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晝哪裏敢動,隻能默默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心都在滴血。


    也不知道今晚要交多少罰款。


    而瞿既明隻當自己沒聽到那些話,冷著臉就這麽帶著祝念慈往外走,克裏斯匆匆忙地跟上,結果沒一會就聽見自己長官冷聲命令:“你可以自己迴家了。”


    他頓時鬆了口氣,低聲應是停住了腳步,心裏默默為祝念慈哀悼:


    小先生可一定要撐住啊!


    祝念慈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知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裏落過來許多道視線,甚至還有好事者對著他們吹口哨,他被看得羞憤無比,滿腔委屈頓時變成了止不住的眼淚,一滴滴落在瞿既明的昂貴西裝上。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過分的alpha?他想,又會惹人生氣,又不會哄人,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這麽……扛著我,實在是壞得不行!


    但瞿既明直到將他抱進車裏時才看見了omega滿臉的淚痕,他沒有像從前那樣溫聲細語的哄人,反倒微微一笑,問道:“這就開始哭了?”


    祝念慈咬著嘴唇,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可瞿既明隻是神色溫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濕痕,順手替他係好了安全帶。


    “那等下怎麽辦?”


    這話裏的暗示意味實在太明顯,祝念慈終於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玩脫了,濕漉漉的迷蒙瞳孔難以置信地顫了顫,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你……”


    瞿既明用一個輕吻堵住了他未說完的話,信息素不受控製地往外冒,可不管是動作還是神情,乃至於語氣,都是詭異而溫柔的:“乖乖,我們迴去再好好說。”


    祝念慈看著他那雙深沉的霧藍眼睛,突然打了個寒顫,車門不輕不重地被關上,他盯著前方黑黢黢的道路,終於清醒了點。


    不對勁,他想。


    瞿既明的信息素濃度很不正常,而且聞起來很……焦躁?


    他偷偷側頭去瞄alpha的臉,對方正在專心致誌地開車,無框眼鏡在窗外路燈的折射下遮掩了瞿既明大半的神情,祝念慈隻能看清他線條流利的下頜,和額角微不可查的汗意。


    看起來像是很難受的樣子。


    祝念慈總是輕而易舉地對瞿既明心軟,他猶猶豫豫欲言又止,心裏開始反思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漸漸覺得這事的確是自己做的不對。


    不僅不迴消息,還背著男朋友到酒吧點男模,別人聽到這事都得罵一句渣o!


    他想的入神,連窺探的視線都漸漸露骨起來,快抵達時瞿既明突然開口,語氣平靜地問他:“不生氣了?”


    祝念慈慌裏慌張地垂下頭,抿著唇好一會,才輕輕哼了聲,沒說話。


    意思是怎麽可能那麽快消氣。


    瞿既明就很輕地笑了聲,單手轉動方向盤駛入車庫,停車熄火一氣嗬成。


    “到了。”


    他下車走到祝念慈這邊,動作流暢地開門,幫他解開安全帶,祝念慈心裏莫名其妙一陣發毛,舔了舔嘴唇小聲說:“我自己可以。”


    瞿既明像是沒聽見,輕輕鬆鬆地將他從車裏抱了出來,祝念慈看準機會想跳到地上,結果又被他一把抓住,重新扛到了肩上。


    啪。


    巴掌聲清脆地在空曠地下響起,祝念慈被這聲音臊得麵紅耳赤,終於徹底醒了酒,微弱的痛感傳進大腦,令他識趣地停止了掙紮。


    完了,他慌亂地想,我好像把他惹生氣了。


    可偏偏瞿既明的語氣裏依然帶著明顯的笑意,淡淡道:“還是不聽話。”


    祝念慈直覺今天會發生什麽事,偏偏積攢了那麽久的怒意令他無法從善如流地開口求饒


    你生氣,我還生氣呢!


    因此他倔強地閉著嘴,安靜地等待電梯門重新打開,瞿既明也奇怪地保持了沉默,仿佛是要遵守自己原先說過的那句話:不在外麵吵,迴家再說。


    有什麽好說的,祝念慈撇撇嘴,又不是我先犯的錯。


    想到這他又理直氣壯起來,先前下肚的半杯酒還是起到了不小的壯膽作用,以至於在電梯門敞開的一瞬間,祝念慈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直到瞿既明步履匆匆地邁入客廳,在一片黑暗中將他摔在沙發上時,本能的報警聲才開始在大腦中尖叫。


    “靳……”


    熟悉的稱唿到了嘴邊又被咽下,祝念慈想要坐起來,卻看見瞿既明俯身將自己牢牢壓住。


    “祝念慈,”黑暗中alpha的語氣淡漠而危險,“好摸嗎?”


    耳熟的問題再度被拋出,祝念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未經思考的話語脫口而出:“好摸……不是。”


    可惜改口得太慢,瞿既明的手掌精準落在了他頸後,低低沉沉地笑:“噢,我看也是這樣,覺得他好看,嗯?”


    直到這一刻,祝念慈才明白,為什麽各種書籍裏都熱衷於將alpha比作猛獸,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在利爪下瑟瑟發抖的可憐食草動物,不管怎麽祈求,身上的人都不可能放自己一馬。


    頸後的那隻手掌不緊不慢地按揉著他的腺體,祝念慈敏感地顫抖著,還是磕磕巴巴地開口:“不,不好看的……”


    “我不信。”


    瞿既明打斷了他的話,黑暗中響起的布料摩擦聲,祝念慈震驚地睜大了眼,注視著他單手扯下領帶,慢條斯理地解開了一顆扣子。


    像是正在做餐前準備的饑餓野獸。


    “祝念慈,”他聽見alpha低啞的聲音撲在自己耳廓上,“明明我也有,你居然還要花錢去點別人。”


    那隻搭在頸後的手掌不容抗拒地將他托起來,祝念慈終於明白了他要幹什麽,驚慌失措地掙紮起來:“不……”


    不能再多一個臨時標記了。


    可瞿既明第一次沒有尊重他的意思,眯了眯眼毫不猶豫地張嘴低頭,犬齒瞬息之間刺破了那塊飽滿多汁的皮肉。


    !


    祝念慈失神地睜大了眼,身體在過於龐大洶湧的快感中痙攣,過了許久才能從喉嚨間擠出宛若瀕死般的咯咯聲,緊接著就是崩潰的,漸漸變大的委屈哭聲。


    “不、不看……”他無力地推拒著瞿既明,“我不看……”


    而黑暗中,瞿既明饜足地舔了舔嘴角沾上的血跡,紊亂的信息素終於微微平靜下來。


    他解開了自己的所有紐扣,將祝念慈抱入懷中,和往常一般安撫地拍著omega的背,偏偏說出的話無情至極:


    “不行,乖乖,你想看的。”


    第66章 “信任”


    祝念慈覺得自己以後大概都不會再踏進酒吧半步了。


    男模的確沒什麽好看的,特地練出來的肌肉和曾在軍部服役的alpha身上的比起來實在沒多大看頭,他被瞿既明抓著手從上到下完完整整感受了一遍,連男模絕不可能展示的地方都沒放過,他想拒絕,卻被臨時標記帶出來的假性發情弄成了欲拒還迎。


    alpha低低沉沉的粗重喘息裏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悶哼,祝念慈手腕都被抓得發痛,瞿既明卻還咬著他耳朵沒皮沒臉地哄:“自己動一動,乖乖。”


    “不要,”祝念慈在他懷裏很小聲地哭,“你討厭死了。”


    可惜特殊時期的眼淚根本無法勾起alpha的同情心,他最後還是被迫沾了滿手的濡濕黏膩,渾身都漫著潮紅,除了正事外,幾乎全部都經曆了一遍。


    酒香醇厚地彌漫在空氣中,祝念慈身上全是黏糊糊的,玻璃酒瓶在茶幾上傾倒,昂貴的酒液此時隻剩下了小半,他皺著眉偏頭,避開了抵在唇邊的杯子。


    “不喝,”他哭得更兇了,“一點都不好喝。”


    瞿既明要的就是這句話,他抬高手翻轉酒杯,看著那杯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佳釀盡數傾倒在了omega雪白細膩,肌肉單薄的胸脯上,隨意地將杯子往茶幾上一放。


    “是啊,”他微微一笑,“酒有什麽好喝的,下次想嚐試什麽就來找我,我陪你去。”


    祝念慈連連點頭,再也不敢忤逆一個處於信息素紊亂的alpha,瞿既明像愛撫小狗一般摸了摸他的臉,說:“也不能不迴消息玩失蹤。”


    說到這個祝念慈又委屈起來,啞著嗓子控訴:“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


    得,終於找到問題所在了。


    此時已經從信息素紊亂中平靜下來的瞿既明終於開始解決他們之間的這點小問題,他抓著祝念慈的手腕將他抱迴懷裏,噓聲安撫道:“行了,不弄你。”


    祝念慈沒理他,倔強地抿著唇,一副根本不想說話的模樣,瞿既明故作無奈地在他耳邊說:“怎麽就是我不理你了,祝念慈,你又不講道理。”


    祝念慈卻覺得自己可有道理了,他用還在微微顫抖的手拍開瞿既明,說:“我沒有給你發消息,你就不會給我發,難道你就沒有想跟我說的事情嗎?”


    “那我該說什麽?”瞿既明很溫柔地反問他,“明明是你說要靜一靜,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才願意看到我?”


    “那你可以問我,”祝念慈更傷心了,喉嚨堵得厲害,“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是是是,”瞿既明一下下親著他通紅的耳根,“這件事原本錯的就是我,後來沒處理好的也是我,你行行好,原諒我這一次?”


    祝念慈垂著眼,卻沒再躲開他的親近。


    “你甚至不願意跟我道歉。”他說。


    很合理的訴求,瞿既明握著他的手,道歉的措辭流利到仿佛提前打過稿:“對不起,我不應該不向你坦白,也不應該在你生氣的時候消失,原諒我,嗯?”


    數天來積攢的負麵情緒終於緩緩消散,祝念慈原本就不堅定的意誌瞬間被補上的臨時標記瓦解,沒骨氣地說:“還有,不能再這樣咬我。”


    那就是原諒的意思了,瞿既明答應得輕鬆,終於將他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好,”他沒有替自己辯解,“下次不會了。”


    信息素紊亂症隻是個借口,瞿既明想,事實是我的確沒有控製住自己的行為,任由情緒控製了大腦。


    也就祝念慈好說話,這才沒有計較。


    ……


    危機輕鬆化解,祝念慈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消了氣,他躺在主臥的大床上,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仿佛昨晚剛經曆過一場激烈馬拉鬆。


    他眨了眨幹澀的眼從床上爬起來,瞿既明已經不見了,於是他帶著悶悶作痛的腦袋收拾好自己出了房間,客廳裏依舊空空蕩蕩,反倒是廚房裏傳來了點動靜。


    祝念慈習以為常地朝那邊走去,以為是於夫人在忙碌,可站在灶台前的是穿著休閑裝的瞿既明,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他轉過頭,眼中沒有多少意外之色。


    “起來了?”他語氣尋常,“頭痛不痛?”


    反倒是祝念慈有些驚訝,訥訥地嗯了聲,問他:“於夫人……不在嗎?”


    “她家裏出了些事,”瞿既明麵不改色地撒謊,“以後每周隻會過來一次,幫忙打掃一下家裏的衛生。”


    “這樣啊,”祝念慈猶豫地說,“那要不,我來?”


    瞿既明眉尾微微一動,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他的手:“不是很累麽,那就好好休息。”


    祝念慈哪裏會看不懂他的意思,熱著臉小聲說:“現在已經好多了。”


    “但我更希望你能去客廳裏等著開飯,”瞿既明沒有答應的意思,“你完全可以把這當成我的賠禮道歉。”


    祝念慈這才放棄了接手廚房的想法,他坐在沙發上翻閱自己通訊器上的未讀消息,這才看到了許晝昨晚發來的消息:


    “瞿既明簡直是公報私仇!那些天殺的檢查員要我停業一個月整改!”


    他愧疚地看著這條消息,措辭了許久才發送:“師姐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你過去的。”


    許晝迴複得很快:“跟你有什麽關係,放心,對我來說可沒多少損失,對了,師弟你還好嗎?”


    祝念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嶄新的牙印依舊帶著隱隱的刺痛,他想了想,還是告訴許晝:“大概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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