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璽的行為或許算是隱瞞,但卻算不上什麽欺騙,更沒有一絲半點對他不利的地方,反而處處幫他著想,後來更是千方百計的想要提示身份,隻可惜夏青丘是一個都沒有看懂。


    夏青丘想起自己當初給月璽送的雙份‘賀禮’,總覺得對方的尷尬之情,可能不比自己要少。


    如果月璽在一開始就告訴夏青丘,自己就是靈狐一族的守護之神月君,或許夏青丘會對對方畢恭畢敬,但雙方絕不會有眼前這麽好的關係了。


    夏青丘想到這裏,突然感覺這個誤會也不盡是壞處了。


    隻是他迴去過後,又該怎麽麵對月璽……夏青丘想到這裏,直接用爪子捂住臉頰,這種焦慮的感覺真是讓狐掉毛。


    算了,這些迴去再說吧。


    他這二十多天的研究中,除了發現了月璽的真實身份之外,還對這個世界的修行等級,以及仙與神的差別有了許多了解。


    以凡人的修行為例,從最開始的‘築基’開始,需要一次度過‘結丹’、‘陰神’、‘陽神’、‘元神’四個大境界,最終才能度過天劫、飛升成仙。


    其中剛化形的小妖對應著築基,大妖對應結丹,妖王對應陰神,妖聖對應陽神和元神,雙方最終的目的都是度過天劫,飛升成為仙人。


    而抵達了仙人層次之後,理論上就沒有了等級的差別,無論是曾經與月君爭鋒的拜月銀狐,連死後都能化作地府異境的金雞、天狗,還有那隱匿萬年的玉輪仙,亦或是剛剛飛升幾百年的小仙人,三屍神那樣卡bug成仙的弱等仙人,都屬於一個層次。


    但要說前後兩者就是一個級別,那才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神明’則與仙不同,它屬於另外一種可以兼修的道路,許多仙人為了更進一步,往往都會選擇獲得一個神職,擁有更加強大的實力和前景。


    其中最為強大的便是蠻荒時代的古神們,他們本身就是站在最頂峰的仙人,同時又與堪稱天道碎片的神位融合,自然能夠成為力壓三界的太古神祇。


    不過想要成神也不是非得要有仙佛的層次,畢竟那些最低等級的山神、土地、城隍很多都是凡人,而在繼承了神位之後,他們也能發揮出堪比陰神、陽神、元神,乃至於真正的仙神的法力。


    隻要能與某個神職有一定的契合度,那麽就算是最普通的凡人,也可能一步登天成為神明,擁有著強大無比的力量。


    傳說如今的十殿閻君之一,就有一位隻是普通凡人,而就在他死後的第一時間就引發了地府的規則共鳴,天降神位融入他的身體之中,讓他一躍成為三界頂尖的仙神大能。


    而夏青丘所修行的《玄冥太陰真經》,也是一部既是修仙也是修神的功法,未來如果能夠獲得一個神位,他也能在第一時間煉化成神。


    而且神道與仙道並無高下之分,不會出現自己渡劫成仙就一定比凡人成神要厲害的情況,仙人+神位也不一定就能‘1+1=2’,而隻走神道的修士也不是不能將神道的‘1’慢慢發育到234乃至於更多。


    夏青丘在心裏也有一個想法,既然根據月璽所說,他這個倒黴體質很難度過天劫,那麽他想要在百年之內成為仙神,或許就隻有走神明之路了。


    而且從月璽教他修行《太陰玄冥真經》來看,對方多半也打著讓他走神道的主意,而作為古神大能的月璽,肯定能為他找到一個強大無比又前途光明的神位。


    不過夏青丘或許會讓他失望了,因為他在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他打算……以文娛教化的道路來成神!


    這在天元界中,可謂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一條道路,而在太古之初的那些天道碎片般的神位之中,也不曾有一塊有著這種屬性。


    開辟新的神位,這並非是夏青丘的首創,畢竟始元所化的無數神位雖然將當時的天地萬物都囊括其中,卻不包括後續新的事物。


    天元界中每有一種新事物誕生,可能就會出現一個新的神位,比如鑽木取火、織麻成衣、壘土為屋、創造文字、釀造酒水等等事跡,就出現了許多灶神、衣神、屋神、字神、酒神等等神位。


    這些神祇根據對世間的影響大小、信徒的人數多少,實力也是有強有弱,不過基本都有仙人層次的實力,在整個仙庭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勢力。


    而這些神明與古神也有一個極大的不同,那就是他們中極少出現有神明沉眠的情況,就算偶爾有發生,也是因為信徒太少神力衰退的緣故。


    如果說古神是天道之神,那麽這些神祇就是人道之神。


    夏青丘想起紅魚道人的記載,那位創世之神始元或許死而不僵,古神們的不斷沉眠似乎也與對方有關,而人道之神與天道之神的不同,或許就是破解古神們沉眠詛咒的一個關鍵!


    而月璽作為最後一位古神,或許他現在沒有沉睡,那麽未來他也不會沉眠嗎?


    一想到月璽也會如天帝、玄冥那樣沉睡,夏青丘就覺得自己心裏噎的厲害,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月璽,他都要努力成為文娛之神,找到破解始元詛咒的關鍵!


    第102章


    夏青丘想要修成神靈,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如今的天元界中,神祇大致有三類,其一是從蠻荒之時爭奪祖神始元留下的諸多神位,從而合道成神的古神,如今大多已經沉睡,唯一還留存於世的隻有月璽一人。


    其二則是諸多古神在沉睡之前,將自身的權柄剝離出來,煉製的第二等神位,雖然不同於古神那樣動輒改變天地的規則,卻仍然能執掌天地間的權柄,維持天元界的正常運轉。


    如天庭的星君、仙神、天官,地府的閻王;判官、城隍;人間的諸多山神、土地、河神;乃至於無數依附於古神權柄的火神、水神、春神、冬神等天地神靈,都屬於在古神留下的盤子之中分潤權力,等同於天元界裏的公務員。


    而這兩種方式,顯然都不怎麽適合夏青丘。


    而夏青丘選定的正是第三種方式,在天元界現有的神位之中另辟一道,創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神位。


    這種成神方式考驗的並不是實力,而是他的道路對於天元界的影響力,以及他的信徒究竟有多少,相當於‘功德成神’和‘信仰成神’的結合版,而成神之後的力量也不拘於法力,而是通過神明的‘香火’信徒來決定。


    而‘香火’也有另外一個名字,那就是念頭!


    在其他人看來,這種受困於信徒和信仰的人道神或許是一個巨大的桎梏,然而在夏青丘看來……這世間還有比他更適合走這條道路的人嗎?


    信徒?不需要信徒?他隻靠讀者、觀眾和玩家,就足以撐起一個強大無比的神靈之位了!


    文娛之神的位置,他要定了!


    ·


    就在夏青丘對著各種典籍潛心鑽研的時候,外麵的一道傳訊打斷了他的學習,傳訊者正是那許久未見的蘇安然。


    蘇安然在太陰幻境中的模樣,乃是一種十分漂亮的鷹隼,一身領域漆黑如墨,看起來格外神氣。


    他抓著一個極為精巧的盒子,朝著夏青丘遞了過來:“夏道友,這是掌教托我帶給你的東西。”


    “什麽東西?”夏青丘接過盒子,隻覺得它極為輕盈,又聯想到這太陰幻境裏不能攜帶外物的信息,不免有些好奇。


    蘇安然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他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盒子,然後開口道:“掌教之前說過,這太陰寶鑒乃是道友你的東西,我們太上教隻是為那位玄冥大天尊保管而已,道友閉關許久,應該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情吧。”


    “這盒子裏的東西,便是掌握這太陰幻境的鑰匙。”


    “太上掌教的意思是,要我將太陰幻境帶走?”夏青丘微微皺眉,如果那太陰寶鑒隻是一件普通的法寶,他帶走也就算了……可如今這太陰幻境,顯然已經同太上教密不可分了。


    太陰寶鑒構造的幻境,既是一個極為玄妙有趣的第二世界,同時也是許多太上教弟子的交流溝通之地,門內的大部分事務都可以在其中交接,宛如第二個互聯網。


    從蘇安然的神情就可以看出,太上教弟子對這個網絡有多麽的不舍,更不要提這幻境中還有太上教藏經閣這一重要之地的事情了。


    蘇安然聽了夏青丘的話,心裏自然是萬分不舍,不過還是咬牙道:“既然掌教已經開口,自然是要將寶物歸還給道友,至於這幻境該如何處置,道友看了那盒子應該就能知道了。”


    “好!”夏青丘點點頭,收起盒子。


    蘇安然也轉身離開,他可得提前迴去準備了,如果夏青丘真要收迴太陰幻境的話,他可得把自己在幻境裏留下的物品記錄這些整理幹淨。


    夏青丘則是迴到藏經閣,隨即取出夏青丘交給他的盒子。


    這盒子通體銀色,外麵有極為精美的花紋,雖然說是盒子,但表麵卻沒有絲毫的縫隙,仿佛一塊實心的銀塊,夏青丘翻轉幾圈都沒有找到開啟的方法。


    太上掌教既然將東西給了他,那就應該有開啟的辦法才對,夏青丘用爪子托起下巴,難道是要滴血認主?


    不對,他現在隻是神念進入,在這幻境之中又沒有肉身,怎麽可能滴血認主?


    既然是月璽留給他的寶物,那麽這盒子的開啟方法一定與他有關,又不是滴血認主……夏青丘想了想,隨即將太陰玄冥之力灌注進盒子之中。


    隨著法力剛一進入,夏青丘就感覺到那盒子裏麵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隻聽見哢哢哢哢的聲音作響,那盒子仿佛是變形一般,變成了一團懸浮著的方塊。


    而在那方塊的中央,則是一團純淨如月華的光團,正不斷的吸收著夏青丘的法力,以及那這一道進入鏡子裏麵的神念。


    夏青丘根本沒法反抗,便直接被那盒子扯了進去,隨即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仿佛被卷進了滾筒洗衣機裏,隨著整個世界不停旋轉。


    而在那仿佛永無休止的旋轉之中,夏青丘隻看見了一麵古拙無比的鏡子,它龐大的仿佛一個世界,而自己則被卷入了那雲層一般的鏡麵裏,朝著下方無盡的墜落。


    這一刻,夏青丘發現又變成了一顆流星,正朝著一片大陸墜落而去,而那片大陸正是那鏡子裏的世界!


    他努力定住心神,想要弄清楚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難道那個盒子讓他又一次穿越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夏青丘的心立刻就慌亂起來,如果他又一次穿越了,那麽月璽該怎麽辦?他的青丘廣場又怎麽辦?


    他拚命的分出神念,想要看看自己又到了那個世界,然而剛一探出頭去,便看到了那大陸之外,竟然掛著整整十個太陽!


    那十個太陽並非是一隻隻金烏,而是十個巨大無比的火球,彼此之間不斷吸引、融合、分離,爆裂出一團又一團的焰流,朝著下方的世界席卷而去,那無窮無盡的光亮與熱量,將下方的大地焚燒成了一片灰白的死地,仿佛萬物都在烈焰下哀嚎破滅。


    然而還不等夏青丘驚恐不已,那大陸之外又突然刮起了一陣詭異的風,那狂風席卷大地,十個太陽都像是燭火一般盡數被吹滅,整個世界又在頃刻之間籠罩在風暴與黑暗之中。


    而那狂風還沒有席卷片刻,一道巨大的轟鳴從大陸之中浮現,整個世界仿佛裂開十七八道巨大的縫隙,一座座山脈憑空從大地中鑽出,將那狂風分割的支離破碎,整個世界又在頃刻之間,變成了大地與山的國度。


    在這短短的十幾個唿吸之中,整個世界就變了幾幅模樣,仿佛整個天地的法則都是那樣的混亂、顛覆、扭曲,充滿了怪異和毀滅的不決定性,夏青丘看著眼前的場景,心裏隻有八個大字:創世之初,混沌紀元!


    他這是來到了天元界的最初期,諸多古神還未合道的時代?


    那麽在這個時代裏,他是否可以看見當年的月璽?


    夏青丘想到此處,立刻發現自己已經無限接近這片混沌的大陸,而他所著陸的地點,則是位於那天元界最邊緣的荒蕪死寂之地,被一片漆黑色冰層覆蓋著的世界!


    第103章


    好大的冰蓋啊,竟然還是黑色的。


    夏青丘微微一愣,隨即想到太上教典籍中的記載,始元在履行完開天辟地的職責之後,已然是油盡燈枯的狀態,最終由身體化作世間萬物,就如同那傳說中的盤古一般,左眼化作太陽、右眼化作月亮、四肢化作四極、軀體化作大地、血脈化作河流、聲音氣息化作風雨雷電……


    隻是不同於盤古,始元顯然並不甘心就這麽隕落,祂在死前吐出一口不甘的怨氣,混雜著一滴心頭之血,最終落在了那天地最邊緣的荒蕪之地,化作萬古不化的累累寒冰。


    夏青丘還記得,始元身軀所化的諸多區域都誕生過許多先天生靈,其中大多都成為了古神,少數也是最頂尖的仙境,比如自家靈狐一脈的血脈源頭,那隻拜月銀狐就是始元的左睫所化。


    隻是這最為荒蕪之地的漆黑冰層,卻從未出現過任何故事傳說,也從未有任何一位大能表示自己從那裏誕生,仿佛它從一開始就是一片注定要被毀滅和擯棄的地域。


    但不知為何,夏青丘卻總覺得自己對那片漆黑冰層有著一份莫名的親近。


    夏青丘的意識不斷墜落,最終隕落到了那漆黑冰層上最大的一座冰山山,然而在他落地之後卻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隻是視角從在高空中旋轉到固定在這冰山之中。


    夏青丘:總覺得我現在是個攝像頭精。


    夏青丘沒有辦法,隻能默默地待在這片冰山之上,天天圍繞著這座山頭看來看去。


    最開始夏青丘還覺得有些無趣,並且這黑冰做的山峰也沒有什麽好看的,甚至連一年四季的草木變化都沒有,隻是一坨光禿禿的山峰,哪怕材質晶瑩剔透,也不過是一塊大號黑玻璃而已。


    不過時間看久了,夏青丘還真尋到了幾分樂趣來,發現這黑冰山也挺可愛的,雖然沒有四季變化,但是這個混沌的世界卻能帶來許多奇異的場景。


    有的時候外麵十日橫空,冰山上都帶著幾分燦金色的光彩;有的時候皓月降臨,冰山就多出了幾分銀輝;有時候外麵火山爆發,黑色的冰山則會映出一片橘紅……它就像是一麵屏障,隔絕了外麵一切恐怖毀滅的存在,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美感。


    而夏青丘在漫長等待中見過最漂亮的場景,卻是一次璀璨的極光之野,絢爛的光彩落在黑色的冰山之上,幽黑的冰棱為極光增添了一分冷色,帶來了一分瑰麗至極的美感。


    而就在那絢爛璀璨的極光之中,一個神情淡漠的少年從那冰山之中緩緩走出,祂正是這片死寂冰層所孕育出的生靈,命中注定要彌補始元的恨意,將這個世界引入毀滅的極陰之神。


    少年有著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俊美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幽深晦暗的氣息,就像是一個精致卻冰冷的木偶。


    夏青丘看著那雙熟悉的冰藍色眼眸,明明現在沒有身體,卻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這便是當年的月璽?他是那代表著始元怨氣的冰層中所誕生的生靈?


    月璽剛一踏入冰山,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般,瘋狂的吸納起了周圍那萬古不化的寒氣,隻見那漆黑色的冰層世界不斷銷蝕融化,一座座冰山轟然倒塌。


    而他身上的冷氣則越發濃厚,整個人就像是一座活化了的冰山。


    夏青丘有些遺憾的掃了一眼那最大的冰山,對方這麽多年來不知道陪伴了自己多久,如今直接融化消失……總覺得有點怪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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