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綿打斷景芊玲的話,嫣然笑道:“芊玲,你跟我說對不起幹嘛,喜歡他又沒有什麽錯,我可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再說,雖然我也愛仙雲,但仙雲愛不愛我還是另外一迴事呢,而且我愛一個人,也並不會要求別的女孩子不能愛他,所以,芊玲,你如果喜歡仙雲,就放心大膽的去愛吧,千萬不要因為顧忌著我而把感情憋在心裏,要是以後仙雲選擇了你的話,我隻會為你們感到高興。”

    景芊玲慚愧地握住姬如綿的手,感激的道:“綿綿,謝謝你!”

    姬如綿笑道:“謝什麽,別忘了我們是好姐妹哦!”

    景芊玲也高興的道:“對,好姐妹。”

    姬如綿這番話使得景芊玲心中的重擔終於放了下來。景芊玲再瀟湘拳館第一次和琴仙雲見麵時,除了佩服琴仙雲那身神鬼莫測功夫外,對琴仙雲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而且就是以後的幾次相見,她對琴仙雲的感情也隻是停留在普通朋友階段,雖然心中有時會泛起琴仙雲那似笑非笑的俊秀臉龐,但還遠沒有達到喜歡的層次。

    要說景芊玲對琴仙雲真正產生愛意的時間,恐怕要算景芊玲替母上小彌勒寺還願,然後因自行車壞了而被趕來接她的琴仙雲抱著下山的那天晚上吧。可那時她並不知道自己喜歡上了琴仙雲,事後她迴想起在下山路上那溫馨的情景時,心中盡管會對那種奇妙的感覺渴望和憧憬不已,但她隻以為那是對異性正常的反應罷了。

    而讓景芊玲明白自己感情所屬的事情便是琴仙雲的受傷,直到那時,她才發覺自己竟喜歡上了琴仙雲,當時她不但對琴仙雲的傷勢牽腸掛肚,更是對自己愛上了琴仙雲而感到萬分的愧疚,因為她早已經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姬如綿也喜歡上了琴仙雲。每次見到姬如綿時,她都有種愧對姬如綿的感覺,自己以前還口口聲聲說要把綿綿介紹給琴仙雲,還說如果琴仙雲要找女朋友的話,一定要綿綿優先,可未料到頭來自己竟然和綿綿喜歡上了同一人,這讓自己以後該怎麽辦才好呢?

    在強烈的自責下,景芊玲便常常出現趙鈞曦眼中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而姬如綿暗自留心之下,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她喜歡琴仙雲,私心裏當然希望喜歡琴仙雲的女孩子越少越好,但是她又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好姐妹難過,另外在琴仙雲受傷之前,她見琴仙雲和淩羽裳的關係極其密切,也有些擔心琴仙雲會真的喜歡上淩羽裳,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景芊玲也加入進來,所以姬如綿今晚才會借機開導景芊玲。

    姬如綿看著景芊玲那輕鬆的神態,自己的心裏也舒坦了起來,要是將來琴仙雲選擇的真是景芊玲的話,她也會如剛才開導景芊玲所說的那樣無怨無悔,而隻會祝願他們兩個人幸福。

    不過,姬如綿和景芊玲兩人窗前說著話,卻不知道旁邊正有個人將她們的談話全都收入到了耳中。這個人很早就潛伏到了姬如綿隔壁那套房子的陽台上,隻不過卻一直都沒有爬過來。等姬如綿和景芊玲幾分鍾前的那番談話結束後,他才如飛鵬一般翩翩地從三樓跳將下來,身輕如燕地飄落在地麵。

    這是一個相貌清臒的老頭。他腳步一站穩便自言自語起來:“那年輕人長得倒是不錯,雖然還在昏迷著,但一身武功就連我這老頭子也不一定能嬴得了。唉,要不是喜歡他的女孩子太多了,做我蕭炎的孫女婿倒是極為合適。”

    蕭炎搖頭晃腦地歎了口氣,忽然雙眼暴睜,喝道:“什麽人鬼鬼祟祟的?”

    “好功夫,這麽快就發現了我!”蕭炎聲音未落,這個冰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而蕭炎前方約五米遠的地方也同時出現了一個侏儒似的駝背老人。這老人來得沒有任何預兆,好象一開始就站在那個位置似的。

    蕭炎輕輕頷首道:“兄台,你的功夫也不賴,這麽多年來,你還是唯一一個能在欺進我身前五米之處才被我發覺的人!”

    那駝背老人對蕭炎的誇讚沒有絲毫喜色,隻是淡然的道:“以你的武功,應該不是無名之人,但卻如昨晚那個鼠輩一樣自降身份,行此偷偷摸摸之事,實在令我感到萬分意外啊!”

    蕭炎老臉難得一紅,訕笑道:“兄台,你誤會了,我對那個小夥子並沒有什麽惡意,隻是聽我那孫女說起,一時好奇,所以趕過來看看而已。”如果換做別人敢對他說這樣的話,他定會先狠狠地教訓那個人一頓,但是這話從眼前這個相貌怪異的駝背老人口中說出,他心中雖然很是難堪,可卻一點也怒不起來。

    駝背老人道:“幸好你對他沒有什麽惡意,隻是聽那兩個丫頭說了會話,否則我們現在也不可能像這樣說話了!”

    “原來兄台一直在注意著我呀。”蕭炎打了個哈哈,轉換話題道,“不過既然我們能夠相見,那便是有緣。我叫蕭炎,還沒有請教兄台如何稱唿呢?”

    駝背老人臉上露出了幾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道:“蕭兄,你也不是平常之人,我若是隨便說個名字,那便是對你不尊敬了。隻是我的名字早已不用,蕭兄如果真想知道我原來的名字,那就得看看你是否有能讓我說出口的本事了!”

    “好,爽快!”蕭炎忍不住大笑了數聲。這駝背老人剛一現身,他便看出了這老人的功夫絲毫不會下於自己。對於修為像他這樣的人來說,很難遇到一個真正的對手,如今看到了個有實力和自己一較高下的人出現,技癢之下,早有心與駝背老人較量一番,此時聽駝背老人說出這番話來,哪還不趕快答應下來。

    駝背老人注視了蕭炎一會,忽然轉頭,騰身而起,也未見如何作勢,刹那之間,他的人便已在了數丈之外。

    “好身法!”蕭炎暗讚一聲,也不甘示弱,腳步飄忽閃動,向那駝背老人直追了過去。

    駝背老人出了春苑小區後,便專撿著偏僻難行的街道向郊外風馳電掣般地飛越而去。而蕭炎雖然也是絲毫沒有落下半分,心中卻是極其吃驚,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後,無論內、外、輕功都會有長足的提升,但他最為精深的卻還是他的輕功——天禽縱,可如今他所仗勢的輕身功夫竟一點都不能縮短與那駝背老人之間的距離,這讓他心內怎能不驚訝!

    他們的身影幻化成兩縷淡淡的青煙,十多裏的距離在他們這一追一趕間很快便過去了。

    駝背老人來到郊外的一座山腳下猛地停頓了下來,蕭炎也於不及一秒的時間內老人的身後停下了腳步。駝背老人緩緩地迴過身來,那略帶些火紅之色眼珠子散發出來的兩道神光與蕭炎望過來的眼神透過虛空碰撞在了一起,他們都從兩人各自的眼神看出了對對方的讚賞。

    約莫五秒鍾後,兩人的眼睛便分開了,接著兩人便似有默契般地同時大喝一聲。

    喝聲方起,蕭炎的“天禽縱”便已施展開來,隻見他的身子如鵬鳥般飛騰而起,斜斜著穿插到駝背老人的上麵後似蒼鷹樣在空中盤旋了兩圈,忽然頭下腳上,兩條張開的胳膊迴縮,變爪成掌向駝背老人直撲了下去,從他那十指指尖散發出來的指風割裂虛空,“嗤嗤”的唿嘯聲音此起彼伏,刮得老人那滿頭白發獵獵飛舞。

    任憑淩厲的勁風吹過自己的臉頰,駝背老人毫不慌張,眼睛看著那來勢,隨手就是一拳甩了過去。昨天晚上他擊敗嚴滄海的那一拳勁道逼人,那種摧枯拉朽的氣勢絲欲衝破天地間一切的束縛與牢籠,可是他現在對蕭炎施展出的這一拳卻輕飄飄得不帶任何力道,好似隨便一陣輕風就可以把它吹得東搖西蕩。

    蕭炎心裏也有些奇怪,但卻絲毫不敢小覷駝背老人的那一拳頭。果然,就在老人的那條手臂伸直時,那弱小的拳頭竟似變得龐大了一倍不止,而在同一時刻,那拳頭裏也不斷波動出一圈圈的氣勁。

    蕭炎抓來的手掌被那連綿不絕的勁力衝得逐漸偏離了原來的方向。蕭炎知道自己這兩爪對駝背老人已經起不了什麽威脅,於是雙腿在空中連續收縮了數次,他的身子竟奇跡般地升高了一丈,手掌變幻一個個虛影,再次向駝背老人淩空飛撲了下去。

    而駝背老人也如剛才那樣隨手揮出一拳,隻不過這一次揮出的方位又和剛才那次略有些不同。

    蕭炎和駝背老人就這樣一撲一擋,過了將近百招都還沒有分出勝負,但是兩人那撲擋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最後竟隻能見到兩團飛速移動的殘影,平常之人根本看不清他們的招式,不過若是個懂武之人在旁觀戰的話,定會為這場爭鬥驚得目瞪口呆,因為兩人自出手這麽多招以來,還沒有一招是重複的。

    蕭炎的撲勢快捷迅敏,百禽飛翔捕抓的方式在他身上展露無遺,不但形似,而且神韻俱存,這麽長的時間身體竟然從沒有落地一次。而駝背老人的拳頭雖然每一招都十分簡單,沒有多少變化,但卻或快或慢、或輕或沉,拳招在他的手中演繹得出神入化。

    蕭炎又一次騰上空中,但此時他卻沒有像前些時候那樣馬上撲下,而是大叫道:“兄台,注意了!”說著,他的身子突然在空中旋轉起來,一雙手吞吐不定,一個個招式的幻影隨著他身形的轉動而飄散了出來,而從他體內擴散出來的勁氣也逐漸形成了一股狂猛的烈風,最後竟是分辨不出是人隨風動還是風隨人動。

    數秒過後,他猛然一聲大喝,身子竟如尖錐一樣向地麵的駝背老人刺去。

    駝背老人神色愈見慎重,在蕭炎的提醒之聲響起時,他的雙眼便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空中的蕭炎。在蕭炎如螺旋一樣朝自己射過來時,他的雙肩驟然一陣劇烈顫動,原本瘦弱的身軀變得更加佝僂起來,但卻有數個影子從他的身體裏擴散出來,這些影子都是腦袋前伸,一腿微抬,同時一隻拳頭架在頭頂上前方約一尺處,就之就與那舉步欲越的飛猿別無兩樣。

    蕭炎的身子盤旋而成的那團影子一瞬間便來到了駝背老人的上方,而此時卻似有千萬隻手掌從那團影子中間伸了出來,密密麻麻地朝駝背老人的身上落去。

    駝背老人那雙細小的眼睛猛地睜開,那隻橫架在頭頂上方的拳頭迅速地橫掃了過去,微閉著的嘴唇也霍地張開,霎時就聽得一個炸雷似的聲響從他的口中傳播出來,這聲音直如霹靂雷霆,震得周圍方圓一裏遠近的樹木都簌簌地顫栗起來,還有幾隻夜鳥“撲騰”著翅膀從枝葉中竄出,但沒有飛幾米便淒厲地悲鳴一聲點落在了地麵。

    兩人所幻化出來的殘影層層疊疊地交織在一起,但駝背老人的聲音散去後,那些殘影都迅疾消逝得無影無蹤,蕭炎的真實身軀也隨之顯現了出來,靜靜地站立在地麵上,而駝背老人則站在離蕭炎對麵約一丈遠處,表情一如蕭炎。雖然兩人都沒有出聲,但他們的胸脯卻都劇烈地起伏著,看來那最後一招最為激烈的爭鬥都使他們的身體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衝擊。

    “好高明的身法!”

    “好厲害的拳頭!”

    兩人的胸脯剛一平複下去,就不約而同開口道。聽到對方的讚賞,兩人愣了一愣忽然都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二十多年了,我從來沒有像今天打得這樣痛快過!”笑聲甫歇,蕭炎就感慨萬千的道,“隻是不知兄台你現在能否告訴我你的姓名?”

    駝背老人眼中紅光一閃,道:“蕭兄,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曆了!”

    蕭炎微微笑道:“四十年前,一位年輕的高手橫空出世,全國許多門派的頂尖高手都在他的絕技‘霹靂飛猿’之下慘敗。他的出現震驚了全國武林,幾乎每一個習武之人都渴望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但他的行蹤卻如神龍見首不見尾,至今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姓甚名誰,隻因他每挑戰一人必約其人跡罕見之處,而每位被他所敗之人都從不能活著說出他的姓名與相貌!可惜的是,他的崛起如曇花一現,出道隻不過短短一年的功夫就突然潛隱無蹤,從此無人再知其下落!唉,那位號稱‘霹靂飛猿’的神秘年輕高手指的恐怕就是兄台你吧!”

    駝背老人靜靜地聽蕭炎說完後,臉上卻露出了一股落寞的神色,道:“當年的‘霹靂飛猿’已經死了!”

    蕭炎感歎道:“兄台的確已經不是當年的‘霹靂飛猿’了,若剛才和我交手的是當年的‘霹靂飛猿’的話,如今恐怕已不能像現在這樣和兄台說話了!”原來,剛才那最後一招中,他隱約感覺到了駝背老人在出手到中途時似收迴了幾成的勁力,兩人才保持了個平分秋色的結局,所以蕭炎才會有這番話。

    駝背老人道:“蕭兄,你太謙虛了。若是不遇到那種步法的,你的‘天禽縱’身法能練到如此境界,已是天下獨步了!”

    蕭炎自忖論身法,武林再沒有比自己的“天禽縱”更厲害了,但從駝背老人的話中,竟然還有一種步法更在“天禽縱”之上,當下不禁微微一怔,道:“兄台,你說的那種步法是指……”

    駝背老人一時無意中說露了嘴,心中一驚,裝做沒聽清蕭炎所問何事的樣子道:“啊?蕭兄,你說什麽?”

    蕭炎一看駝背老人剛才的神情便猜到他一定有什麽顧忌不能說出那種步法的名稱,所以也不勉強,換了問題道:“不知現在我能否有幸知道兄台如何稱唿!”

    駝背老人抬頭望著那越見漆黑的夜空,良久口中才吐出了兩個字:“曲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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