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她對祝念慈招招手,“我的車停在樓下,我們先去吃個飯,再好好享受假期。”


    祝念慈問她:“我們吃什麽?”


    “好問題,”許晝故作為難,“最近也沒什麽好吃的,要不去我家,我們自己做?”


    這當然是最好的,祝念慈悄悄鬆了口氣,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議,進到電梯裏時他下意識地按下了負二層的按鍵,又在反應過來後飛快取消。


    “按錯了,”他在許晝故作意味深長的眼神中心虛解釋,“我忘了師姐你說車停在外麵了。”


    “噢”許晝的尾音拖得很長,“原來是這樣。”


    祝念慈被她這副神情弄得微微羞赧,隻好垂下眼專心致誌地盯著自己的鞋尖,在踏出實驗樓時,他忍不住環顧了一圈,又迴頭看了眼。


    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人。


    前麵的許晝奇怪迴頭:“怎麽了?”


    他搖搖頭,臉上浮出點遮掩般的微笑,說:“沒有,師姐我們走吧。”


    ……


    晚上九點十六分,克裏斯顫抖著手掛斷通訊,眼睛一閉,視死如歸地跟自己長官匯報:“先生,我們找到小先生了。”


    瞿既明看向車窗外昏暗的小路和前麵不遠處燈火通明的omega宿舍樓,簡短地命令:“直接過去。”


    克裏斯緊張地吞咽了下幹澀的嗓子,艱難道:“小先生在……天上人間。”


    手指敲擊車門的聲音戛然而止,瞿既明懷疑自己聽錯了,難得反問道:“你說哪裏?”


    “天上人間,”克裏斯額間都在冒冷汗,“市中心最貴的酒吧,背後投資人是許晝小姐。”


    很顯然,祝念慈會跑到那種地方去跟許晝脫不了幹係,瞿既明冷笑一聲,情緒激動之下,信息素登時不受控製地往外冒。


    “現在過去,”他啞聲發號施令,“順便通知一下警察局和消防總隊,半小時後,我要看到他們出現在天上人間門口。”


    車內的信息素濃度檢測儀瘋狂報警,克裏斯硬著頭皮提議:“先生,要不要先使用一支抑製劑。”


    自從祝念慈來到瞿既明身邊後,他的長官就再也沒有經曆過如此激烈的紊亂。


    瞿既明的手背上青筋浮起,在黑暗中猙獰到略顯可怖,他壓抑著喘息,甚至還能展露出冷靜的,和平時別無二致的神情。


    “不用,直接過去。”


    隻是他額間已經冷汗淋漓,霧藍眼睛中盡是翻湧的陰暗情緒,克裏斯不敢再多說什麽,忙不迭啟動了車子,向著夜色駛去。


    半小時前,剛到酒吧中的祝念慈局促地坐在位置上,昏暗燈光到處亂晃,他看向身邊穿著黑色吊帶長裙,妝容精致的許晝,隻覺得自己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太吵了,他想,而且很亂,空氣中全是亂七八糟的香水味和難聞的混合信息素,簡直就是一場嗅覺和聽覺上的災難。


    轟隆作響的音樂聲中,他聽見許晝朝自己喊道:“小祝,你喝過酒嗎?”


    祝念慈搖搖頭,同樣提高了音量:“我就喝過一次果酒。”


    許晝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對旁邊站著的經理招手:“你去拿一杯cuba libre,順便去把我要的那幾個人叫過來。”


    那位經理笑著彎腰應好,視線在祝念慈身上停頓了會,這讓祝念慈頓時有些坐立不安,慢吞吞地湊到許晝身邊問道:“師姐,你要了什麽?”


    “好喝的東西,”許晝神神秘秘一笑,“還有帥哥。”


    “……哈?”


    祝念慈不由睜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許晝噗嗤一笑,輕輕捏了把他的臉。


    “你等著就好了。”


    這一等就等了十多分鍾,祝念慈遠遠地就看見剛才的那位經理端著兩杯酒走了過來,而他身後還跟了五六個英俊帥氣的alpha,赤裸著上身露出練得極好的肌肉,惹得圍觀群眾連連驚叫。


    “……哇。”


    祝念慈呆呆感歎,問她:“師姐,你不怕你男友生氣嗎?”


    “沒事兒,”許晝不以為意地說,“我就看看,又不幹別的,他自己還喜歡看長腿美女呢,來,你們都坐吧。”


    那幾個alpha就將他們簇擁在中間,圍著坐了下來,陌生的侵略感讓祝念慈不由又往許晝身邊貼了點,不知道第幾次在心中後悔。


    不應該來的,他想,這樣子實在太不好了。


    經理俯身將他的酒放在桌麵上,彬彬有禮地說:“度數不高,您試試。”


    祝念慈這才迴過神,訥訥點頭:“好,謝謝。”


    他端起在燈光下折射出迷人光暈的酒杯,小小啜了一口,甜絲絲的酒液裏混雜著微弱的苦澀與辛辣,與青檸的酸澀一起完美中和了甜膩的口感,他眼睛一亮,小聲告訴許晝:“好喝的。”


    許晝笑得花枝亂顫,一隻手已經搭上了身邊alpha的赤裸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喜歡,那這幾個男模呢?有沒有覺得好看的。”


    祝念慈這才扭頭環顧了一周,在視線落到自己身邊的alpha臉上時,他看見對方對自己眨了眨眼。


    很陽光的長相,他想,確實很帥,但總覺得差了點意思。


    許晝見他對自己點頭,依然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由笑著道:“哎呀,不要那麽害羞嘛,你不想好好複習一下人體肌肉結構走向嗎?”


    這個借口找得屬實冠冕堂皇,但職業敏感度讓祝念慈下意識地打量了下身邊alpha露出的上身很完美的身材,脊椎應該很直,八塊腹肌練得尤為完美,而且看樣子,胸肌跟肱二頭肌也有經常受到訓練……


    但還是感覺他不如瞿既明。


    想到這個名字時祝念慈心裏又冒出點小火苗,打量的視線頓時變得理直氣壯了許多怎麽,就允許他跟別的omega傳緋聞跳舞,還不準我看看別的alpha嗎?


    那些泛著健康光澤的皮膚在昏暗燈下晃來晃去,他突然就有點手癢,掩飾般地往自己嘴裏灌了一大口酒。


    那個娃娃臉alpha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問道:“您想摸摸嗎?”


    祝念慈尷尬地咳了聲,下肚的酒精令他的臉漸漸泛紅,連大腦都產生了點微弱的眩暈。


    “嗯,那個……可以嗎?”


    瞿既明跟著一眾檢查人員走過來時就看見祝念慈將手搭在陌生alpha的腹肌上,那張漂亮白皙的臉蛋上漫著誘人的紅暈,祝念慈似乎是感歎了句什麽,手掌還在那塊皮膚上摩挲了兩下。


    他腳步一頓,被這一幕氣得唿吸都有點不順暢。


    好啊,幾天不見,不僅跑到這種地方喝酒,連男模都點上了!


    屬於頂級alpha的信息素不受控製地外溢,旁邊的幾位alpha檢察員登時汗毛倒數,挺直脊背加快了腳步,沒一會就走到了許晝麵前。


    “許老板,”為首那人清了清嗓子,“突擊檢查。”


    許晝抬起眼,臉上還掛著明顯的笑意:“不是前兩天才來突擊過……”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笑容也在看見那位被檢察員簇擁在正中,西裝革履的人時漸漸消失。


    好巧不巧,她認識這張平平無奇的虛擬麵容,也知道被藏在底下的那張真實麵容長什麽樣。


    而她身邊的祝念慈不知道為什麽,還遲鈍地低著頭,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那位alpha男模的胸肌,直到頭頂微弱的燈光也被影子擋住,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露出一雙迷蒙的,微微濕潤的漂亮杏眼。


    “祝念慈。”


    熟悉的聲音從那人口中傳出,帶著顯而易見的危險意味:


    “怎麽樣,好摸嗎?”


    第65章 “想看”


    酒精將神誌燒得混沌在此之前從沒有人知道祝念慈是個完全沒酒量的人,許晝看著他那副醉眼朦朧的樣,內心瘋狂尖叫。


    最近這種混亂情況下瞿既明怎麽還那麽閑?居然親自找過來了!


    但她也隻得自認倒黴,所幸瞿既明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隻是沉沉地垂眼盯著祝念慈,而祝念慈醉懵懵地眯著眼,手甚至還沒有從alpha的胸肌上挪開。


    “你……是誰啊?”


    嘩啦。


    站在瞿既明身後的克裏斯嚇得撞倒了一排杯子,許晝的眼刀止不住地往他身上甩,一邊拽了拽祝念慈。


    不會喝懵了吧?連自己男人都認不出來了?


    而瞿既明竟然對他微微一笑,語氣莫名輕柔:“嗯?你問我是誰?”


    他毫無征兆地俯身,要去捉祝念慈不聽話的手,而祝念慈還在努力分辨眼前這張陌生的麵容到底屬於誰,反倒是那位任由祝念慈上下其手的alpha抬手擋住他,笑得假惺惺:


    “先生,隨便抓omega的手,不合適吧?”


    站在身後的一眾檢查員不約而同地咽了口唾沫,雙腿發軟打戰這人究竟知不知道站自己麵前的是誰?即使不知道,難道就沒有點被捉奸的心虛感嗎?


    瞿既明眯了眯眼,如冰封刀割般的視線一點點在他身上挪動,而後冷冷勾唇,壓製般的信息素朝著他壓過去,alpha頓時臉色慘白地悶哼了一聲,再也不敢阻攔他。


    而同樣接受到衝擊的祝念慈也沒好到哪裏去,渾身一軟險些栽倒,後頸處的腺體迴應般地發著熱,釋放出甜絲絲的橙花香,隻是在那之中還夾雜了些橡木苔的苦澀,像是某種宣誓主權的告示,迫不及待地迴應著瞿既明的信息素。


    “現在認出來沒有,”瞿既明的語氣依然平穩,隻是下頜緊繃得明顯,“祝念慈,你到底喝了多少?”


    祝念慈認是認出來了,就是積攢了好幾天的火氣一股腦地湧了上來,抿著唇問他:“你過來幹什麽?”


    還願意說話,那就行。


    瞿既明這麽想著,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攻擊性:“你一直沒有迴複我的消息,又找不到人,我擔心。”


    他這麽一說,祝念慈在迷迷糊糊中竟然有點愧疚,但很快就心安理得地壓了下去,垂著眼小聲說:“跟你又沒關係。”


    瞿既明靜靜地看著他,背在身後的手漸漸收緊,而後風輕雲淡地一笑:“認真的?”


    祝念慈被他著捉摸不透的態度弄得發怵,接著又轉念一想,覺得自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人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明顯就是不把自己當迴事。


    於是他又委屈起來,鼻子一酸悶聲悶氣地嘴硬:“不然呢?你又不是靳明,我跟你有什麽關係!”


    酒精令他暫時地忽視了周圍的環境,因此祝念慈並沒有發現許晝悄悄吸了口涼氣,眼裏的八卦光芒遮都遮不住,而瞿既明身後的那幾個人也互相交換了個驚恐的眼神,大氣都不敢出。


    強人所難?橫刀奪愛?


    誰知道今晚過後,聽到這個八卦的自己還能不能好好保住工作!


    而瞿既明像是被氣壞了般,竟然還發出聲輕笑。


    “行,”他對祝念慈點點頭,“我現在相信你是聞越教出來的了。”


    吵架時都是一樣的一針見血,直戳肺管子。


    祝念慈如今反應遲鈍的大腦並不能迅速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不過瞿既明也沒想讓他理解,俯身迅速地抓住了祝念慈那隻礙眼的手,順勢將他往懷裏一拉,再輕而易舉地扛到了肩上。


    “啊!”


    祝念慈毫無防備地騰空而起,眩暈感令他難受地掙紮了兩下,沒什麽氣勢地吼瞿既明:“你幹什麽!”


    “我不在這跟你吵,”他無視了祝念慈所有的反抗,“迴家再跟你說。”


    祝念慈被這個姿勢弄得反胃,皺著眉拍他,委屈得不行:“誰要跟你迴家!師姐,師姐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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