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呐!將這兩名兇徒當場處死!”


    趙漁一聲令下,卻不等官兵動作,葉堅勒止道:


    “且慢。”


    男人還是要比較有理性些。


    殺了九個人,不但不跑,還從容不迫站在原地,不是瘋子便是個人物。


    葉堅沉著臉色,衝薑雲天問道:“爾等是何人,竟敢當街殺人?”


    “在闡明身份前,我有必要先與葉大人解釋一番的,”薑雲天指著洪太保身上的牌匾說道:“這群狗仗人勢之徒,先動手想要取我性命,隻可惜學藝不精,被我給反殺了。”


    葉佟趕忙在一旁煽風點火:“爹,你莫要信了他的鬼話,洪太保他們隻是到酒樓裏吃飯罷了,分明是她濫殺無辜!你瞧他目中無人的樣子,根本就沒將你放在眼裏!”


    葉堅冷著眼神,又問薑雲天:“你到底是誰?”


    薑雲天這才從懷中取出一本金黃色的冊子,當著葉堅的麵敞開來,輕吐八個字:


    “皇帝敕封,代天巡狩。”


    葉堅見冊,臉色大變!


    “葉大人,你說今日我要是被他們給殺了,你該如何與官家交代?”薑雲天冷聲問道。


    葉堅臉皮抽搐了兩下,極為艱難擠出一個微笑,“原來……是欽差大人,下官……下官——”


    “代天巡狩有何了不起?”


    趙漁挺身而出,“本宮乃皇先祖親封公主,當今皇帝也得叫我一聲姑姑,你再是位極人臣,也是我趙家的奴才!你傷我兒子便是以下犯上,你該當何罪?”


    薑雲天不屑一顧,緩緩比出三根手指:


    “第一,你是公主,你有爵位,但你兒子不是,談何以下犯上?


    第二,本官代天巡狩,代表的是皇帝,是天子,是九五之尊,比你公主更有權力;


    第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傷你兒子了,他不好好正躺在你懷裏麽?”


    “你大膽!”趙漁怒喝。


    薑雲天冷聲道:“我若不大膽,怎敢到西南來?”


    “你……你……你,好!算你有種!你給本我等著,我即刻書信到京城,看皇帝是幫你,還是幫我這個姑姑!”


    趙漁撂下一句狠話,拉著葉佟氣衝衝踏迴馬車。


    見母子倆離去,葉堅才上前陪笑臉:“都是愛子心切,才有了這婦人之見,大人請放心,她不會寫信的,也望大人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薑雲天擺了擺手,示意此事翻篇。


    葉堅又指向懸吊的屍體,“既然是這些人有眼無珠,那他們便死有餘辜……隻是街上人來人往,屍體若就這麽吊著,恐怕會影響市容,大人你看?”


    薑雲天瞥了一眼酒樓上的宋澈。


    宋澈點點頭。


    薑雲天這才拾起一把劍,橫掃一道劍氣,割斷吊屍的腰帶,將七具屍體放下。


    見薑雲天有如此身手,葉堅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但很快便被笑容隱藏,並招唿著:“大人一路從京城下西南,想必也是舟車勞頓,不妨府上一敘,也好讓下官盡一番地主之誼?”


    “那就請葉大人帶路吧。”


    薑雲天與史濤隨葉堅而去。


    楊金保與陳宏則各自迴營。


    宋澈今日已達成目的,揭去麵具匿入人海。


    可他才剛到家門口,正抬手準備敲門——


    “嘩!”


    大門突然敞開,林玥迎頭奔出,恰好與他撞了個滿懷。


    “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這麽一下子,宋澈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在晃動,差一點兒就沒背過氣來。


    “你幹嘛——”


    “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林玥拽著宋澈便往宅院深處跑。


    “你先讓我將氣捋順了再跑行不行?”


    “等你氣順了,你家小嬌妻就要背氣啦!”


    “啊?!文君她中暑了麽?”


    “比中暑還嚴重呢!”


    二人三步並作兩步跑,快速趕到平日裏刺繡的偏房。


    房中,沈文君癱軟在繡品架子前,直勾勾盯著繡品,仿佛被抽空了靈魂,一動也不動,琴若在一旁不停抹淚,其她女眷也都是難過的神色。


    “怎麽了?”


    宋澈湊近來一瞧,原本栩栩如生的繡品上,竟被一大塊油漬汙染,這就好比一張絕美的臉被人劃了一道刀疤。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啊,我們含辛茹苦,廢寢忘食,到頭來卻化作烏有……哇嗚!”


    沈文君再也繃不住眼淚,撲進宋澈懷裏嚎啕大哭。


    “啊,不哭不哭……”宋澈怪是心疼的,這不單單是毀了一幅繡品,更扼殺了她們的夢想。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何突然就會有這麽大塊油漬?”他皺著眉頭,問向眾女眷。


    琴若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半個時辰前,我們將詩詞繡完,便一起去吃飯了,怎料吃完飯迴來,竟發現繡品被人潑了一大塊油漬,莫說是巴掌這麽大了,就是一丁點兒,也會讓它美中不足的……”


    很明顯是有人惡意而為。


    沈家的繡品一旦被弄髒,所有對手都將會獲利,其中也包括秦懷玉與宋玲兒,但她假從來都是與沈文君她們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必不可能是她們。


    那麽唯二有作案動機的,隻剩王珂與吳守信這兩家,王珂從選主題時,便表現得極為嫉妒,吳守信也一直想成為蘇繡龍頭。


    “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沈文君活生生像隻撒潑的小野貓。


    宋澈輕歎一口氣,安慰道:“好啦好啦,你先別急,不過油汙而已,想辦法去掉不就行了?”


    沈文君閃爍淚光,揪著他的衣襟,滿滿渴望:“你若能想辦法去掉油漬,我允許你納十個小妾!”


    啊這……還真是大度啊。


    宋澈仔細瞧看了一番繡品上的油汙,發現它還沒幹透,顏色也並不重,麵積隻有半個巴掌大,


    古代又沒有調和油,都是純天然菜籽油與動物油,染的汙漬應該不難清除


    宋澈抿著嘴唇,思緒了片刻,招唿道:“這樣,你們先去燒一大桶熱水,讓油漬分解一部分,然後再去找些橘子皮,食用堿,白醋過來。”


    “找這些東西,有何用處啊?”她們都好奇。


    宋澈輕聲一句:“我要製作洗潔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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