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總比死了好,快說,是什麽方法?」時觀連忙問道。


    眾人包含許智也都豎直了耳朵聽著。


    「以毒攻毒!」梁大夫露出了個幾不可見的笑。「無花草之毒恰好與鶴頂紅相克,隻要服下鶴頂紅,身子自然會將汙穢之物排出,隻是會大傷元氣,不過……鶴頂紅皇宮裏才有……」


    「王府就有鶴頂紅。」時觀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仿佛府裏有這種絕頂的毒藥就跟有一瓶醬油一樣尋常。「福貴快快取來,本王親手替他們一個一個灌下去,保證藥到病除。」


    聽到似乎有解決的法子,賓客們也鬆了口氣。


    倒是許智的神色不知為何變得鐵青,被毒倒的三人麵色好似也變得更加慘白了。


    福貴很快取來了鶴頂紅,那紅得透澈的顏色,注視久了都令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時觀嘿嘿笑了兩聲,拿著鶴頂紅先靠近了錢貫中,接著命令福貴,「給本王掰開他的嘴。」


    福貴領命將雙手伸向了錢貫中,想不到都還沒碰到他,錢貫中突然大叫一聲推開了福貴,一身冷汗地道:「我好了我好了,不用服藥了!」


    眾人見狀一陣嘩然,不曉得現下究竟是什麽情況。


    時觀冷冷地一撇唇,納悶地道:「這麽快就好了?要不要多少吃一點鶴頂紅,免得毒又複發?」


    錢貫中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我中毒沒那麽嚴重,不用服也會好。」


    「喔?那看來另外兩人比你嚴重得多,應該要讓他們多服一些。福貴,幫本王掰開趙義的嘴……」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趙義便跳了起來,也是滿臉驚恐地道:「我也不用了,我也沒那麽嚴重。」


    時觀再看向昏迷的時君熙。「那就剩你了,你最嚴重,是吧?那就三個人的分量你一個人受了。」


    時君熙頓時雙眼一睜,整個人彈了起來。「我、我、我……我也不用藥……」


    「你該不會也要說你中毒的情況沒那麽嚴重,不用服藥也會好吧?」時觀沒好氣地道。


    「自然是。」時君熙連忙點頭。


    「夠了!你們幾個根本沒中毒,演這場戲想誣蔑本王,真當本王是傻子嗎?」


    時觀沉下臉,冷冷的道:「要不是梁大夫相助,本王還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梁大夫向四周拱拱手,表示自己隻是盡力而為。


    要換成真的梁大夫,這場戲說不定還不屑演,但這梁大夫是解煙扮的,當然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三人嚇得腿軟,齊齊跪下,平時自命清高瞧不起風城王是一迴事,但栽贓嫁禍被識破,惹火了王爺,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誰是主謀?你們陷害本王又是為哪樁?」時觀怒火中燒地喝問。


    「是……」趙義牙一咬,指向了許智。「是許智要求我們假裝中毒誣陷王爺的!」


    時君熙見狀,也跟著附和道:「就是許智!因為許智迷戀鳳姑娘,怕鳳姑娘被王爺你……呃……所以出此下策,以保全鳳姑娘的清白。」


    錢貫中更是不講義氣,哭叫道,「王爺饒命,都是許智一手策劃,我們也隻是一時糊塗被他蒙蔽了啊!」


    許智聽完三個沒義氣的家夥的供詞,氣得連話都說不好,「你們……你們……」


    「不用你們你們了,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企圖陷害當朝王爺,還當場人贓倶獲,就不知道你那當知府的爹有沒有能力把你救出去了。」時觀陰陰一笑,隨即臉色一沉,喝道,「來人啊!把這四個人給本王拖下去,一人一百大板!」


    在眾目睽睽之下,四人被拖了下去,大家心裏都想著,他們竟敢誕陷風城王,而這風城王又不是什麽胸襟廣闊的人,看來他們被囚禁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王爺,老夫也該告退了。」此時梁大夫說道。


    時觀眼底精光一閃。「梁大夫何須如此匆忙,本王還有事想向大夫請教。」


    「王爺該做的事都告一段落了,接下來該是老夫去忙自個兒的事了。」梁大夫不著痕跡地說道。


    她也該去執行影衛的任務了,怎麽都比留在王府裏,被時觀像野狼盯著綿羊般要好。


    何況從迴領地調查至今,幾乎都是時觀主導,整件事才有些進度,雖然都是用他那些無恥的下流招數,但事實證明似乎真的有效,大大打破了她的見識,這件事可是讓她很不服氣,她也能用她的方式查出線索來,不一定要依靠他。


    「梁大夫真的不陪陪本王?本王仰慕梁大夫已久,可是很想和梁大夫秉燭夜談一番。」時觀若有深意地看著他。


    「王爺屋裏還有鳳姑娘在,老夫不好前去打擾。」梁大夫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鳳菲兒哪比得上梁大夫你呢。」時觀忽而邪氣一笑。


    時觀這一笑,再加上兩人的對話,眾人馬上聯想到天外天去,看著兩人的目光也變得詭異。聽說風城王男女通吃、葷素不忌,也不甚在乎名聲,該不會連年高德劭的梁大夫都要染指吧?


    原本一直保持翩翩風度的梁大夫再也忍不住臉色一變,心裏恨恨的腹誹著:這死色胚簡直下流到無法無天了!


    為了使自己冷靜下來,梁大夫深吸了口氣,拱手道:「老夫告辭。」說完,他毫不給麵子地轉身便走。


    時觀無奈地摸摸鼻子,和眾人打了聲招唿也瀟灑而去。


    眾人不由得跟著鬆了口氣。至少東雲王朝德高望重的梁大夫沒有被風城王老牛吃嫩草……不對,應該是嫩牛吃老草,就是可憐王爺屋裏的鳳菲兒了,好像變成了梁大夫不願意之後的替代品,唉……


    說來倒巧,趙義的祖父是兵部尚書,時君熙是南方福州王的兒子,錢貫中的父親則是京中的諫議大夫,品秩不高卻是個相當難搞的言官,連皇上都要尊重他幾分。此三人和許知府的兒子許智也不知怎麽混在一起的,四人居然一拍即合,除了擁有四大才子之名,現下更與風城王杠上,同時被囚禁了起來。


    兵部尚書、福州王及諫議大夫都是鞭長莫及,要趕來救兒孫都來不及,隻能先靠許知府從中說情。


    誣陷王爺下毒的罪名,再加上四周一堆貴胄子弟看著,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風城王不計較,就可以以晚輩開開玩笑帶過;如果風城王硬要計較到底,那麽許智等四人被砍頭都有可能。


    許明昌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寶貝兒子被砍頭,隔日一大早便急急忙忙來到王府,一改先前的倨傲神色,恭敬又低下地在王府大門前乖乖等候,等風城王睡飽之後又神清氣爽的吃完一頓遲來的早膳,才懶洋洋的接見他。


    「王爺,犬子不肖,竟做出那般大逆不道之事,下官懇求王爺開恩。」許明昌一見到風城王立即跪了下來,低聲下氣地求情。


    「要本王開恩?要是本王沒一點手段,還真被你那寶貝兒子給陰了,屆時誰來對本王開恩?」時觀淡淡一笑。「許知府,你說,如果昨夜本王真的著了道,會不會是許知府你親自來審本王呢?」


    許明昌臉色一變,卻是唯唯諾諾不敢多說。


    「你初來乍到的就不太把本王看在眼裏,連本王要調查的事情都不全力協助,反而推三阻四,連你兒子那種貨色都敢來設計本王……看來你背後的靠山挺大的。」時觀目光犀利地睨著他。


    許明昌的臉色忽青忽白,躊躇了一會兒,隻能低頭說道:「下官不敢。」


    「少來了,你知道本王想要什麽。」時觀也懶得和他打啞謎,解煙不在身邊,他頓感生活無趣極了,也少了戲弄人的心思。「大通商會收的是銅鐵礦,但本王發現這幾年各商家向大通商會訂購銅鐵礦的數量,遠少於商會的規模所能提供的數量,既然如此,那些消失的礦產哪裏去了?」時觀懶洋洋地揮了揮手。「一句話,你幫我,或者你兒子死,你選一個吧。」


    這話切切實實的駭住了許明昌,終於他明白風城王可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頓時陷入天人交戰之中,偷覷著風城王的目光又是提防又是畏懼,最後終於低頭。「下官……下官也是不得已,既然小兒在王爺手上,下官也隻能全力協助王爺了。」


    時觀得意一笑,立刻讓人備馬車和許知府出門,也不問許知府要去哪裏,簡單的車隊就這麽駛出了王府所在的風梁州,走了將近三個時辰才停下。


    「王爺,就是這裏了。」雖然入秋了,許明昌仍是抹去了一頭大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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