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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羽林軍來說,精良的弓弩,戰車,夾層羊毛氈甲衣,精鋼打製的長矛、鉤鐮槍、馬槊、彎刀等,都算是常規裝備,比起北軍的裝備,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真正能夠讓羽林軍脫穎而出的,其實最終還是戰馬。


    楊川心裏清楚,這還是一個輕騎兵縱橫天下的時代,尤其是在與匈奴人作戰時,重裝戰車和重甲騎兵,終究隻能作為有益補充,不能忽視,但也不能太過依賴。


    要論堅固,哪有一輛超級戰車比得上一座堅固城池的?


    可是,無論是雲中,定襄、雁門和朔方,在飄忽不定、神出鬼沒的匈奴輕騎兵麵前,差不多就是一些擺設而已,反而會慢慢消磨掉戍邊將士的戰鬥意誌——


    一座堅不可破的城池,在很好的保護了你的性命之時,其實,也在間接的削弱了一支軍隊進行野戰的膽氣與決心。


    朔方郡的屯田,眼看著就要大獲豐收,算是楊川給自己開來一個好頭;接下來,就是穩住腳跟,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終有一日,他這個大漢廚子自會成為那個真正的掌勺之人。


    故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楊川終於決定先扔一個王炸再說。


    就是不知道,眼下的這個漢帝國,尤其是長安城未央宮的那個中年男人,想不想要?能要起不……


    ……


    當楊川拿出幾樣戰馬所使的‘小玩意兒’時,霍去病、曹襄二人驚呆了。


    馬蹄鐵,是楊川第一次拿出來的東西,現如今,已然成為漢帝國的一件秘密武器,是北軍和羽林軍兩支軍隊的標準裝備。


    上一次的‘河南地大戰’,衛青統帥的三萬精銳騎兵,正是因為有了‘馬蹄鐵’,才能在極端寒冷的環境中,長途奔襲一千四百餘裏,直接將高闕方向的匈奴右賢王打出了屎尿。


    另外這幾樣,雖然都是新事物。


    可是,以霍去病、曹襄二人的眼界和見識,一下子便知道這幾樣東西對騎兵來說,意味著什麽。


    尤其是霍去病,猛然抬頭,直勾勾的瞪著楊川“楊川,這東西、沒有流傳出去吧?”


    楊川笑罵“我找死啊?這東西敢拿出去讓人看?”


    “實話告訴你吧,這幾樣東西,咱們幾人,是天底下唯一看見過的……”


    馬鐙。高橋馬鞍。馬蹄鐵。


    四棱軍刺。彎刀。鐵斧。鐵連枷。帶鉤長矛。


    其中,四棱軍刺、彎刀、鐵斧、鐵連枷、帶鉤長矛幾樣‘新式兵刃’,早已一年前,楊川其實已經讓霍去病見識過,隻不過,因為精鐵不足,一直都不曾大量打製罷了。


    讓霍去病最感興趣的,還是馬鐙和高橋馬鞍。


    這兩件戰馬的裝備。


    好吧,霍去病一下子就反應過來,羽林軍的戰馬身上一旦裝備這兩樣東西,那一千多羽林孤兒,用不了一兩個月,就能被訓練成一支戰力驚人的輕騎兵。


    要知道,匈奴騎兵之所以強悍,飄忽不定的戰法固然重要;同時,單兵作戰能力,主要還是體現在人家的騎術無雙、箭法超群,那些草原人幾乎一出生就生活在馬背上,無論男女老幼,因為長期騎馬射箭都成了羅圈腿;因為雙方騎術之間的差異,這也就導致,漢帝國的騎兵遭遇匈奴騎兵,一般情況都不敢正麵鑿陣、衝鋒,隻能依靠戰車、步兵等列陣迎敵。


    無他,弄不過人。


    正麵鑿陣時,雙方騎兵通常需要手持長矛、馬槊、戟、戈等‘大兵器’,進行衝撞、劈刺、橫掃、對戳等高難度動作,騎術不好者,在驟然衝撞之力下,很多人直接就會被撞飛出去。


    混戰中,騎兵一旦被撞落在地,九死一生。


    會被敵人順手砍掉腦袋,或者,被席卷而過的戰馬踩成一灘爛泥,連血肉骨頭都湊不齊。


    相比那些狼日哈的匈奴人,他們的兩條羅圈腿,在衝鋒陷陣時會死死的夾住馬腹,穩穩當當的,就像他們本身便是戰馬身體的一部分。


    距離稍遠時,先用幾輪箭雨射殺一批人;


    雙方距離接近時,好整以暇的收起弓箭,換上長矛、馬刀、馬槊、戟、戈等兵刃,橫衝直撞……


    一般情況下,這種正麵鑿陣、衝鋒的騎兵戰鬥,即便是漢帝國最精銳的北軍,其實也占不到多大便宜,無非就是以傷換傷、以死換死,差不多就是‘一漢二三胡’的樣子吧?


    具體情況如何,楊川不太清楚。


    但他知道,一旦給漢帝國最精銳的北軍裝備上馬鐙、高橋馬鞍,再配備一套甲胄、彎刀、馬槊和鐵連枷,至少能達到‘一漢七八胡’。


    也就是說,戰力飆升兩倍,沒有任何問題。


    “楊川,這玩意可有名字?”霍去病提起馬鐙,試著將一隻腳套進去,使勁提了幾下,“有了這東西,在鑿陣時便可騰出手來,盡情劈殺。”


    “要不,就叫霸腳吧?”


    楊川、曹襄“……”


    二人好一陣無語,聽聽,起的這什麽破名字!


    “就叫馬鐙吧,”楊川提著馬鞍以及配套的棉墊、韁繩、轡頭等,“去病,把你的踏雲騅牽來,你親自試一試,看看還有什麽需要調整的。”


    霍去病嘿嘿笑著,大踏步的去牽馬了。


    望著霍去病遠去的背影,曹襄突然問道“這幾樣東西,你給皇帝看過嗎?”


    楊川點頭“肯定得到了皇帝的首肯,要不然,就算借給我楊川一萬個腦袋也不敢胡整;不過,皇帝傳來密旨,這幾樣東西一定要注意保密,絕對不可傳到匈奴人那邊去。”


    曹襄這才放下心來,歎道“單就馬蹄鐵、馬鐙、馬鞍這三件東西,封你一個列侯都不過分;我舅舅是個嗇皮,要是擱在文皇帝、景皇帝那個年代,你楊川恐怕都快能當丞相了。”


    楊川嘿嘿笑道“當個丞相有什麽好的?大漢朝的丞相,幾乎沒有一個能得善終,你這是不想讓我過好日子了?”


    曹襄唯有苦笑。


    其實他不知道,楊川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漢帝國的大將軍,好像也沒有幾個人能得善終……


    ……


    楊川、霍去病、曹襄幾人,在朔方郡某一處十分隱秘的地方,秘密訓練羽林軍的同時,長安城裏,劉徹將衛青火速召進未央宮。


    “姐夫,今日召你進宮,是想讓你看幾件寶貝,”衛青剛一進門,劉徹就開門見山的笑道“楊川這小子有腦子,果然不負朕望!”


    “姐夫,這馬鐙、高橋馬鞍和馬刀的圖樣你見過吧,說說看,有何感想?是不是寶貝?”


    衛青微微一愣,愕然問道“馬鐙?高橋馬鞍?馬刀?”


    劉徹哈哈大笑,十分豪邁的擺擺手“你就先別問是什麽東西,直接自己來看。”


    說話間,他伸手指一指階下的一口大木箱子“自己去看。”


    衛青滿臉疑惑的走過去,這才發現,那口大木箱子上曾經貼過三道封條,上麵分別是朔方郡太守楊川、羽林軍校尉霍去病和平陽侯曹襄三人的印鑒,顯然,這是十分機密的東西……


    “陛下,此為機密,微臣不便查看。”衛青沒有動手打開木箱,而是轉過身,規規矩矩的拱手施禮。


    劉徹微微一笑,渾不在意的說道“姐夫,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每次見了朕都要講規矩,又是施禮又是拜見,你說你這人煩不煩呐?


    你是我劉徹的姐夫,又是我大漢朝的太尉、大將軍,以後除了大朝會,其他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無須如此多禮。”


    衛青搖頭,正色道“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即便是在家中,那也不能亂了規矩,徒增旁人笑話;


    陛下,請恕臣不能遵命。”


    劉徹哈哈大笑,擺擺手“好了好了,你這家夥越來越刻板,就希望今後在戰場上不要變得這麽老氣橫秋、畏手畏腳,那可就打不了大勝仗了。”


    衛青躬身“謝陛下。”


    劉徹伸出一根手指,點著那口箱子笑道“是楊川、去病兒、曹襄三個臭小子捯飭出來的新玩意兒,朕覺得不錯,姐夫你看看再說。”


    衛青告一聲罪,方才動手打開木箱。


    然後。


    這位大漢長平侯、大將軍愣住了“陛下,這是?”


    劉徹輕笑一聲,悠然說道“是那三個臭小子搞出來的馬鐙,馬鞍子,還有幾樣改進過的兵刃,朕看著好像還挺有意思呢。”


    衛青伸手,提起一副馬鐙,仔細查看好一陣子,又提起那馬鞍,裏裏外外觀察十幾個唿吸,突然說道“陛下,這是專為我大漢騎兵量身打造的神兵利器啊!”


    劉徹臉上頗為得意,嘴上卻笑道“不會吧,那麽厲害?竟然都能讓你這位大漢戰神讚歎一句神兵利器?”


    衛青激動不已的一手提了馬鐙,一手提了那件高橋馬鞍,正色道“大漢騎兵與匈奴騎兵之間,最大的差別,便是騎術,可的,隻要裝備了這兩樣東西,彼此之間的差距就消失了。


    甚至,隻要我們加強兵卒訓練,加上我們的甲胄、兵械,無論是步騎協同作戰,還是車騎協同作戰,必然會全麵壓製匈奴騎兵!”


    劉徹哈哈大笑“姐夫,你不試試就能知道這兩樣東西的厲害之處?”


    衛青喟然歎道“陛下,咱大漢軍隊的甲胄是優勢,大幅削弱了匈奴人狼牙箭的殺傷之力;可是陛下,微臣與匈奴人大戰幾場後發現,即便咱們的將士身穿甲胄,卻還是無法與匈奴騎兵正麵對撞、衝鋒,主要原因有兩點,第一點,便是漢軍兵卒雙腿無力,夾不住馬腹;


    甚至,就連彎弓射箭時,往往都要用雙腿夾住戰馬的脖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墜落馬背,這就大大影響了戰力;


    第二點,便是咱漢軍將士騎術不好,正麵衝陣時,往往會被匈奴騎兵直接撞下馬背。


    然而,有了馬鐙、馬鞍,將士們在騎術上的不足,自然便不是什麽問題了……”


    劉徹聞言,哈哈大笑,道“有姐夫這一番話,朕就放心了。”


    “這兩樣東西,加上之前的馬蹄鐵,這一份軍功足以封候拜將了吧?”


    “姐夫,要不、給楊川封個列侯,給去病兒封個關內侯?至於曹襄嘛,已然是頂階列侯,那就賞賜一批絲帛錢糧和土地什麽算了。”


    劉徹板著指頭計算著,看看還能給那三人給點什麽好處,衛青卻躬身說道“陛下,他們三人還年少,爵位太高,並非什麽好事。”


    “以微臣看來,還是暫時將他們的軍功兌換成錢糧之物賞賜下去,等到他們在沙場上真正立了軍功,再行封賞也不遲。”


    劉徹麵皮一僵,歎一口氣,頗為幽怨的說道“姐夫你還說賞賜錢糧之物呢,最近為了籌集糧秣,朕連內府的老底子差不多都快掏空了,卻還是缺了不少的錢糧呢……”


    ……


    元朔四年,春夏之交。


    北方大旱。


    就連向來不怎麽缺少雨水的關中之地,也普遍出現旱情,一些無法澆水的旱地、山地裏的莊稼,被長時間的烈日暴曬,肉眼可見的開始提前抽穗兒,如果沒有一場及時雨,減產、甚至絕收,已成定局。


    朔方、雁門、雲中、定襄、高闕一線,更是旱情嚴重,好多原本就沒多少水的河流開始幹涸。


    好多地方的官吏,鼓勵農夫利用湖泊、海子和池塘的水,進行生產自救,這也就導致不少湖泊、海子的水位下降,乃至徹底幹涸,形成一些臭烘烘的爛泥塘。


    與此同時,朔方郡的做法卻略有不同。


    楊川下過死命令,除了幾條大河的水利工程正常進行,對於那些十分脆弱的河流、湖泊、海子的水,嚴禁用來澆灌農田,這也就導致很多官吏、軍戶抱怨不止,背後咒罵郡太守楊川是個哈慫,生了兒子沒屁眼。


    “生了兒子沒屁眼,用刀子給割一個就是了,總比生了兒子沒有小丁丁的強一些吧?”


    聽到背後罵自己的話,楊川也不生氣,哈哈大笑。


    這種背後罵領導的事情,太正常了,想當初,他可是連……咳咳,他可是連劉徹都罵過,不至於就要跟百姓人置氣。


    更何況,不就是旱情嚴重麽?


    當初,在他的規劃裏,那些澆不上水的土地,根本就沒想著要去開墾;你想想啊,整個朔方郡就這麽三五萬戶人口,光是大河兩岸的那幾處衝積平原都開墾不過來,亂搞什麽?


    從地圖上看,真正遭了旱災的,基本都是公孫敖那蠢貨第一批開墾的荒地,麵積不大,也就十一二萬畝的樣子,丟了就丟了,又沒什麽可惜的。


    於是,他幹脆大筆一揮,直接將原先那些屯田上的人口,全部轉移到沿河那些水澆地的屯田去了。


    至於說要不要征調民夫,開鑿一兩條類似‘紅旗渠’的水利設施?楊川想都沒想過。


    地廣人稀,搞個屁水利設施。


    先想盡一切辦法,將那些能澆灌的土地充分開發利用,積攢足夠的錢糧、人口,再一步一步的向外拓展,這才是屯田的精髓……好吧!


    “司馬遷,咱們的大河支渠修築進度有點慢啊,”這一日,楊川帶領一眾屬官,來到大河西岸的廣牧、沃野幾縣巡視時,發現他親手規劃的一條引水支渠竟然還沒有修通,便將具體負責此事的司馬遷喊過來


    “說說,什麽情況?”


    司馬遷苦著臉說道“這一條支渠,總共分為七段,其中六段已經基本完工,如今,就剩下廣牧縣的這一段,中間隔著幾條山脈,地形十分複雜,委實沒辦法挖掘……”


    楊川微微點頭。


    這一段地形他還算熟悉,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丘陵小山包好像是鬆軟的黃土、沙壤,實際上,挖開上麵一層土壤,下麵都是堅硬無比的岩石。


    “走,過去看看。”


    楊川策馬而行,一眾屬官趕緊跟上,向那一片丘陵溝壑地帶而去。


    大半個時辰後,一行人來到一處高大山包上,遙望前方綿延二三十裏的丘陵溝壑地帶,紛紛皺眉搖頭。


    開挖難度太大了。


    楊川也是一臉的鬱悶,他讓司馬遷拿來地圖,就蹲在地上圈圈畫畫,口中低聲嘟囔著,似乎在計算著什麽。


    良久。


    他扔下手中的一截小木棍,站起身來,捶打著腰背苦笑道“罷了,咱們缺少開山鑿石的工具,這一段石頭山根本就沒辦法。


    要不,重新測繪,準備繞道挖掘吧……”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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