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亞瑟·庫瑞在前麵帶路海邊走,塔拉塔在後麵轉著後輪外麵那一圈手輪跟上,遇到路上石頭比較大壓不過去的,她還得伸出尾巴在地上撐一下抓著輪椅跳過去。

    到能看見碎石海灘的時候,塔拉塔的白眼已經快翻到天上去了。

    亞瑟看到她的樣子,哈哈大笑:“嘿,別這樣,看看落日,這是整個阿拉斯加最美的落日,我敢擔保你在海底看不到這樣的景象。”

    他說得對。

    二十多年來塔拉塔從來沒有浮到海麵上過,並不是沒有機會,邊境巡邏、瀕危物種救護、偵查,即使是不能在空氣中唿吸的平民士兵也有機會穿著特製的裝甲看一眼海麵上是什麽樣。

    她有陸地人的血統,本來應該是整個漁夫國對海麵上的世界最好奇的人,可出於一種奇妙的心理,她反而一直在下意識地避免這樣的時刻。

    直到昨天。

    塔拉塔呆呆地坐在輪椅上,長久地注視著地平線上金紅色的太陽,那些鮮紅的晚霞,海水看起來也不是通常在海麵上會看到的藍色、或者風暴來臨時的黑色,而是一種介於金色和紅色之間的、閃著光的奇妙顏色。

    這是曾被人類曆史上無數詩人歌頌過的、難以用語言來描繪的盛景。

    她確實從未見過。

    亞瑟站在她身邊,笑著低頭看了她一眼,跟她一起欣賞起這已經習以為常的美景來。

    直到太陽已經完全落到地平線以下,亞瑟才問:“怎麽樣?”

    塔拉塔迴過神來,輕咳一聲,“還可以吧——陸地上的生活看起來也不是那麽糟糕。”

    亞瑟笑起來,並沒有拆穿她。

    “你眼睛對陽光適應得真不錯,”亞瑟讚歎道,“剛才一直在直視太陽,昨天在雪地裏陽光反射那麽強也沒被刺傷。”而維科上岸來教導他的時候,花了不少時間適應過於明亮的陸地陽光。

    “混血優勢吧。”塔拉塔說。

    有可能,也可能是漁夫族與亞特蘭蒂斯的不同。亞瑟伸手幫她把輪椅原地轉向一百八十度,省得她還得支著尾巴站起來自己調了,“走,我們去買點東西吃,你想吃什麽?”

    “都可以,”塔拉塔說,“反正都那個樣子。”

    “昨天買的都是方便帶迴來的快餐,今天帶你去酒吧裏吃,”亞瑟向她保證,“熱乎乎的土豆燉肉和奶油蘑菇湯,量大管夠,你會愛上它們的。”

    塔拉塔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他們走到村裏主路上的時候開始有人跟亞瑟打招唿,還有人大聲問他,“這姑娘是誰?”

    “我姨媽家的孩子,車禍受了傷,來這邊散散心。”他臉也不紅地撒謊,“這裏比城裏適合養病。”

    “那倒是。”老太太說,“可憐的姑娘。”

    塔拉塔不得不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停下來,聽著說到自己,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亞瑟·庫瑞一眼。

    亞瑟趁機告別,“我們得走了,她餓壞了。”

    塔拉塔立刻轉著手輪,以一種參加殘奧會的氣勢驅使輪椅往前走,老太太叮囑到:“吃完飯來我這兒拿南瓜派,跟昨天的一樣,下午剛烤的!”等亞瑟答應了以後,她才放他走。

    塔拉塔等亞瑟跟上來以後放慢了速度,“昨天那些南瓜派是她做的?你就雇這種水平的廚師?”

    亞瑟哈哈大笑,“不不,隻是我上個月幫她劈了足夠過冬的柴火。”他感歎地拍了拍塔拉塔的輪椅扶手,“她的老公和兒子都死了,女兒在芝加哥,她熱衷於做點什麽給別人吃,不過你看,她做得也不怎麽樣所以……”

    “嘖,我還以為派都那個味道,我不會再吃那些東西了。”塔拉塔說,“最好今晚的食物有你說的那麽好吃,不然我真得懷疑陸地人都是怎麽長大的。”

    村裏唯一的酒吧不是個吃東西的好地方,當亞瑟推開厚重的玻璃門時,被隔絕在室內的熱烘烘的空氣,混雜著人類身上的臭味、酒味、以及嘈雜的人聲一起湧出來,驚得塔拉塔當場轉著輪椅後退兩米。

    “進來呀,”亞瑟說,“來吧來吧。”

    一路上沒幫助過殘疾人的亞瑟,硬是推著她的輪椅把她一路推到最裏麵,挑了一張角落裏沒人的小桌子,挪開椅子,把塔拉塔安放進去,“行了,敞開吃吧,今天我請客。”

    塔拉塔冷笑,“敞開吃?”

    “沒錯,”亞瑟說,“多吃點也沒關係,他們隻會以為是我吃的。”

    “很好。”塔拉塔說,她翻過來倒扣在桌子上的簡陋菜單,手指在上麵劃過,“先把這一排都吃一下吧。”

    他們不到八點的時候走進酒吧,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其中塔拉塔吃飯吃到十一點,剩下的時間是喝酒,各種昨天沒有喝到的酒。

    往迴走的時候,亞瑟手裏提著裝滿了南瓜派的紙袋,而塔拉塔尾巴上——在別人眼裏就是大腿的位置——摞著一箱她剛才最滿意的烈性啤酒。

    “這樣下去我們兩個很快就要把這家酒吧吃空喝空了。”亞瑟懷疑地看她,“你怎麽能吃那麽多?”

    “接下來三天我不用吃飯。”塔拉塔宣布,“事實上,堅持一下五天也可以。你的腸胃被你的陸地飲食習慣慣壞了。”

    “行吧。”亞瑟說,“我明天出海捕點魚來給這村子補充點存貨。酒呢?酒你還喝嗎?”

    “酒是要喝的。”塔拉塔認真地說,“人類唯有在這一點上做的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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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瑟忍不住讚同地大笑起來。

    *

    蝙蝠俠掃描了塔拉塔項鏈盒裏的照片,幸運的是,那張照片做過整體塑封,即使在水裏泡了這麽多年,依然能夠勉強得到一個足夠清晰的掃描圖。

    他把這個任務交給了紅羅賓,作為他的課餘小作業。

    但是直到三天後他還沒得到反饋簡報,這就不太正常了。

    紅羅賓提姆·德雷克的黑客技術,足以他入侵幾乎世界上所有政府網絡,不管這個女人是哪國人,隻要這個女人曾經在社保機構登記過,有照片、有一個不帶姓的名字“瑪麗”,三天應該能比對出結果了。

    “調查人魚生母的事有什麽困難嗎?”在夜巡結束迴到蝙蝠洞後,蝙蝠俠忍不住問。

    “嗯……”紅羅賓從電腦前抬起頭來,“事實上我已經鎖定了一個人,名字對,麵部對比重合率92%,考慮到那張照片表麵的磨損,這樣的重合率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那麽問題在哪?”蝙蝠俠問。

    “問題在於,她已經死了。”紅羅賓調出一份人物檔案,“瑪麗·帕克,丈夫理查德·帕克——應該是當年和人魚國王分手後結婚的吧?我猜——夫妻二人都是生物化學家,大約二十年前,他們死於一次空難,飛機墜毀在大西洋上。”

    蝙蝠俠沉聲問:“人為空難?”

    紅羅賓聳肩,“不知道,從我現在能查到的一切記錄來看,我會說你太敏感了,這隻是一次普通的飛機墜毀事故。”

    “但奇怪的是,他們為什麽突然乘飛機出國,”隨著紅羅賓敲擊鍵盤,屏幕上飛速地閃過大量當年的報紙和雜誌,“沒有科學會議、商務邀請、也不是度假時間,太久遠了,很多事都沒法查。也許他們有我沒查出來的私人郵箱收到了私人事務的邀請,航空公司當年的資料也不夠詳細,不知道購票時間是登機前還是提前預定的。”

    “而且他們臨走前還特地把唯一的兒子托給了理查德·帕克的兄弟本·帕克。”紅羅賓說,“不是我多疑,但結合結果來看,這是不是很像托孤?”

    蝙蝠俠沉默片刻,“還有個兒子?”

    “呃,我沒說過嗎?”紅羅賓又敲了兩下鍵盤,調出一個學生檔案的界麵,“彼得·帕克,今年二十歲,現在就讀於大都會大學,嗯……成績相當好,雖然出勤率不高,但是拿了最高等的獎學金。”

    蝙蝠俠看著電腦屏幕,這個彼得·帕克看起來就像是最典型的那種書呆子,不過,他注意到,這個書呆子的體育成績非常平均而優秀,雖然他沒有參加任何體育社團。

    “也就是說,他是那條人魚同母異父的兄弟。”蝙蝠俠說,他調查塔拉塔的人類母親,的確是想給她在陸地上找點事幹、也找點牽絆什麽的,省得她一副不把陸地人放在眼裏的狀態。

    她母親去世了,這是個損失,但又有了一個血緣兄弟,這倒是超出預期的收獲,唯一的問題是,她在海底也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並不缺親人,這個弟弟能否得到她足夠的重視?

    而且按照紅羅賓的說法,她母親的死要說巧合可以是巧合,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蹊蹺之處……蝙蝠俠指示紅羅賓,“可以了,把這些資料打包一下,發到海王的電腦上。另外黑到社保局網絡裏給她建社保號和身份證明,做得嚴密點,再給她造一套交通事故和醫療記錄,地點安排得偏僻點。”

    “好吧好吧。”紅羅賓開始幹活,“不過就這樣發過去?我還擔心萬一她母親不是死於意外而是謀殺,會讓她對人類產生不好的印象呢。”

    但人類社會中真實地充滿了陰謀、罪惡以及美好的愛,如果她會因為這件事恨上人類,那麽她遲早會恨上,這是躲不開的。

    “就這樣吧,”蝙蝠俠說,“真實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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