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群臣散去。


    洛長凝正欲離開金鑾殿時,一旁的傅少卿卻跑到了她跟前,“娘娘,王大人正在偏殿等著您呢。”


    “哦?他要見本宮?”洛長凝突地一笑,王裘為什麽要留在偏殿等她,她清楚得很,剛在散去的朝會上她還未明說如何處置宣京四少,這王裘,顯然是為他兒子求情來了。


    洛長凝壞笑一聲,說道: “帶他去永寧宮候著。”頓了頓,她又道:“現不剛散朝不久嗎?帶王大人去永寧宮時讓他在出宮的群臣們麵前露露臉。”


    “奴婢明白!”傅少卿點點頭,心中不由對王裘升起幾分同情。


    滿朝上下都知道永寧宮是什麽地方,眾目睽睽下領著他王裘去永寧宮,對外釋放的信息就格外明顯了。


    屆時就算別人不說他是皇上的人,隻怕慕黨心中都會這麽認為。這種無法確定的虛虛實實,卻最易引發猜忌。


    ……


    永寧宮前殿,王裘正襟危坐,憔悴的臉上掛著疲倦的黑眼圈,想來愛子被抓這幾日,他都沒有睡過好覺。


    身穿華服的洛長凝坐在他前方,氣度雍容,充滿威儀。


    洛長凝看著他那憔悴的麵容,心中冷笑,麵上卻裝作不解之色,問道:“王大人要見本宮,可有要事要奏?”


    王裘麵色惶恐,叩頭道:“罪臣教子無方,竟讓豎子犯下彌天大罪,隻是不知,皇後娘娘要如何處置我那不肖豎子?”


    見他問的如此直接,洛長凝一時也不好迴答。


    “此事,應由陛下聖裁。”


    聽聞此語,王裘臉皮一抽,“陛下......陛下病好了?”


    “你這是什麽話?”洛長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喝道:“陛下隻是修養身子而已,朝中發生的事他又豈能不知?”


    “可.....可外界不是都在傳皇帝重病昏迷了嗎?若非身子不適,他也不會將政事全權交由皇後處理。”王裘心頭疑惑不解之時,卻見一人從殿門處走來,“王大人,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身著常服的楚天耀,見著楚天耀,王裘額頭瞬間湧上冷汗,心中大駭,“他娘的,慕謙那群傻逼還以為皇帝受刺昏迷了,看眼前這生龍活虎的樣,那他媽是昏迷嗎?”


    “可他沒事,為何還要讓皇後處理政事?”


    王裘猛地一驚,好似明白了什麽,心中更為膽顫起來,“皇帝是要引蛇出洞啊!草他娘的,誰敢說他昏庸,這示敵以弱,引蛇出洞這一套玩的比誰都順溜!”


    “陛下!”


    見著楚天耀,王裘心中驚駭,臉上卻露出涕淚之色,“據聞陛下重病纏身昏迷不醒,微臣......微臣每日無不關念,現見陛下已無大礙,微臣憂心已散,皇上不虧為我大宣天子,乃真龍之身受上蒼保佑!”


    “你呀,什麽時候也學會說這些漂亮話了?”


    楚天耀將王裘扶起,神態顯得很是溫和。


    洛長凝見楚天耀到來,笑著點頭,將位置讓了出來,扶著楚天耀坐下。


    “陛下想來口渴了,臣妾去幫您拿茶水。”洛長凝福身笑笑,從永寧宮退了出去。


    “陛下,罪臣教子無方......”王裘正欲開口,楚天耀卻笑著擺手打斷了,“你想知道朕會如何處置你兒子,是吧?”


    見自己的想法被楚天耀點破,王裘麵露尷尬之色,不知該說什麽。


    “幕孝仁,王遂和,梅守山,趙春風四人罪行累累,光憑私自販鹽一罪就可誅其三族。朕對爾等還不夠寬容?”說這話時,他的語氣變得尤為冷厲起來,聽得一旁的王裘連忙打顫。


    “此四人罪業滔天,朕絕不輕容!”楚天耀拍桌大喝:“朕決定將此四人淩遲處死!”


    聞言,王裘心神俱顫,“淩遲處死?”


    楚天耀站起身來,冷聲道:“唯有處此極刑方可平息民憤!”


    “陛下!”


    王裘接連磕頭,涕淚縱橫,“臣......臣就這麽一個兒子......”


    “你什麽意思?”楚天耀眯了眯眼,麵無表情的說道:“你是要朕對你那逆子網開一麵?”


    “臣不敢......”王裘趴在地上顫聲祈求,“隻是臣年歲已老,膝下唯有這一獨子,不敢求陛下饒恕豎子罪孽,惟願皇上留他一命......”


    “王裘,你還真敢張這個嘴!”楚天耀站起身冷冷地看向趴在地上的王裘,“朕憑什麽要對你的兒子格外寬待?”


    王裘擦拭著眼角熱淚,咬著牙道:“若陛下願饒恕小兒性命,老臣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這老家夥,意有所指呀......”


    楚天耀眯了眯眼,突然笑了,“王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臣......臣願誓死效忠陛下爾!”王裘咬著牙再度承諾。


    “哦?這麽說你以往效忠的不是朕?那你效忠的,是何人呀?”楚天耀突地笑出了聲,露出了森口白牙,那人畜無害的笑容,此時卻顯得格外滲人。


    王裘額上瞬間冒出冷汗,“臣......”


    “行了!”楚天耀也不願將許多話擺在明麵上,當即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若要朕放過你那豎子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聽聞此言,王裘臉上瞬間露出喜色,“罪臣謝陛下開恩......”


    “別急著謝!”楚天耀淡然一笑,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可以留王遂和一命,但他枉法行罪,也得受罰!朕,罰其發配弋陽充軍。”


    “弋陽?那不是穆家兄弟的老家嗎?”王裘心中苦笑,皇帝是要把自己這唯一的兒子當成人質啊。將王遂和發往弋陽充軍,那可是穆家兄弟的大本營,生與死豈不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半晌,楚天耀又說道:“若他痛改前非,有突出表現。朕也會酌情考慮將其調迴宣京,恢複他的自由之身。”


    “這是拿話點我呢?什麽痛改前非,有突出表現,這說的是那不孝子,其實句句都是點我這個做老子的。”人老成精的王裘怎能聽不出楚天耀話中的弦外之音,可他麵上卻仍要表現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朝著楚天耀接連叩首,“臣,叩謝皇上隆恩!”


    “對了,聽聞刑部左侍郎於洋為官行事多有毛躁,朕觀其年歲也不小了,讓其歸隱吧。”楚天耀看似隨意,卻意有所指的說道:“這樣一來刑部左侍郎又出缺了,愛卿以為誰接任合適?”


    於洋乃王裘一手提拔上來的左侍郎,王裘低著頭隱約間瞧見楚天耀那似笑非笑的臉色,心中忍不住暗罵,“於洋比我還他媽年輕!你讓他歸隱?”他知道,皇帝是有意提起這茬,擱他要忠心來了。


    “皇上聖斷,於洋任職刑部左侍郎頗受爭議,念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讓他歸隱是最好的。”王裘滿臉堆笑,先是附和楚天耀的話,隨即又對接任刑部左侍郎之位的 人選提出了看法,“至於新任刑部左侍郎的人選,臣觀半月前剛就職刑部員外郎的邱旭不錯,此人精明強幹,廉潔奉公,且偵查能力極強,老臣以為,他接任刑部左侍郎之位,綽綽有餘!”


    “懂事!”楚天耀心中暗笑一聲,摸著下巴思索道:“此人朕雖不識得,既是王大人你舉薦的人才,想來差不了,那就讓他邱旭接任吧。”


    “誰他媽不知道邱旭是你提拔進刑部的?你裝什麽呢?”


    王裘忍不住在心中大罵,臉上卻還要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狀,“陛下如此信任,老臣實感汗顏,唯有披肝瀝膽報效厚重君恩!”


    “好了好了,朕知你忠,趕緊迴去吧,朕也乏了。”


    聽他要趕人,王裘行了一禮連忙起身,作勢就要走。


    “等等。”楚天耀轉頭突然又叫住了他,笑眯眯的望向他,“別人問你來永寧宮,你怎麽答呀?”


    王裘身子一抖,臉上浮現出不解之色,“若有人問及此事,臣自然是如實告知。”說著,他憨笑一聲,“臣特來永寧宮麵見皇後娘娘,為老臣那不肖子孫求情。”


    聞言,楚天耀笑了,這老家夥,真懂事。


    之所以有此一問,便是提醒他王裘不要把自己安然無恙的事宣布出去,這老頭倒也上道,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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