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急著迴去。”


    楚天耀朝傅少卿擺了擺手,沉思道:“派人去問問這廣梁茶樓為何沒開門。”


    聞言,傅少卿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轉過身朝一旁的啟翔低語吩咐了一二。


    啟翔會意後,喚過幾名喬裝成農夫的侍衛去打探消息。


    ……


    “公子,據那廣梁茶樓周圍的商戶說,近半月裏這廣梁茶樓一直都未開門營業,至於是何原因,他們也不甚清楚。”


    聞聽傅少卿的迴稟聲,楚天耀有些不解地皺起眉,“它廣梁茶樓買賣做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不開門了?”


    “你和傅福詳還有整個內監機都是吃幹飯的嗎?朕以前不是說過,讓你時刻注意這廣梁茶樓的動靜嗎?怎麽這茶樓歇店大半個月了你都不知道?”


    一通沒來由的指責讓傅少卿大感委屈,當初皇上是讓內監機注意這廣梁茶樓的動向不錯,可隨著楚天耀與尚連接觸越發深入,他後來又下令讓內監機不用刻意監視廣梁茶樓的動向,合著什麽話都讓他這個皇帝說了,傅少卿實在是委屈的緊。


    “一幫沒用的東西!”


    發出不滿地喝罵聲後,他喘著粗氣,有些欲蓋彌彰的問道:“近來宮裏那位……如何了?”


    傅少卿猛地打了個激靈,皇帝心心念念著廣梁茶樓,他自然明白楚天耀口中的宮裏那位是指誰了,幹咳兩聲後,他放低了說話的聲量,“迴萬歲爺的話,宮裏那位娘娘近日裏沒什麽動靜,隻是……隻是聽說那位娘娘去奉先殿燒香燒的少了些,整日裏都在她自個居住的寢殿裏外舞刀弄槍,還喜歡召集各宮各殿的宮女們講故事……除此外,老奴就不清楚了……”


    “舞刀弄槍?跟人講故事?”楚天耀搖頭失笑,感慨道:“這還真是她的風格。”


    或許就連楚天耀自己都未察覺到,在談論到上官蓮時,自己的情緒總是會受到她的影響,哪怕是從旁人嘴中聽到有關於她的隻言片語,他的心情也會因此而有所轉變。


    作為一直伺候在楚天耀左右的傅少卿是最為清楚的,當自己談論到宮中那位人的近況時,皇帝臉上流露出的笑容是往日裏極難看見的。


    作為旁觀者的傅少卿心裏清楚,那位太妃娘娘在皇上心裏的份量是很重的,否則他身為宮中的大內總管,也不會在楚天耀問及上官蓮的近況時能迅速說出實情來,正因為傅少卿清楚楚天耀對那位良太妃的重視之情,所以他這個大內總管才會時刻注意著上官蓮的動向。


    “迴宮吧,朕想去瞧瞧這位許久未見的太妃了。”


    露出饒有深意的笑容後,楚天耀轉身朝皇城方向走去。


    觀察著皇帝那喜上眉梢的神情,傅少卿佝僂著腦袋,在心中暗自咋舌道:“皇上對那位良太妃還真是……有夠在乎的,看來咱家以後還得多關注關注這位娘娘,保不齊哪天,這位主兒就得從那敬儀宮裏搬出來嘍……”


    ……


    初次來到安怡公主府,衛清荷三兄妹略微有些拘謹,整座安怡公主府雖然沒有衛府占地麵積大,但府宅裝潢的精細程度要比衛府強上太多了,尤其是在府院裏伺候人的下人,許多都是曾經在宮裏伺候皇家的太監宮女,這種規格是尋常權貴人家無法比擬的。


    畢竟在這個世道你就算是在有權有勢,若無天子準允,私顧太監宮女可都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領著三人進入中堂後,楚馨瑤朝一旁的衛學海開口道:“依我看,二位弟弟的房間就安排在東院的西南次房,清荷則與你我夫妻居於內院,你看如何?”


    迴到府裏的衛學海顯得要輕鬆很多,他隨意地坐在楠木椅上,翹著二郎腿迴道:“你是咱家的女主人,你想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不過這給他們三人分屋的事,怎麽也得聽聽他們三人自己的意見吧?”


    聞言,一旁的衛學明與衛學揚立馬站起身來,有些緊張地說道:“我二人一切聽從長兄與嫂嫂的安排就是……”


    雖有些拘謹,但衛清荷還是較為大方地迴話道:“能得長兄與嫂嫂收留,對清荷來說已是萬幸了,自該由嫂嫂與兄長說了算。”


    看他三人如此拘謹客氣,楚馨瑤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們呀,用不著這麽拘謹,你兄長和嫂嫂我又不會吃了你們,你們呀,就把這兒當作自個的家,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千萬不要客氣。”


    喝著茶的衛學海也連忙附和道:“你們嫂嫂說的對,在自個家裏,麵對你嫂嫂和我這個兄長千萬不要客氣。”


    盡管他夫妻二人這般說,但衛清荷等人依舊有些拘謹,他們三人自幼便生活在衛翎超的淫威之下,如今到了衛學海這,雖說情況有所好轉,但依舊是要寄人籬下的過活,他們的謹慎與小心也是在所難免的。


    察覺到這一點後,楚馨瑤也明白讓他們立即就轉變是很難的,隻要在這府上生活久了,他們這三兄妹自然會有所改觀的。


    “來,清荷,嫂嫂帶你去內院,讓你親自去看看你以後要住下的屋子。”


    拉起衛清荷的小手,楚馨瑤不由分說地領著她朝內院裏走去。


    偌大的中堂裏,隻剩下了衛學海與他那兩個寡言少語的弟弟。


    三個大男人沉默許久後,衛學海率先打破了沉默,抬頭望向二人問道:“五妹說你們二姐當年的死有蹊蹺,這事,你兄弟二人知道嗎?”


    衛學明與衛學揚兄弟倆聽到衛學海問及衛玲雨的事,二人的臉色都有了很明顯的變化。


    身為老四的衛學明率先開口道:“二姐去世時,我等也以為二姐是因為感染風寒意外逝世的,直到幾個月前,我與五妹還有六弟曾在內宅聽聞吳氏那婦人無意提及了二姐的事,據她與三哥……衛學仁親口所說,當年二姐的死,是她一手促成的……”


    聽罷衛學明的講述,衛學海整張臉都陰了下去,“她……她為何要對玲雨下手?玲雨她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老六衛學揚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據吳氏與衛學仁所說暗害二姐的理由是……是因為兄長你……”


    衛學海猛然一驚,茫然不解道:“什麽?”


    衛學明咽了口唾沫,觀察著衛學海的臉色,略有些犯難的問道:“那時兄長被趕出家門,二姐經常變著法子問父親要錢,其實是想暗中接濟長兄吧?”


    衛學海身子一軟,有些無力地點點頭,“是……是有這麽迴事,難道吳氏就因為這個要致二妹於死地嗎?”


    “不!不止是這個!”


    衛學揚有些激動地迴道:“二姐除了變著法子接濟長兄外,她……她還在府裏偷尋祖父的遺囑!”


    衛學海猛然一怔,經由衛學揚這麽一說,他已然了解了吳氏殺害自己二妹的動機了!


    當初衛忠宣死後,曾留下過有關侯爵繼承的遺囑,其中明確寫明過,衛翎超這位繼承侯爵的兒子百年後,一定要將侯爵之位傳於他衛學海這個衛翎超的嫡長子!


    而衛玲雨在背地裏偷尋這份遺囑,觸犯的便是吳氏母子的根本利益,衛玲雨既然死於吳氏手中,那說明那份衛忠宣留下的遺囑,極有可能真被衛玲雨給找到了……


    眼淚瞬間從眼角滑落,衛學海神情木然的幹坐在原地許久,好一會兒才用沙啞的嗓子發出了發自內心的悲痛哀嚎聲,“原來……原來都是為了我……二妹,你糊塗啊!”


    “今日我衛學海向天立誓,若不殺吳氏那個賤人!我衛學海枉為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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