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茗居,景烜和馮家的人正因為褚歡燙傷馮毓然的事情對峙著。


    其實,真正對峙的,是景烜和馮老太君,承恩公馮秦和承恩公夫人在一旁,卻也形不成什麽氣候。


    他們怕景烜,以前還好,到底是做舅父舅母的,還能在景烜麵前維持幾分長輩的可憐麵,自從中秋宮宴在宮裏鬧了那一出後,因為心虛,這夫妻倆就怕了景烜了。


    常安公主和孟澤在一旁看著,想從中調和,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次褚歡會發難燙傷馮毓然,也是讓常安公主意想不到的。


    之前褚歡要殺柳姑姑,也是出乎她預料的,她現在還不明所以,想去問問褚歡,可褚歡不樂意見她。


    褚歡惱了她那天擅自做主拿了那些藥救柳姑姑,可她當時也不能不救柳姑姑,如今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馮老太君拄著拐杖站在景烜麵前,態度堅決:


    “毓然是陛下親賜的明王側妃,不論因由如何,她都身負皇命入的明王府,褚氏這般作踐她,不隻是折辱馮家,也是不敬陛下,今日若不讓她給個交代,老身定入宮請見陛下,讓陛下做主!”


    景烜戴著麵具,看不清是什麽表情,隻聽他問:“外祖母想要什麽樣的交代?難道是想找她來,把她也燙傷,外祖母敢麽?”


    這話,委實是把馮老太君給問住了,噎得她沒法作答。


    她確實是不敢。


    且不說褚歡有孕在身,現在無比金貴,便是沒懷孕,都是尊貴的明王妃,褚歡再有錯,也不是她可以責罰的。


    若是景烜肯做主還好說,偏偏景烜是個沒良心的,心裏隻有那麽個女人,不顧母族的榮辱,不肯做這個主。


    其實如果非要鬧,也隻能去皇帝那裏。


    可是褚歡懷著皇帝的嫡長孫,皇帝也不可能對褚歡怎麽樣。


    但是馮家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景烜道:“外祖母想要的不是王妃的交代,是本王的吧?外祖母倒不如直接說,想要本王做什麽才肯罷休便是。”


    馮老太君老臉一陣懊惱,質問道:“殿下這是什麽意思?是說老身和馮家借機訛你不成?老身的孫女被無端燙傷,要個交代還有錯了?”


    景烜若有似無的笑了下,隱含譏諷,道:“外祖母沒有錯,所以,本王隻是想知道外祖母想要如何?外祖母何必惡意揣度?”


    馮老太君僵著老臉,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這個外孫,以前對她還是尊重的,現在卻這般態度。


    果然,褚氏就是個禍害,把景烜迷惑成這樣。


    馮老太君壓下不滿,沉聲道:“殿下得要治好毓然的燙傷,她是個女子,臉若是治不好,以後可怎麽辦?”


    景烜點頭:“行,本王會請人給她治。”


    馮老太君接著道:“還有,陛下金口玉言,讓毓然入府後掌管王府內務,等她好了之後,還請殿下遵照陛下所言。”


    景烜無所謂:“可以。”


    反正這不算什麽事,馮毓然即便接管王府內務,權力能有多大,能管多少事,他說了算。


    妨礙不到褚歡什麽。


    馮老太君又道:“再有,既然毓然入了王府,還請殿下多多眷顧她,讓她早日誕下一兒半女,也好傍身,正好也為殿下和皇家開枝散葉。”


    提出這個的時候,她緊盯著景烜。


    承恩公夫婦也盯著景烜。


    顯然,這才是最要緊的。


    倒是常安公主和孟澤都麵色微變,顯然他們也知道,馮家得寸進尺了。


    景烜不高興了。


    景烜雖然戴著麵具,但是可以感覺得到,馮老太君說完這些話後,他氣息在變冷,原本露在外麵有些勾起的唇角也逐漸壓下。


    他開口,語氣中透著冷意:“外祖母,您這樣未免強人所難了。”


    “強人所難?”


    馮老太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道:“殿下這話何意?毓然已經是你的側妃了,你眷顧她與她誕育子嗣,不是理所當然的?這怎麽就是強人所難了?”


    景烜冷冷道:“她是怎麽入府的,外祖母自己不清楚?非要本王將遮羞布扯下來,外祖母才肯幹休?”


    馮老太君沒想到景烜會這樣說,老臉頓時訕訕無言,有些難堪。


    景烜冷眸掃射麵前的老太太和一邊的承恩公夫婦,語氣極其淩厲:


    “馮家與父皇聯手設計本王,馮毓然也自甘下作,逼本王接納她入府,本王給她一處容身之地便已經仁至義盡,你們還想讓本王寵她和她生孩子?如此不堪之女,也配做本王孩子的母親?”


    這番話很直白,也不曾給馮家留臉麵和餘地了,也讓麵前的三個人更加無地自容。


    馮老太君老臉滿是羞窘難堪,不自然的抿著微顫的嘴,訕訕道:“殿下,馮家到底是你的母族,毓然也是你嫡親的表妹啊,而且,此事也是陛下之意,馮家也不敢違背……”


    景烜冷笑:“外祖母倒是利落,分明是狼狽為奸的事情卻全推給了父皇,是覺得本王不會帶你們入宮對質?”


    這話落下,馮老太君僵著老臉,難掩不安:“殿下……”


    景烜道:“本王態度一直很明確,不曾想過娶馮毓然,但是你們似乎從不曾將本王的態度當迴事,如今既然你們苦心孤詣,本王也讓她入府了,但是你們想讓她做名副其實的明王側妃,那是休想。”


    承恩公夫人當即追問:“殿下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要永遠冷落毓然,讓她守活寡不成?”


    景烜:“她若不想守活寡也隨她,外麵男人多的是。”


    “你——”


    承恩公夫人又驚又氣:“你怎麽能這般羞辱她,羞辱馮家?殿下,馮家可是你的母族啊,你這樣對得起先皇後麽?”


    馮老太君和承恩公也是被景烜這話氣得不行,顧不上害怕和忌憚,紛紛怒視他。


    一邊的常安公主也都沒想到景烜會這樣說,這是想要撕破臉啊。


    景烜冷眸掃向承恩公夫人,不善道:“少在這裏提本王的母後,母後若是知道你們的行徑隻怕比本王更唾棄馮家,這點,外祖母和舅父應該最清楚了,不是麽?”


    想到那個心性耿直容不得沙子的女兒(妹妹)馮老太君和承恩公都無言以對。


    景烜接著又想說什麽,拂兮突然匆匆從頌茗居的院門跑進來。


    “殿下,不好了,王妃去了柳姑姑那裏。”


    聞言,景烜豁然抬頭看去,若是他沒帶麵具,都能看到他麵色大變了。


    他毫不猶豫,一言不發的就疾步而去,根本來不及和馮家人多說什麽。


    常安公主和孟澤也急忙跟上。


    馮家幾人麵麵相覷,皆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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