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神色平和得不像是一個丈夫要再娶,自己地位要受到威脅的人,反而依然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道:“迴稟父皇,事已至此,兒臣覺得,殿下是該給馮姑娘一個名分的。”


    景烜盯著她,緩緩攥緊拳頭,牙關緊咬。


    “那你的意思?”


    褚歡無奈道:“兒臣的意思不重要,也決定不了什麽,主要看殿下的意願,父皇高看兒臣了。”


    這是又把球踢還給了皇帝。


    不過,她也算是表態了。


    她說該給馮毓然名分,便算是讚同景烜娶馮毓然。


    確實,她隻是明王妃,做不了明王的主,旁的決定不了了。


    景烜眼神死死地盯著她,眼中有晦澀的痛。


    可她,並沒看他,隻是垂著眼瞼。


    皇帝道:“好,明王,你看你的王妃都這般識大體了,你何必這般執拗不悟?毓然是你的表妹,你便是看在你母後的份上,也該眷顧她一二的。”


    對皇帝的話,景烜置若罔聞,隻盯緊了褚歡的麵龐,手也扣著她的手腕,一字一頓:“你真的讚同讓我娶別人?”


    褚歡隻得看向他,歎了口氣:“殿下,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景烜也知道,事情鬧成這樣,又是皇帝背後策劃,他被架了起來,如今最好的,就是應下此事。


    可他是真的不願意娶馮毓然。


    從沒想過這種事。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後,終於移開了目光,看了一眼前方地上還跪著的馮家三口,眼神是冰冷的厭惡。


    閉著眼深吸了口氣後,他看向皇帝,聲音冷得刺人:“兒臣的正妃隻能有一個人,若要她進府,隻能做妾,否則一切免談。”


    他鬆口了,算是好兆頭。


    隻是……


    馮毓然愕然看向他,囁喏出聲:“表哥……”


    她這般可憐,景烜卻不為所動,都沒有正眼看她。


    馮夫人道:“殿下,毓然是馮家嫡女的,還是你母族的表妹,你怎能讓她做妾?你這是罔顧先皇後啊,這讓毓然怎麽活?”


    景烜直接陰冷道:“活不了,就讓她去死。”


    ‘轟’的一聲,好似什麽東西炸開了。


    殿內出奇的靜默。


    景烜道:“少拿本王的母後來壓本王,母後最是厭憎算計人的陰詭手段,要是知道你們這般下作,第一個饒不了你們。”


    馮家三口,又僵住了。


    景烜看向皇帝,父子兩個四目相對,是一場無聲的的較量。


    景烜堅決道:“父皇既然非要讓她進明王府,兒臣同意了,但是兒臣是有底線的,不可能娶她做正妃,父皇若非要逼,那就賜死兒臣吧。”


    皇帝知道,景烜知道了今日隻是是他策劃的,這也是在威脅。


    也罷,人能塞進明王府掣肘褚歡,讓這夫妻兩個無法和以前一樣安生黏膩,便就夠了。


    他也不想太抬舉馮家女。


    皇帝看向承恩公一家,眼神警告著,淡淡道:“既如此,那便冊毓然為明王側妃吧,讓太史令挑個吉日行婚儀。”


    馮家是不甘心這樣的。


    可是皇帝眼神警告了,明王也這般堅決,他們再不肯,也爭取不到什麽了。


    一家三口麵麵相覷後,陸續叩頭謝恩。


    等馮家人謝了恩,景烜開口道:“不必了,納個側妃罷了,何須挑日子行婚儀?選個合適的時間,直接抬了進府就行。”


    這話,又讓馮家三口都僵在原地,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景烜是真的半點臉麵都不肯給自己的母族了。


    馮毓然又一副委屈想哭的樣子,羞憤得不行。


    皇帝道:“烜兒,你這般就有些苛刻了,納側妃本就是要做些儀式的,何況,這是你的嫡親表妹,你……”


    景烜嗬了一聲:“總之兒臣不會讓人弄這些,父皇既然那麽想給馮家體麵,就自己派人弄吧。”


    皇帝一副很縱容他的樣子無奈道:“行,朕會命人準備婚儀,不選日子便不選,日子就定在十日後迎馮側妃入府,承恩公,你好好籌備嫁女事宜吧。”


    承恩公咬了咬牙,隻能應了。


    馮毓然也是咬緊了牙,做出委屈認命的模樣,不敢有異議。


    其他人麵色各異,有幸災樂禍,有等著看戲,有擔心,也有無奈。


    景烜嗤笑,很是嘲諷,不知道是在嘲諷別人,還是在自嘲。


    或是都有。


    褚歡無喜無悲。


    之後,景烜突然起身,在大家的注目下,走到馮毓然麵前,緩緩蹲下,目光冰冷的看著馮毓然。


    看死人似的。


    馮毓然摒著唿吸緊張的看他:“表哥……”


    景烜不含感情的道:“這是你的選擇,可別後悔。”


    這句話,就好像一種宣判,砸在馮毓然的心頭。


    不等她有所反應,景烜已經起身,走去拉起褚歡,便往外去了。


    褚歡由著他拉著走。


    馮毓然跪在那裏,隻覺得心頭湧出莫名的不安,有種自己給自己選了一條不歸路的感覺。


    事情有了妥善的處理法子,一群人便又迴到了宮宴上。


    明王殿下誤闖馮家的馮毓然姑娘更衣的地方,撞見馮姑娘衣衫不整的樣子,事情之前在宮人來報的時候就整個宴席的人都知道了。


    皇帝等人離席去處理此事,大家都在等著看後續。


    如今終於都出來了,大家便伸長了脖子,看看後續怎麽處置。


    皇帝也不拖遝,等迴席坐好後,便清了清嗓子道:“適才的事,諸位都大概知道了,雖是無心,明王卻還是損了馮家姑娘的清白,不得不給個交代。”


    皇帝說著,便示意自己的心腹內官施慶山宣詔。


    施慶山端著詔書上前,打開,讓馮毓然接詔,後宣讀了詔書內容。


    聽見是冊為明王側妃,大家都有些吃驚,到底馮毓然出身高,又是明王的嫡親表妹,做正妃足夠的。


    可轉念一想,明王有了正妃了,似乎也隻能做側妃。


    大家不明就裏,便有些可憐這位馮姑娘了,這樣的出身,隻能做側妃,正妃還是那樣不堪的出身。


    諸多人唏噓著。


    皇帝道:“委屈毓然了,不過眼下別無他法,好在明王是你的表兄,自不會虧待你,如今正好明王妃有孕在身,要好生養胎,不好照顧明王,有了你,也能替她分擔一二。”


    此話出,大家都驚了。


    明王妃有孕了了?!


    尤其是皇後等人,幾乎是如臨大敵。


    還有剛被冊為明王側妃的馮毓然,是極為震驚的。


    所有人都看向褚歡。


    褚歡扯了扯嘴角,垂眸由著他們看。


    皇帝對馮毓然說:“王妃有孕,王府的事情需要人打理,你進了府,便幫著打理王府內務吧,尤其是好好顧著王妃養胎。”


    馮毓然還處於震驚中,腦袋嗡嗡的,還是馮夫人急忙叫了她,把她驚得迴神,她才心不在焉的應聲謝恩。


    “……是。”


    本來她就委屈做了側妃,想要拉下被景烜放在心上的褚歡就千難萬難了。


    如今褚歡竟然有孕了,那她還如何對付褚歡?


    馮毓然跪在那裏,隻覺得頭篤定壓著揮之不去的烏雲。


    她整顆心,都墜入了穀底一般。


    不過,皇帝讓她打理王府事務,便是她的機會!


    宮宴還沒結束,景烜就帶著褚歡退席出宮了。


    皇帝目的達到,也由著他去。


    出了宮門上了迴府的馬車,走了一段路,二人都沒說話。


    就在褚歡以為,可能要一路靜默到王府的時候,景烜才淡聲開口:“當時怎麽迴事?你被父皇派人扣住了?”


    褚歡眼神閃了閃,點頭:“嗯,是一個嬤嬤,帶了幾個宮女,外邊還有陛下的暗衛,我隻能受製。”


    景烜也不意外了。


    猜到了。


    他盯著她問:“那你為何沒有說實話?”


    褚歡也坦然直視他:“陛下讓那個嬤嬤跟我說了一句話,我不是光腳的。”


    景烜皺了皺眉,接著沒再多問了。


    也不用問了。


    怪不得她。


    她懷著他的孩子,是皇帝看重的嫡皇孫,自然皇帝不能把她怎麽樣。


    可是她背後有視為軟肋和逆鱗的母親和弟弟。


    他不奢望,也不希望她為了他罔顧血親。


    褚歡不解道:“怎麽會是馮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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