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熊廷弼幾個月下來的整頓,遼沈守備已大為牢固了。努爾哈赤見遼沈無隙可乘,便移兵去攻葉赫。


    天命四年、萬曆四十七年(1619年)八月,努爾哈赤發兵攻打葉赫。納林布祿已於1609年病死,此時葉赫貝勒危納林布祿的弟弟金台石。


    金台石聞滿洲軍將到城下,忙集兵保守東城,並知照西城貝勒布揚古趕緊守禦,互相援應。布揚古乃是布寨之子。


    不幾日後金軍已到,直逼東城,一攻一守,兩不相下,努爾哈赤雖然很有軍事才能,但金台石也不弱。恰逢西城貝勒布揚古遣軍來援,被努爾哈赤分兵殺敗,追至城下,圍住西城,東城守兵,見後金軍已去了一半,略一放鬆,不防後金軍已緣梯而上,城上急擲矢石,已然來不及,反被後金軍殘殺多人,未死的守兵,統下城逃走。


    金台石聞城已被陷,登台死守,並縱火自焚屋宇。無奈後金軍蜂擁前來,一齊殺入台中,金台石冒死突圍,猛被一箭射倒,被後金軍擒拿而去。


    東城已破,努爾哈赤入城升帳,由軍士推上金台石。金台石怒氣勃勃,語多不遜,惹得努爾哈赤性起,喝令梟首。但聽金台石厲聲道:“我生前不能抗後金,我死後無知則已,死若有知,定不使葉赫絕種,將來無論傳下一子一女,總要報此仇恨。”話未必而首已落。努爾哈赤令多爾袞拾起金台石首級,挑在竿上,往西城招降。


    西城貝勒布揚古,是布寨的兒子。我們前麵說過,當時納林布祿為了求和,將布寨的女兒獻與努爾哈赤為妃,布揚古聽說東城已破,再加上後金軍拿金台石的首級,示作榜樣,威嚇利誘,便與其弟布爾杭古遣使請降,並請圍住西城的代善與多爾袞立誓不殺。代善同意,並與布揚古及其母盟誓,布揚古終於決心投降。


    然而,布揚古還是在被引見努爾哈赤之後遭縊殺。其弟布爾杭古則在定旗製後,隸正紅旗,授三等副將。西城一降,標誌著葉赫徹底滅忙。


    明神宗聞葉赫城破,命給事中姚宗文親至塞外尋找葉赫子孫加以撫恤。亦有明朝大臣奏請為金台石、布揚古立廟。


    1620年,萬曆四十八年,泰昌元年,後金天命五年。朱翊鈞駕崩於弘德殿,年五十八。廟號神宗,諡號範天合道哲肅敦簡光文章武安仁止孝顯皇帝,葬十三陵之定陵。由長子朱常洛繼位,是為明光宗。正常先皇駕崩當年是不改年號的,但由於明光宗朱常洛當年死於“紅丸案”,所以這一年也是泰昌元年。


    朱翊鈞在位四十八年,萬曆朝的前十年,在幼年朱翊鈞的支持下,張居正在政治上、經濟上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政府麵貌煥然一新,經濟狀況也大為改善。比如在位期間推行的萬曆新政。在經濟領域方麵的清丈全國田畝及推廣“一條鞭法”。


    朱翊鈞親政後,主持了著名的“萬曆三大征”。先後在明王朝西北、西南邊疆和朝鮮展開的三次大規模軍事行動;分別為李如鬆(李成梁長子)平定蒙古人哱拜叛變的寧夏之役、李如鬆,麻貴抗擊日本豐臣秀吉政權入侵的朝鮮之役,以及李化龍平定苗疆土司楊應龍叛變的播州之役,鞏固了漢家疆土。


    不過在明朝後期官僚隊伍中黨派林立,門戶之爭日盛一日,互相傾軋。東林黨、宣黨、昆黨、齊黨、浙黨,名目眾多。


    熊廷弼守遼期間,人民安堵,雞犬不驚,偏偏神宗光宗,相繼晏駕,明熹宗繼位,用了一個太監,名叫魏忠賢。


    萬曆四十八年、泰昌元年、後金天命五年(公元1620年),明神宗朱翊鈞、明光宗朱常洛在一個月內先後駕崩,朱由校即位,是為熹宗,次年改元天啟。


    這一年,一個人,應該說是一個閹人悄悄登上了曆史的舞台,他就是大太監魏忠賢。魏忠賢攪亂朝綱,結黨營私,嫉忌忠臣,熊廷弼也深受其擾,因此無法再安心職守遼沈了。


    這一切還要從一個叫姚宗文的人說起,姚宗文這個人原先任戶科給事,因守喪離職迴鄉。迴朝以後想入補做官,而吏部的幾次申請遞給明光宗以後都被放置幾年,不予批準,姚宗文引以為憂。又假借招來西部人民的名義,托執政的大臣推薦自己,薦章上了幾次,仍得不到任用。


    姚宗文沒法可想,就寫信給廷弼,讓他為自己請求一官。熊廷弼為人正直,沒有隨從他,姚宗文因此怨恨廷弼。後來他一路巴結,才複職於吏科,後姚宗文至遼東檢閱軍馬,姚宗文白麵書生何知軍務,隻知索賄,與熊廷弼議事,大多意見不一。


    泰昌元年(1620年)八月,當時明神宗方死,明光宗即位。努爾哈赤進攻蒲河。明朝將士散亡七百多人,不過賀世賢等將領也有斬敵俘敵的功勞。吏科給事中姚宗文的機會來了,開始在朝廷裏騰舌誹謗,與劉國縉一起進宮上書進言。說遼地疆土日見減少,詆毀熊廷弼廢棄大家的計謀,並且說:“那裏的軍馬也不訓練,將領未加部署,人心既不親附,刑罰有時並無作用,隻是軍民的勞務沒有停止的時候。”


    明光宗隻當了一個月的皇帝就駕崩了,明熹宗即位,這時姚宗文依附魏忠賢,擢升都禦史,官至吏部給事中。又鼓動他那一夥人起來攻擊,想非使熊廷弼去職不可。


    禦史顧慥首先起來,彈劾熊廷弼出關一年有餘,諸事沒有規劃;蒲河失守,隱瞞消息不上報;帶著兵器的戰士不用於作戰,隻用來挖溝,尚方寶劍在手不求有補國事,隻是供自己作威作福。


    禦史馮三元彈劾廷弼八件沒有謀略的表現,三件欺瞞皇帝的事,說不把他罷免,遼地終究無法保有。


    明熹宗把彈劾奏章發給朝臣議論,熊廷弼惱火了,上書為自己竭力辯解,並且請求罷官迴鄉。禦史張修德又彈劾他破壞遼陽。熊廷弼更加憤恨,又一次上書自白,說“遼地現已轉危為安,為臣卻要由生向死了”。於是繳迴尚方寶劍,竭力請將自己免職罷官。給事中魏應嘉又彈劾了他,熊廷弼又拜本辭職,朝廷終於決定準許熊廷弼去職,用袁應泰接替了他。


    袁應泰字大來,鳳翔(今屬陝西寶雞)人,東林黨人,於萬曆二十三年(1595年)中進士,授臨漳知縣,曾築長堤四十餘裏,扞禦漳水,後曾升任巡撫。


    1620年10月,熊廷弼被罷官,袁應泰代理經略,袁應泰精明能幹,但用兵非其所長,規劃也不周密,熊廷弼在邊防時,執法嚴格,部隊軍紀整肅,而袁應泰失之以寬,而且更動了往日的規章製度。


    時值蒙古各部遭大災,很多災民到關內乞討。袁應泰說:“我若不救,他們必將投敵;我招收他們,可增加兵員。”就下令招降,於是來他部隊歸順的很多。


    袁應泰將他們安置在遼沈兩城,有的暗中奸淫搶掠,居民深以為苦。於是眾人議論紛紛,認為招降兵過多,可能暗中被敵人利用,也可能間雜著敵方間諜來日為內應,有叵測之禍。而袁應泰卻以為用蒙古兵抵抗清兵而自鳴得意,不久,遇到三岔兒會戰,蒙古人作先鋒,其中有二十多人陣亡,袁應泰就以此為理由淡化群眾議論。


    後金在這一年也損失了一員大將,三月,左翼都統總兵官,一等大臣費英東卒,他有一個侄子,叫做鼇拜。


    努爾哈赤起兵第六年(1588年),25歲的瓜爾佳·費英東就開始跟隨努爾哈赤,曆經大小幾十戰,攻打撫順時曾高喊“我建州沒有敗退之將,隻有戰死之帥!”。


    據說在費英東病危時,太陽向西墜落,風起雲湧,霹靂震天,炸雷、閃電、暴雨、冰雹聚降,不一會雨過天晴。太祖努爾哈赤聽到費英東逝世的惡訊放聲慟哭,要親自去靈堂吊唁,各位貝勒勸慰太祖努爾哈赤。太祖努爾哈赤說道:“我的輔佐大臣,與我同生死,共患難。今日死在我前麵,我怎能不悲傷?”於是,太祖努爾哈赤前往費英東靈堂,痛哭流涕,直至半夜時分才返迴皇宮。這年秋天的九月,太祖努爾哈赤祭奠貝勒穆爾哈齊墓,行走到郊外,經過費英東墓時,躬身為費英東奠酒三杯,聲淚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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