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有保安跑了進去,應該是去叫人。但我並沒有放開南一龍,其實這麽做,是明顯在打南家人的臉,但我必須這麽做,我主要想看看南家各個勢力究竟是什麽反應。


    有人走出來了。


    南程和一個男的出來了。


    我感覺這個男的就是南一華。


    我頓時有些奇怪,南家女性不是隻能待在外邊嗎?怎麽南程進去了?南程看著我踩著南一龍,立刻跑了過來,大聲說了一句:“都給我讓開!”


    雖然南程在南家地位不高,但終是南家大小姐。


    客人都紛紛讓路。


    南程上前把我拉開,擔憂地看著我,“博學,你在幹什麽?”


    南一龍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我惡狠狠地說:“童博學是吧,好,我記住你了,你會後悔的……”


    不過,南一華並沒有上前。


    反而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直到南一龍出了大廳,布朗被人抬走,這才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根本沒拿正眼看我,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南一華。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狂妄自大,反而給人一種儒雅的氣質,就像個剛剛步入社會的大學生。


    他看向南氏姐妹,淡淡道:“他就是你們帶來的貴客,大鬧壽宴,南家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


    我頓時有些奇怪。


    明明我是南風帶來的,南程根本就不打算帶我來,她是為我好,怕我和南一華見麵,惹出什麽事端。但千算萬算,我還是來了,而且還把南一龍給揍了。


    南程欲言又止。


    她想說的應該和我所想一致。


    南風不屑道:“少在這裝大人吃瓜。人是我帶來的,跟南程沒關係,你衝我來吧!”


    南一華知道南風比南程難惹,看看她,沒說話。轉過頭,對我說:“姓童的,你是第一個敢在南家的鬧事的人。南家有南家的規矩,你破了規矩,得受罰。你動了刀子,傷了人,這是對南家的最大的不尊重。罰,你是跑不了了。”


    我嗬嗬笑了笑,“罰……”


    南程解釋道:“哥,童博學不知道南家的規矩,這種小打小鬧也不算犯規矩!”


    南一華道:“小程,小風,他是你們兩個養的狗吧。狗就是狗,人就是人,注意你們的身份。狗可以不懂規矩,但不能咬人,咬了人就得罰!”


    我心想,南一華這王八蛋!


    我是南風的男朋友,居然罵我是狗,這也是在罵南風。


    南風頓時火了,“哥,我叫你一聲哥,是還把你當迴事,你不要自己作……剛才那個外國佬嘴上挨了一下,我看你也欠了!”


    我暗暗歎了口氣。


    南家規矩那麽多,家教肯定得嚴!


    但現在,兄妹之間翻臉,互相噴口水了,可見積怨之深,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這時,剛才那個易容的霍叔走了出來,他的氣場很強大,腰杆挺直,周身散發著一股煞氣,尤其是渾濁的眼睛裏更流露出攝人心弦的殺氣!


    有人小聲說了一句:“霍叔來了……”


    人們一聽,紛紛讓路。


    就連南一華也規矩地退後兩步,老實地站在一邊,南程低下了頭,但南風沒有退縮,就如我一樣和霍叔對視著。


    霍叔走到我們前麵,停下,打量著我,“小風,人是你男朋友打的?”


    南風點頭,“是。”


    霍叔又問,“你可知道今天是你爸的壽宴,又見了血,不吉,你知道嗎?”


    南風不卑不亢地迴答,“知道。”


    霍叔點頭,“知道就好。他壞了規矩,就要受罰,來人……”幾個保安過來,把我和南風圍住,“帶下去,抽五十鞭子!”說得輕描淡寫。


    保安要上前拉我。


    南風低聲喝了一句:“我看誰敢!童博學是我男朋友,是我未來的丈夫,誰敢動他一下,我就讓誰好看!我南風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我什麽都不怕!”


    死過一次!


    這四個字除了南家內部人,恐怕沒人知道。


    父親為了古董對女兒開槍,天底下也是沒誰了。


    霍叔聽了之後也是微微一怔,但他還是說:“小風,規矩不能壞。你要理解……”他的意思很明顯,南家不能沒了麵子,“你懂的……”


    沒等南風開口,我走了出來,“是有人托我動手報仇,我不能拒絕,所以才動的手。”


    霍叔一聽,愣住了,“我看是誰那麽大膽子,敢雇人動手,跟南家做對,沒有好下場……”


    這時,從霍叔後麵走出一個人來,拍拍老霍地肩膀,“是我。”


    霍叔迴頭一看,是季老頭,他大吃一驚,“季老頭,您怎麽來前麵來了……剛才我還在找您……”


    季老頭擺擺手,“姓南的那麽多爛規矩,我看著都難受,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這前邊多好,有吃有喝,還有美女,就他媽缺個賭局,早知道沒賭局,我就不來了。哦!我想起來了,剛才那黃毛小子就是欠揍,我踩了他一下,他罵我是老不死的,要飯的。要不是我老了,我一大嘴巴就唿上去了……”說著還掄起了手,手裏紫砂壺也跟著飛了出去,不偏不正,砸在南一華的腦門上,“嘩”一聲碎了!


    南一華哪裏受過這樣的氣,“你找……”


    話還沒有說完,霍叔猛地轉頭,嚇得南一華立刻閉上了嘴。


    看來這霍叔在南家的地位很高。


    霍叔按住季老頭的手臂,“季老頭,小輩的不懂事!你這老一輩的就大人有大量,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你叫人揍了一龍,這傳出去多不好。走走走,南先生還等著你呢……”


    接著,兩個人轉身走了。


    南一華狠狠瞪了我和南風一眼,也走了,腦門青了一塊。


    南風輕聲問我:“老頭到底是什麽人?”


    我搖搖頭,“不知道,見過兩次。”


    我無意中看向南風,她也看了我一眼,又一次走進內堂,眼睛裏帶著一絲哀怨,滿是漂泊,太多的不甘,我問:“怎麽南程可以進去?”


    南風道:“隻有一種可能,南旗航給她找了個人家,也未來女主人的身份,跟著貴客進去的。”


    我不由地罵了一句:“x!自家女兒還不如個外人。南程要是不樂意怎麽辦?”


    南風無奈地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南程性格多少有些懦弱,再說,生在這樣的家庭,不是什麽好事,沒有自由可言,就連婚姻都是利益鏈。”


    可是我左等右等,也不見南旗航南旗瑞過來。


    心想,果然是白來了。


    我的手機震動起來,是玉春樓給我發來的信息:已到手。我看完,刪除了短信,玉春樓就是玉春樓,南家今天雖然空虛,但守衛也不少,她居然把南旗航的碗偷到了手。我鬆了口氣,想要南家亂起來,查出碗的真相,隻有碗在我的手裏。


    但我又失望起來。


    其他的碗又在哪裏?另外一隻紫視頭在什麽地方?


    或者說,我走藍道就是一個錯誤,這些東西都是古玩,也許我就不該走藍道。


    南風也不喜歡這種場合,她拉著我手離開了禮堂,路過廁所的時候,她進去了。女人上個廁所時間都那麽長,我來迴走動,走到假山的後麵背著風抽煙,外麵太冷了,一抬頭,發現竹叢後麵有道不起眼的小門,我好奇地走了過去,輕輕一推,門開了。


    眼前是片大院,打掃得非常幹淨。


    高大的梧桐樹下是一尊石製的雕像。


    這什麽地方?


    我悄悄走了進去,一個人也沒有發現,隨著冷風吹來,彌漫著一股香燃燒的味道。難道這裏還修了寺廟?我觀察了一下,正門衝南,大門敞開著,門口也沒有人,我大著膽子走了幾步。


    終於看到一座建築,不是寺廟,是道觀。


    我更加好奇了。


    有道觀?


    我見沒人,走了過去。道觀的名字叫輪迴觀,對聯寫得有意思。


    上聯:沉思往事,幾許空茫,憐花落葉猶飛,盡付秋風一處去。


    下聯:暗閉雙眸,今宵冷月,有露濃香亦淡,皆隨莊蝶夢中來。


    嗬!


    這哪裏是道觀應該掛的對聯,應該是情詩,掛在門前太多不妥。南家可真有新鮮的,我漫步走進道觀,供奉的太上老君,香爐裏插著香。不過,在雕像的下麵有像靈位模樣的東西,大約有十來個,被黃布包裹著,外麵還纏著帶刺的荊條。


    雖然我不迷信,但我師父多少也學過關於一些風水的知識。


    荊條裹靈,怕冤魂索命!


    南旗航這是虧心事做多了,而且這些靈位上的人應該是都慘死在他之手,我非常好奇,靈位上到底寫得誰的名字。


    我朝著四周看了一眼,沒有發現攝像頭,更沒有人。


    於是邁進門檻,來到供桌前麵,隨手抓起一塊靈位,荊條纏著一圈又一圈,結口處被細細如鐵絲的般的繩子綁好,我試了試,荊條非常結實,扯不開,除非有鉗子。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方法,狠狠一摔,靈位就斷了,也能看得到。


    南旗龍慘死,我爸慘死?


    江湖不是有傳聞,是南旗航幹的嗎?


    我一定要看看這靈位上是不是有我爸的名字,就算我摔了,我爸在天之靈也不會怪我。就在我要動手時,突然有個女人在我身後喊了一句,“你是什麽人?”


    聲音嚇了我一跳。


    我迴頭一看,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身體發福,一身貴氣,我放下手裏的牌位。


    她走了進來,看到牌位被我動了,也沒有埋怨,平靜地說:“這位信士,還是不要驚動他們。你是南風的男朋友童博學吧。”


    很奇怪,她居然認識我。


    我點頭,“是。對不起,我是無意走進來的,失態了……”


    她很有禮貌地說:“不知者不怪,這裏外人是不能進來的,還請童先生離開吧。”


    我退了出來,還是從小門離開,出來的時候,看到南風在外麵等我。她見我出來,一把拉過我,驚訝地說:“你進去了?”


    “是啊!”我有些詫異。


    南風低聲道:“沒被人看到吧。”


    我搖頭,“有個貴婦看到了我,把我勸出來了。我看到有幾張靈位蒙著布,幹什麽的?”


    南風沒說話,趕緊拉著我離開,到了沒人的地方,小聲說:“你膽子夠大的!你知道嗎?傳說那裏鬧鬼,一到晚上,就陰風陣陣,還夾雜著哭泣的聲音。小時候,我都不敢靠近這。”


    我更加好奇了,“你還信這個?”


    南風道:“從小到大就埋在心裏的恐懼,有一次,我也是無意中進來了,到了大殿,發現有個無頭的人背對著我吃著供品……”


    從她的眼神裏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怕。


    我不由地笑了,“你都敢下墓地,還怕這個。再說了,腦袋都沒了,怎麽吃東西?”


    南風搖頭,“這裏是南家的人禁地,除了我爸,還有他手下的幾名心腹能進去之外,誰也不能進去,就連南旗瑞都不行。”


    我問:“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她說:“是我爸最開始的老婆,因為不能生孩子,很受冷落。”


    我越發地對這裏好奇起來,如果有機會,我肯定還會再來。


    南風說:“一會兒有個家族會,是關於生意上的分配的,我看南程這次自身難保。你作為她的心腹,可以一起進去。不過我相信進去之後肯定不會平靜,當然你也可以置身事外。”


    我又問:“那你呢?”


    她笑了一下,“想動我,不那麽容易。因為經營賭場相對來說簡單,隻要擺平黑白兩道就能營業。但古玩兒不一樣,無論是進貨或者出貨,都有自己的秘密路子,我現在相對來說安全。”


    宴會一直到最後,也沒見南家的人出來。


    眾人都有些失望,因為沒有敬酒一步。


    人漸漸地散了,旁邊的小屋裏禮物堆積如山,收來的禮金都用點鈔機數,還有一大堆送卡的。我沒有走,南風一直陪著我坐到最後。


    我沒話找話說:“這次南程找了靠山,我想南一華就不會對付她了吧。”


    南風說:“這是家族內部的問題,外人怎麽可能摻和進來,即使想插手,至少也得是訂婚或者結婚以後。再說了,人家是不是看得上南程還兩說著。”


    “你們姐妹有著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怎麽可能看不上,曲順為了你把命都丟了。”


    “這話我愛聽……”


    沒過一會兒,霍叔又走了出來,把南風叫進去,南風拉起我的胳膊就走,霍叔看了看,顯然有些不太樂意,但我是南風的男朋友,當然算是心腹了。


    會議廳不大,有點兒古代風格。


    主座隻有兩個,下麵擺著兩排椅子。


    進來時,南一華已經坐在左邊第二把椅子上。


    南程坐在右邊的第三把椅子上,南程坐到了右邊第四把椅子上,像我這種心腹沒資格坐下,隻能站在南風的後麵。南程看了我一眼,非常緊張的樣子。


    南風迴頭看我,示意我站到南程的後麵。


    我有些奇怪,動了動,站在她們兩個人中間。


    整個會議廳安靜極了,大氣都沒人敢出。


    外麵響起了腳步聲,南旗瑞走了進來,他微微扭了一下頭,看了看我,眼神非常平靜,淡如水,沒有敵意,他坐到左邊第一把椅子上。


    霍叔跟南旗航的原配老婆一起進來。


    她坐到主座的右邊,霍叔站在旁邊,她說:“旗航身體有些不舒服,今年的家族會他就不來了,請再坐的都說說去年的生意怎麽樣?”


    南旗瑞第一個開口:“地產生意勢頭很好,比往年的利潤提高了百分之二十,賬目我已經交到母公司了。”


    南一華接著說:“我那邊的生意也不錯,提高了三成。”說完,他看向南程。


    南程比較麻煩,生意肯定不如從前,她說:“賓館的收入大減,不如前年的一半,因為賓館設施已經落後,很多老客戶選擇其他賓館。場子的生意也受到衝擊,客源減少八成。一年的利潤負八百萬。”


    南風隻說了一句:“我還是老樣子,但我有自主經營權,你們不用好奇,也不用問。我的生意是不能讓你們知道的。”她說得沒錯,鬼貨,黑貨少不了。


    南一華咳嗽了一聲,接著說:“小風的地方我管不著,但小程的生意卻屬於公司,負八百萬,這個窟窿怎麽堵?利潤怎麽提升?公司自去年開始,已向風城省城靠攏,需要的資金較大。所以,海瑞賓館成了公司的負擔。我們要及時止損,要麽收迴賓館,要麽改為其他行業,要麽把土地拍賣!”


    南一華說得非常有水平。


    從頭到尾,都沒有把自己的貪婪表現出來,還恬不知恥地說一切為了公司。


    風水寶地,誰不想要!


    南程臉色非常難看,她挺起胸膛,道:“土地是我的,你有什麽權利拍賣?”


    我一聽就知道壞了,南一華等得就是這句話:“土地是你的,但建築物不是你的,經營的產業也不是你的。”


    南程進退兩難。


    總不能把大樓拆了變成荒地,樓不是她的。更不可能經營別的,賭場是南氏公司的。如果公司堅持開賭場,那麽南程不可能把地皮帶走,最後的結果就是收取租金,去過逍遙日子,從此賭場與她再無關係,南一華就是想把賭場的經營權要迴來,一棵大大的搖錢樹。


    南程無言以對。


    南一華繼續追問:“小程,既然你做不到,那說一個你做得到的辦法?公司不能虧損。”


    南旗航原配道:“小程,如果你有辦法,就說,如果沒有,旗航在我來之前,已經想到了辦法,一華有一華的場子,你有你的場子。一華的場子雖小,地點又偏僻,但利潤卻達到了三個億……”


    很明顯,南旗航在偏袒南一華。


    但下麵的話卻出現了轉折,“旗航的意思是,你們不如賭一局,誰贏了,誰說了算!”


    南一華立刻不幹了,道:“你什麽意思?”


    南旗航原配不由皺起眉頭,反問道:“你是懷疑我在說謊?”


    南一華道:“這是你說的,這麽重要的事,靠賭決定,我相信任何人都不會這麽草率!”


    “那好,叫老潘過來。”


    門口的保安離開,一會兒的功夫,有個消瘦的老者進來,滿臉紅潤,趾高氣揚,地位應該比霍叔還高,他進來隻說了一句:“南先生料到一華不相信,先生的原話是:千門事,千門了!”


    南一華愣住了。


    南程更加緊張了,忍不住在看向我。


    我下意識的從口袋裏掏出煙來,抽出一支,點上,打火機的聲音如一聲炸雷,南旗瑞也不由皺眉,我一個連坐下資格都沒有家夥居然點煙。


    但沒有說出來。


    南一華見搶不過來,反而一臉輕鬆道:“好啊,既然這樣,那就賭吧。去,把軒轅先生叫來,小程,賭注是什麽?”


    南程深唿吸一口,“如果你輸了,不要再打我場子的主意,我要帶著場子退出公司。”


    南一華大聲道:“好。不過注不夠,把你的地皮也押上。”


    “那你呢?”


    南一華冷笑,“難道你帶著場子退出就一點兒代價都不付出嗎?走,逍遙房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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