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


    一聲王伯伯,讓吏部尚書很是惶恐。


    “沒事,就是小孩子,應該叫你一聲伯伯。”


    “陛下,臣不敢,長孫殿下天人之誌,下官實在是惶恐。”


    “行了,你不是要看那位高人嗎?”


    “敢問高人所在何處?”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長孫殿下?!!”


    “嗯,你猜對了!”


    吏部尚書震驚地張大嘴巴,看著眼前這個小人兒,吏部尚書有一種神情錯亂的感覺。


    臉上好不容易擠出幹巴巴的笑容,吏部尚書不信邪地反問道:


    “陛下,莫不是在開玩笑吧,長孫殿下這才多大年紀,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謀略?”


    “我孫兒天生聰慧,自然是有本事的。”


    對於吏部尚書的反問,朱元璋那是滿心的不樂意。自家的孫兒這麽妖孽,怎麽能被人這樣的質疑?


    隱隱間,一絲帝王的威嚴直接壓向吏部尚書。


    “爺爺,孫兒年紀小,被人質疑自然正常,無事,既然大人有疑惑,那盡管詢問也就是了。”


    朱雄英擺出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的態度,目光躲也不躲地直盯著吏部尚書,等待著這位大人接下來的詢問。


    “殿下嚴重了,既然陛下都出口了,老臣自然是相信的。”


    說完,吏部尚書就是一個深鞠,同時也為自己之前的質疑道謝。


    “無事,心中有疑惑自然是要解決,而且心裏有事壓著實在不是什麽好事,還是直接解決為好。”


    雖然有爺爺的作保,但朱雄英始終覺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質疑自然也要自己打迴去。


    之前是衍聖公,現在是吏部尚書,想必以後這種質疑自己的人肯定不會少,要是來個人都需要爺爺給自己撐腰,那自己是不是太過無用了。


    “不知陛下對於君臣關係有什麽見解?”


    朱元璋、朱雄英兩人同時一愣,兩個人都沒有想到,這位吏部尚書竟然上來就發出了這麽犀利的問題。


    不過一想這人現在的職責,位屬於吏部,而吏部,自古以來的職責就掌管的是全國官吏的考課、任免、調動、勳封、升降等事務。


    作為官員的長官,吏部尚書提出這樣一個犀利的問題,好像也沒有什麽問題。


    君臣問題,首先,我們要知道,君臣一詞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的。


    在先秦,國家的統治者,這個時候還不能稱之為皇帝,對於自己的下屬大多都是禮遇有加的,他們會向諸侯、卿大夫、士等各級臣屬揖禮,甚至會出現跪拜臣下的場麵。


    當然,大臣對於統治者也會表現出相應的尊敬。


    由此可見,當時君臣之間的地位差別不大,而且關係也比較親近。


    君臣之禮改變,大臣地位下降的情況開始於秦朝。


    從秦始皇以後,統治者都以皇帝自稱,認為自己的地位要更加高貴,因此在秦朝,禮敬大臣的行為減少了很多,君尊臣卑的綱常由此強化。


    到了漢代,皇帝對於三公還是會行禮的,但是禮儀變得更加簡單,皇帝會以起立作為對三公覲見的迎接禮,或者對其叩拜還禮:


    例如漢代元旦朝賀之儀,其製為:三公上殿後麵向皇帝座位,讚禮之太常就高聲唱喝:“皇帝為君興“,即皇帝起立對三公的禮賀表示敬謝之意。


    三公於是跪伏,然後皇帝坐下。皇帝冊、授王、公爵、職時,王、公拜謝,皇帝也以起立作答禮。


    大臣跪拜皇帝其實也起於漢代,根據《史記》記載,劉邦舉行宴會,文武官員由禮儀官引導,順序進入殿內,跪於兩廂,迎接皇帝。


    而到了唐朝,大臣們也會對皇帝行“再拜稽首”之禮,也就跪拜兩次。


    但是在宋朝以前,有兩種大臣在見到皇帝時可以不跪拜,一種是年高德昭的大臣;另一種是皇帝的老師。


    這說明此階段雖然皇帝地位崇高,但依然保留有一點“人性”。


    到了宋代以後,君臣關係就被完全顛覆。


    這個時候,中國的封建社會已經步入中晚期,其尊卑思想更加嚴重,等級製度更加明顯,從此以後就再也看不到皇帝對大臣行禮了。


    之後清朝更甚,大臣們覲見皇帝,隻能跪著,而且必須以“奴才”自居,表明自己身份的低微,皇帝完全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


    可以說,君臣之間的關係還是很複雜的,並不是一直都是尊卑有序的。


    而在大明,君臣之間經常發生衝突,甚至說這一現象逐漸成了常態,至於原因,最為重要的原因就是丞相製度的廢除。


    自明代起,中國封建社會官僚機構就再也沒有了丞相這一官製。


    看似宰相把握了朝政,但是宰相也是一個緩衝君主和臣子之間的官製,隨著宰相製度的廢除,士大夫的群體抗爭指向了皇帝的政策實施,於是乎內閣閣臣為了提高自身的政治訴求不斷的和皇帝進行鬥爭使得君臣之間的衝突不斷的加劇。


    明代的皇帝發布命令到下方主要有兩種形式,第一種不經內閣票擬直接發布到外廷,這種稱之為中旨,這就忽視了閣臣的建議,引起閣臣的不滿。


    第二種則是經過內閣的審核發布,而閣臣可以反駁皇帝的政策,從而不發布。


    在這裏要提醒的是,封駁權利並不是任何的閣臣所擁有的,僅僅是一些閣臣。


    如果沒有封駁審議的閣臣進行封駁的話那就要承擔很大的政治風險,形同抗旨。


    除了閣臣對於皇帝的封駁審議之外,不少的官員通過乞休的方式來對皇帝表示不滿。


    在我國古代不少的官員往往主動地提出退休,在明代更是頻繁,這是對於皇帝表達堅持自己的政見的一種手段,一旦君臣衝突逐漸的加劇,群臣往往采用乞休的方式來堅定自己的政見。


    在君臣的衝突之中,皇帝自然不會全會妥協,大多都是采用的是罷黜和降低俸祿的方式來打壓群臣。


    君臣之間的衝突大多都是觀念之間的衝突對於臣子來說最為主要的觀念就是民本觀,民本觀念在儒家的思想之中是影響政權存在的根本觀念。


    漢代之後,儒家的思想逐漸的成為官方的意識形態,到了隋唐開始的科舉考試,儒家思想逐漸的到了天下士子心中,所以說君臣之間的衝突從根本上是為了民生之間觀念的衝突。


    而皇帝私有觀念逐漸的加重,特別是在財富上對於地方上財富進行搜刮,引起了民憤。


    財富的使用來源於皇帝的意誌,所以說群臣很難約束,但是這些財富的流通很大程度上並不是到了民生上而是為了私有的皇室利益。


    這就使得皇帝和群臣之間的經濟衝突逐漸的加重,臣子以為要以天下百姓為重,而皇帝以為天下的財富都是皇家私有。


    雖然士大夫注重皇室的隆重禮儀,但是不認同皇室的貪婪搜刮,這是引發雙方衝突的根本原因。


    而隨著朱雄英的到來,這些士大夫們逐漸地與朱元璋的矛盾,逐漸地變成了純粹的利益衝突。


    在君臣關係上,和諧的君臣關係自然能夠良好地促進國家機器的運行,從而穩定政局的穩定。


    但對於宰相製度這一緩衝製度的廢除,不管是弊大於利,還是利大於弊,朱雄英在此也不會過多的評價什麽。


    畢竟,這已經算是一個既定事實,朱雄英就算是再有想法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給親爺爺內心上紮刺,所以,現在他隻要直接考慮現在的君臣關係也就是了。


    “現在的朝堂,君臣之間的矛盾無非就是彼此之間的利益衝突,但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麽不可調解的巨大矛盾,大人,隻要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大明百姓著想,那彼此之間的矛盾自然就會解決。


    現在的最大問題是,大明現在的巨大部分財富掌握在士族手中的,要是想讓百姓們享受更加好的生活,那就必須要將掌握在士族手中的財富拿出來分給貧苦的百姓們。”


    這就是所謂的縮減貧富差距。


    也是後世社會一直想要努力的目標。


    這也是為什麽要打壓壟斷企業,發展中小企業,無非就是想要縮減貧富差距罷了。


    朱雄英覺得,封建社會其實更像是後來的資本主義製度,個人財產私有製,就算是奴隸,也不過是在私有製財產製的基礎上形成的。


    “可是殿下有沒有想過,就算是那些士族掌握了大明大半的財富,那也是他們一代一代積攢下來的,正途所得。”


    是的,在吏部尚書的眼裏,雖然殿下說的很對,但這些人的財富那也是自己努力而得的,隻要是正途所得,那就不能強行將財富給強征。


    “正途?大人,你確定嗎?”


    這個正途所得差點讓朱雄英當場發笑,這位吏部尚書也真的是會睜眼說瞎話。


    後世,有一個種族很是讓人敬佩,他們就是猶太人,在外人的印象裏,對於猶太人隻有一個印象,那就是這個民族很會掙錢,很有理財頭腦。


    而在猶太人群體裏,有一個很有名的人物,那就是馬克思。


    或許大家對於馬克思的最大印象就是馬克思主義,但朱雄英卻對馬克思的另一個“馬克思的魔咒”記憶猶新。


    而這個“馬克思的魔咒”到底是什麽,其實這個所謂的魔咒說的就是對財富的理解,那就是:資本的原始積累從來都是血淋淋的。


    對於馬克思的這個理解,朱雄英是認同的,因為不管是有意無意,任何一個企業的崛起,身下一定埋著其他眾多中小微企業的累累屍骨。


    這個最典型的例子就應該就是英國的強盛壯大了。


    翻開世界曆史書,你不難發現,英國的強盛壯大從來就與對世界各殖民地的殘酷掠奪分不開,而曆史上惡名昭彰的“東印度公司”的建立與發展就是一個很好的佐證。


    這個始建於1600年的“東印度公司”,原本是一個英國人用來與印度做生意的機構。


    但隨著英國殖民者野心的不斷膨脹,它慢慢就成了英國殖民者侵略印度的強大工具。


    特別是在印度加爾各答設立了貿易總部後,印度的糧食和工業原料,就源源不斷地通過“東印度公司”運迴了英國,“東印度公司”也因此從中獲得了豐厚的利潤,積累了更多的原始資本,具備了入侵他國更雄厚的財力。


    盡管如此,財富掠奪遠遠不能滿足侵略者的野心,他們更大的胃口是政治上的控製,甚至還在加爾各答修築了堡壘,建立了軍隊,這樣就引起了印度人民的憤然反抗,爆發了曆史上著名的英印“七年戰爭”。


    英國政府授予了“東印度公司”各種權力,使這個公司成了印度的國中之國,甚至是國上之國,它不僅壟斷了貿易權,還具有訓練軍隊權、宣戰媾和權、設立法庭審判本國或殖民地居民權等。


    這樣,“東印度公司”實際成了印度政府的太上皇。


    當英國人打開孟加拉國庫大門時,他們所有的紳士風度都蕩然無存,甚至比強盜還更瘋狂,把滿庫的金銀珠寶洗劫一空。


    據不完全統計,孟加拉國庫被搶,英軍拿走的金銀珠寶,總價值達3700萬英鎊,這還不包括個人裝入腰包的,如東印度公司職員們個人搶走的總數價值既達2100萬英鎊,光這兩項總價值就達5800萬英鎊。


    這就是資本的積累,從骨子裏就透著血淋淋的血腥。


    而關於資本的原始積累問題,這位馬克思也曾下過一個透徹的結論:


    那就是著名的“資本來到世間,就是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肮髒的東西。”這一說法。


    他甚至還斷言:“在堅硬的商品貨幣法則麵前,溫情脈脈的親情麵紗薄如蟬翼。”


    無論是國家,還是個人,如果以追求財富積累成為生存的唯一目標,都會陷入到“馬克思的魔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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