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竟有這等怪異之處,眾人都不由驚訝萬分。步飛煙自修煉成“寒影三疊”之後,功力已臻登峰造極之境,比之琴仙雲、琴靈璧等人亦不遑多讓,可現今被水下那阻力反震得昏迷了過去,那它的力量該是何等強大。

    琴仙雲劍眉緊鎖,道:“顓孫家族很可能在水下擺了一座陣式,隻有陣式所聚合的那種神奇之力才能輕易地擋住飛煙那至寒至陰的一掌……”

    薊黑衣接道:“仙雲說的沒錯,這‘暗墟洞天’應該也像你們所住的‘縹緲仙府’一樣,被顓孫家族用一種奇妙的陣式給隱蔽了,這樣他們才能借助陣式的作用在在這裏隱居了上千年,否則,這裏的秘密早就被人給發現了。”

    琴靈璧道:“是啊,現在我們基本上可以斷定這下麵就是‘暗墟洞天’的一個入口,如今我們關鍵是要想個辦法看怎麽突破那層阻力才好,不然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暗墟洞天’就在眼前,卻拿陳政武他們無能為力了。”

    薊黑衣頷首道:“我幾十年前曾花了不少功夫學習陰陽五行與奇門遁甲之術,琴兄,你與仙雲出自‘縹緲仙府’,對陣法也極為了解,我們可以再下去仔細觀察一番,摸清楚了情況後,我們迴去好好研究研究。”

    琴靈璧愉悅的道:“沒想到薊兄也精通這種奇門之學,那可真是太好了。”

    薊黑衣笑道:“談不上精通二字,我花在這上麵的時間雖多,學到的卻也隻是些皮毛而已。”

    琴靈璧道:“薊兄太謙虛了。隻是下麵這道屏障能保護顓孫家族的秘密上千年,必有其奇特之處,我們要想破解這陣式恐怕會極為困難。”

    琴仙雲道:“三伯,我們雖然不能保證一定能參透其中奧妙,但至少這也是我們的一個希望啊。”

    “不錯,現在我們也隻能試試看了。”薊黑衣歎了一聲,又有些自嘲的道,“隻是這下水的任務卻隻能勞動你們了,我現在這模樣在陸地上還能湊合,一到水中可就成了隻旱鴨子了,哈哈哈哈……”

    琴靈璧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看步飛煙和小歸來,叮囑道:“我和雲兒下去了,你們在這裏要小心點,知道嗎?”

    小歸來嘻嘻笑道:“三爺爺,您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我啦?”

    琴靈璧見他這時候還嬉皮笑臉,氣就不打一處來,伸出蒲扇般在小歸來的小腦瓜上狠狠拍了一下,罵道:“你這小兔崽子!”

    之後,他理也不理會小歸來“哎喲”的叫聲,與琴仙雲一同紮入玄黿江中。

    他們二人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縹緲仙府”中度過的,因此雖然也會些水性,但技術卻實在是蹩腳,還好他們功力夠高,在入水之前已經閉住唿吸,更將真氣運出體外形成一道無形氣圈,以抵禦住這冰冷徹骨的江水的侵襲。

    兩人沉入水底二十多米的時候,果然如步飛煙所言,就遇到了一股強大的阻力。這阻力就如一道堅韌的鋼牆,讓他們再也不能前進半分。很快,兩人便發現了一個很明顯的怪處,那就是這底下的水竟然比上層的江水澄淨了數倍。在水底下,他們視力所及的距離竟可達到數百米遠,但即便如此,這裏卻似乎是個無底洞,他們無論怎樣運集目力,都看不到玄黿江底,這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琴仙雲想試試那股阻力究竟有多大,於是便輕輕地將手往下按去,到不能再進之時才停下來,然後緩緩輸出真氣,開始時掌心處隻傳來一陣輕微的震蕩,但隨著他真氣的越來越強,那股震蕩之力也變得越來越劇烈,待他的真氣運到五成之時,那隻手掌已被震得幾乎麻木了,由此可見,步飛煙那全力一擊隻被震暈過去還算是輕的了。

    琴仙雲暗暗驚歎之時,在遠處觀察了好一會的琴靈璧忽然衝他招了招手。琴仙雲忙遊過去一看,卻見琴靈璧的手指正指著水下的一個黑點向他示意。那黑點隻有筷子那麽大,如果不是觀察細致的話,是很難發現的。黑點懸浮在那層阻力下麵的水中,琴仙雲二人對其是可望而不可及。他們盯著這黑點看了一會,驚奇的發現它正不停繞著一個橢圓形的軌跡在緩慢運動著,約莫每過一刻鍾就轉完一圈。

    由於在水裏不能說話,琴靈璧朝琴仙雲做了個手勢,兩人繼續向其他方向遊去。經仔細觀察,他們驚喜的發現方圓五丈之內竟有八個這樣的黑點,這些黑點排列之法乍然看去頗似諸葛武侯所創的八陣圖,又似根據八卦的坎、離、兌、震、巽、乾、坤、艮等八個方位布置而成,但再一看去,卻完全不是那麽迴事,這幾個黑點竟變得雜亂無章起來,但不管這是什麽陣式,這八個黑點的作用之下,除了上麵與後麵之外,其他幾個方向都恍似豎立著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們活動的範圍限製在五丈之內。

    將那幾個黑點的位置牢牢記住後,琴仙雲與琴靈璧才向水麵鑽去……

    妙壇——

    帶著在水下的觀察所得,大家迴到了賓館住處。琴靈璧和琴仙雲依照腦中所記,把“暗墟洞天”入口處的陣式畫了出來。之後,由步飛煙和小歸來看守著昨晚抓迴來的那幾名黑衣人,而琴仙雲等三人則專心致誌地鑽研起那古怪的陣式來。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了,然而他們的研究卻沒有絲毫進展。

    見他們特別是琴仙雲那冥思苦索、愁眉不展的模樣,步飛煙心疼之極,忍不住出聲道:“薊老前輩、三伯,已經過去一天了,你們還是先歇一會,吃點東西再研究吧!”

    琴靈璧站直身子,見外麵天色已黑,長籲了一口氣,道:“當初布下這陣法的人可真是個奇才,這八個位置的黑點看似毫無關係,但卻緊密相連,環環相扣,不但形成了我們在水下所遇到的那股強猛的阻力,更能觸一發而動全身,早上我們在試探時,真氣若是觸動了其中一個黑點,恐怕就沒那麽容易從水裏出來了。”

    旁邊的小歸來聽琴靈璧對顓孫家族的這個陣法極為稱讚,小心眼不禁很不樂意,撇撇嘴道:“三爺爺,這個陣法再厲害,能比得上我們‘縹緲仙府’的‘鎖天大陣’嗎?”

    琴仙雲放下手中的筆,微微笑道:“歸來,我說了你可別不服氣,雖然我們現在對顓孫家族所布的這個陣還沒研究出什麽頭緒,但這個陣法和我們的‘鎖天大陣’比起來,確實相差不了多少。”

    薊黑衣道:“的確。方才聽琴兄稍微介紹過‘縹緲仙府’的‘鎖天大陣’是陣法與巫術的結合,利用人們所產生的幻象以達到隱蔽之效,而顓孫家族的這個陣法和‘鎖天大陣’應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剛才我們的研究隻局限在‘暗墟洞天’入口處的這幾個黑點上,現在想來我們是有些誤入歧途了。我大膽猜測一下,將‘暗墟洞天’隱藏起來的很有可能並不是陣法,而是高超巫術,就算有陣法的因素在內,但也是很小一部分了。”

    他的這個猜測讓眾人驚詫不已,琴靈璧道:“薊兄,你的這猜想可有根據?”

    薊黑衣道:“我隻是根據的妙壇的一些傳說而突然想到的。據說,從前玄黿江流經此處時,距這妙壇有三百多裏,但後來卻在一夜之間向西邊移動了兩百裏之遠,這事發生了一千多年以前,而那時候正是顓孫家族遷來此處之時。陣法能夠產生玄奧之力,但再神奇的陣法都不可能移江倒海,唯有以巫術中的幻術才能給人造成這種假象。”

    琴仙雲沉吟道:“薊老前輩,如果傳說不虛,那就是說,現在的玄黿江並不是真正的江,而真正的玄黿江也並未向西移動,隻不過是在千年前被顓孫家族的巫術高手隱藏起來了?”

    薊黑衣唔了一聲道:“按道理來講,應該是這樣。”

    步飛煙這時忽然置疑道:“薊老前輩,可我們早上跳進玄黿江時,身上的衣服卻真的被水給浸濕了啊,這總不可能是我們所看到的假象吧?”

    薊黑衣笑道:“這就比較容易解釋了,‘暗墟洞天’的入口處不是有一條小河嗎?據我看,現在我們所看到的‘玄黿江’隻不過一個小湖泊而已,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一切都還有待於我們繼續求證。”

    琴靈璧道:“薊兄的猜測很有道理,隻是我們幾個人對古巫術並不是很了解,在我們琴家倒是有幾個這樣的高手,但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看來我們要破解他們的巫術要比破解陣法困難得多。”

    “說得沒錯!你們雖然知道了‘暗墟洞天’大部是由巫術營造而成,但咫尺天涯,你們依舊是可望而不可及,我勸你們還是迴去吧,哈哈哈哈……”

    一個囂張的笑聲驀地傳入眾人耳中,琴仙雲等人不由一驚,卻聽薊黑衣冷哼一聲,身影一閃,人便已從房間裏消失了,以琴仙雲幾人的功力修為都沒看清楚他是怎麽離開的。

    琴靈璧擔心薊黑衣一個人會有什麽閃失,吩咐了一聲“仙雲,你們三個留在這裏”後,也忙追了出去。

    琴仙雲本來也想跟上去看看那說話之人究竟是誰,但聽了琴靈璧的交代,隻好呆在房裏,再者他也想到這很有可能是顓孫家族為救那幾個黑衣人而使出的調虎離山之計,那躁動的心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步飛煙朝窗外看了一眼,道:“仙雲,你有沒有覺得剛才那聲音有點耳熟?”

    琴仙雲迴味了一下那笑聲,確似在什麽地方聽過,不由道:“飛煙,是不是你已經知道了他是什麽人?”

    步飛煙淺淺一笑,道:“如果我知道了他是誰還不說出來嗎?我也隻是曾經聽過那聲音而已。”

    “啊哈,雲叔叔,我知道他是誰了!”小歸來突然得意地叫了起來。

    琴仙雲笑道:“歸來,你快說出來看看。”

    小歸來笑嘻嘻的道:“雲叔叔,飛煙姐姐,你們先猜一猜,等你們猜不出來,我再告訴你們。”

    琴仙雲瞪了這小家夥一眼,道:“要是我們能猜出來,還問你幹嘛?”

    小歸來嘟著嘴搖了搖琴仙雲的胳膊,道:“雲叔叔,你就試一下嘛。”

    琴仙雲忍不住想逗逗他,依然裝著那副一本正經地樣子,道:“要試的話找你飛煙姐姐吧,我現在可沒這個心情。”說完,悄悄地向步飛煙擠了擠眼睛。

    小歸來向步飛煙瞅去,步飛煙那俏臉卻馬上緊繃了起來,看去冷冰冰的甚是嚇人。別看小歸來有時候和步飛煙挺玩得來,但他一見到步飛煙這種臉色,這小家夥就會有些心虛。無奈地晃了晃腦袋,這小家夥終於妥協了:“雲叔叔,我在給你們一點提示吧,是誰在小彌勒寺把老和尚他們弄得功力消失的?”

    這哪是什麽提示啊,明顯地把答案說了出來嘛!

    果然,琴仙雲和步飛煙一聽小歸來的“提示”,腦中立刻冒出了一個人影,互視了一眼,同聲低唿,道:“王逸遙!”

    小歸來也不甘寂寞的插嘴道:“雲叔叔,你們終於猜出來了。對,就是這個大壞蛋。”小歸來曾與王逸遙交過幾次手,心底裏對王逸遙的卑鄙手段是深惡痛絕,所以對王逸遙的印象比較深,一聽聲音便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琴仙雲歎息道:“難怪剛才薊老前輩那麽激動,原來他也聽出了那是王逸遙的聲音!”

    步飛煙道:“王逸遙應該是才到這裏不久,剛好聽到三伯說的最後那句話才忍不住出聲的。否則,如果他知道這裏麵有一個人竟然是被自己害得生不如死的師傅的話,恐怕就是給他一百個膽也不敢在這裏放肆的。”

    小歸來道:“誰讓他做了那麽多壞事,這次撞到他師傅薊老前輩,也是活該!”

    琴仙雲道:“王逸遙這一次真的在劫難逃了……”

    說到這,琴仙雲突然目光一冷,衝著房門口喝道:“什麽人?”

    聲音尖細如絲,遠遠地傳了出去。

    步飛煙和小歸來這時也聽到門口緩緩地傳來一陣腳步聲,也運集真氣,凝神戒備起來。

    那人似是並不想隱瞞自己的行蹤,故意放重了腳步。“噔、噔”之音越來越近,不多久房門被輕輕地推了開來,一座龐大的肉山抵在了門口。

    肥碩巨大的身軀,正是顓孫家族中“虛冥功”修煉者的獨有特征。

    “真不錯,這麽遠就發現了我,嗬嗬……”他笑了起來,但是卻見不到絲毫的笑容,隻見到臉頰上那不停抖動的肥肉。

    琴仙雲和步飛煙靜靜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但他們心中卻已提高了警惕,在盜取“璿璣珠”時,琴仙雲曾經見過他與其他幾位顓孫家族的長老,那時琴仙雲雖沒有親自與他們交手,但靈覺禪師、虛一道長二人與他們動手的情景卻是看到了,對他們的“虛冥功”確是十分佩服,因此這次見到顓孫家族中人,他也不敢小覷。

    小歸來卻是第一次見到身形這麽誇張的人,在驚愕一陣之後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人對小歸來的反應似已司空見慣,仍然語氣平靜的道:“你們大概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曆,不過我還是得先自我介紹一番,本人複姓顓孫,名若水,是如今‘暗墟洞天’的主人,顓孫家族的現任族長,對你們的到來,我顓孫若水未能略盡地主之儀,甚是遺憾!”

    步飛煙冷聲道:“原來你就是顓孫家族的族長,不知你今天來到這裏,所為何事?”

    顓孫若水笑道:“姑娘,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們才是啊!”

    琴仙雲淡淡的道:“顓孫族長,我們的來意想必你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對你的來意我也能猜到一二,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客套話我們也不需多說了,事情發展都如今這種情勢,顓孫族長還是把解決的方法說出來吧!”

    顓孫若水那雙巨掌輕輕一拍,讚道:“好,果然爽快!我的確知道你們的來意,不過你們卻並一定知道我的來意。”

    琴仙雲與步飛煙相視一眼,微有些詫異的道:“顓孫族長此話怎講?”

    顓孫若水瞟了瞟地下躺著的那五名黑衣人,道:“你們一定以為我是為他們而來的吧?”

    琴仙雲和步飛煙沒有出聲,站在一側的小歸來卻忍不住道:“難到不是嗎?”

    “錯!你們這樣想可就大錯特錯了!”顓孫若水道,“我此來為的是私人之事,並非家族之事。”

    琴仙雲等三人雖不是十分的相信,卻也沒有反駁。那五名黑衣人所服迷魂藥物的藥性已退,神誌早就恢複了正常,但他們都被製住穴道放在地上,不過他們雖然不能行動也不能說話,但眼睛還是睜著的,從顓孫若水出現時起,他們的眼珠子便一直骨碌碌地轉個不停,但除了剛才,顓孫若水卻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所以顓孫若水說不是為他們而來,倒也不全是無稽之談。

    沉默了一會,步飛煙道:“顓孫族長,你既然那不是為他們而來,那我們倒有些奇怪了,我們和你並不熟識,哪有什麽私事可言?”

    顓孫若水道:“我和你們確實並不熟悉,但有一個人和琴兄弟卻很熟,我便是受她之托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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