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紅趕到仙味樓,整齊的鬢發已經有幾縷散落在臉頰上,沁潤了汗水後,緊貼皮膚,減少了一分淩厲,增加了一分嬌羞。


    她常年練武風吹日曬而有些微黃的皮膚上,升起了紅潤,加上仙味樓門前的紅燈籠映照之下,讓管紅看起來有些嫵媚。


    快速起伏的胸膛,彰顯了包裹緊實的衣衫下,玲瓏有致的身姿。


    門口的小廝見管大捕頭到來,特別是這從未見過的風情,不由愣住。


    他心中對管紅母老虎的形象,頓時坍塌。


    當管紅淩冽的眼神剜過來時,小廝才迴過神,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母老虎的形象又頓時豎起。


    他趕忙擠出笑容,上前拱手躬身,“管捕頭稀客啊,您今個怎麽來了?”


    方才管紅停步時,已經看到了趙元良的馬車還在門口,便直接邁步朝裏走去。


    “本捕頭公務在身,帶本捕頭前往趙舉人的雅間。”


    整個潁川縣隻有一個趙舉人,小廝想都不想,立馬前麵帶路。


    “您隨小的來。”


    人的名樹的影,管紅剛正不阿,手段強硬,隻要是潁川縣的百姓,即便沒有做壞事,見到管紅也會下意識的懼上三分。


    管紅一踏進仙味樓內,不少人定睛一瞧,便立馬低下了頭顱,麵露懼色。


    更是有不少人悄摸掏出銀子,往桌子上一放,見管紅沒搭理自己,扭頭就跑。


    櫃台後的掌櫃刁興見狀,不由苦笑一下,縮了縮脖子,歎了口氣道:


    “哎,本來今夜對麵清和軒提前打烊,生意好了一些。”


    “這管捕頭一來,本來還會坐著再喝會兒酒的客人,又跑了不少,這日子,苦啊。”


    剛收了一桌客人銀子的小廝,將錢放在了刁興身前,笑著道:


    “掌櫃的,這有什麽,咱們原來的東家沒了,等下位東家出現前,此間掙得銀錢都是您的,掙多掙少,都比之前掙的多,這日子還苦啊。”


    一說這個,刁興精神好了不少,隨後又苦哈哈道:


    “理是這麽個理,但是誰知道下任東家人是怎麽樣的。”


    哢哢!


    刁興捏起一粒瓜子磕著,將殼皮吐出後,緬懷道:


    “早之前一直給葉家幹,葉公子雖是個紈絝,但從不管賬,也時不時的賜下賞錢,舒服的很。”


    “後來跟著賭坊李東家,雖然他是個壞的,也不給咱們賞錢,但咱仙味樓成了潁川縣第一大酒樓,掙得也不少,而且東家麵子上對咱也過得去,日子算下來也不算差。”


    “兩任東家說起來,都算是好的,若後續的東家是個嚴苛的,那咱們的好日子就徹底的到頭了。”


    “說不定,以後的新東家將咱們辭了也不無可能,再找活計,可沒現在這麽舒坦了。”


    小廝一想,也確實是這麽個理,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


    他也不顧刁興的白眼,愁眉苦臉的歎著氣,並伸手拿了幾粒瓜子磕了磕之後,扭頭看向了敞開的大門對麵,那雖緊閉門扉,卻燈火通明的清和軒。


    小廝透著激靈的眼珠子一亮,探頭伸進櫃台,湊到刁興耳邊,小聲道:


    “掌櫃的,要不您明個去清和軒同賀掌櫃聊聊,看清和軒的東家要不要把咱們仙味樓收了?”


    “咱們這地方可比清和軒寬敞,而且還有不少喜愛咱樓裏飯食的老客,買下來,再加上清和軒的新炒菜,他們東家血賺。”


    “並且,您跟對麵賀掌櫃相識多年,他也是個良善的,到時候能幫您說說好話,留下咱們應該不成問題。”


    刁興一怔,下一瞬,眼睛就亮了起來,興奮低語道:


    “你小子,今個腦子終於靈光了一迴,說的真他姥姥的有道理。”


    “我問出來那清和軒換了新東家,但是新東家是誰卻不得而知,隻知道那新東家出手大方的很,動不動就是一二兩銀子的賞。”


    “若咱們能跟著那位東家,這以後的日子,堪比神仙啊。”


    兩雙放光的眼珠子,湊到了一起,兩張臉都漏出了燦爛的笑容,絲毫不擔心,若清和軒的東家不收了這仙味樓,他們當如何。


    在二人暢想美好未來的時候。


    管紅來到了雅間外,駐足停步。


    守在門口的趙元良書童虹蕊,謝卜禸的仆從金玉,見到一身黑色武服,腰懸橫刀的管紅過來,下意識的拱手躬身,並好奇打量。


    前者是好奇管紅為什麽來了。


    後者是好奇,傳聞潁川縣有一位女捕頭,是縣令之女,當得是英姿颯爽,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管紅抱拳欠身道:“還請通稟謝先生和趙舉人,潁川縣捕頭管紅有要事拜訪。”


    牽扯到謝卜禸,金寶出聲道:“管捕頭請稍等,容在下進去通稟。”


    “有勞了。”管紅斂去鋒芒,恭敬抱拳。


    障門拉開又閉合。


    這短短時間內,管紅眼神不著痕跡透門一掃。


    當她看到屋中木桌上擺放的六禮束修,還有二人相談甚歡的神情,頓時明白了趙元良今夜邀請謝卜禸所謂何意。


    不由英眉一皺,在人拜師之時,查問案情,著實是不討喜,甚至可以說是晦氣。


    “管捕頭,請進來一敘。”


    謝卜禸洪亮的嗓音透過障門飄進了門外眾人耳中。


    虹蕊立馬拉開障門,拱手躬身請管紅進去。


    “潁川縣捕頭管紅,見過謝先生,見過趙舉人。”


    管紅再次恭敬抱拳躬身,朝二人行禮。


    謝卜禸身為江州文壇魁首不說,趙元良也有著舉人功名在身,隨時可入潁川縣縣衙任職。


    管紅拋去縣令之女的身份不說,也不過是個胥吏捕頭,身份地位不如二人,必須對二人恭敬有加。


    謝卜禸抬手一揮,寬大的甩動,才又將手按在了桌案上。


    因酒酣意濃而麵色紅潤的謝卜禸,並未擺大儒架子,和藹可親道:


    “管捕頭,且坐下相談,不必拘禮,說起來,你那已逝阿翁,同老夫有同窗之誼,也算是一家人。”


    管紅不知道這些往事,愣了一下,擠出了笑容,順勢抱拳道:


    “晚輩謝過謝先生。”


    在管紅落座的時候。


    趙元良也很是熱絡的上前為管紅添置碗筷酒盞,為其添酒。


    “不知管捕頭尋夫子和在下所謂何事?”


    管紅視線再次落在了六禮束修上,故意漏出了猶豫的神情。


    場間二人都是心思細膩之人,豈會看不出管紅的小心思。


    謝卜禸也笑著問道:“管捕頭,但說無妨。”


    “謝先生,請恕晚輩唐突,今夜打擾,是有一樁案子想請教趙舉人。”


    “哦?”


    果不其然,謝卜禸臉上笑意收斂了起來。


    趙元良微醺的酒意瞬間消失,眼神微眯,腦筋快速轉動,思索著應對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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