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的宮婢鄙夷的掃了眼張氏,冷哼了一聲,“要一份?耽誤了皇後娘娘的下午茶誰負責任?”


    掌事大宮女忙不迭賠不是,“姐姐勿怪,太子妃的母親第一次入宮,諸多禮儀還不甚清楚,請多包涵。”


    張氏囂張跋扈道:“罷了,本夫人也不是那小氣之人,你們帶路吧!”


    說罷便跟著前往鍾萃宮。


    此時鍾萃宮裏,宮婢拿著一大束芍藥花進了主殿。


    嶽輕霧正在翹首企盼張氏,問道:“這是哪裏的芍藥花?”


    宮婢呈上說:“奴婢也不知道,是一個宮人送來的,說太子妃一定會喜歡。”


    嶽輕霧拿起芍藥花,馥鬱芬芳,忽然想到那日去南豐寺的時候,自己身上穿的衣裙有芍藥花圖案,難道是桓王送的?


    唇邊露出淺淺的笑容,想來是他,皇宮裏再沒人知道她喜歡芍藥花。


    “插到淨水瓶裏吧。”


    “是,太子妃。”


    話音未落,就聽到女人的聲音從殿門傳來,和皇宮裏的安靜肅穆比起來極為刺耳。


    “霧兒!我的女兒!”


    張氏哭天抹淚的進了殿門,嶽輕霧迎到了院中,母女二人幾個月沒見,甚是想念,挽著進了殿內。


    “母親,喝茶。”


    張氏滿殿的走動參觀,邊看邊嘖嘖,幾個伺候的宮婢在殿外偷偷互視,讓嶽輕霧臉上又羞又臊。


    坐下後,張氏開始喋喋不休地講述近來受到的委屈,並暗示嶽輕霧為她出氣。


    “霧兒,你爹和你哥如今隻認得那對母女,不但給銀子,連家都不迴了,你可得給母親出氣!”


    嶽輕霧雖然那日在街上見過眼盲的雲泥,卻不知道張氏說的母女是那日街上賣豆腐的兩人。


    “母親,當年的事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如今不如化幹戈為玉帛,和父親說說好話,俗話說家和萬事興....”


    張氏打斷嗬斥道:“霧兒,你怎麽如此冷血,若不是當年你母親我把席氏母女趕出府,你和你哥就是庶子庶女,你如今能坐上太子妃嗎?”


    殿裏伺候的宮婢七八人,此時雖然端站著伺候,卻聽得分外清楚,嶽輕霧臉紅搖搖頭,不再言語。


    許久,張氏覺察到自己說的過了,認錯道:“霧兒,是母親著急了,你別往心裏去。”


    嶽輕霧趁機提醒道:“母親,你日後一定要注意言行舉止,不要給我和哥哥招惹是非,不要丟了太子妃娘家的臉麵。”


    張氏一臉尷尬,原本以為可以借助女兒的身份橫行霸道,卻沒想到嶽輕霧並不買賬。


    此時,宮婢來報:“太子妃,聽禦前伺候的人說,太子殿下這幾日就能班師迴朝!”


    嶽輕霧高興道:“果真?殿下迴來就好了。”


    雖然封玄從未給她好臉色,但有丈夫和沒丈夫還是不同的,封玄不再宮裏的日子,東宮妃嬪隻覺得天掉下來了,深怕戰場出現什麽事,她們就成了遺孀,被遣散出宮。


    “霧兒,太子對你好嗎?”


    嶽輕霧淺淺笑,不知該說什麽,心底對張氏升起一些怨恨,當時是她非要嶽輕霧進宮,說是為了嶽澤辰的官運鋪路。


    “沒什麽好與不好。”


    “霧兒,你可得抓緊懷個皇孫,如此才能真正坐穩太子妃的位份,知道嗎?母親帶來一個生子偏方,你拿去吃,準保有效!”


    生皇孫?封玄連鍾萃宮的門都沒進過,談何生孩子?


    嶽輕霧隻覺得渾身被壓力壓的喘不過氣來。


    最後,母女倆談的不歡而散,張氏悻悻地離開了皇宮。


    宅院裏,雲泥這些日子總是收到一些禮物,有衣裳,有首飾,這些東西並不名貴,卻也顯得精致。


    鈴鐺拿著瞧一個珍珠釵環,問道:“小姐,該不會又是三皇子吧?”


    雲泥一想到蘇景軒那日的行為,氣得眼睛已經發紅,奪過珍珠釵環狠狠折成兩半。


    可她不知道這些禮物並不是蘇景軒送的,而是一個她根本想不到的男人送的。


    三日後的晌午,馬蹄聲從街上傳來,直接轉入燕雲巷,一前一後兩匹馬,前麵的馬上是金色鎧甲的男人,身姿挺拔而矯健,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麽從容不迫。


    到了宅院門口,門口的侍衛已經認出他,趕緊下了台階牽馬。


    “殿下!”


    封玄跳下高頭大馬,看到緊閉的門感慨萬千。


    泥泥,孤迴來了!


    吩咐道:“你先迴到遠郊大部隊裏去,明日再讓王將軍入城門,孤明日這時候到城門口和你們匯合。”


    “是,殿下。”高淩領命後騎馬離開巷子。


    侍衛叩開大門,管家慌忙把封玄請進去。


    大門關上,另一邊街角上的馬車緩緩經過宅院,車上的男人神情錯愕。


    林尋這些天讓人給雲泥送禮物,這日更是分外想她,原本糾結要不要進去見麵,因為沒想清楚日後怎麽相處,而沒敢叩門。


    卻沒想到見到封玄來宅院。


    舉國上下都知曉太子殿下親自帶軍出征北疆,那麽這個進宅院的男人必定是此次出征的將領,會是誰?


    金色鎧甲,金冠,鹿皮燙金靴子,矜貴的麵容氣質,林尋暗自思忖,雲泥,你如今做了誰的女人?


    隨從問道:“爺,你都來這裏好幾趟了,怎麽不進去?”


    林尋打開折扇,神情透著謀算,“急什麽?還不到時候。走吧。”


    馬車駛出燕雲巷。


    宅院裏,雲泥正在和樂師學古琴,極為認真的撥動琴弦,沒有注意到後麵緩緩走來的男人。


    那眸光一掃冷戾,此時望著她柔的能融化寒冰。


    雲泥的手指在琴弦上輕盈地跳躍,仿佛是在與日光共舞。


    琴聲悠揚,如同山間清泉流淌,又似林間鳥鳴婉轉。


    她的肩膀微微傾斜,腰肢纖細而柔韌,如同柳枝在風中搖曳,似乎在隨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搖擺。


    鈴鐺帶著樂師悄然退下,雲泥一曲彈罷,柔聲道:“樂師,我彈的對嗎?”


    被身後男人溫柔的摟在胸口,從輕柔到緊緊的擁緊,雲泥垂睫看到玄色的束口衣袖,上麵有金色龍紋,而身子被擁的太緊,後背有些硌得慌,是鎧甲。


    伸手摸封玄的胳膊,嬌糯道:“殿下.....是你嗎?”


    封玄下巴抵在她的頭上,摩挲發絲,閉上眼睛,感受著雲泥頭發上淡淡的清香。


    修長的臂膀又收緊幾分,沉聲道:“是孤....泥泥....孤好想你,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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