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夜宴竟不見主人?」解煙不免感到納悶。


    舞女笑嘻嘻地指著一名送酒的婢女。「若是公子要找王爺,隻能問王府裏的下人,我們也不知道。」


    解煙不再理會舞女,大步走向那名侍女,劈頭便問道:「你們王爺呢?」


    「這名貴客,王爺在他的房裏。」侍女理所當然地迴道。


    「他的房間在哪裏?」解煙又問。


    侍女的表情卻是為難了起來。「很抱歉,通常舉行夜宴的時候,王爺都不希望有人打擾。」


    解煙眉梢微微一挑。「你們王爺不會跟著眾人一起玩樂,卻又不希望別人去打擾他,那他邀請這麽多人來做什麽?」


    侍女微微一笑,答道:「王爺隻是開放王府讓州裏的少爺、小姐們玩樂,免得這些少爺小姐們去了不正當的場所,敗壞咱們風陵七州的名聲。」


    解煙隻覺得烏鴉滿天飛,風陵七州的名聲難道還不夠壞嗎?不過她又轉念一想,這個理由乍聽之下雖然荒唐,卻也有幾分道理。


    聽話的少爺閨女自然會好好待在自個兒府中,會來王府玩樂的自然是那些平日就愛玩的,所以這些人的家人才沒有太過阻止,至少知道自家的晚輩每天晚上到了哪裏廝混,若是沒有了王府的夜宴,那些長輩還不知道去哪兒找自己的兒孫,說不定哪天人在外頭出了意外,家裏都還找不到人。


    所以時觀是用心良苦嘍?


    解煙實在不太相信他的人格,定定地看著這名侍女,思量著她話裏的真實性,突然眼中精光一閃,故意勾起壞笑,伸手朝侍女的胸口抓去。


    那名侍女驚恐地退了兩步,緊接著麵色一板,義正辭嚴地教訓道:「公子若想有人陪伴,這裏有不少青樓女子,但不許在此行苟且之事。至於王府的侍女不容許他人欺負,否則會被逐出王爺的領地,請公子自重。」


    按理來說,遭受這種質疑的富家公子哥兒,要不摸摸鼻子認了,要不就惱羞成怒,想不到這公子的反應卻不在兩者之中,而是相當玩味地露出了一抹笑。「這府裏有趣的事果然很多,我會好好摸索的。」


    解煙設想過多種可能,或許時觀正躲在房裏大吃大喝,摟著個歌女卿卿我我的,說不定還打算來個一夜溫存,如果是這樣,那麽王爺從不與眾人一起嘻鬧,或是王府舉辦夜宴隻是讓城裏的男女有個玩樂的地方,促進城裏的治安雲雲,顯然隻是沽名釣譽。


    可是當她發揮影衛的本領找到了他的房間,在不驚動侍衛的情況下默默潛了進去,卻發現房裏油燈點得大亮,但一片靜悄悄的,連門都沒有關,還能聽到大廳傳來的喧囂吵鬧,與她想象中的狀況相去甚遠。


    她納悶地皺起眉頭,輕手輕腳地靠近內室,落入眼中的畫麵卻令她瞬間楞住了,臉頰微微抽搐,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有什麽感想。


    時觀居然躺在床上睡得正熟,屋外那些熱鬧嘈雜的聲音似乎完全影響不了他。


    解煙不禁懷疑這家夥是真睡還是假睡,還是他身體有什麽情況,讓他無法在這時候與眾人們一同荒唐享樂?


    想到這裏,她莫名覺得有些慌亂,本能的走向床邊,悄悄伸手想要探探他的脈搏,然而她的指尖都還沒碰到他,他突然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抓住她,雙眼猛地睜開,與她略微驚慌的眸光對個正著。


    「抓到了!小妞,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說完,時觀稍微用力一扯,她便摔跌在他身上。


    其實解煙不是不能拒絕,甚至有能力將他一掌打飛,但她卻發現因為對象是他,在猝不及防之下她居然無法朝他動手,隻能倒在他的胸口,臉蛋與他的俊臉隻有兩寸的距離,她幾乎要懷疑自己隻要閉上眼,他就會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他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定定的瞅著她,搭配著他俊美無儔的五官,對女人的殺傷力可是百分百。


    果然,她怔怔的與他對視,心跳快得仿佛要衝出了胸口,一時之間她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完全沒了身為影衛該有的冷靜。


    「你可以別用這張臉嗎,很殺風景。」時觀突然說道。


    解煙這才迴過神,掙紮著要離開他的懷抱,兩個人這樣抱在一起躺在床上實在太不象話了,可是她意外發現他看起來並不強壯的雙臂,力量竟是出奇的大,如果不使用武力根本掙不開。


    「你答應過本王的,在我們獨處時必須用真麵目。」他又道,神色輕鬆得好似她的反抗對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


    她先是一楞,接著無奈的用空著的那隻手一抹臉,動作快得讓人不知她是如何撕下人皮麵具,就像川劇變臉那般,由麵目如玉的公子哥兒成了清秀可人的少女。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雙頰的微紅終於自然地透了出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可是一旦我放開了你,你就會離開了。」時觀瞬間放柔了眼神,連嗓音也帶了絲沙啞,「別走,好嗎?從來沒有人這樣陪過我,我保證不會對你怎麽樣。」


    「你……」解煙終於壓抑住那種心慌,在他懷中不自然地問道:「你可以去找外麵那些女人,她們會很情願陪你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讓她們任何一個來陪我。」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疲累。「我希望你留下,那是因為是你,我不要別人。」


    這樣的話很霸道、很無理,卻直接衝擊著她的心房。她與他四目相交,居然在他眼中看到類似於無助的情緒,讓她有一種感覺,好像現在的他脆弱得禁不起她的拒絕,於是她不再掙紮。


    而時觀也如他所保證的,並未對她毛手毛腳或存心使壞,隻是抱著她沉沉睡去。


    解煙輕輕將臉頰貼上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眸光不自覺變得深沉。


    她是個孤兒,被前任影衛看上,自小便在皇宮受訓,她沒想過自己以一個女人的身分被男人抱住時,會是這樣奇妙的感受,心裏滿滿的充斥著緊張、害羞、惶恐,卻又舍不得推開,隱隱期待著會不會發生什麽,又害怕若當真發生了,自己該不該接受……


    對,她承認,她對他絕不是沒有感覺,隻是他那又似戲謔又似玩笑的態度總讓她舉棋不定,她不想成為他其中一個玩物,更不希望自己隻是他因為不甘心想征服的獵物,所以當她聽到他說他隻要她,她才會答應留下來。


    「你……該不會又使了什麽美男計耍我吧?」解煙微仰起身,深深凝視著他的臉,接著又機迴他胸膛上感覺他的心跳,再探了探他的氣息……他,真的睡著了。


    她不願多想,免得自己落入自作多情的難堪,但是她也沒有離開,乖乖地待在他懷裏,幽幽地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你好好睡吧。」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伸手輕輕撫開他連熟睡時都緊擰的眉頭。


    這一刻,她對他什麽成見都沒有了,真的隻希望他能睡得好。


    隔日時觀起床時,懷裏空了,床榻上也沒有解煙的身影,可是昨晚睡著前的一切曆曆在目,他很確定那不是夢。


    那小妞真的陪著他睡了,他已經許久不曾睡得這麽香、這麽好,這都得感謝她。


    隻有他自己知道,每日月上樹梢之時,就是他最苦惱的時候,他恨透了一個人待在暗處,偏偏他是個王爺,兼之皇上一天到晚放話要讓他成為皇帝繼承人,所以眾人對他不是敬畏,就是礙於他不好的名聲不願太過靠近,至於那些想親近他的人他又無法全心信任,而他也試過各種方法想讓自己好好睡一覺,卻都沒有太大的效果。


    昨晚強留下她,或許一開始他是帶著試探的想法,但是到了後來,她竟如此溫柔的待他,讓他真的感受到她隻想讓他睡一場好覺,難得的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備,沉沉地睡著了。


    如果對她的感情宣言一開始隻是好勝心及占有欲作祟,那麽現在,他的心態已慢慢轉變,真真正正的隻為了她這個人,他很想要擁有她。


    不過以他對她的了解,就算他老實告訴她,她也絕不會相信。


    時觀撇唇無奈一笑,在福貴的服侍下起身梳洗,接著來到膳廳,解煙已然一身童子的裝束在旁等待了。


    「小妞,這麽早就吃飽喝足,迫不及待的想跟本王出門了嗎?」時觀若無其事地打了聲招唿,那股子痞氣與以往並無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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