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隨風動,風助雨勢。那滂沱的大雨發了瘋似的從天空傾瀉而下,豆大的雨點狠狠地敲擊著玻璃,發出一串串劈劈啪啪的聲響,忽而急促,如萬馬奔騰於草原之上,轉眼卻又變得舒緩起來,若山泉擊石,叮咚作響,這清脆卻又帶點飄灑的韻律似乎伴隨著這風雨充斥在了整個天地之間。

    外麵的風雨愈加劇烈,鳴鶴館後的那棟樓房裏的客廳內,卻正有兩人在那下著圍棋,這兩個人正是雪玉蟾與薛唐。雪玉蟾今天臉色雖然如往日那般的悠然,但卻似乎有什麽心事,眼睛不時望向窗外,手中舉著的棋子也是欲落未落。

    反觀薛唐,神情卻是輕鬆許多,他見到雪玉蟾那副模樣後,不禁笑道:“玉蟾老弟,這可不像你平常的作風啊!是不是焰情那丫頭走了,有些舍不得呀!”

    雪玉蟾將手中棋子扔入盒內,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就這麽一個女兒,說不擔心那是騙人的。不過她自己能願意換個新的環境,我盡管舍不得她離開,心中卻也真的很高興,隻是現在下著這麽大的雨,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薛唐很是理解雪玉蟾的處境,勸道:“老弟,你也不用太難過了,顓孫若水那個老胖子一直將焰情這丫頭當親孫女一樣疼著,有這老鬼在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雪玉蟾微微點了點頭,道:“說得也是,但這兩年,我這個做爸的實在欠她很多啊!若兩年前我不逼著她那麽做的話,她現在一定很幸福吧。”

    薛唐笑道:“那個小夥子我也見過,確實是個很不錯,和小丫頭也很般配。不過老弟,你也不用太過自責了,所謂成不大事者不拘小節,等我們以後成功了,再好好的補償焰情這丫頭也行啊!”他說的這番話雖然不錯,但有時候感情的裂痕是永遠也補償不了的!

    聽薛唐說後,雪玉蟾神色雖沒有多少變動,但眼中卻似騰起一股濃烈的火焰,笑道:“薛兄說得不錯,顓孫先生這次迴去,不但是為了護送焰情,更是想看看能不能族中的秘典中找出融煉‘璿璣珠’的方法,隻要此事一經成功,我們便可以在兩個月的時間內製造出那種東西,邁過了這最為艱難的一步,我們想要達到奮鬥已久的目標可就易如反掌了,哈哈哈哈……”

    “不錯!老弟,到那個時候,嘿嘿……”薛唐聞言也隨之嘿嘿地陰笑了出來。兩人的笑聲在房間裏震蕩迴旋著,人類那永無止境的欲望在他們的眼中瘋狂的燃燒著,似欲將世間一切囊入自己的手中。

    唉!這世上不管是君子還是小人,都逃不過這欲望的侵襲啊!不然曾以“暗影碎魂斬”縱橫江湖的薛唐又何以會在隱匿數十年後又重出江湖?

    兩人正憧憬著那美妙的未來,忽然卻見雪玉蟾笑聲一停,斷喝一聲:“什麽人在此鬼鬼祟祟?”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撚起盒中的一枚棋子,曲指一彈,那棋子便如閃電般向那敞開著的窗戶射了過去。與此同時,薛唐也迅疾右手一揚,頓見數道亮光在虛空中微微一閃,便沒入了窗外那片漆黑的暗影當中。

    在棋子與飛刀出手後,雪玉蟾與薛唐也旋即長身而起,向窗戶便飛躍而去。可當他們看向那不見絲毫動靜的窗外時,都禁不住一愣,互看了一下,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與疑惑。好一陣子,才見薛唐道:“老弟,沒道理啊,我不信這世上竟還有人能夠躲你我二人的同時一擊?”

    雪玉蟾搖頭道:“或許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剛才這裏可能沒人偷聽吧!”

    薛唐一想也對,這周圍隨時都有顓孫家族中哪些會“影遁”之術的人在監視著,就算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大可能逃過這麽多人的眼睛!當下薛唐不由一笑道:“老弟,走,我們接著把那局棋下完吧,這次你可不能再心不在焉的了,不然我一定把你殺個片甲不留哦!”

    雪玉蟾哈哈笑道:“薛兄,這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薛唐笑嘻嘻的道:“那我們就手底下見真章了。”

    兩人當即甩開了腦中的一點疑雲,向棋盤走去。可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那片虛空卻突然閃出了一條黑色人影,雪玉蟾和薛唐感覺到了這人的出現,立時迴身一看,看清來人之後,雪玉蟾微有些驚疑的道:“墨禹,你突然現身有什麽事嗎?”

    墨禹躬身道:“啟稟禦使,屬下剛才發現房外似乎有人侵入,可屬下在外麵巡查幾周之後卻沒有發現絲毫的人影,屬下懷疑那人可能也修煉過隱身之術,所以特來稟報禦使。”

    “什麽?”雪玉蟾瞥了薛唐一眼,麵色頓時一片鐵青。

    薛唐苦笑一聲,臉色也是難看之極……

    而離這棟樓房不遠處的地方,剛悄悄地從鳴鶴館屋頂跳下來的琴仙雲心中卻是有些震驚。他離開春苑小區後便徑直來到了這裏,同時施展出剛剛領悟出來的隱身術靜靜地來到了那棟樓房的客廳外麵。

    他看到雪玉蟾和那個不知道是馮姓還是薛姓(在黛洛集團應聘時,琴仙雲知道他是馮師傅,但後來在沃嶺時,琴仙雲卻聽別人稱唿他為薛師傅,所以到現在琴仙雲還不知他到底姓馮還是姓薛)的老人在下圍棋時,本打算馬上離開到頂樓去試試能不能將“璿璣珠”取到手,可後來卻聽他們的話越說越怪,便忍不住留了下來偷聽。盡管琴仙雲一直聽到最後都還是沒有明白他們所說的奮鬥目標究竟是什麽,但心中卻是萬分的驚奇,他們要用“璿璣珠”去製造什麽東西啊,竟然能有那麽大的威力,不過琴仙雲也知道不管雪玉蟾怎麽利用“璿璣珠”,肯定是不會將其用於正途的,在這方麵,他或許和林天欲差不多吧!

    琴仙雲在那裏聽他們兩人把話說完時才想著離開,但在聽他們偷聽談話的時候,竟忘記了控製好自己的隱身術,這樣一來,他那本就不太嫻熟的隱身術不知不覺地就引起了周圍氣息的波動,頓時暴露了他的行蹤,幸好他警覺得快,同時又運起了天下無雙的“縹緲步”,才沒有被雪玉蟾和那薛唐的暗器逼得現出身形。

    既然已被發覺,那想要輕而易舉地偷取“璿璣珠”那恐怕是天方夜潭之事了,所以琴仙雲這次選擇了離開。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琴仙雲已是感覺到林天欲和雪玉蟾這般人將主意放在“道神丹”和“璿璣珠”的目的恐怕不是做壞事那麽簡單了,林天欲那麽迫切地想要研製出“璿璣珠”的替代之物,以及雪玉蟾如此著急著想要融煉“璿璣珠”,這其間定然有著極大的陰謀。

    琴仙雲邊走邊思索著“道神丹”與“璿璣珠”,林天欲和雪玉蟾,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既然他們如此看重“璿璣珠”,那自己何不將“璿璣珠”的下落透露給趙鈞曦等人,這麽重大的消息一定會很快就傳到林天欲的耳朵中,那時他們兩方一鬥起來,就有好戲看了,或許自己還可以將“道神丹”秘方之事隱約地泄露給雪玉蟾,這樣說不定會變得更為熱鬧起來。

    想到這,琴仙雲頓然激動起來,但沒過幾秒,他胸中的那股火熱就冷卻了下來,雖然那個法子也有可能讓他們兩敗俱傷,可若是真讓林天欲從雪玉蟾等人那裏將“璿璣珠”搶到手,那自己可就得不償失了。

    一路慢慢地邊走邊想,琴仙雲直到很晚時才濕淋淋地迴到春苑小區。

    剛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便見姬如綿驚喜地從沙發上蹦起,來到琴仙雲麵前,嗔怪道:“你看你,弄得一身濕答答的,人家還以為你今天不迴來了呢!”那種溫柔的關懷中所表現出來的些微幽怨,任是鐵人也會頓起憐愛之心的。

    琴仙雲看得心中感動,隻是平時和姬如綿互相取笑慣了,這時又忍不住嗬嗬笑道:“綿姐,有你這個大美人在家裏等著,我哪舍得不迴來啊!”

    姬如綿心中微喜,卻佯怒道:“去你的吧,油嘴滑舌,口不應心,你現在呀,想著的恐怕是那個嬌滴滴的羽裳妹子吧,哪還把我這個姐姐放在心裏!”姬如綿說完後,臉上雖然露出了喜滋滋的笑意,但那話語中卻是充滿了醋味。

    琴仙雲哈哈一笑,道:“我……”

    隻是他剛開口說出一個字,便被姬如綿推著向浴室走去,道:“你呀,少在在這裏貧嘴了,還不快先去洗個熱水澡,要是明天感冒了可別怨人家沒有提醒你哦。”

    她好不理會琴仙雲的嘟囔,把琴仙雲推進浴室後又一把將房門關了起來,才笑吟吟地到沙發上坐下,拿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隻是她的那雙妙眸雖是盯著電視機,心卻也一點也沒放在那播放的影片之上。

    琴仙雲剛才那玩笑似的幾句話讓姬如綿心底泛起了幾絲難言的滋味,似興奮,似喜悅,其中卻又夾雜著幾縷哀怨,最後卻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麽,隻覺得自己的臉頰似乎變得越來越熱了。

    姬如綿正想得入神,忽聽浴室中傳來琴仙雲的喊聲:“綿姐……”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姬如綿嚇了一跳,慌張地應了一聲後俏臉騰地一下變得紅撲撲的。姬如綿暗啐了一聲,故作鎮靜的道:“怎麽啦,仙雲?”

    琴仙雲在裏麵苦笑著道:“綿姐,你剛才匆匆忙忙地把我推進來,連換洗的衣服都忘記拿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取一下,就在床頭的那個櫃子裏!”

    姬如綿哦了一聲,才恍然明白過來,連忙站起來走進琴仙雲的臥室,在那個櫃子裏找了一套衣服,但她來到浴室門口時,聽著裏麵那“嘩嘩……”的水聲卻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綿姐,來了沒有啊?”琴仙雲又道。

    姬如綿忙應道:“來了!”手卻不自覺地把浴室房門推開了大半。

    裏麵的琴仙雲剛關了水龍頭,正細心地擦拭著身上的水珠,他聽出了姬如綿已來到門邊,可卻沒想到那扇門在她手中竟是說開就開,一時不由愣住了。

    姬如綿看到琴仙雲赤裸著的雄健身軀時,怔了一會,眼睛卻是不由自主地順著琴仙雲的胸脯往下瞄了過去,幾秒後,許是被她看見什麽羞人之物,琴仙雲忙轉過身把浴巾裹在了下身,而姬如綿卻是尖叫一聲,“哐”的一下把門緊緊關了起來。

    房門終於隔斷了兩人的視線,但姬如綿卻是臊得快無地自容起來,芳心“撲通”、“撲通”地直劇烈地蹦跳個不停,不但臉頰緋紅,就連耳根和那玉頸上都染上了一層濃濃的紅暈,全身的肌膚更似不斷迸射出串串火苗,散發出一股逼人的馨香。

    浴室內的琴仙雲雖然也是臉上發燒,但畢竟是個男子,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想起自己的衣服還在姬如綿手中,忍不住道:“綿姐……”

    姬如綿經過剛才那羞人一幕,頓時變得異樣敏感起來,一聽到琴仙雲的聲音全身立時繃緊起來,結結巴巴的道:“什……什麽事?”

    琴仙雲提示道:“我的衣服?”

    姬如綿這才意識到琴仙雲的衣裳竟都還被自己抱在懷裏,不過此時她卻再也不像方才那麽莽撞了,逡巡了好一陣子才向浴室走去。

    琴仙雲在裏麵等得有些無聊,正想再開口詢問時,卻聽房門“吱吱”地露出了一條小縫,接著那條小縫中便伸進來一條修長的胳膊,手掌上卻是挑著一套換洗衣裳。

    見姬如綿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琴仙雲不禁啞然失笑,卻並不急著將衣服接過來,惡作劇似的看著那隻不停在空中抖動著的那嬌嫩的小手。

    姬如綿等了許久,都不見琴仙雲將衣物拿去,馬上便明白琴仙雲是在捉弄自己,登時把臻首伸了進去,便見琴仙雲似笑非笑地在看著自己,心中一時大羞,嬌嗔道:“喂,你還要不要衣服,不要我就扔地上了!”說罷,纖手一揚,那衣裳便向那潮濕的地麵落了下去。

    琴仙雲見狀忙將衣裳撈了過來,而這個時候姬如綿卻是“抨”地一聲又把門關了起來。琴仙雲飛速地換好衣服走出浴室,轉眼四顧,大廳裏那電視機仍在“嗡嗡”的響著,不過卻再也不見姬如綿的身影。

    琴仙雲微一凝神,便聽到了從姬如綿房中傳來的那稍有些紊亂的唿吸聲,想來她還是沒有從不久前的那一瞥中鎮定下來。琴仙雲隔著門招唿了姬如綿一聲後,便關了大廳的燈,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姬如綿平躺在床上,聽著琴仙雲那越來越細的腳步聲,腦中卻是接連地浮現出在浴室中所見到的那幕畫麵,琴仙雲那光亮的皮膚,結實的肌肉,還有那偉岸的身軀,都讓姬如綿情迷意亂不已,要是自己靠在他的身上,一定很舒服吧!

    這個想法一冒出,姬如綿臉上好不容易褪出的紅霞又悄悄地飄了出來,不過想到後來琴仙雲戲弄自己的情景,她卻有些不服氣起來,嘟著那誘人的小嘴暗道:“這壞家夥經常捉弄我,又總是不肯說他喜歡人家,每次都將人家弄得那麽尷尬。不行,我一定也要戲弄她一迴。”

    戀愛中的女人確如小孩子一般,愛使脾性,一向敢愛敢恨的姬如綿更是如此,更何況琴仙雲現在心中裝的大半是淩羽裳那小丫頭,姬如綿雖然也在他的心底占據了個小位置,但說不準哪天就會被擠出去,十分明白這一點的姬如綿自是難免會耍些小脾氣。

    想到就做,姬如綿在眼珠子轉了幾圈後,馬上跳下床來,精心地將自己收拾一番,便打開房門朝琴仙雲房間走了過去。

    琴仙雲此時正靠在床頭跟淩羽裳通話,聽到敲門聲後忙跟淩羽裳說了聲“再見”,道:“綿姐,請進來吧,門沒鎖上呢!”

    姬如綿這才笑吟吟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琴仙雲一看,不由呆了一呆,從床上坐了起來。姬如綿這時隻穿了一件寬鬆的睡袍,眉目間透露出盎然的情意,似水的眸子裏洋溢著異樣的溫柔,滿頭卷發輕柔地飄散在那刀削般的雙肩上,映襯著那如花嬌靨上的淡紅殘暈,更是說不出的慵懶與嫵媚。

    姬如綿嫋娜地輕移到琴仙雲麵前,眨了眨那美麗的眼睛,一副嬌羞的道:“仙雲,你說姐姐現在漂亮嗎?”

    琴仙雲由衷的道:“漂亮!如果綿姐你都不算漂亮的話,那世上就沒有漂亮的女子了!”

    姬如綿微咬紅唇,忽然“嘩”的一下拉開了包裹著自己嬌軀的那件睡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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