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堤壩不穩固害得姬餘落水、險些喪命之事,黃遜自請降職,姬餘應允,將他降為郡丞,而原本是郡丞的吳琬、本來就因為他善水利,堤壩的主要建造都是他在負責,所以他直接被罷免了。吳琬生氣,迴去一看,家裏也人去樓空,沈玉紅父女早不知哪裏去。吳琬生氣,卷著鋪蓋決定去別的地方混混看,才到城郊,便給人圍起來了,他看著那些都是金家的人,不禁大罵:“豎子!何故傷我?”


    金家人沒有作答,徑直下手,屍體也不知埋到哪裏去了。


    之後,金偉誠便向太子推薦自己的兒子金明輝做郡守,姬餘在屏風後聽著,笑道:“本宮病尚未痊愈,金大人便等不及了?也不擔心來此處過了病氣。”


    金偉誠聽出姬餘在嘲諷他操之過急,還來打擾姬餘休養生息。金偉誠解釋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置換到一方郡地,也是同理。臣非為徇私,隻是犬子從小便從文,與臣這一介莽夫不同。為了堤壩和閩郡百姓福祉,還請殿下早日定下郡守人選。”


    姬餘輕輕“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父王竟和一個小小的郡守同等?好生放肆。”


    金偉誠忙叩首:“臣不敢!”


    “你還有什麽不敢的?你不是一介莽夫?”姬餘哼哼兩聲,“既然你這般抬舉你的兒子,不如你迴去頤養天年,讓你兒來當這個郡尉罷了。”


    金偉誠萬萬沒想到姬餘來這招兒,他本來是想父子一文一武,把持閩郡。他的兒子是個什麽才能他還能不知?也就勉強做個文臣,讓他撤了把兒子換上那就是自掘墳墓。金偉誠還想再求,弘文便訓斥:“大膽!殿下在病著,肯見你已是莫大的恩賜,你不為黎民百姓謀福,反而在此處聒噪。如何?不若將虞國都送與你便滿意?”


    姬餘慢悠悠地阻止:“弘文!自去掌嘴。”


    弘文退下,金偉誠也不能再說什麽,隻能喪氣地迴去,先把長子捉起來打了一頓,才迴去吃酒。金明輝怕父親吃完酒又要打他,便躲到外頭去,身上還疼著,自己縮在角落裏吃酒,正巧應凱路過,便過去問好,二人拱手見了禮,應凱便問:“公子緣何在這裏獨處?你家小公子可在宴飲呢。”


    金明輝抱怨一句:“他倒是風生水起。”


    應凱知道金家長子無能,木頭一塊,但是庶出的小弟倒是聰明,各種事辦得很不錯,金偉誠也喜歡他,金明輝一直很不喜歡小弟。應凱便道:“金小公子宴請諸位武人呢,我不會吃酒便沒接這帖子,還以為大公子也在呢,既然大公子與我有緣,不如一同去聽曲?”


    金明輝一聽,他才是今天太子殿下禦口親封的郡尉,要請也是他請,金明光請個屁?莫非他想逆襲不成?金明輝忙拱手:“多謝應將軍好意,臣還有事,恕不能相陪。”


    應凱順水推舟:“不妨,你且去忙。”


    金明輝急匆匆地便去了,應凱倒是真的去聽曲,隻不過聽了一半,他的人迴來稟告:“將軍,金小郡尉跑去鬧了一場,雙方打起來,金小公子下手不知輕重,金小郡尉流了一地的血,現在還沒醒過來。”


    應凱挑挑眉:“走,找黃大人去。”


    現在也就黃遜有借口名正言順判定了。隻是黃遜這人膽子小,就算有個小艾在,他也不敢馬上判,若是讓金家緩過來,那就完了,還是得他去鎮鎮。果然,應凱在場雖然是矯揉造作喝了一天的茶,但是黃遜行事倒是果決:判的金小公子監禁終身,金家父子全部剝奪郡尉之職。姬餘便讓黃遜再度當迴郡守,應凱做了郡尉,順便提拔了一個張楓做了郡丞。金家現在兩個兒子有等於沒有。


    姬餘讓人把風聲放了出去,不多日,便有人上門求見。姬餘包得幾層棉被,在屏風後頭問:“何人深夜叨擾?”


    那人叩拜,躬身道:“草民侯縣汪明軒。”


    “所謂何事?”姬餘依舊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汪明軒從隨身背著的口袋裏掏出一堆絹布,舉在頭頂:“此乃汪家半家財,請殿下笑納。”


    姬餘笑了起來:“無緣無故、素不相識,將你家的錢給本宮做什麽?本宮來閩郡可不是為了賺錢來的。”


    汪明軒道:“殿下明白,何必草民再多解釋?其他人愚笨,不知進退,草民不敢有二心。”


    “現在是沒有、不敢有,以後呢?”姬餘的一句話讓汪明軒一下子愣住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對策,隻得戰戰兢兢、鬥膽問了一句:


    “依殿下所言,草民該如何?”


    姬餘把玩著頭發:“父王的建平衛今日正愁無處招攬人才,本宮知道你苦於出身商賈,無法致仕,汝兒孔武有力,不如在父王麵前行走,如何?”


    反正建平衛葷素不忌,隻要有人肯在裏頭舍命即可。他的南華要求可高了去了,非富貴子弟不能,日後登基,建平衛不過是聽命於南華的低級場所,去什麽人無所謂。而且這麽一來還能讓姬懷少開心而不起疑心,多好。


    汪明軒顯得有些猶豫。去把兒子送去建平衛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建平衛哪裏是人呆的地方?去了之後能不能再見到還是個問題,況且輕易不能成親有子嗣,這讓汪明軒很舍不得。


    姬餘見汪明軒有猶豫,口氣便涼了下來:“既然汪先生不是誠心,那邊罷了。本宮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汪明軒急忙道:“殿下誤會了,草民是在想,草民諸多兒子,總得選一個最好的去,不給王室拖後腿、也不丟我汪家的人。”


    比起全家的性命和日後的發展,一個兒子算什麽?去了便去了。汪明軒咬咬牙:“草民覺得長子甚好,迴去便讓他來您跟前瞧著?”


    姬餘滿意地應了一聲:“甚好。”


    這個兒子,既是給建平衛送人,也是汪家的人質和對汪家的認可,象征著朝廷和地方勢力的盟約。


    汪明軒本來就是帶著長子來的,留下家財便把長子送來了。姬餘也沒瞄,便讓人送著汪公子去地方的建平衛分舵。


    金偉誠聽著,十分氣氛,連夜將清縣範家召來,告知此事。清縣範家如今老太爺不管是,是嫡長孫範健柏掌家,範健柏年輕氣盛,沉不住氣,當場便拍桌大怒:“黃毛小兒,冷宮出來的災星,敢在九虎爺爺麵前放肆!傷了大哥不說,還讓人四處攪擾大家的生意。可恨那汪明軒貪生怕死之輩,奴顏婢膝還自得其樂,白送兒子給人當奴才!”


    範健柏道:“金先生候著,待我糾結軍隊,給那鳥太子一個下馬威!”


    金偉誠急忙攔著:“不可,此時不比當年。之前你我不過綠林中人、流民也,無家無業。如今我們拖家帶口,你若是魯莽,牽一發而動全身,大家都不得好。何況你這樣,範老太爺可知?”


    範健柏一揮手:“老太爺人事不知,哪裏還知道其中厲害?金先生不必怕,我自做我的事情,出了事我一人擔著幹洗。”言訖便大步流星走了。


    金偉誠看著範健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勾唇笑笑:“嫩。”


    金明輝由人扶著出來,悄聲問:“爹,這可能行?”


    金偉誠瞄了他一眼:“不行也得行,若非你這孽畜中了人家的離間計,自己成了這樣子不說還連累你弟弟,老夫至於去陷害範家?想那範老太爺當年和我是結義兄弟,我下此狠手,也是寢食難安啊。”


    金明輝不語。寢食難安還不是做了?兄弟之間隻可同患難不可共富貴,別說如今了,九虎當初名號一打響不就開始各自爭地盤嗎?還不是自己老爹用盡手段當上了老大、盤踞在榕城,這才將其他家分配到各處,維持權力平衡。現在汪家倒戈,金家分裂,隻能犧牲一家引起叛亂,趁亂救出弟弟、舉家逃到別國,伺機而動。隻是,這也是暫時的。


    金明輝看著無邊夜色,他和弟弟的仇早晚還是要清算的。


    ——那範健柏一迴去,就集合四麵八方的兄弟要舉事,十裏八鄉一唿百應,趁著那夜大雨,從清縣一路潛伏到榕城附近,還沒靠近,先頭部隊便陷落到陷阱之中,被陷阱中的削尖的木樁刺了個死。


    範健柏自知有詐,慌忙喊人撤退,結果又有踩到繩索、倒吊到樹上給亂箭射死的。這箭如同雨一般密密麻麻地射下來,死了許多人。側麵又丟了長矛暗器過來,那些民兵本就沒有見過大場麵,更沒有作戰經驗,而姬餘方麵的軍隊雖然也有民兵,但主力是軍隊,而且坐鎮的是應凱,自然訓練有素、進退得宜,範健柏逃無可逃,前後左右皆是軍隊,看著包圍圈一點一點縮小,範健柏拔劍自殺,死於亂軍之中,清縣範家也被全部清剿,一個不留,一時人人自危。


    姬餘吃著雛鸞給他喂的藥,聽著應凱報捷,還沒來得及笑,楊瑾瑜便進來稟告:“殿下,羅縣廖家求見。”


    姬餘一笑:“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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