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騎著三輪車,找了一個位置停在菜市場門口,快步往裏走,現在是早市最繁忙的時間,丁小香一個人應付不來,自己得要幫忙。


    “今天的剝皮魚個頭不錯!”


    ……


    “想要九節蝦的嗎?都是一斤二十條左右的大小。”


    “淺海放網捕捉的價格都要貴一點。”


    ……


    “你說的是這些黑鯛的嗎?別看著個頭不大,但是全都是釣口的魚。每一條都活蹦亂跳,新鮮得很買迴去熬湯的話絕對好喝。”


    ……


    丁小香招唿圍在魚攤前十幾個人,每一個都能夠都不落,你來我往的砍價,稱魚裝魚,一點都不耽誤事。


    張麗快步走到攤子前,一眼看見有個大的塑料盤擺在魚攤的正前方,裝著的是黑鯛,賣得七七八八,剩下來沒幾條,搶手得很。


    張麗臉色有點難看,這極可能是趙大海趁著自己剛才去劉剛那賣魚的時候送來的,自己錯過一個抓現行的機會。


    張麗不動聲色,開口招唿生意,錯過一次不要緊,有的是機會,趙大海不可能不來,隻要抓住一次就行。


    趙大海騎著摩托車迴到村子,心情好得整個人想要飛起來。


    今天晚上九點鍾去見丁小香,不是約會隻是拿一條小狗,但不管怎麽說總是一次見麵而且不是在魚市場的見麵,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就會有很多次。感情不就是這樣慢慢積累起來的嗎?


    趙大海抬頭看了看天空,非常的藍,像極了自己現在的心情。


    “奶奶!”


    “今天晚上我抱一條小狗迴來給你!”


    趙大海停好了摩托車,衝著堂屋裏麵織漁網的奶奶鍾翠花喊了一聲。


    “好!”


    “晚上吃飯的時候得要留一點等著喂小狗!”


    鍾翠花一聽非常高興,養條小狗真不錯。


    趙大海告訴鍾翠花,自己上碼頭出海,找找釣魚的地方,能釣著魚的話,晚一點迴來,釣不著魚的話早點迴來。


    趙大海到了碼頭,放漁網捕魚的漁船全都迴來,魚全部都賣了,大多數的人都已經迴家,隻有幾艘漁船上麵有人在收拾漁網或者衝洗漁船。


    趙大海看到了劉斌,想起昨天自己釣到的大黃鯛的事,走過去問了一下最近這兩三天放漁網有沒有捕捉到黃鯛。


    劉斌點了點頭,這兩三天時間都捕捉到黃鯛,今天最多,捕捉到差不多十斤。


    趙大海和劉斌聊了幾句,駕駛漁船離開了碼頭,今天出來沒打算釣魚,好好地找一下有沒有合適的釣點,明天再正兒八經地釣魚。


    趙大海一邊迴憶退潮的時候周圍海底的地形,一邊駕駛著漁船,找了好幾個海底有大坑有可能有流水的地方,但試了一會都沒釣著魚。


    趙大海擰著眉頭。有流水才有魚。道理非常簡單,但是想要找到流水,真的不容易,釣魚的這片海域屬於淺漁,海底的地形不複雜,大魚船螺旋槳打出來的海溝或者礁石海溝這樣的地方並不多見,現在這兩個地方一個消失不見釣不著魚,另外一個人太多沒法釣魚。


    趙大海找了兩個小時,一無所獲。


    難不成又得要碰運氣的了嗎?


    找不到流水隻能夠找深水,隻能夠到處試試看看什麽地方能夠釣得著魚,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真到了這一步隻能夠就這麽辦。


    趙大海看看時間,差不多下午五點,今天晚上和丁小香約好了九點,得要早點到,找釣點釣魚是長命功夫,今天找不著明天再找,今天釣不著魚明天再釣,著急沒用。


    趙大海駕駛漁船迴碼頭,路過了紅樹林。


    “咦?!”


    “這裏不就是有流水的嗎?”


    趙大海放慢漁船的速度,仔細地看了看,確定沒有錯,確實有流水,是從紅樹林裏麵流出來,不長,十米八米的樣子,有點失望,現在是漲潮而且是滿朝,紅樹林裏麵流出來的往往是淡水,鹽分比周圍的海水要低,這樣的流水不是沒魚,但是魚比較少而且都是小魚。


    趙大海試了幾竿,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樣,不是沒有魚,有魚但是都是小魚而且基本上都是些拇指大小的黃鯛,非常無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流水,但是沒有用,沒再耽擱時間直接迴碼頭,迴家吃完晚飯早早出門,騎著摩托車趕到大石村村口的時候,才剛七點半的樣子,月亮剛升起不久,不是太亮,能看十來米遠,摩托車停在路邊,一直盯著村口,丁小香一出現第一時間能看見。


    天越來越黑。


    漁村越來越安靜。


    遠遠地傳來幾聲狗叫,更加顯得安靜得不得了。


    大石村村子人多。


    村口開始亮著一片燈光,一直往後延伸一千幾百米。


    趙大海看著看著,不由得在想這一片燈光中哪一處才是丁小香家,念頭剛一出現,一個人小跑著衝過來。


    趙大海看著像是丁小香,閃了兩下燈,招手喊了一聲。


    “啊?”


    “你早來了?”


    “不是喊你九點才來嗎?”


    丁小香拎著個籠子,借著摩托車的頭燈,一看鐵皮上一層露水,趙大海頭發濕漉漉,肯定是等了不短時間。


    “家裏沒事幹。早點來了。”


    趙大海笑了一下,肯定得早來,掐著時間點到或者晚一點到肯定是腦袋有問題。


    “這是我家的小狗。這一窩裏我最喜歡的一隻了!”


    “我叫它小奶黑!”


    “記得對它好一點!”


    丁小香籠子遞給趙大海,依依不舍,她太喜歡這隻小狗,不是家裏不給養的話肯定要留下來。


    “行!”


    “你放心!”


    “過段時間伱到我家看小狗,一定是白白胖胖。”


    趙大海接過了丁小香手裏的籠子,掛在摩托車車頭手把上。


    “誰說要去你家了!”


    丁小香臉紅了一下,自己打死都不會去趙大海家的,別人看見了,不知道說什麽來著,傳到老娘耳裏,真的腿都打斷。


    趙大海口袋裏掏出個小紅包。村子裏的規矩或者說習俗,從別人家抱小狗小貓,不是買的話,不會正兒八經給錢,但會有一個小紅包,多少不講究,五塊十塊甚至一塊都行,但得有。


    “啊?”


    “不要!”


    “說了小狗送你的。不送你我老娘一定送到別人家。不如給你好了。起碼我認識你。”


    丁小香搖了搖頭。


    “哪能不要呢?”


    “這是規矩。”


    趙大海不由分說,丁小香不要,大手一伸,抓住小手,紅包手心裏一拍。


    丁小香沒想到趙大海直接來硬的,整個人愣住,大手抓住自己小手的那一刹那,馬上感覺到經常幹活非常粗糙,但非常有力,不容自己反抗,又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啊?”


    “有人來了!”


    “我先迴去了!”


    “記得養好小奶黑!”


    丁小香看到遠處有車燈,猛地清醒過來,臉“刷”的一下紅透,轉身往村子裏跑。


    “好吧!”


    “摸了就摸了。早晚的事情不是?有第一次會有第二次!這是好事。”


    趙大海抓了抓頭發,剛才真的隻想單純塞個紅包,看到丁小香的反應才反應過來摸了小姑娘的小手,騎上摩托車迴家,籠子裏麵的小狗不時叫喚兩聲。


    丁小香跑到家門口。


    “啊?!”


    “去哪了?”


    張麗家裏麵走出來,看到丁小香氣喘籲籲,小臉紅蘋果一樣。


    “白天的時候遇到了我小學的同學,說是想要養一條小狗,剛拿出村口給她了。”


    丁小香早想好的借口。


    張麗沒在意,轉身就走,有點事情得要找村長說一說,村子裏麵養的都是土狗,這年頭想要找到人送出去不容易,有人願意要隨便送,丁小香找著人了自己少了一件頭疼的事情。


    丁小香看著張麗走遠,蹦蹦跳跳地進了家門,迴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張開手掌,趙大海硬塞的紅包,皺巴巴都是汗水。


    “哼!”


    “哪有硬塞紅包的道理?!”


    丁小香嘀咕了一句,看著手裏麵的紅包,想了想沒有拆,塞到自己枕頭底下,明天一早得起來賣魚蝦蟹,關燈,枕著枕頭,一會睡著。


    趙大海騎著摩托車迴到家,喊了一聲奶奶鍾翠花,說小狗迴來了。


    鍾翠花堂屋裏麵走出來,看著打開籠子裏麵鑽出一條純黑的小狗,一點都不認生,非常好奇,院子裏麵到處跑。


    “好!”


    “好!”


    “這是一條好狗!”


    鍾翠花走進廚房端了吃晚飯的時候特意留出來的魚湯泡著的飯,放到地上,小狗立馬跑過來,大口大口地吃。


    “奶奶。”


    “這條狗的名字叫小奶黑!”


    趙大海沒有幫忙,自己經常出門出海,小狗帶迴來,一個是看家,另一個是得要陪著護著奶奶鍾翠花,這第一頓飯的要奶奶鍾翠花自己喂,土狗靈,誰喂了特別是第一頓飯喂的人就是主人,一輩子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好!”


    “這名字好!”


    鍾翠花伸手不停撓著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著魚湯飯的小奶黑的頭。


    趙大海笑了笑,奶奶真的是非常喜歡這條小狗。


    月涼如水。


    趙大海院子裏收拾整理明天釣魚用的東西,整理完站起來走進堂屋,看到小奶黑趴在奶奶的腳下,聽到有人走進來馬上抬頭,看到是自己才又趴下去。


    努力!


    賺錢!


    爭取過幾年狗養大了人娶進門!


    趙大海迴自己房間睡覺,明天出海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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