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對陳長弓一臉看不慣的徐風更加的心生怨恨,下得暮雲山的第一件事便是提劍到處尋找陳長弓。在王茵茵麵前可以以“嫩草”自稱的徐風也算是不負眾望,換來王茵茵神采飛揚的八個大字:起於廟堂,成於江湖。


    其實這個人本不難猜,凡是上品乃至以上江湖高手,大多從小接觸武學,更多的喜歡融於自然,身心相通之後才能通經活絡,方可在武學之上有所成就。因此這歐陽禦風也算是江湖第一人,生於富貴世家,武功成就能達到如此地步也實屬不易。


    陳長弓去暮雲山陰陽宮的目的也隻是確定一下而已,身為五大神秘組織之一,總瓢把子卻一直不露麵確實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牽扯到千引念的另外三個人一個是繡花大盜,一個是和尚,一個是淫賊,能在一個地方坐得住的怕也隻剩下歐陽禦風了。


    另外一個震驚的消息,便是北平王的病症突然加重,夜晚無端直立行走,眼眸深紅,手執寶劍亂砍一通,侍衛婢女不敢靠近。王府中數十位神醫無計可施,三位殿下陷入冥思苦想盡不知如何是好。


    ......


    北平王府。


    陳長弓和徐風進入屋中的時候,北平王穆雷正昏厥在一張大床上,身上蓋著一條世所稀有的秀著龍盤虎踞花紋的深紅色錦緞被褥,麵容憔悴,嘴唇發白。窗邊坐著夏侯皇後和長子穆昔龍,二子穆昔虎,三子穆昔朝以及獨女穆昔月側立一旁,除了正在為王爺診斷的神醫以及剛剛進來的陳長弓和徐風,再無他人。


    床頭不遠處一尊高大鑲金的熏爐內燃燒著提神醒腦的品文香。


    “王伯,我父情況如何?”穆昔龍一臉焦急,口幹舌燥。


    “這是我為醫多年第一次見到如此情況,王爺的脈搏,心跳全部正常,隻是這眼中的顏色以及月圓之夜的奇異行動令人生疑。最初隻是風寒之疾,如今看來卻遠不是如此,是老朽孤陋寡聞啊!”


    在王府多年多次把人從死人堆裏麵拉出來的老神醫王世仁也是無計可施,為醫幾十年來練丹藥無數,可是王爺如此情況,簡直連病症都拿不準,如何對症下藥?


    穆家兄妹低頭歎氣,眼中充滿了無計可施的悲哀。


    “可否讓在下試試!”


    徐風淡然一笑,躬身行禮。


    夏侯王後這才意識到屋子裏麵有外人,忙問道:“這兩位是?”


    穆昔朝上前一步道:“他們是兒的朋友,徐風,陳長弓!”


    夏侯皇後麵無表情的道:“江湖人?”


    夏侯皇後有此問當然不奇怪,北平王殺人無數,若是個仇家刺客趁機行兇,這過失可沒有人擔得起。


    徐風彎腰行禮道:“王後請放心!在下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市井之人,隻是三公子的朋友而已,與王爺乃至北平王府全無恩怨!”


    夏侯皇後頭上金光閃閃的鸞鳳冠微微顫動,眸色幽深的道:“既然如此,請吧。”


    隻見徐風左手微微一抖,袖中突然射出四條紅線,這紅線似有外力驅使,竟然等距整整齊齊的套在了北平王的手腕上。徐風稍一用力,右手輕輕一撥,這紅線宛若琴弦一般發出美妙的聲響,穆昔月看的如癡如醉,卻全然看不出其中奧妙。


    大約過了一刻左右的時間,徐風收線入袖。


    穆昔朝麵色冷冷道:“如何?”


    徐風神情恍然,似有似無的說出幾句常人聽不懂的話:“本末倒置,氣血逆流,乾坤相激,陰陽相靠!”


    穆昔月焦急的直跺腳:“你在說什麽?”


    徐風這才意識到言語有些不妥,忙補充道:“王爺的症狀,全然不是風寒之症,一定是被人下了毒。這種毒在江湖上是很難見到的,也隻有闖蕩江湖多年的老一輩江湖高手才有可能得到。此毒最神秘的地方便是無藥可醫,中毒者最初會給人一種風寒疾的假象,時間久了,毒性漸漸深入骨髓,病症也便逐漸的顯現出來。我開個方子,但是也隻能延緩毒性,如果調養的好,王爺的壽命,大概還剩下五個月!”


    “胡說!”夏侯王後一聲嗬斥,“轟出去!”


    穆昔朝來不及辨析是非,陳長弓和徐風已被府中士兵轟出了北平王府。


    徐風不求王府中人對他感恩戴德,隻是夏侯皇後如此過激的行為也是讓徐風有些想不通。陳長弓用手輕拍了一下徐風的肩膀,也算是安慰了一下,兩個人起身上馬,慢慢悠悠的向陳府走去。


    徐風憤然道:“想不通夏侯王後為何會有如此過激的反應,得病了就應該想辦法應對才是,也許上流人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陳長弓將寶劍掛在馬背上,兩騎並立而行。徐風剛剛在北平王府中嘀咕的幾句,是《大逆流經》中的精華,也是上乘武學者必須要經曆的階段,作為當年的海龍寺第一神僧,言參法師可謂是一語中的,而其所著的《大逆流經》也成為曆代武學者修行參考的藍本,陳長弓想不通,為什麽這樣的症狀會出現的北平王的身上。


    陳長弓疑惑道:“你剛剛所說的那種毒究竟是何毒?”


    徐風嘿嘿道:“連我都叫不出姓名,自然是不存在。”


    陳長弓又道:“這樣說你是在騙王後他們嘍?”


    徐風搖頭道:“也不盡然。王爺的症狀確是如此,你見沒見過有一種毒能讓人在月圓之夜失去理智,而且神誌不清?”


    陳長弓默然的搖了搖頭。


    徐風繼續道:“所以說,人若是中了毒,隻會越來越虛弱,隻有中了蠱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反應。能在王爺的食物中下蠱,肯定與北平王走的很近。又絕對不會是其麾下將領以及那些上品武林人士,他們若是想殺王爺,直接動手便是,為何又要如此大費周章。故而這下蠱之人,不是夏侯王後,就是北平王子女中的一人。因為隻有他們能接近北平王吃的東西又不被任何人懷疑。”


    陳長弓分析道:“如果這樣看,最有可能的便是夏侯王後。王爺臥病後,他的權利那是有目共睹的高升,也隻有她的好處最大。如果王爺五個月後真的與世長辭,隻怕這涼州城也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啊!”


    徐風冷然一笑,“那隻是我在騙他們而已。對於下蠱的人而言,如果他知道我能解開這蠱,一定不惜一切代價殺我。對於不知情者,也會沉浸在北平王五個月將離世的悲傷消息之中。我總覺得事情遠遠不止我們想的這樣簡單,如果北平王真的死了,他的三個兒子一定刀兵相向,到時候這涼州城千千萬萬的百姓,怕是都要成為陪葬品。”


    陳長弓淡然一笑道:“看不出平日裏遊手好閑,懂得的倒是真不少。看來操棋人的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卻是心照不宣的猜出了對方心中所想。古雲知音,大概說的就是這兩個人。


    北平王一生戎馬,不曾想晚年卻要遭受如此痛苦,恰恰印證了那句創業容易守業難。可是漏船偏遇迎風雨,江湖上的仇家在這幾日之內幾乎是以自殺的方式無腦的偷襲北平王府,立著進來,橫著出去。可饒是如此,這刺殺依然是一波接著一波,要不是還有一位上上品高手李重山,怕是這王府早已淪陷。


    而誅人閣也是接到成立以來最大的買賣,有人砸下重金,五萬兩白銀要買一個人的頭,誰的頭這麽值錢,當然是我們的北平王千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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