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人道山東入職方,書生膽小虜空長。


    遺民似蟻饑難給,俠士如鷹飽易揚。


    未見馳車修寢廟,先聞鑄印拜侯王。


    青齊父老應流涕,何日鸞旗駐路旁。


    這世間之人,皆有一顆畏懼之心,此乃趨利避害之本性也。蓋因有那畏懼之心,才叫禮法得以施行,奸慮得以收斂。然則人雖畏懼,畢竟事有可以避者,有不可以避者。何謂可避者,何謂不可避者?如若在那兵陣之前,行伍之中,徑自棄眾拋戈而逃,固然非丈夫所為。然若是上有老母,下有幼子,卻被擄從軍者,亦無可厚非。如那管夷吾一時逃之,後來竟佐成霸業,此謂之畏而可避者也。然雖可避之,畢竟偶然為之,不複作此。然又有一等人,既要搏那封候拜將,平日裏身居將帥作威作福欺壓士卒,待到臨陣之時卻又貪生怕死獨自逃生,棄三軍於不顧。此等人僥幸得生,卻不以此為恥,自責免將,反倒再三為之,豈知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報應,卻是自招那不可避之禍也。


    且說當時阮浚在建業被張栩楊所擒,卻在亂軍之中尋了機會跑了,直在林中躲了一夜,等雲龍兵馬盡數退了,一點人聲不聞,方敢出頭,再投入褚天劍帳中。褚天劍本就愛他,被他一番花言巧語撇清了敗軍之罪,事後仍舊向朝廷保舉他為建業太守。阮浚死裏逃生,隻道此番可以安枕無憂。


    哪知虛子臣荊州反叛,朝廷調集兵馬征討,卻又被褚天劍點起,作前部兵馬開到江夏城下。阮浚見了江夏城池堅固,江水滔滔,心中早有三分恐懼,哪管許多,隻令兵馬蟻附登城。想那江夏兵馬本是阮浚兩倍,又有長江天險,急切如何能夠打下?第一日隻白白損折了無數兵馬。


    阮浚正在帳中煩惱,卻聽帳外士卒來報,說道擒了一個奸細。阮浚大喜,喝令將那奸細帶入審問。卻見那人噗通一聲跪下,連聲大喊,說道自己並非奸細,乃是來投誠的。阮浚哼地一聲冷笑,道:“你這廝如何來當麵扯謊!你若不是奸細,可有甚麽證據!”


    那人環顧四周,低聲道:“小人此來,委實有緊要情報告知將軍。還請將軍屏退左右,小人才敢實說。”


    阮浚揮手示意眾人都到帳外伺候,卻問道:“兀那漢子,如今並無雜人。你且與本官說來,是何緊急情報?”


    那人壓低了聲音道:“實與將軍說,我乃是江夏守將夏翼赦心腹。夏大人本是朝廷積射都尉,如今雖則被迫從賊,其實一片忠心,指望為國效力。見將軍兵馬來到,是以遣小人來說與將軍知道。若是將軍應允時,小人便迴城去知會夏大人,明日便來送上江夏民簿,開了城門納降。卻是城中多有虛子臣反賊心腹,是以不能明降,隻得晚間偷偷開了城門,還要借將軍兵馬入城鎮壓。”


    阮浚大喜,急忙手書了一封書信,無非說些勸撫言語,令那人再迴城中,通報夏翼赦。阮浚一心隻想著等夏翼赦來納降,好兵不血刃立功,是日此日也不上前攻打,隻在城外寨中安等。待到晚間,果然城上用繩索縋下一人來,請入軍中獻上降書與江夏簿冊,約定子時開門納降。


    阮浚略略看了,便令將那人好生款待,自家卻點起了兵馬,都飽食了,伏到江夏城邊。未過多時,阮浚聽得城中敲起三更來,急令全軍戒備。隻聽得城門響,果然有幾個兵士緩緩洞開了東門,又放下吊橋來,在旁守候。阮浚大喜,便令全軍向前,都入城中去。


    大軍方入城中,隻見一派寂靜,並無絲毫影響,阮浚心疑起來,待要止住後軍,退出城去。卻聽得空中忽地響起一陣哨聲,破空急速而來。阮浚心下詫異,呆了半晌,忽然不知誰人驚道:“哨箭,哨箭!二三子速退!”


    那人話音未歇,阮浚已見遠處城樓上無數羽箭飛來,登時大驚失色,縱馬要跑。卻不料那陣箭雨來的極密,登時射倒不少軍士,官軍都是大亂,擠擠挨挨紛亂不住。


    阮浚隻管鞭打座馬,指望擠在亂軍之中尋原路出城。卻不料又有箭雨從城門密密射來,正不知何時又有一夥射手登上了東門城樓,放箭亂射截斷阮浚來路。火光之中照得為首一將分明:身長一丈,眉目俊秀,卻是青臉紅須,戴一頂萬字皂包巾,穿藕色道袍,粉底烏靴,手執一張震天弓,引眾亂射。


    原來這夏翼赦單名一個揚字,本是上界天滿星轉世,落在丹陽投胎。麵目雖然俊俏,卻是天生青麵紅須,如那靈官一般。後來習得那小養由基龐萬春畢生射術,端的是百發百中,箭無虛發,人稱百步封喉。那夏翼赦本道自家射術已獨步天下,時常目中無人,後來又讀那唐時薛仁貴三箭定天山之事,才自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便將那許多張狂盡數收起,行走江湖遍訪名師,卻又遭際異人,習得好輕功,又得了薛仁貴所用震天弓。後來投軍,因射術驚人而至積射都尉,奈何不服上官,故而逃走入虛子臣府中。虛子臣愛他本事,府中武師以他和高豔明為首,嚐謂人曰:“吾有夏、高,如劉備有關、張也。”


    當時夏翼赦奉虛子臣之命,星夜趕至江夏,替了原先的太守。定下了詐降之計,將阮浚兵馬騙入城中,再四麵八方一通齊射,官軍登時死傷無數。


    阮浚見了那夏翼赦神威凜凜立於城頭之上,唬得魂不附體,也不管眾軍士,打馬隻顧亂走。那城樓上夏翼赦見阮浚要跑,急忙拉開了震天弓,搭上了透骨箭,覷的親切,嗖的一箭射去,正中心窩,阮浚登時翻身落馬。


    當時夏翼赦指揮眾人,不多時便把官軍趕殺殆盡,一座江夏化為血城,都是密密麻麻插著羽箭的屍首,五千大軍不曾走了一個。當下夏翼赦收住了兵馬,令眾將檢點戰果,獨獨不見了阮浚。夏翼赦怒道:“爾等如何這等不仔細?本將軍親自射他落馬,如何便不見了?想是雜在哪堆屍首中了罷!”眾人又亂哄哄搜尋了一夜,仍是不見阮浚下落,隻得罷了。


    卻原來當時阮浚身穿重甲,又帶著掩心銅鏡,是以夏翼赦雖然射他落馬,其實卻不曾身死,竟趁亂摸到水軍營邊,尋了個時機跳入江水裏去了。卻喜阮浚自幼在建業江邊長大,水性極佳,竟然掙紮上岸。阮浚急急上岸,不敢走大路,隻是藏在山野草叢之間,思量覓路去尋褚天劍。


    行了未遠,卻見那月光下映著一座破廟,阮浚饑寒交迫,又兼受了驚恐,卻急忙往那破廟而去,指望暫歇一番。探頭去看那廟時,但見:


    牆垣頹損,殿宇傾斜。兩廊畫壁長蒼苔,滿地花磚生碧草。門前小鬼,折臂膊不顯猙獰;殿上判官,無襆頭不成禮數。供床上蜘蛛結網,香爐內螻蟻營窠。狐狸常睡紙爐中,蝙蝠不離神帳裏。


    阮浚見這廟十分破敗,料來無人,卻思量往殿中尋些柴草生火烘幹了衣服身體。不料忽地後頸一涼,竟被一人不知何時來到身後,如同擒雞一般高高舉起,笑道:“佛爺尋了你多時,原來卻藏在此處!你說,那物事呢?”阮浚大驚,急側眼看時,卻是個大胖和尚,隻得叫聲苦也。


    原來那人正是重樂和尚,當日於石亭聽了雲龍所說,便飛奔迴建業來要尋阮浚討要寶貝。在要入城之時,卻又想到:“徐大官人讓我來取這兩人,卻不叫我來拿這物事。如今建業城中都隻道我是日正那廝,是以放我三人而去。我若再迴城中,給人撞見認得了,豈不是壞了大事?若是褚天劍更譴兵馬,竟又去追得了那兩人,我這老臉卻何處安放?”當下便下定了決心不管那物事,掉頭便往別處去了,豈知今日往江陵拜訪友人薑玉函,恰在這破廟之中宿歇,又在此處撞見阮浚。


    重樂此時拿住了阮浚,嗬嗬笑道:“佛爺早就聽說你這廝偷拿了日正的寶貝,卻一時無空,不暇來取。前番聽說你這廝要帶兵去打徐大官人,我便想道你這廝若去,必然兵敗,豈不是可惜了這件寶貝?是以辛苦趕來,要與人商量個計策拿得你住。卻不料計策未動,你倒先撞將上來,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隻是不知你不去統領兵馬,躲在這草叢裏作甚?”


    阮浚聽重樂說的前言不搭後語,隻是一頭霧水,哪裏知道他在說些什麽?心下害怕,隻是撇過了頭不去看他。重樂見阮浚不理他,怒道:“你這賊驢,如何不迴答佛爺問話?正是討死!”重樂說罷,捏閉了阮浚穴道,扔在地上,自家卻繞到遠處冷眼看著。良久,重樂和尚見阮浚不理睬他,心下又按耐不住,再快步上前,又問道:“你這廝說是不說?”


    阮浚見了,雖然惶恐,肚中卻也暗暗好笑,心道:“這賊禿也是個莽夫,倒卻是小孩心性,且待我想個甚麽法兒來,卻騙過了他。”正在那裏思量,重樂卻又怒道:“你這廝兩隻賊眼咕嚕嚕地轉些甚麽!必然沒有甚麽好主意,要來騙你佛爺!”阮浚忽覺眼前一黑,早被重樂一掌打暈過去。


    重樂打暈了阮浚,卻把他扒了個精光,細細檢查了一番,哪有甚麽寶物?隻得自言自語道:“我本意尋這廝來要寶物,卻不爭打暈了他。這廝也忒可惡,竟不把寶貝帶在身上,卻如何是好?也罷,且先把他帶去襄陽,慢慢再來審問,也正好再去見見徐大官人,賺些酒肉銀兩。”


    重樂和尚拽開腳步,扛起阮浚飛速而去,不多時早到南郡附近長阪。阮浚卻悠悠醒轉過來,歎道:“唉,好個癡和尚!這等拖延,那人已然要將寶貝帶走了!”重樂大驚道:“如何卻被人帶走了?”


    阮浚道:“我早將寶物交到了褚天劍大人手上。你隻管帶著我亂走,如何能尋覓得到?若是褚天劍大人見我久久不迴,說不得便又將這寶貝轉贈了他人了!”重樂和尚大驚失色,怒道:“你怎不早說!”阮浚假作吃驚,歎道:“你須也沒早問啊!”重樂大急,登時把阮浚丟在道旁,自家翻山越嶺一溜煙去了,早沒了蹤影。


    阮浚見重樂去的遠了,方自言道:“卻果然是個莽和尚。我本意教你帶我迴到將軍處,卻丟下我自己一個跑了。也罷,也罷,等我穴道解了,自去尋路歸去便是。”原來重樂和尚內力深厚,此時阮浚身上被封穴道尚未解開,行動不得,隻得自家一個倒在路旁,卻是暗自慶幸急智脫身。


    話分兩頭,且說那張栩楊領了虛子臣詔令,點起軍馬,出襄陽,投永安而去。卻是為了往江陵調兵,是以恰好路過長阪,卻見前路一個人孤零零躺倒在那裏。早有前部兵馬通知了張栩楊,他策馬來看,卻認得是阮浚。


    張栩楊見了阮浚,奇道:“俺隻道你這廝躲在江南,如何卻直挺挺掉在俺的路前?”阮浚見了張栩楊,隻唬的魂不附體,說不出話來。張栩楊正待將這阮浚收監,卻又心念一轉,道:“按說俺不該趁你孤身一人又被點了穴道之時動手殺你,隻是你這廝太過賊滑,在俺手裏屢次三番逃了。想來當時便該殺你,今番便取了你性命,亦是讓你多活了許多時日,休要怨我!”


    阮浚隻嚇得屁滾尿流,連聲求饒,道:“張將軍,饒了我罷,先前都是無意冒犯啊!臣願改過從新,投入將軍大寨啊!張爺爺饒命則個!”


    那方冷聽聞此事,急往前軍諫道:“此人不會無緣無故躺在此處,顯是被人點了穴道,再故意放到我軍之前,不知是何用意。且先收押後軍,細細查問,不宜當即便殺了。”張栩楊搖頭道:“此人正是上天扔於此處給我等犒軍的,休要管那許多,隻是砍了罷。”


    阮浚聽了,嘶聲慘叫道:“爺爺!祖宗!饒命啊!祖宗,我親祖宗!不要啊!”張栩楊怒道:“死便死了,如何這等噪聒!”當下掄起混鐵狼牙棍,把阮浚腦袋打得稀爛,眼見不活了。可憐阮浚一世油滑,今日命喪長阪。後人有打油詩道:


    長阪單槍七往來,救主龍膽前事在。可笑阮浚亦在此,隻因鼠膽天靈開。


    那張栩楊殺了阮浚,卻叫人收拾了屍首,往江陵點齊了軍馬,投永安而去。大軍方至建平,卻見一股數十人的兵馬飛也似朝這裏而來。張栩楊不敢怠慢,急忙提起狼牙棍,催馬上前,卻見乃是荊州兵馬服色。張栩楊急忙攔住喝到:“兀那些個兵士,待往何處逃竄!”


    那夥人馬見了張栩楊大軍雄壯,旗幟齊整,趕忙上前,伏地說道:“敢報揚威將軍,白帝城已然失了。”張栩楊大驚,急問:“你等莫不是膽小逃跑,是以編了這等謊話來騙我?”那夥人道:“揚威將軍原來不知,那官軍裏有個使熟銅棍的,好不厲害。太守帥我等前日出戰,被他幾棍打翻,官軍一擁而上,登時破了城池。”


    張栩楊見他幾個說的誠懇,忙道:“不好,若是白帝城果然已失,長江天險不保。我每且速速行軍,務必將官軍在巫峽攔下!”登時催開大軍,往西急行。恰到巫峽,卻見江上密密麻麻,數十艘船隊開來,旗號鮮明。張栩楊不看尚可,看了時,勃然大怒,卻下令全軍搶攻。原來那隊官軍打得,正是全景明次徒任萌旗號。


    且說那裏西川郡侯全景明方到成都未久,便受了朝廷飛鷹急詔,下令發兵荊州,剿滅叛逆。全景明急忙點起各路將佐,商議起兵。卻有一人奏道:“如今爵爺方到西川,人心未穩。若要大興刀兵,隻怕南蠻有變。依某之見,隻需譴一員得力大將,選輕舟勁卒浮江而下,旦日便可至白帝城。豈不聞李太白詩雲:‘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那虛子臣隻道我軍征調兵馬少來亦需月餘,自西川至荊楚又當月餘,是以必然不備,可一舉下之。既至白帝城,複進軍巫峽,扼川楚之喉,屆時再以大軍緩緩征進,何愁虛子臣不滅?”


    全景明看時,認得是謀臣古月氏。原來古月氏乃是西川那裏西南夷部落中人,學了些文字兵法,被朝廷征召而來,在成都為官。全景明聽了,喜道:“先生所言,正合吾意!”於是便選了二徒弟任萌,帶了水師,投長江而去。


    那任萌自當時建業反後,便隨全景明東去西川赴任,充在手下做個裨將。當時指望將功折過,領兵順水南下。沿途調集兵馬,待到臨江地界,已有萬餘。卻聽得先哨來報,奏稱前兩日荊州叛逆突襲永安,守城人馬無有防備,已被叛逆奪了白帝城。任萌聽了,問道:“除了白帝城,可還有別路可以東下?”那向導說道:“若要沿江而下,白帝城乃是第一個要緊之處,除了此路,再無別路可以出蜀。”任萌怒道:“既是如此,且令全軍擺開陣勢,隨我去打那白帝城!”


    那先哨奏道:“不知白帝城中兵馬多少,其實不宜強攻。”任萌怒道:“依你說時,且待如何?終不成便停在此處?”當下喝令全部兵馬順水而下,直取白帝城。那白帝城守將欺任萌兵少,便開城交戰,卻是被任萌仗著武藝高超,一棍打殺,餘眾見川軍神速本就心下懼怯,便即一哄而散。任萌奪了白帝城,便一路追趕敗軍至此。


    那官軍隻道白帝城有守軍,破城後便可以一路順行。卻不料此處還有這一支雄壯兵馬,隻以為是些許殘兵,未做準備,早被張栩楊率軍衝到任萌軍前。張栩楊指著任萌罵道:“想俺哥哥與俺當年,共扶立你為建業之主。你在城內安睡,我每在城外大小數戰,拔寨陷陣,並無半句怨言。你卻倒好,通情官軍,獻下城池。可恨我每何處負你,竟又設下歹毒奸計,要將我二人出賣!”


    那任萌也是個直性漢子,當年賣了雲龍二人,本就跟耿於懷,聽得張栩楊怒罵,登時張口無言,麵色通紅。張栩楊覷準時機,騰空而起,直跳到任萌船頭,舞起狼牙棍來打任萌。任萌本就不是張栩楊對手,見他來勢洶洶,更是害怕,隻得勉強使熟銅棍來接。


    那任萌心下怯了,又心懷愧疚,一杆棍全然不成章法,哪裏敵得張栩楊這杆六十八斤狼牙棍?不到二十合,天靈蓋上早著,登時腦漿崩裂,癱倒在地,眼見是不活了。可歎任萌生性莽直,隻因當初信了雲龍那一番話,受了諸多驚恐,今日又殞命異鄉。


    那些官軍本來依仗任萌勇武,此時卻見張栩楊十餘合便輕鬆殺了任萌。這等厲害,誰人不怕?又兼失了主將,全然無些章法,登時大亂。張栩楊揮軍趕殺,又奪了白帝城,斬首生擒無數。張栩楊令人將阮浚與任萌屍首一並盛了,再申表奏上襄陽去。卻說後來那夏翼赦見張栩楊殺了阮浚,便道他奪了自家功勞,是以兩人有隙。看官牢記話頭,此處按下不表。


    不提這裏江上官軍兩路大敗,隻說那裏雲龍又奪了南陽,一麵令人深溝堅城防備官軍,一麵又整點了兵馬,預備北上攻打洛陽。有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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