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還沒來。


    王大媽夫婦眼看著痛苦不堪的溫小美,做了決定。


    “小美,你再堅持一下,我去開車,送你去醫院。”


    溫小美艱難的點點頭。


    宮縮一陣一陣的,疼的撕心裂肺,已經很難再說話了。


    去醫院的路上,王大媽一直陪著她,握著她的手,滿是心疼。


    誰家閨女生孩子不是一大堆親人陪著的?


    “小美,你家裏人呢?馬上要生了,是不是先通知一下他們?”


    “王姨,謝謝你。”溫小美笑容盛開,透著難言的堅強:“他們都在很遠的城市,趕不及了……”


    “唉——”


    “你愛人呢……”


    王大媽從來沒主動問起過這些。


    知道溫小美一個人住在這裏,肯定有難以啟齒的內幕。


    或許是家裏不同意,也或許是其他的原因。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適合問出口。


    大雨落在擋風玻璃上,發出綿密的啪嗒聲。


    又急又大。


    車上,什麽新生兒用品都來不及帶。


    等了許久,溫小美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心裏默默叫了一聲:慕大哥……


    去醫院的路上,因為大雨發生交通事故,所以堵了車。


    難怪,救護車遲遲不來。


    眼見小美的情況越來越急。


    王大媽催促著:“孩子他爸,你看看,換個道走,小美等不及了。”


    “好。”中年男人話很少,但動作很幹脆,掛了倒檔,調頭,重新繞了一圈。


    走小道避開擁堵路段。


    到醫院時,溫小美情況很不好。


    王大媽看了一下,這情況肯定要生了。


    前兩天小美產檢迴來,還說起過,下個月才預產期。


    當時,王大媽還建議她早點告訴家裏人,提前做準備。


    不過小美心裏不這麽想。


    決定在醫院請個專業護理阿姨過來就好了。


    等出了月子,再做決定。


    至於迴到海城,她沒想過,也不敢想,不敢麵對父母。


    更不想讓慕家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她可不想慕淩雲因為她和孩子的事,跟江小姐鬧矛盾。


    她隻要他幸福,其他的,她沒想過。


    進產科時,醫生一檢查,宮開六指。


    情況不容樂觀,剛過八個月,算不上早產,但也不足月。


    頭胎不足月順產會很難。


    進入產房時,王大媽夫婦又焦急又心疼。


    “孩子他爸,咱們今晚別迴去了,小美太可憐了,生孩子都沒個親人在身邊照顧著……”


    “嗯。”男人沒說什麽。


    “你在這裏看著,我去買些母嬰用品。”


    進產房後的溫小美,痛感越來越強烈。


    那種墜痛感,就仿佛馬上要生了一樣。


    時間到了晚上九點十分,產科醫生做了一係列檢查後,臉色越來越凝重。


    胎位不正,且臍帶繞頸三圈,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及時調整胎位,是肯定不能順產的。


    溫小美的情況很明顯已經達到臨產標準。


    頭胎宮開六指,幾乎可以判定,胎兒馬上要出生了。


    醫生是位中年婦女,經驗很豐富,這周剛好從上級三甲醫院調下來坐鎮。


    李醫生戴著口罩,看不出臉上的表情,但聲音很沉穩:“溫小美,我現在開始調整胎位,可能會有些疼痛,你忍著點。”


    光潔的額頭,滿是汗珠,額前碎發粘連著,痛苦不堪。


    還是努力點頭,配合醫生。


    十分鍾後,李醫生眉頭一緊,胎盤早剝?


    羊水破了!


    必須馬上進行生產。


    但這種情況下,危險很大。


    而且胎位不正的情況,臍帶繞頸,有可能經過擠壓,會讓寶寶窒息。


    千鈞一發。


    李醫生問道:“溫小美,情況有些變化,我需要提前介入,你家人來了嗎?讓你丈夫進來,簽了字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站在病床前的助理馬上拿著同意書出去。


    產室門一打開,就有很多孕婦家人看過來。


    助理摘下口罩喊了一聲:“誰是溫小美家屬?產婦家屬來了嗎?”


    恰在這時,王大媽手裏提著兩大袋產婦和新生兒用品迴來。


    王大叔起身,正準備解釋情況時,王大媽一把拉住他。


    唿吸有些急:“醫生,小美怎麽了?”


    “你們是產婦父母吧?正好,把這個簽了,產婦情況比較急,簽了之後馬上開始生產了。”


    呃?


    他們隻是好心的鄰居,這種事,簽不得。


    醫生也不會讓他們這種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簽字。


    不具備法律效應。


    “我們是她鄰居,小美情況很特殊,我們從來沒見過她家裏人……”


    “胡鬧!”助理醫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產婦怎麽可以沒人陪著過來?”


    產房裏,溫小美忍著痛說:“醫生,不好意思啊,我沒有老公……”


    頓了頓,她堅定道:“這份同意書我來簽吧,不管出現任何危機,都由我個人承擔。”


    李醫生其實不想管這些破事,在她眼裏,隻有孕婦和新生命。


    她隻想每個準媽媽都平平安安的,每個新生命都健健康康的。


    “醫生……”溫小美眸子裏那抹哀求更濃了。


    李醫生歎了口氣,“你要有心理準備,如果不能順產,我會馬上安排手術,做剖腹產,到時候由我親自主刀。”


    “謝謝,謝謝醫生。”


    護士長欲言又止。


    這是不合院內規矩的。


    哪有讓孕婦自己簽字的?


    “那就讓你自己簽吧,去把陳助理叫迴來。”


    護士長:“主任,這,這不行啊,上麵知道了,會……”


    “我讓你去你就去,你們醫院係統怎麽規定那是你們的事,我隻負責接生嬰兒,護住新生命!”


    李醫生迴答的斬釘截鐵。


    “還不快去?孕婦情況能等嗎?”


    多拖一秒鍾,胎兒就多一分危險。


    胎盤早剝,可不是鬧著玩的。


    護士長:“主任,上麵怪罪下來,誰都擔當不起……”


    “我現在以上級單位主任醫師的職權命令你,馬上去把陳助理叫迴來!立刻!”


    說完話,李醫生開始準備接生前的工作。


    護士長咬了咬牙,轉身跑出去。


    剛到門口,就見到陳助理站在兩名中年夫婦麵前,交談著。


    “你們趕快通知孕婦家裏人,讓他們務必來一趟。”


    王大媽是真不知道小美家裏人在哪。


    也從來沒聽溫小美提起過。


    “陳助,主任讓你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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