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聖通自然不知道這些,她的心情始終很好。


    甄璿對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認識的人罷了,她甚至都懶得向平又薇問起甄璿的近況。


    反倒是平又薇聽說甄璿父親之前在真定國任國相,以為郭聖通和甄璿私交不淺,和她說起甄璿來。


    等見著郭聖通一問三不知,才知道她們不過是泛泛之交,也就不再就此多說了。


    下午時分雪勢漸大,郭聖通怕路上難走便早早告辭迴家去。


    她想著那個乞女,一路上幾次支開車窗向外望去,然而除了清寒凜冽的空氣卷著雪花撲麵而來,她什麽也沒看到。


    郭聖通很有些意外。


    她肯定那個乞女是在故意接近她,必定有什麽為難的事想求她。


    隻是,郭聖通不明白為什麽要選她?


    她就算是翁主之女又怎麽樣?常安城中最不缺的就是權貴,她似乎頂不了什麽用吧?


    這個乞女不是真走投無路了,就是另有所求。


    郭聖通還不知道答案,但是她想時間會給她答案。


    可是,乞女並沒有出現,這倒讓郭聖通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到門口下車時,郭聖通甚至還駐足迴望。


    雪已經停了,隻有幾縷寒風還在流動著。


    太陽從薄薄的雲層中探出半張臉,清淡的陽光從階前梧桐樹稀疏的樹枝中落下來,落在雪白的地上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幾如彩虹。


    她還是沒看到那個乞女。


    她轉身往裏走,並沒有就此多想。


    她先迴了自己房中換了家常衣裳,才到母親房中去。


    母親隨口問過幾句平府眾人,剛準備吩咐綠萱叫廚下擺飯,忽聽得郭聖通提起甄璿來。


    “對了,阿母——


    我今天在平府門口遇見甄璿和甄夫人了,我正好上車,她們正好上車。


    既然遇見了,就寒暄了幾句。


    三年也真快,一晃就過,那時候大舅母為他們接風洗塵好像就是昨天的事。”


    郭聖通感慨著,又好笑起來:“又薇姊姊還以為我和甄璿要好,問了我一堆有的沒的。


    我連她們什麽時候迴來都不知道,怎麽會知道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母親前些日子便從長嫂的書信中知曉了甄家有意提親被拒的事,想著左右也沒成便沒準備告訴郭聖通。


    現下聽她提起甄璿似是不喜還以為她聽說了什麽,當下便試探著問道:“我聽你大舅母說,甄家這次迴來是要求聖旨賜婚的。”


    甄璿仰慕劉得不成,其母孔曼還隻後悔叫孩子失望傷了心,其父甄邯卻是頗為光火,任期將至時但凡人問起必定會不經意地說起要給獨女求賜婚的事。


    不知情的人還好,隻豔羨甄邯的簡在帝心。


    這些話傳到劉楊夫妻耳邊,卻是分外刺耳了。


    隻是人家到底沒在明麵上說什麽不滿,貿然開口還擊倒像是他們過分把人輕賤了。


    說到底,甄璿出身大家,品貌俱佳,也不是配不上劉得。


    可惜就可惜在她的父親是天子近臣。


    不說劉得本來就極力反對,他就是和甄璿彼此傾慕,劉楊也是絕不會同意的。


    當年,劉讓的婚事便是這麽黃的。


    想起往事,母親又忍不住想歎氣。


    郭聖通聽了母親的話,卻是眸子亮了亮。


    “真的啊?”


    看來甄家提親的事情桐兒是不知道,她還是因為之前的事而對甄璿印象不好。


    母親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郭聖通蹙起眉來,“那甄家有人選了嗎?總不能是天子指誰就誰吧?麵子上好看風光頂什麽用?”


    母親先是為郭聖通腳踏實地的關注點好笑,轉而又被最後一句話觸動了心弦。


    是啊。


    她從前就是被聲名所累,寧願自己吃虧也不想旁人說自己一句不好。


    很久之後,她才在眼淚中明白:這日子終究是自己的,是苦是樂都是自己的,誰也不會來經受你所經曆的。


    哪怕她現在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究竟也沒法找迴她曾經的幸福。


    她明白的太遲了。


    母親唇邊暈開笑意來,她的女兒比她通透。


    誰也不能預見明天會是怎麽樣,人心更不是一成不變的。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絕對的事情。


    “這我就不知道了。”母親笑著答道。


    左右這也是甄家要操心的事,郭聖通哦了一聲也不再多說。


    郭況直到申時末才迴家來。


    他興衝衝的,顯見是在劉秀那過得很愉快。


    用過晚膳後,母親怕郭況傷了眼睛,不許他讀書。


    他就圍著母親和郭聖通說起話來,句句不離劉文叔。


    母親見他高興,也很是開懷。


    “人家肯教你,你就好生討教,萬萬不可調皮搗蛋。”


    郭況有些不高興,他整了整衣衫一本正經地道:“阿母,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您怎麽天天念叨我這個?”


    是,是不是小孩子了,就是不知道誰前些天為了沒吃著燉熊掌發脾氣不依。


    母親有些忍俊不禁,低低地垂下了眼簾。


    郭況還欲和母親分說,卻被郭聖通拍了下肩。


    他轉過頭去。


    “明天不是就要進學了嗎?今天早些睡,明天別起遲了。正好我明天不用念書,我送你去。”


    “真的嗎?”郭況高興起來。


    郭聖通點頭。


    母親便道:“那我便不去了,開了年家中正是最忙的時候。”


    計較定了,郭聖通便也早早迴去歇下了。


    她想著明天又能看到劉秀,不知怎麽竟有些心緒不寧,翻來覆去地就是睡不著了。


    劉秀真的會是夢中出現的那個神秘男子嗎?


    她為什麽要這麽害怕不安?


    其實,就算真是又能怎麽樣呢?


    那夢境倘若折射的真是她的未來,又能如何?


    她的人生,她要自己做主。


    她不願意的事情,誰也逼不了她。


    所以,她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郭聖通深吸了口氣,慢慢地闔上雙眼。


    翌日,郭聖通起了個大早。


    天公作美,明媚的陽光從窗欞漫進來,一點點地爬上梳妝台。


    郭聖通和弟弟用過早膳後,便從家裏乘車出發往太學去。


    雪後初晴,天空格外明朗幹淨。


    姐弟倆的心情都很不錯,一路說說笑笑很快便到了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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