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衛學海所言,像爾如此禽獸不如的東西,怎堪為人父?”


    盡管衛翎超已經嚇趴下了,但楚天耀在言語上的進攻並未停止,“依朕之見,你何止是不堪為人父,像爾如此德行不修之牲口,連為人都不配!”


    此言一出,衛翎超隻覺如遭雷擊,眼神在轉瞬間變得無比空洞起來。


    “傅少卿何在?”


    隨著楚天耀一道喝聲響起,候在角落裏的傅少卿立馬湊上前來,“迴萬歲爺,奴婢在。”


    楚天耀大手一揮,冷聲下令道:“傳朕旨意,如衛翎超這等不孝不仁,德行盡失的豬狗之輩不配再占著靖泰侯的爵位,自今日起,將靖泰侯爵傳於衛學海!朕也算是了了衛忠宣老侯爺的遺願了!”


    “奴婢遵旨!” 傅少卿佝著身子點點頭。


    在場眾人聽到皇帝這道聖旨,心中都不由得一咯噔,李明義更是用一種同情地目光瞄了眼趴在地上兩眼無神的衛翎超,暗自感歎道:“這老家夥也是夠倒黴,今兒個自己大壽啥禮都收了,但自個最重要的爵位卻被收迴了,也不知這老家夥是幸運還是不幸哦……”


    “既然要斷絕父子關係,那就斷幹淨些。”


    站在衛學海身前的楚天耀眯了眯眼,沉聲道:“朕便作你衛學海今日的見證人,從今日起,你衛學海與他衛翎超,再無父子情分!”


    衛學海身軀一抖,接連給楚天耀叩了好幾個響頭,感激涕零道:“陛下厚恩,臣萬死難報!”


    “哼!料理清楚這邊的破事後,立刻給朕滾進宮來,朕再跟你細算後賬不遲!”


    楚天耀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招唿著傅少卿與一眾禦林軍從容的離開了……


    待他消失許久後,在場所有人才逐漸從緊張的氣氛中迴過神來,李明義與王裘還有穆忠武三人都屬朝中的人精,在皇上露麵之後的一係列表態中,他們也發現了其中的微妙之處,皇上這擺明著是來給衛學海撐場子的,這便足以說明,今天這事皇上也是知情的,而且是有意與衛學海配合。


    想通這一點後,李明義與王裘二人看向衛學海的眼神就顯得更為微妙了,心中對衛學海的羨慕之情越發濃厚,就連這種事皇上也願意親自現身來為他衛學海撐場麵,而且還強勢的將侯爵之位傳給了他,單論這份寵愛,在如今武曜朝裏,他衛學海可真是頭一份呐!


    衛翎超趴伏在地,如同喪失靈魂的行屍走肉般瞪大了眼珠,嘴角抽搐著不發一語。


    相比於失魂落魄的衛翎超,衛學仁瞪大著眼珠,難以置信地抓撓起自己的頭發,憤怒不滿地發狂道:“不……不可能……這侯爵之位怎麽可以……傳給你?”


    他眼眶發紅,望向衛學海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怒與嫉恨,先前衛學海與衛翎超嚷嚷著要斷絕父子關係時他都沒怎麽生氣,相反心中還有些期待,因為在他衛學仁眼中,若衛學海真的與衛翎超斷絕了關係,那靖泰侯爵之位便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可沒想到當今天子對衛學海寵信至此,竟然親自出麵,強行將衛翎超的侯爵傳予了衛學海,這讓衛學仁難以接受,心中對於衛學海的嫉恨達到了頂點。


    “衛公子此言何意?”


    一直沒說話的李明義在聽到衛學仁的話後瞬間皺起眉,冷聲道:“你是質疑皇上的聖旨麽?”


    被李明義這一懟,衛學仁渾身發涼,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失言了,頭落流汗的找補道:“小……小輩失言,還請諸位大人莫怪……”


    看著麵露頹然之色的衛翎超及吳氏母子,站在後方的衛清荷心中大感快意,她自己的四哥六弟被吳氏淩虐時,衛學仁可從未顧念過兄妹之情,甚至還是其母的幫兇,因此在衛清荷心裏,早就將衛學仁視作了仇人,如今能見這三人吃癟,她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院內衛翎超的一眾兒女中,出生最為卑賤的便是她衛清荷,無論是衛學明還是衛學揚也好,他們的生母好歹是衛翎超的妾室,唯獨衛清荷,她的母親隻是衛府的一個丫鬟,當年是因衛翎超醉酒之後奸汙了她生母之後,他衛清荷才得以降生的。


    生下衛清荷後,她的生母不堪受辱,最終選擇了投井自盡,因而衛清荷自幼年開始就是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她能在這波雲詭譎的衛府大宅裏順利長大成人,要付出的努力與代價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這也照成了她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危機意識,無論是察言觀色,還是人情世故,她衛清荷這個隻有十來歲的少女,比許多男子都要來得精通熟稔。


    吳氏是欺負他們不錯,將他們這庶出的三兄妹禁閉在府內不準外出,不以示人也是真的,可今天的日子不同,是衛翎超難得的五十大壽,哪怕是為了麵上好看,他們這幾位壽星的子女也不至於被關在內院不予見客的程度。


    她衛清荷與哥哥弟弟卻能在衛學海與衛翎超撕破臉的關鍵時刻跑出來去幫衛學海說話拱火,這其實是格外微妙的。


    眾目睽睽之下,弟與妹被人欺辱淩虐,她衛清荷與自己的哥哥弟弟以最讓人同情可憐的形象出現,其實也是將衛學海這個哥哥架在火上烤,你衛學海既然認為自己的生父是不忠不孝不仁的禽獸,那你衛學海在看到自己的至親被人如此虐待時,是不是該施於援手呢?否則你先前指責衛翎超的所有話都將化為迴旋鏢,打在自己的身上!


    因此在衛清荷、衛學揚、衛學明三兄妹出場向衛學海求助的那一刻,他衛學海就不能不管著他們!


    為此衛清荷還特意加上了一道砝碼,那便是她二姐衛玲雨的死,衛玲雨確是吳氏所害不錯,這一點衛清荷說的也是真的,哪怕衛學海對他們這突然冒出的三兄妹沒有感情,但衛玲雨與衛學海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妹,他二人是有著不淺的感情積累的,在衛清荷看來,你衛學海哪怕對他們這三個突然出現的弟弟妹妹沒有感情,但就算是為了從他們口中探知衛玲雨之死的真相,也同樣會善待他們的。


    為了能從衛府這吃人的魔窟中逃離,衛清荷可謂是用心良苦。


    當然這一切衛學海尚未得知,他此刻情緒波動很大,且注意力完全不在突然出現的衛清荷三兄妹身上,當得知靖泰侯爵正式傳於他手的那一刻,衛學海既感到激動,同時又感到些許悲傷,因為這象征著衛府榮譽的靖泰侯爵,使他想起了那位最疼愛他的爺爺,真摯的眼淚從他眼角緩緩滑落……


    本想祝賀衛學海加封靖泰侯爵之喜的李明義,見他情緒不佳,頓時將心裏那用以賀喜的台詞咽了下去。


    “你們是四弟、五妹與六弟吧?”


    楚馨瑤朝著衛清荷等人緩緩走來,她抬起手,將衛清荷臉上的淤泥抹去,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五妹長得真漂亮,好生打扮一番,定是個了不得的美人。”


    感受著楚馨瑤那溫暖的笑意,衛清荷淚眼模糊的說道:“清荷見過嫂嫂……”


    見她向楚馨瑤打起了招唿,一旁的衛學明與衛學揚兩人這才迴過神來,連忙朝楚馨瑤行了一禮,“學明(學揚)見過嫂嫂……”


    看著三人那如同花貓般的小臉,楚馨瑤不由動了幾分惻隱之心,她拉著衛清荷的小手,道:“如今你三人也沒了去處,以後就住在你兄長與我的府上,你們看如何?”


    聞言,衛學明與衛學揚神色有些激動,但卻沒有立馬迴話,而是用一種征詢求助般的目光望向衛清荷,似乎是在等她表態。


    楚楚可憐的衛清荷淚眼婆娑地說道:“若我三人住進府裏,真的不會麻煩嫂嫂與兄長嗎?”


    還不待楚馨瑤說話,一旁聽到動靜的衛學海就猛地轉過頭來,神色堅定的說道:“我雖與他衛翎超斷絕了父子關係,可你們依舊是我衛學海的弟弟妹妹,身為長兄,我自當盡長兄之責,算不得什麽麻煩。”


    楚馨瑤欣然一笑,說道:“你們長兄說得對,你長兄現在正能耐著呢,照顧你們兄弟姐妹並不礙事,再說了,這也是他這個長兄應盡的責任,這些年,苦了你們幾個孩子了……”


    聽到楚馨瑤這真誠的話語,衛清荷感動無比,像是個找著依靠的孩子般撲進了楚馨瑤的懷裏,哽咽著唿喚道:“嫂嫂……”


    見衛清荷反應如此之大,楚馨瑤也不由得鼻頭發酸,輕輕撫摸著衛清荷的腦袋,如同慈母般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嫂嫂和你長兄都在,以後沒有人能欺負你……”


    看著妻子與妹妹正相擁而泣,衛學海感動之餘,對衛翎超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更加惱火,他橫眼一瞪那如同行屍走肉般的衛翎超,冷眼出聲道:“我該說的都說了,還是那句話,從今日開始,我衛學海與你衛翎超再無幹係!”


    衝衛翎超撂下最後一句話後,他轉過身朝穆忠武、徐世豪、李明義、王裘四人鞠躬行了一禮,“今日之事勞煩諸位了,衛某來日必報諸位今日之恩。”


    “害!你跟我客氣甚?說起來你小子還是我的甥婿!”穆忠武伸出大手拍了拍他的肩,瞄了眼衛翎超後,又湊到衛學海耳邊低語提醒道:“既然你已經與這邊斷了關係,那你就跟馨瑤關上門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別讓我這個做舅舅的操心……”


    還不待感動的衛學海迴話,穆忠武便踹了身旁的兒子一腳,拉拽著穆盡川離開了衛府,動作之快,衛學海都來不及反應。


    感應到衛學海朝自己投來的眼神,徐世豪擺擺手笑道:“你可別謝我,我這人說話做事向來公正,再說今天也沒幫到你什麽。”


    瞧他這樣,衛學海欣然一笑,用隻有他們兩人可以聽到的微小音量說道:“我可沒想謝你,你這王八蛋都快把我掛在藏春樓的賬頭花超超了,幫我說兩句公道話也是應該的!”


    徐世豪大臉一紅,咳嗽兩聲後,悄聲道:“要不,你還是感謝感謝我吧?趕快再往你那賬頭上支些銀子,我已經好幾天沒去了……”


    “去你的!”


    衛學海呸了他一口,抬腳便要踢,卻不料被徐世豪給躲了過去,且他還用一種很是欠揍的表情給衛學海打了個眼色,屁顛顛地離開了。


    眼瞅著隻剩下李明義與王裘了,衛學海還沒來得及與他兩說話,李明義就率先開口了,他堆著笑臉朝衛學海拱手道喜,“今日是侯爺的大喜之日呀,既了卻了心事,又得侯爵之位!”


    “你他媽這就開始改口叫侯爺了?”站在他身側的王裘嘴角一抽,心中對李明義下限認知又高了一層。


    麵對李明義的恭維,衛學海客氣迴應道:“李部堂言重了,今日還得多謝二位替衛某說話。”


    “侯爺無須介懷,我等本就是同僚,為侯爺出言也隻是出於公心而已。”相比於李明義那露骨的恭維話,王裘則要顯得有分寸許多。


    彼此間又客套的說了幾句道別之語後,衛學海這才領著妻子與弟弟妹妹們走出了衛府。


    迴頭看了眼那府門上方的“衛府”牌匾,衛學海眼眶瞬間濕潤了下來,他神情鄭重地舒了口氣,“總算……做了一個了解了……爺爺,您在天之靈,不會怪我吧?”


    一隻溫暖的小手握住了他,楚馨瑤露出了溫暖的笑臉,“他老人家不會怪你的,咱們現在就迴去吧,過咱們自己的日子……”


    ……


    “萬歲……公子,您看這廣梁茶樓都關上門了,咱們是不是該迴宮了?”


    順江順鵲橋邊,喬裝成長工的傅少卿正小心翼翼地陪候在楚天耀身邊,訕笑著說道:“時辰也不早了,就快到您用晚膳的時候了,您未進午膳,奴擔心您貴體欠安呐……”


    剛從衛府離開後不久,楚天耀便鬼使神差般的來到了順江邊的廣梁茶樓,本想借此機會一見故人的他,在看到禁閉店門的廣梁茶樓時,略顯失望地歎了口氣。


    自從上次與尚連一會後,他已有近兩個月的時間沒與尚連,或者說是上官蓮,相見了。


    也不知怎的,他對那喜歡女扮男裝,嘴毒心軟的女人有了一絲難以名狀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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