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朝著遂元子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抱歉,第一次變成其他種族,有點不習慣。”


    “沒事,習慣就好了。”仙鶴十分認同的點點頭:“我當初剛化作這仙鶴時,可是連飛都不會呢,被同門叫做走地雞……咳,多加練習就好了。”


    “不過道友既然能轉變形象,應該也感受得到自己體內的玄冥氣吧?這種力量便是太陰幻境裏的唯一貨幣,我等無論是改變形象還是化虹飛行,乃至於其他收發任務、練習法術、交易訪友等等,都需要這玄冥氣!”


    “甚至我們身處在這太陰幻境裏,每分每秒都要消耗我們的玄冥氣,因為化虹的花費不高,所以我們往往都是用化虹來代替行走的。”


    夏青丘明白了,這太陰幻境就是個點卡遊戲,無論做什麽事情都需要花錢,遂元子之所以告訴自己這麽多,也是擔心他不知節製,把玄冥氣都浪費光了。


    夏青丘朝著遂元子到了一聲謝,倒是讓這小仙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拍了拍翅膀說:“我同幾位師兄還有些事,那就先不陪青丘道友了,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事情,盡管去風聞樓發條消息,我一定盡快趕到。”


    夏青丘點點頭,送離了這個熱心腸的道友,他也學著對方的模樣,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山頂飛去。


    這種名為‘化虹’的趕路方式,確實消耗極少,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法力流失的極其緩慢,自己大約需要這樣全力飛行幾天幾夜,才會將法力消耗一空。


    而他也從銀狐的傳承之中弄清楚了,這化虹對應的法術是一種名為‘太陰星辰遁法’的秘術,能夠借用日月星光的聯係飛行,幾乎可以日行萬裏。


    而這還是常態速度,這遁法裏還有一招拚命的技巧,能短暫的化作虹光,在一念之間遨遊三界。


    而且不止遁法,這太陰寶鑒中的許多功能都對應著拜月銀狐的傳承!


    這讓獲得了銀狐傳承的夏青丘心裏有些微妙,難道剛才的幻覺裏都是真的,自己就是銀狐對那個青年所說的‘同類’?


    而且,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拜月銀狐乃是同月君爭奪神位而死的吧,也就是說那個青年就是今日的月君,對方竟然真的因為銀狐的一個承諾,庇護了靈狐一族無數年?


    他想起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還有那種熟悉的感覺和氣質,心裏的一個想法唿之欲出……


    夏青丘站在藏經閣的門前,看著那塊寫著龍章鳳篆的牌匾,心裏滿是沉重。


    他有一種感覺,一切問題的答案,都會在這間屋子裏揭曉。


    第100章


    夏青丘走到藏經閣那白玉砌成的大門之前,伸出一隻手按在門上,體內玄冥氣被抽取了一絲,隨即那巨大的玉門便緩緩開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他剛一走進這扇大門,便在腦中浮現出了一段訊息,原來這藏經閣裏有著照影陣法,每位來客進入的都是獨立的空間,不必擔心有他人妨礙,也不用擔心自己要借閱的書籍被旁人借去。


    關於修仙界的藏經閣是什麽樣子,夏青丘曾在腦子裏猜想過許多次,究竟是如同大圖書館那樣無數書架樹立,冊書籍藏匿其中;還是無數典籍刻錄於石壁之上,玉簡堆積成山。


    然而當他看見這藏經閣的模樣之後,還是被震驚了,隻見這巨大的藏經閣中沒有任何書架、典籍,周圍牆壁上空空如也,隻在正中央樹立這一顆巨大無比的玉桂樹!


    玉桂的樹幹寬闊無比,好似一座瑩潤的牆壁,四周的根莖蔓延開來,一根根粗壯有如虯龍,而順著樹幹上去,無數的枝幹隨意舒展,玉質的樹葉層層疊疊,照耀出一份瑰麗美妙的色彩。


    而在那枝葉之間,則掛著一串串飽滿的桂籽,純淨如冬日的初雪,於桂樹上無風自動,散發出清新的香氣。


    麵對著這幅奇異的場景,夏青丘不禁看呆了,因為在他的神念之下可以清楚的感知到,無論是這樹幹還是根莖,枝葉還是果實,竟然都是一本本奇異的典籍,這一顆龐大至極的桂樹,便是凝固了太上教無數典籍書冊的所在!


    他連忙走上前去,用手掌輕觸樹幹,隨著指尖在那樹幹的紋路上流轉,一部部書籍的名字隨即落入他的心中。


    《太上教曆年事跡整理》、《天元界地圖一覽》、《大乾王朝字輩排名》、《南域十大妖族簡介》、《仙庭神仙真靈業位圖》……


    夏青丘暗道:“這主幹上記錄的,應該都是各種典籍的名字和介紹,真想要了解具體內容的話,還需要上麵的枝葉和果實。”


    夏青丘用神念一掃,便發現這樹上九成的書籍自己都能閱覽,隻有桂樹最上層的那部分典籍無法打開,想來就是太上教的宗門秘聞和修行功法了。


    不過他有一種感覺,如同自己強行耗費玄冥氣,也就是身體裏的法力的話,那麽也是可以突破太上教的限製,瀏覽其中的內容的。


    這似乎是銀狐傳承帶來的好處,亦或是修行了《太陰玄冥真經》的作用,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夏青丘才是這麵鏡子,乃至於整個太陰幻境的主人。


    不過夏青丘沒有這麽做,一來太上教待他以禮,他不能做出這種盜竊之事。二來他身上的功法傳承也不少了,靈狐一族的傳承先不提,光是月君傳授的《太陰玄冥真經》和拜月銀狐的血脈記憶就足夠他修成妖仙或是神祇了。


    夏青丘所需要了解的,其實是天元界裏那些最基礎的常識。


    他心中微微一動,朝著樹幹傳過去一道訊息,表示自己想要一些關於古神的知識。


    下一刻,玉桂樹上大放光彩,一道銀光從主幹上蔓延而去,輕輕觸及幾片枝葉,隨即見到一張樹葉脫落枝幹,輕飄飄的垂落下來。


    夏青丘剛剛接到桂葉,就見它好似冰雪融化一般,消失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下一刻,無數訊息好似洪水湧入,密密麻麻的浮現在腦海之中,這太上教的典籍竟然不需要瀏覽閱讀,隻是接到手中,就能立刻學會。


    夏青丘連忙盤坐在地上,閉上眼睛開始整理這些訊息。


    過了好一會兒,夏青丘才醒轉過來,眼底滿是明悟,他不由的輕歎一聲:“原來如此。”


    剛才他接收到訊息,乃是記載了這天元界從創世之初,乃至於後來的蠻荒時代、古神時代,以及如今的三界時代的大致訊息。


    傳說這天元界乃是一位名為‘始元’的神明開辟,祂就如同傳說中的盤古那樣,在開天辟地之後身化為萬物,創造出了如今的天元界。


    不過不同於盤古世界的井然有序,這個世界的始元之神並沒有形成正常的天道,反倒是留下了一塊一塊代表了天地本源的神位,自然而混亂的運行著世界。


    在那個混亂的時代之中,隻有扭曲殘破的世界,以及種種隨著世界開辟而誕生的先天生靈。


    在那個混沌的時代中,天不一定在上,地不一定在下,兩者隨時都可能互相顛倒,帶來天崩地裂的變化;春夏秋冬不一定正常流轉,整個世界或許會迎來上千年的和煦春風,也可能在夏季的酷暑中蔓延萬年;風雨雷電飄忽不定,天元界曾經下起一場長達萬年的大雨,形成了最初的海洋,也曾在上千年裏滴水不落,帶來無窮的幹旱天災……


    麵對這些恐怖的災難,天元界最初的生靈找到了一條救世的道路,祂們選擇身合神位,製定適合這個世界的規則。


    而隨著天帝、地母、府君、日神、星神、玄冥、春神、燭龍……等無數古神的歸位,整個世界也變得井然有序、生機勃□□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無數未曾身合神位的生靈卻發現了古神的強大,這是遠遠超越他們的存在,哪怕他們已經度過天劫,但在古神麵前卻羸弱的好似幼童。


    於是為了爭搶剩下的神位,許多強大無比的生靈又一次廝殺了起來,其波及的範圍、戰爭的慘烈程度還要超過規則混亂的時代,而隨著月君誅殺天狗、銀狐,逼退玉輪仙等對手,登上最後的太陰神位成為最後一位古神之後,才宣告了蠻荒世界的結束。


    “沒想到在上古之時,這個世界竟然這麽危險,而最初的古神竟然是為了救世,才選擇了合道成神。”夏青丘有些感歎,他無法想象那些先賢是如何抵抗那些混亂的天道,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才選擇了身合神位。


    同他們相比,那些在發現神位的強大之後才選擇了爭搶神位,最終引來了無數紛爭的先天生靈們,顯然是弱了不止一籌。


    當然,月君是不一樣的。


    夏青丘想起自己接收到的銀狐傳承,對方曾在臨死之前說過,月君曾經想要登臨玄冥之位,然而因為體質的原因才不得不選擇了月神之位。


    而冬神玄冥,顯然是第一批為了救世才合道的古神。


    不過……夏青丘想了想那冬神玄冥的名字,還有自家神尊月璽的‘冬君’之位,難道說月璽就是那位冬神?再聯想到月君不能成為冬神,所以才選擇了月神之位,所以讓給了‘好友’月璽,這樣一來也說的過去了。


    然而不知怎麽的,夏青丘突然想起在記憶之中,月君斬殺銀狐之時那雙冰冷無情的冰藍色眸子,心裏總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總覺得有些不對,夏青丘又一次觸及月桂樹,找到了另外一片葉子。


    又是一部典籍垂落,不過這一部典籍裏說的並非是昔日的曆史,而是一本名為《天元仙神考》的書籍,其上記載了天元界裏‘神’與‘仙’的不同,以及作者對於仙神之屬的猜想與研究。


    《天元仙神考》乃是一位名為‘紅魚道人’所寫的書籍,據說他也是先天生靈之一,但卻十分羸弱膽小,並不敢去競爭古神之位,甚至連天劫都沒有度過。


    根據紅魚道人在書中的描寫,在那個混沌的時代中,先天生靈隻需要稍稍修行就能抵達凡俗的頂峰,隨後就會招來天劫,經曆恐怖的天劫之後,生靈的生命和實力都會有一次飛躍的提升,成為名為‘仙’的存在。


    而成仙之後的生靈,就有了煉化神位的資格。


    不過對於‘天劫’,紅魚道人極為的恐懼,他將其稱為‘創世神的餘怒’、‘始元對生靈的懲罰’、‘修士不可觸碰的禁忌’……據說在那個混沌的時代中,天劫也是最為恐怖的災難之一,其威力足以毀滅一座大陸,超過如今修士渡劫雷霆億萬倍!


    根據紅魚道人的記載,那個時代的天劫‘黑雲滾滾、雷蛇鋪天蓋地,無數閃電霹靂墜落,連大地、山川、海洋都會隕滅’,就算是動輒山崩地裂的先天生靈,麵對這樣的雷劫也是九死一生。


    然而隨著一位位古神歸位,天元界規則逐漸完善,那雷劫的威力也慢慢的降低,根據紅魚道人記載到蠻荒時代的末期,雷劫的威力已經不足曾經的千分之一。


    所以在這部典籍的末尾,紅魚道人提出了一個恐怖的猜想,那就是太古時代的天劫可能是故意增強了的,就是為了避免先天生靈成仙,以至於後來煉化神位!


    他猜測那暗中增強天劫的黑手,便是創世之神始元,對方身死而魂不散,其意誌仍然藏匿在神位之中!


    為什麽創世之初的世界會那樣混亂?為什麽最初的天劫會那麽恐怖?這都是為了未來的始元再次複活,收迴自身一個個神位,然後重新登臨創世之位。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有那麽一批先天生靈竟然度過了那恐怖的雷劫,然後煉化神位合道成神,以至於混亂的規則被不斷整理清晰,天劫的威力也是越來越弱。


    夏青丘看了對方的猜想,隻覺得汗毛倒豎,感覺到了一股由衷的恐懼,來自銀狐的傳承記憶告訴他,對方說的可能都是真的。


    昔日的銀狐強大無比,雖然並非是古神,但也覺得是站在仙人頂峰的存在,甚至在他還沒有渡劫的時候,就可以隨意捕殺相當於現在仙人層次的妖獸。


    然而在它度天劫的時候,卻也是被劈的肉身崩裂、淒慘無比。


    天劫的威力是真的被限製了的!


    如果紅魚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古神的沉睡,或許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第101章


    看完這兩本典籍,夏青丘收獲頗豐,不但對上古之事多了不少了解,還知曉了天劫異變這等尋常修士可能一輩子都會知道的知識。


    他來太上教學習補課,實在是最正確的一件事,有的知識也隻有在太上教這等傳承無數年,代代都有仙人飛升的宗門才能有所記載。


    夏青丘循著這兩本書的內容,又是借閱了數十卷典籍,其中全是各種關於曆史、常識、傳說、仙神、勢力、地理等書籍,內容跨越三界六道、古今未來,極大地充實了夏青丘的知識儲備。


    他隻覺得自己像是一塊幹燥的海綿,被丟進了一望無際的海洋之中,拚盡全力的學習各種知識,不斷地充實自己關於天元界裏的常識。


    隨後的二十多天的時間裏,夏青丘沒有走出藏經閣半步,其間蘇安然還來找過他一次,見他沒有半點退網的意思,隻得訕訕的離開。


    可憐他辛辛苦苦積累功勞,攢錢買的子鏡,好不容易迴來一趟還沒玩上呢,就拿去給夏青丘使用了。


    這麽大一個門派,竟然舍不得給客人配法寶,蘇安然在心裏痛罵掌教。


    而在太陰幻境之中,夏青丘則看完了選好的最後一本書,隨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帶著幾分凝重和尷尬。


    “冬神玄冥,竟然是最早沉睡的神祇之一。而在天元界中,‘玄冥’也有第二重意思,代表著太陰星的幽冥寒寂之屬。”夏青丘臉上微微發紅,他在瘋狂閱覽各種修真界常識書籍之後,終於發現了一個足以讓他尷尬到社死的真相。


    那就是自家的神尊月璽,他可能、也許、大概就是自己所信奉的另外一位神明,月君!


    夏青丘最開始以為月璽是一位很弱小的神明,並非是占據了古神之位的玄冥,而是一位擁有冬神權柄的小神,像這樣的神明有許多,就像是天下有無數的山神、河神,但是最為強大的卻隻有四瀆河神與泰山府君是代表著河流與山川的古神。


    如果月璽真的像他最開始的濾鏡那樣弱氣窮困的話,那麽他這個猜想就可能是假的,然後後來的所有證據都說明了,月璽是一位強大到足以跟月君‘平起平坐’的存在。


    所以夏青丘就猜測,月璽可能是代表了天元界中冬季和極寒的玄冥之神。


    然而他在看完了這些典籍之後,這才尷尬的發現,那位四季古神中的玄冥,竟然是一位女神……而且因為她合道極早,所以早在數千年前就徹底沉眠。


    而在如今的天元界中,同樣擁有玄冥屬性、而且實力如此強大的神明隻有一位,那就是自家的老板月君大人了!


    而且還有一個更鐵的證據,那就是如今還為沉眠的古神隻剩下了一位,便是庇護了靈狐一族的月君!


    所以月璽=月君,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夏青丘整個人如遭雷劈,在尷尬和惱怒之餘,一些過去被他忽略的事情也重新浮出水麵。


    比如自己為什麽剛剛從靈狐山離開,便撞見了來到神廟的月璽,亦或是沒什麽從不顯靈的月君,會在自己同月璽結交為友人之後,突然就對自己另眼相待。


    那交給自己護身的桂枝,從月君處討來讓他修行的功法,在三屍神對他動手之時出現的月星異象……這一樁樁一幕幕,幾乎是沒有掩飾的告訴自己,月璽就是月君。


    夏青丘捂住通紅的臉頰,怪不得到了後來,無論是月璽還是其他人,都讓他有機會找些書看。隻有他這個對於天元界常識了解不多的穿越者,看會看不出來這些近乎於明示的提醒。


    他最開始竟然還以為,月君是要和月璽爭搶信徒,所以才對自己這麽好……夏青丘想到這裏,隻覺得臉上都要冒煙,整個狐狸縮成一團,用九根毛茸茸的大尾巴纏住自己,恨不得就這麽變成一個球,封閉到天荒地老。


    他如今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現在的他並不在月璽身邊,而是在這千裏之外的太上教中,不用感受這種近距離社死的尷尬感。


    不過在這羞窘之餘,要問他對月璽有沒有什麽憤怒和厭惡,夏青丘卻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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