華的原名;劉郃身上大約有五千兩銀票,還有一封王慶給李助的信,說劉郃是伏虎殿急需的人才。皇城司、伏虎殿、殷鑒,這些人怎麽會對花子虛下這麽大的功夫,楊誌忍不住往楊戩和花太監的死因上想,難道是楊戩等人因為是隱藏某個秘密而死,現在前麵的人都死了,一個個把主意打在花子虛身上。

    四鰭沒有管楊誌搜身的事情,自己隻管翻箱倒櫃,把屋內的金銀器皿踩扁,和搜出來的金銀珠寶打包,兩個箱子裏還是搜到了不少,看樣子李瓶兒前麵說的都是在演戲;隻不過李瓶兒不知道花子華這個人,恐怕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花子虛變成了花子華。楊誌想了想,走到李瓶兒身邊搜身,一邊摸索一邊說:“你是高俅的人,還是刑部的人,或者是雙龍會的人?”

    李瓶兒原來指望楊誌搜身的時候,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要是趁機揩油動了心,或許還有機會活命,甚至逃走;可是聽楊誌這麽一說,李瓶兒頓時流出了眼淚水,楊誌雖然是以武功成名,但是心機絕不比不錯和尚差,隻要搜出證據,自己就死定了。楊誌還是在李瓶兒的懷裏搜出了一疊銀票和一枚信符,在遼陽見過的那種,正麵是金反麵是宋,雙龍會的人相認最基本的憑證。

    四鰭瞅了一眼,於心不忍地說:“這女孩子挺可憐的,是不是留她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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