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弓躲在房間之中,靜靜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忽一人膽怯道:“公子,除了幾個夫人的房間已經全部搜遍了,這間房進是不進?”那人指著陳長弓方才所走進的那間房,聲音低沉。


    赫威思慮片刻,眼睛卻是一直在這房門之上來迴滴溜溜打轉,沉聲道:“馬踏飛燕就在赫府,此事事關重大,任何一個房間也不能出現紕漏!”


    那人似乎有難言之隱:“可是這是......”


    赫威一抬手,示意那人不要多言,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輕輕叩門,緩聲道:“夫人,今夜有刺客流竄,可否容在下進去查看?”


    裏麵傳來一聲幽怨,但那聲音還是聽的人如癡如醉:“公子難道懷疑我窩藏刺客?”


    赫威迴應道:“屬下不敢,隻是老爺吩咐,刺客狡猾,任何一間房都要仔細盤查,還請夫人寬量!”


    “既然如此,門沒掩,你進來吧!”


    赫威慢斯條理的推門而入,這女子的閨房,錦帳留蘇,常年香氣陣陣,令聞者如癡如醉!


    眼前一幕,竟然讓身後眾人陷入了溫柔鄉的泥濘裏。


    女子墨發鋪肩,香湯遍布花瓣。一隻浴桶渾圓之裏,女子於其中仿佛碧波仙子,水桶中的一點點水韻,蕩漾開來。


    夜的羽翼漸漸豐滿,月白如華的散落下來,皎潔的月光透過門扉灑在她如玉般嬌嫩的朣體之上,柔光沿著雙肩來迴的人流淌,勾勒出沿著鎖骨兩側的半弧線,如藕般的玉臂在水中溫存,嬌滴滴的似乎一捏便會捏出水來!


    月色清涼,水的溫度卻是剛剛好,女子悠然的躺在裏麵,香氣氤氳的反射之下女子的臉有些微為的漲紅,俏麗晶瑩的臉蛋顯得更加誘人,蓬亂的雲鬢,如絲的眼帶,輕啟的丹唇,無不在向背後的仆人們詮釋女性的魅力。


    赫威故意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躬身一禮,緩緩道:“夫人,多有得罪!”


    女子並不作答,仿佛旁若無物。這麽多人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竟沒有陳長弓一人的目光令人生魅,。女子水汪汪的丹鳳眼微微的眯起,眸光深邃妖媚,香唇俏麗瑩然!


    待確定屋中確實沒人之後,赫威又是好一陣的賠禮,這才走了出去,將門掩上。又是沉默了好一陣,女子輕輕的敲動桶板道:“公子,出來吧!”


    陳長弓藏身於木桶之內,似乎真的體驗到了冰火兩重天的感覺,水溫似火般灼熱,而那女子身上的溫度卻像清冷的月光一樣令人倍感清涼,陳長弓的棱角分明的臉在水中偶然與女子的雙腿產生摩擦,女子並不是毫無反應,可是自己竟然硬生生的挺到仆人們全部離去沒有發出半點春聲蕩意!


    陳長弓全身被水浸透,卻是呆呆的立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女子倒是乖巧溫柔的緊,趕忙找了一件幹淨的衣物給陳長弓換上,這閨房很大,有內外兩室,那女子竟然彬彬有禮的安然站在外麵,壓製住自己的春心蕩漾,待到陳長弓衣衫整齊,她才敢進去。


    兩個人分坐在桌旁的兩個椅子上,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場麵一度陷入尷尬的境地。


    女子尤為聰明,他當然知道陳長弓是來做什麽的,自那馬踏飛燕的消息不脛而走,來赫家的江湖俠客已經不下數百人之多!


    與外滿的殺氣森森比起來,這女子宛若是一道風景,人們常說女子人老珠黃,可是在這個女子身上,那就是年齡越大,景色越是奇妙。見陳長弓無動於衷,女子率先笑道:“馬踏國中玉,公子人中璧!這樣天下無雙的碧玉,才配得上公子這樣天下無雙的人,兩相得宜,沒有任何不妥!”


    陳長弓一時語塞,旋即驚訝道:“姑娘從我一進門就知道我是來幹什麽的,卻為何要幫我隱藏?”


    女子見陳長弓與自己說話也便放開了一些,更顯端莊素雅,她親自為陳長弓倒了一杯茶道:“人們常說錢財是身外之物。可是這金銀珠寶,和氏古玉由何嚐不是。與這些比起來,人間的真情豈不顯得更加高貴?”


    陳長弓是個過來人,他聽的出女子的話裏有話,吸吸鼻子道:“姑娘似乎有難言之隱?”


    女子淡淡一笑:“我是老爺最年輕的夫人,如今早已過了花容月貌的年紀,從我踏入赫家的那一刻開始,老爺便沒進過我的房門,我從未抱怨過,有時候我隻是想,有一天他會進來,陪我說說話,也好!”


    陳長弓的心頭一陣的辛酸,這世上有幾個女子薄情寡義?隻是看過了紅塵的幾朵寂寥,人情似紙張張薄,便不願讓此生背負太多的人間煙火,縱然是塵世的凡緣參不破,女子似乎也不遠過多的停留,因為現實早已經夠沉重,守著那淺淺的夢,何時才是個盡頭?


    陳長弓眸色一凝,視線卻落在了眼前的一杯茶上,緩緩道:“你看這杯茶,如果這樣放下去,他遲早會涼!如果在注入新的熱水,他便會再一次的香氣氤氳,姑娘在這世上絕不緊緊認識赫老爺一個人,這世間人情也絕不緊緊的限製於男女之情,還有親情和友情,姑娘甚至可約三兩老友,踏青賞景,華朝江山萬裏,卻為何緊緊拘泥於眼前的一片天?”


    女子聽完後一片嬌笑道:“偷東西也能偷出這樣多的理?”


    陳長弓正色道:“偷也是個技術活,中間也藏著不少的道理!”


    女子抿嘴一笑。


    那一夜,陳長弓和女子聊了好久,女子從未像今天這樣開心過。陳長弓也覺得這樣陌生的談話讓自己受益匪淺,轉眼天就要亮了,女子親自送陳長弓出房門,在陳長弓踏出房門,迴身道別的一刹那,女子上前一步,熾熱的紅唇緊緊的貼著陳長弓有些泛白的臉頰,隨後輕聲道了一句:“多謝公子!”


    陳長弓正在疑惑,那門卻突然緊緊的掩了起來,陳長弓隻覺得女子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甚至有個人多看她一眼他都會趕到滿足,漸漸地,陳長弓那黑的發亮的眼睛竟然流露出一絲的驚訝,最後消失在渺茫的月色之中!


    第二天陳長弓沒有報複徐風卻是被吳潮兒追著到處亂跑,原因就是因為自己的身上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女人味。女孩對這種味道極其的敏感,吳潮兒當然知道這味道不是自己身上的,平徐風的狡猾會告訴吳潮兒他們兩個去了赫宅?他肯定要說兩個人去了煙柳之地,而自己不屑於這些事情便提前迴來了,陳長弓不願離開就留在那裏嘍!


    吳潮兒當然選擇相信徐風!


    因為陳長弓身上有一個女人的胭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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