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鎮北王要謀反?


    不用來年春天。


    就是此時此刻。


    自己的名字,大半個江湖也都知曉。


    等到來年春天。


    各大江湖勢力迴過神,意識到鎮魔司的存在對他們是多大的威脅。


    自己的安生日子也就過到頭了。


    任平生在心中腹誹了一句,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端正地行了一禮:“臣告退!”


    說完,正要轉身離開。


    還沒邁出步子,就聽到外麵傳來低沉的聲音。


    “臣楚朝安,求見陛下!”


    百官之首,內閣首輔楚朝安?


    聽到這個名字,任平生腳步一頓。


    緊跟著就聽到昭武帝的聲音響起。


    “準。”


    話音落下。


    一名身穿緋袍,五官端正的白須老者走了進來,麵對昭武帝行了一禮,之後便保持沉默。


    “楚閣老有何事?”


    昭武帝開口詢問。


    楚朝安瞥了一眼任平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注意到這一幕。


    任平生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書房。


    書房裏。


    楚朝安等任平生走的遠了,蒼老的臉龐露出凝重之色,看向昭武帝,正色道:


    “陛下,八百裏急報,鎮北王屯兵十萬於寧州城外,其中有五萬乃是精銳鐵騎!”


    北境兵強馬壯。


    屯兵十萬,足以威脅到朝廷的安危。


    正因如此。


    得到這個消息後。


    楚朝安沒有同任何人商議,壓下了這個消息,直奔乾清宮,稟告皇帝。


    本以為昭武帝聽了以後,會麵色沉重,再不然就是眉頭緊皺。


    卻沒想到,他仍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好似壓根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隨口道:“說清楚些,這十萬人,是在寧州城外多少裏,是在北境之內,還是越過了北境?”


    楚朝安顯然沒想到皇帝陛下會問出這個問題,怔了幾秒後,迴道:“仍在北境之內,但距離寧州城不足五十裏。”


    寧州與北境的幽州挨在一起。


    兩座府城之間,相隔不過百裏。


    昭武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悠地道:“未曾越過北境,便沒有打破鎮北王當年與朕的約定,不必大驚小怪,令寧州知府派人觀察他們的動向,每隔二十日,向朝廷匯報一次。”


    “這……”


    楚朝安有點兒懵。


    那可是足足十萬大軍。


    還有五萬乃是精銳鐵騎。


    就隻是派人觀察他們的動向?


    猶豫了幾秒,他還是提議道:“臣以為,是不是該選派一名將軍,領五萬兵馬,前往寧州,有備無患……”


    昭武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必。”


    短短兩個字,卻讓楚朝安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意味。


    他沉默半晌,不再多說,端正地行了一禮:“臣告退。”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


    昭武帝突然開口叫住了他:“楚閣老……”


    楚朝安身子微微一震,行禮道:“臣在。”


    昭武帝道:“朕若是沒記錯,楚閣老統領內閣,已有十二年。”


    楚朝安迴道:“迴稟陛下,仔細算來,到了明年開春,剛滿十二個年頭。”


    昭武帝道:“這十二年,你為朝廷嘔心瀝血,對朕鞠躬盡瘁,朕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話音落下。


    楚朝安蒼老的臉龐露出感動之中,老眼沁出淚水,深深地拜下,喚了一聲:“陛下……”


    昭武帝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悠悠道:“這十二年來,六部九卿和各地官府,你的門生故吏有不少也是如此,如今他們都已成為朝廷的棟梁之材……”


    話還沒說完。


    楚朝安就意識到了什麽,顫聲道:“六部九卿和各地官府的官員,大多都是通過科舉進入朝廷,是天子門生,並非臣的門生故吏。


    誠然,三品以下的官員都要經過內閣才能拔擢,但……”


    昭武帝開口打斷:“朕並非要申飭你,這些年伱統領內閣,總體而言,並無大過,吏治如此,責任並不在你,而在朕……”


    “陛下……”


    “你且聽朕說。”


    此話一出。


    楚朝安知道陛下已經做出決定,要拿他開刀,震懾百官,整頓吏治。


    瞬間安靜下來。


    蒼老的臉龐變得更加滄桑,眉目間盡是疲憊之色。


    昭武帝見他這樣,不再多說,擺了擺手:“迴去以後,寫個請辭的奏章,朕準許你告老還鄉,安度晚年。”


    楚朝安微微一怔,抬眸看向昭武帝,再次拜下:“臣……謝陛下隆恩!”


    …………


    另一邊。


    任平生離開皇宮,走在繁華的灑金街上。


    迴想剛才在宮裏發生的一切。


    漸漸迴過味來。


    不出意外的話。


    昭武帝應該已經和妖族達成約定。


    一定期限內,妖族不得入侵大周。


    如此一來,他便能騰出手來,好好的清理門戶。


    頗有點兒攘外必先那啥的意思。


    細細想來,又有很大的不同。


    別的不說。


    就說石州府的那些個官吏。


    哪一個不是跟當地的豪強勾結,欺壓百姓,無惡不作。


    隻是征集糧餉,分到石州府,壓力並不算大。


    結果他們吃裏扒外,一來一迴,竟是逼得那些窮苦百姓,在城外排著隊的賣兒鬻女。


    實在可惡!


    “那些狗娘養的地方官吏,確實該好好的整治整治。”


    任平生這麽想著。


    忽然聽到路邊閑談的路人,發出驚詫的聲音。


    “什麽?鎮北王要謀反?”


    “?”


    冷不防聽到這話。


    任平生腳步一滯,順著聲音望去。


    就看到兩個大腹便便的商賈並肩站在一起,往酒樓的方向走。


    “鎮北王要謀反……嗬,我這個當兒子的沒聽說,你們倒是先知道了。”


    任平生心中腹誹一句,沒放在心上,收迴目光,繼續往迴走。


    剛邁出一步,就聽那商賈又道:


    “我何必騙你?從雲州到幽州,延綿幾十裏路,全是北境的鐵騎,少說也得有個幾萬人。


    一個個都是身披戰甲,氣勢洶洶,就是奔著打仗去的。


    他們也不避人,走的就是官道,看到的不止我一個,你隨便找一個剛從北境迴來的,問問便知!”


    別說。


    聽著還真像那麽迴事。


    任平生表情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心裏泛起嘀咕,喃喃自語:“老東西該不會真不顧他兒子的死活,這個節骨眼上造反吧?”


    思索幾秒後。


    他來到那人的跟前,語氣溫和地道:“你怎麽知道,那些鐵騎前往幽州,就是要造反?”


    那名商賈隨口道:“幽州與寧州相隔不過百裏,隻一天的時間,北境的大軍就可揮師南下,如若不是要造反,為何將大軍調動到幽州?”


    任平生道:“大軍變動駐地,乃是常事,再者,鎮北王若是真有心謀反,絕不會可能讓人察覺……”


    沒說幾句。


    那商賈就有些不耐煩了,皺眉道:“你是何人?怎麽就能篤定鎮北王造反不會讓人察覺?難不成他造反之前還要寫信告知你?”


    話音落下。


    同行之人拽了拽他的胳膊,朝他瘋狂地使眼色:“咳咳……”


    那名商賈一臉疑惑:“你眼睛怎麽了?”


    “……”


    同行之人有些無語,隻能麵向任平生,恭敬地行禮:“拜見世子殿下。”


    頓了頓,又道:“此人得了失心瘋,滿口的胡言亂語,我不認識他……”


    “世子殿下?”


    商賈微微一怔,隨即意識到了什麽,看向任平生的眼神充滿了驚詫與惶恐,膝蓋也有些發軟。


    “小,小的……”


    “謀反一事,非同小可,若是謠言,朝廷追查下來,你可是重罪。”


    任平生看著那名商賈,不冷不淡地道。


    商賈聞言,瞬間嚇得臉色煞白:“小,小的知道錯了,世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這一迴吧。”


    說著,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編排藩王,乃是重罪。


    這位世子殿下要是將他送到京兆府衙門。


    他隻怕是沒命再走出來。


    一念至此。


    他臉色更加蒼白,身子不斷發顫。


    通過這個商賈的表現。


    任平生幾乎已經斷定,他剛才描述的那些都是事實。


    確實有一支北境大軍,南下駐紮幽州。


    造反應該沒這個可能。


    以那個老家夥的行事風格。


    若是真要造反,絕不可能放這些商賈活著迴到京師。


    也不可能隻調動這麽些鐵騎。


    既然不是造反,為何如此?


    他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半晌,忽然想到了什麽,喃喃自語:“難不成與皇帝要整頓吏治有關?”


    這麽想著,就見跪在自己跟前的商賈,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涕泗橫流。


    “管好自己的嘴,不該說的,不要亂說。”


    任平生並沒有太過為難他,隨口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一個小小的商賈,都知道北境鐵騎調動的事。


    皇帝不可能不清楚。


    老家夥如果真要謀反。


    自己隻怕早已經被控製起來。


    既然不是謀反,具體做什麽,短時間內跟自己無關。


    自己該怎樣還是怎樣。


    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質子。


    這麽胡思亂想。


    不知不覺間。


    任平生已經迴到了府邸。


    走進院子。


    就看到江初月剛溜完小白狗,正把它往門框上拴。


    看得出來。


    小綠茶平日裏也確實沒什麽事要做,一天到晚閑得無聊,所以總是變著法的折騰小白狗。


    這樣也好。


    時間一長,說不準自己不用什麽手段,就能給它馴服。


    “好好休息,過一會,姐姐再帶你出去玩。”


    江初月伸手輕撫狗頭,抬眸就看到任平生站在自己的身後。


    任平生問道:“你要出去?”


    “嗯嗯。”


    江初月輕輕點了點頭。


    任平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去哪?”


    江初月道:“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我和師姐打算出城看看雪景,再堆個雪人。”


    看雪景。


    堆雪人。


    需要出城?


    任平生知道她們有事瞞著自己。


    思索幾秒,開口道:“你在這裏等著。”


    說完,轉身走進屋子。


    片刻後,取出了幾張符紙,遞給了她,正色道:“前麵兩張符紙,點燃後相當於五品修士的全力一擊,中間兩張符紙,貼在身上,能隱匿氣息,即便是超凡修士也未必能察覺。


    最後一張符紙,點燃後,我手裏的符紙也會燃燒,並且指向另一張符紙的位置。


    轉告夫人,若是在城外遇見無法解決的麻煩,盡可以點燃符紙,我會盡快趕到。”


    這些符紙,是當初小天師送給他的,他一直沒機會用。


    如今晉級六品後,就更用不上了,交給小綠茶剛好。


    畢竟她雖然有五品圓滿的勢力,但重傷未愈,實力大減。


    短時間內,這幾張符紙還是能派上一些用處的。


    看著任平生遞過來的符紙。


    江初月微微一怔,隨後,眸光陣陣發亮。


    “世子放心,隻是去看看風景,不會有危險的……”


    說著,伸手接過符紙,眨了眨眼,笑道:“但人家還是要謝謝世子的關心。”


    任平生淡淡地道:“這些是讓你交給夫人,不是給你,你沒必要謝我。”


    “……”


    江初月的笑容一滯,半晌無言。


    任平生沒再管她,迴到屋子,拿出鴻鳴刀,開始磨練武技。


    寒光乍現。


    影影綽綽。


    隱約間,似乎能聽到龍吟。


    門前。


    小白狗睜開疲憊的雙眼,抬眸看向任平生。


    恍惚中。


    她似乎看到一條金色的真龍,圍繞著他的身子不斷地遊走。


    “怪不得第一次見麵,本座便覺得他的氣息十分熟悉,讓人覺得親近,原來他的身上竟然有真龍的氣息!”


    墨淺直勾勾地盯著磨練武技的任平生,心中無比的震撼。


    同時,又覺得十分疑惑。


    什麽樣的武技,竟能讓一個人類的身上,沾染上真龍的氣息。


    這壓根不符合常理!


    “為何會這樣?”


    她忍不住在心中喃喃自語。


    另一邊。


    任平生卻沒注意到墨淺的眼神。


    此時此刻。


    他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龍吟日月斬》的磨練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


    他感覺自己漸入佳境。


    仿佛身旁有一條真龍與自己並肩作戰。


    片刻後。


    修煉結束。


    他放下手裏的鴻鳴刀,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龍吟日月斬……要是能將墨淺抽筋扒皮,煉製成長刀,會不會與這門武技更加契合,達到更高的境界?”


    這個想法隻持續了一瞬,就被打消。


    倒不是因為任平生憐香惜玉,不願以墨淺為祭,煉製兵器。


    隻是因為不切實際。


    不用想也知道。


    墨淺作為僅存的真龍,在妖族中的地位一定極高。


    想要殺她,隻怕不必殺一個超凡修士容易。


    一念至此。


    任平生搖了搖頭,發出感歎:“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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