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子彈一排接著一排的打了過來,我被打得抬不起頭,我聽到劉大強的聲音,“周離,你王八蛋,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我把槍伸出灌木叢,朝著劉大強的聲音就開了一槍,我聽到有人倒下,劉大強也立刻沒了聲音,槍聲不斷響起,我拚命著朝著小山上跑,靠著茂密的植物做掩護,後麵的人緊追不舍,時不時有子彈在我身邊“嗖嗖”飛過。


    好在我命大,沒有打中我。


    山坡越來越陡峭,根本無法再上爬了,我踩著一棵小樹,悄悄扒開一道縫隙,朝著下麵望去。因為樹枝不斷晃動,可以清楚的知道哪裏有人,我鬆了口氣,唐刀他們帶著人已經離開。我很害怕死亡,但我沒有選擇。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


    連小依這樣與世無爭的善良女孩兒都慘遭毒手,胡永吉生死不知,想到這裏,憤怒衝腦,讓我忘了死亡。我靠著靈活的身手,在半山腰上來迴移動,時不時地開上一槍,劉大強搞不懂我們到底有多少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槍聲漸漸停止。


    這座被灌木覆蓋的小山,不知道躺著多少人。


    夜色給了我很好的掩護,但也給帶來極大的風險,我同樣看不到敵人在哪,唿唿的風聲吹著灌木沙沙地響,影響了我的聽力。


    我蜷縮在樹後麵,剛剛隱藏起來,突然我聽到身後有細微的動靜,剛轉過頭,就看到有影從下麵跳了來,我連忙舉槍,“砰”的一聲,跳下的人在半空中打了一個滾,跌落山下。


    火光暴露了我的位置,頓時無數子彈朝著射來。


    我從樹下跳下,趴到石頭後麵。


    下麵的人再次摸了上來,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響箭,我抬頭一看,山頂亮著很多手電,有蒙麵人手持著弓弩密集射下,隱藏在暗處的槍手一個接著一個地慘叫起來。


    我聽到山頭有人大喊:“老弟,快上來!”


    是賀安紅的聲音!接著有繩子從山上扔了下來,我連忙抓著繩子係在腰間,有人把我拉了上去,大量的弩箭掩護著我,山下的槍手根本抬不起頭,到了上麵我才知道,賀安紅的手下都戴著夜視鏡。


    賀安紅見到我,什麽話都沒說,緊緊抱住了我,“老弟,你沒事就好!快走,這裏要清場了!”


    我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清場?”


    賀安紅道:“來不及細說,這裏相當危險,我們快走!”


    我被眾人攙扶著往山下跑去。


    到了山腳下,有一處天然的溶洞,我被帶到了溶洞裏,裏麵亮著,地上躺著兩個人,一個是小依,被唐刀抱著,一個是胡永吉,洞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我撲過去緊緊抱住胡永吉,眼淚奪眶而出。


    有人給胡永吉輸著血,打了強心針,對我說:“他很快就會醒來,隻能堅持幾分鍾,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我的腦海裏隻有一個信念,胡永吉不能死,我抓起那個人衣領,狠狠地問:“為什麽不送他去醫院!”


    “來不及了,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最後幾分鍾對一個也許非常重要……”


    胡永吉醒了過來,我再次撲到胡永吉的身邊,抓住他的手,緊緊握住,“永吉,你堅持住,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你一定會沒事的!”


    胡永吉幾乎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四爺……你別管我了,你們快走!”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緊了我,他的傷口還在流血,嘴唇幹得發白,“四爺,我好渴……”


    我紅著眼睛看向賀安紅,她衝我搖頭,這個時候給胡永吉水喝,他立刻會死掉。


    他一隻手想伸進口袋,我替他掏出一盒帶血的煙,煙嘴被鮮血染紅,我抽出一支,叼在嘴裏,點著後放進他的嘴裏,他看看周圍,不知道在看些什麽,我發現溶洞裏少了一個人,玉春樓,“四爺,春樓很可憐,她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困了,我要睡會兒……”


    我抱著胡永吉,喃喃道:“我知道你喜歡春樓,你別睡,等你的傷好了,我讓她做你媳婦兒……”


    胡永吉笑了,“她不喜歡我的。”


    我抽泣著,“沒關係,我是四爺,她聽我的,她會聽我的。”


    “嗯,我不睡,我要活著,我要娶老婆……我爸爸還沒抱上孫子呢……”說著,他努力地張大嘴巴,想貪婪著唿吸空氣。


    我的指甲緊緊抽著石頭。


    刹那間,胡永吉的手垂了下去。


    我朝著溶洞外,看到漫天的星鬥,一顆流星劃破夜空,難道真的代表一個人永遠離開了人世間,我望著流星消失的方向,緩緩道:“會的,一定會的……”我抱緊了胡永吉,眼淚一顆一顆滴在他的臉上,我痛徹心扉,心碎得不能碎,像一把尖刀紮在心頭,“永吉,一定會的……”


    天亮了。


    萬籟俱寂!


    賀安紅所在的村子裏響起了鞭炮聲,胡永吉和小依躺在棺材裏。


    按照當地風俗,未婚男女不能以棺下葬,隻用草席或竹席裹上,埋在荒郊野外,或者水溝的南坡處,唐刀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最後隻能把他們合葬在一起。


    我扛著胡永吉的棺材,唐刀扛著小依的棺材……


    風城的琉璃山上多個土包,我最好的兄弟長眠於地下。


    從頭到尾,唐刀都沒任何表情,但我知道他的胸口藏著衝天的憤怒與仇恨。


    其他人漸漸離開,唐刀站在墓碑前,一動不動。


    我張了張嘴,但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思考了一下道:“唐刀,小依是你什麽人?”其實,我本想把那晚的事情向唐刀坦白,不然在我心裏總是個疙瘩,但話到嘴邊,我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唐刀緩緩道:“他是我老板的女兒,我原來得了一場大病,她爸為我這個非親非故的人花了不少錢,後來他爸出了車禍,死了。她後媽卷走了所有的財產,我就帶著她出來了,一直想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今年,她剛剛到了二十周歲,一朵鮮花沒有盛開就凋謝了。小依,你放心,傷害你的人死了,但是罪魁禍首還活在這個世上,你相信我,終有一天,我會把他帶到你的墳前給你賠罪,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他和我一樣,都沒有被仇恨衝昏頭腦,拿起武器去報仇。


    時機還不到,貿然去找劉大強,隻有死路一條。


    我說:“唐刀,我們走吧。仇就在我們眼前,等著我們去報!”


    迴到賀安紅的魚塘,唐刀第一次喝了酒,他喝了很多,最終不醒人世,被人抬進屋裏。我走進賀安紅的房間坐下問:“姐,朝新度假村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賀安紅道:“老弟,你可能不知道,朝新度假村是劉氏產業重要的一部分,它是風城特別招待處,隻有官方的大領導來檢查的時候才有資格住在那裏,平時是沒有人進去的,那裏相當於皇宮,我們這些綠林人不敢進去。”


    我能理解賀安紅的苦衷。


    她有很多兄弟靠著她吃飯,她不能出事。


    賀安紅見我不說話,有些尷尬,“老弟,你理解吧?”


    我點頭,“當然。江湖跟白道是兩迴事。現實不是武俠小說,左冷禪可以逼死一個總兵,如果是現實,別說總兵,就是逼死個縣令,朝廷一聲令下,大隊人馬分分鍾踏平鬆山!”


    賀安紅接著說:“具體裏麵什麽樣,隻有劉家內部的人知道,我們得知你被綁架到度假村的時候,立刻靠攏過去,但我們不敢進,不能讓人抓住把柄,沒想到劉大強居然在裏麵與你們發生了火拚,周梅新立刻讓裏麵所有人撤離,並派出人去打掃戰場,這中間有個空隙,所以我帶人從山的另一邊摸到山頂,正巧發現你被困,才救了你!可以這麽說,如果你今天再進入度假村,你會發現裏麵什麽都換了,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老弟,我知道你兄弟死了,你想報仇,但現在不是時候,劉家就像城牆一樣堅固,你撼動不了的。”


    我說:“姐,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如果我是一個衝動的人,我早就拿起槍衝進劉家了。這仇我會記住的,早晚我要讓劉家身敗名裂!”


    賀安紅疑惑地問:“老弟,有句話姐姐我一直想問,但又不好問。你和劉家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我點點頭,“姐,我原來跟你說過,我是茶蘇和納蘭梅的兒子,你一直不相信。我今天可以告訴你,茶蘇不姓茶,他姓周,他是周梅新的弟弟……”


    “真的……”


    “當然是真的。姐,還有一個人,我要向你打聽,棲霞……”


    賀安紅皺起眉頭,“你要對付她?”


    “是的,她該死,如果不是她,我不會走到今天這地步。姐,我想讓你派人把素顏送迴去。”


    “沒問題,隻要不是官方找麻煩,一定安全!”


    素顏沒受什麽傷,隻是受到了驚嚇,她見到我來,露出笑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因為我的兄弟死了,我很悲痛,但在她的眼裏,我活了下來,應該好好慶祝的,劫後餘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坐在床頭,安慰道:“姐,看到你沒事就好,一會兒紅姐會派人送你迴去。暫時你不要露麵,我們都是進過度假村的人,周梅新不可能放過我們,你就在海瑞待著,我不相信她有本事能夠殺到素家去!”


    素顏連忙問:“你呢?”


    我望著窗外道:“我留下來,周梅新肯定想不到,我逃出來後,還敢留在風城,現在這裏是最安全的,燈下黑嘛!而且,棲霞出賣了我們,害死了我的朋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她,我要帶她去海瑞,把她知道的所有秘密都問出來,更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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