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浸於舞蹈之中,肢體迅捷而柔和,將陽剛的力量與曲線的柔美完全結合,他們無需樂曲,月光與風聲就是最好的伴奏。


    祝禱、禮拜、祭舞、祝神……兩人的動作越發迅疾,月光也隨著舞蹈糾纏在他們的身上,那遮蔽身形的幻術慢慢消散,兩人那漂亮的狐耳、修長的尾巴也舒展而出,跟隨著他們的動作不停舞動。


    一舞落罷,兩人紛紛停了下來,隻覺得身心都平和無比,漫天的月光隨著舞蹈融入身軀之中,連法力都有些許進益,同時那天上的明月也大放光明,朝著兩人灑落。


    夏青丘與胡七郎都伸出手去,捧住那垂落的月華,胡七郎手中的是一滴銀白色的露水,正是一滴完整的帝流漿,而夏青丘手裏出現的則是一粒好似水晶一樣的丹藥。


    胡七郎看著手裏的露水,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要知道他從小到大拜月也有幾百次了,這還是第一次獲得完整的帝流漿!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帝流漿,不確定的問:“青……青丘哥,我怎麽得到了一滴帝流漿啊!不會是出錯了吧?”


    夏青丘撇過頭去看了一眼,“沒錯,這就是帝流漿,你直接煉化就是,或者收著也可以。”


    他丟過去一個空玉瓶,胡七郎手忙腳亂地接過去,將那滴帝流漿收進瓶子裏,讓他直接煉化獲得百年法力他肯定是舍不得的……如果找到合適的煉丹師製成丹藥,起碼也能增加一百五十年法力!


    夏青丘看他這忐忑不安的樣子,輕輕地笑了笑,隨即安慰他,“你不用想太多,月君大人既然賜下,你小心收著就是。”


    他最開始收到帝流漿的時候,其實跟胡七郎差不多,也是那麽的心驚膽戰,不過後來每隔半個月就能獲得月君大人打賞的各種天才地寶,慢慢地也不在意了。


    比如他剛才得到的那粒好似水晶一樣的丹藥,就是一種名為‘太陰丹’的寶物,其最大的作用就是清心、療傷、增進法力,雖然沒有帝流漿那樣一煉化就能憑空增加百年修為的神效,但是綜合價值卻更高。


    更關鍵的是,這種丹藥可以延壽!隻要服下一粒就能增加十年壽命,因此無論是在凡人還是在修真界裏,這太陰丹都可謂至寶,隻要一顆就能賣出萬兩黃金!


    然而對於夏青丘來說,這丹藥隻是他修煉《太陰玄冥真經》的輔助材料而已。


    “可是這也太珍貴了……”胡七郎這才抬起頭來,然後看到夏青丘的模樣,“青丘哥,你怎麽變白了?”


    “不對,不是變白,而是變成銀色的了。”


    “啊?!”夏青丘連忙捂住耳朵,身後的尾巴也迅速收了迴去,“忘掉你剛才看到的。”


    “但哥你真的變白了誒!”胡七郎一臉興奮,靈狐山上的狐狸眾多,其中雖然以赤狐為主,但是黃狐、黑狐、灰狐也不在少數,甚至連那種臉方方的藏狐也有,但就是沒有見過那種銀白色的狐狸。


    而青丘哥這種赤色裏帶著銀白色的搭配,更是讓胡七郎大開眼界,看起來還挺漂亮的。


    “你發了誓的,不許說出去。”夏青丘臉色嚴肅,如果他是曾經的赤狐,或者完全變成拜月銀狐,那他還不會覺得有多奇怪。


    但這種半紅半銀的,實在是讓他感到羞恥,就跟上中學的時候給自己染上一堆五顏六色的頭發一樣。


    胡七郎倒不覺得這有什麽難看的,反倒好奇地追問起來:“青丘哥,你這是怎麽弄出來的?難道是在人類的染坊裏染的?”


    他有些不讚同地說:“聽說染料很多都有毒,你可千萬小心掉毛啊!”


    不要變成斑禿狐狸了,那可就比山上的那些藏狐還要醜了!


    夏青丘瞪了他一眼,“我這不是染的,而是血脈返祖了,覺醒了那位拜月銀狐的血脈。”


    “原來如此,我還真當是染坊染出來的。”胡七郎的語氣裏竟然有幾分失落,夏青丘不敢去想,這家夥難道還打算給自己染個色?


    “總之,這件事不許告訴別人。”


    “不過,青丘哥你既然能夠獲得先祖拜月銀狐的血脈,那麽就更有可能與‘月宮神祝’有關了。”胡七郎說。


    “這件事你就不用去管了。”夏青丘打算去問一問月璽。


    ·


    第二日,因為《狀元街》已經完工,隻等著夏青丘安排時間上映了,所以他幹脆將所有參與拍攝的人員,包括自己在內都放了一個長假。


    不過狀元街的鬼魂們,卻普遍不想放假,但凡是有工作的都迴去複工了,沒有工作的也自發在廣場中巡邏,似乎拍完一場《狀元街》,讓他們許多人都活了過來。


    並不是肉身上的複活,而是精神上的,對此夏青丘也十分欣慰。


    而胡七郎也依照昨日所說,提前上門覲見月璽,因為胡七郎是自家小狐狸的摯友,而且靈狐一族也是他的信徒,所以月璽並沒有讓夏青丘代為接待,而是親自接見了胡七郎。


    是的,夏青丘作為月璽最為親近信賴的信徒,他是能夠以神明侍者的身份,對胡七郎進行接待的。


    胡七郎在知道自己將會見到神明本尊的時候,整隻狐是很驚訝的,而在聽到冬君大人就住在夏青丘家的時候,更是直接懵了。


    他不可置信地問夏青丘:“你就讓冬君大人住在你家,沒有給他修築神廟什麽的?”


    要知道就算是個小小的城隍,可是都有一座城隍廟啊!


    “沒有,冬君他在城外有一座神廟,不過平日裏都沒有去過,不是在神域之中,就是在我家裏住。”


    夏青丘曾經想過給月璽修築神廟,但是被他給拒絕了,於是也沒有強求,而是在城裏的房子乃至於青丘廣場的拜月樓裏都給月璽留了房間。


    竟然還有這樣的,胡七郎一臉古怪,總覺得青丘哥與那位冬君的關係怪怪的,並不像是尋常的神尊與信徒。


    如果不是夏青丘怕嚇到他,肯定會直接告訴胡七郎,自己從來沒把月璽當做信仰看過,而是一直把對方當作朋友,而他相信月璽那邊肯定也是這麽看的。


    胡七郎隻得將夏青丘的房子當做神廟,按照靈狐一族流傳千年的禮儀上門覲見,為冬君大人獻上祭祀正神的犧牲與香火,以月君信徒的名義拜見這位陌生的冬君大人。


    隻是胡七郎並沒有見到月璽的麵,他的實力比城隍府抬轎子的鬼卒都強不了幾分,昨夜得到的帝流漿也舍不得服用,因此還是一隻可憐巴巴的小妖,月璽身上的神威都能將他輕鬆打迴原形。


    不過就算隔著一扇房門,胡七郎還是能夠感覺到那來自冬君的神威,那是一種好似冰寒徹骨,仿佛能夠滅絕一切的累累冰層般的感覺。


    哪怕隻是跪在那裏,胡七郎都能感到渾身發顫,吐出的白氣裏都帶起了冰霜,冷汗一滴滴地從額頭冒出來,還沒落地就變成了碎冰。


    不等胡七郎開口,便聽見門內傳來一句:“起來吧,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隨即一道白光浮現,落到了他的身上,隻覺得四肢百骸為之一暖,整隻狐狸都活了過來。


    胡七郎心裏明白,自己剛才感受到的恐怖氣息,並不是這位冬君大人有意為之,隻是對方滲透出的這一點氣息,就能給他帶來這樣大的危機。


    胡七郎起身行禮,隨即恭敬得退了出去,而夏青丘就在門外,連忙見他領去了迎客樓的包廂。


    至於為什麽不留在家裏,因為月璽就在家裏住著,夏青丘怕自己將七郎留在家裏的話,這傻孩子會被嚇到掉毛的。


    胡七郎喝了一杯熱茶,對夏青丘說:“你信奉的這位冬君大人,真的是一位強大而仁厚的神明。”


    雖然差點凍成傻狗,但是胡七郎還是給予了月璽高度的讚揚,對方能夠為他這樣渺小的狐妖考慮,賜下法力解除寒意,已經是仙神中少有的仁厚慈悲了。


    如果沒有天規約束,這世上的大部分仙神的道德水平,其實都跟彭踞是差不多的。


    而夏青丘聞言也點了點頭:“冬君大人確實是位很好的神明。”


    如果他的身份不是月璽的信徒的話,他肯定會拉著七郎的手,跟他講述月璽究竟是個多好的人!


    “而且關於合作的事,冬君大人他也全權委托給我了,隻要七郎你能說服大長老他們,我們就可以正式展開合作了。”


    “真的嗎?太好了!”胡七郎十分開心,畢竟這世上誰不喜歡念頭呢,既能用來煉丹煉器,又能用來增長修為,同時還是三界都流通的硬通貨,比藍星上的軟妹幣還要受人喜愛!


    靈狐一族雖然每個月都能有帝流漿的進項,在修為上比那些妖族中的大族弱不了多少,但是根基都是虛的,很容易被其他人按著打。


    如今有了念頭的進項,不論是用來鞏固大長老這些高端戰力的根基,還是幹脆練成一件強大的法寶,都能讓靈狐一族的實力再上一層樓,再也不用擔心被欺負了。


    看著胡七郎的模樣,夏青丘也有些感歎,畢竟他也是靈狐一族中的一員,能夠幫助族裏一把的話,肯定是要幫一把的。


    ·


    夏青丘在拜月樓給七郎留了房間,自己卻迴了在華陽城裏的宅子,而月璽正是住在這裏。


    “我迴來了。”夏青丘走進房去,月璽正在看書,夏青丘悄悄看了一眼,發現那書不是別的,正是他寫的《九劫成仙》。


    胡七郎肯定想不到,在他心裏威嚴滿滿的冬君大人,每天最大的娛樂消遣就是追夏青丘寫的小說吧。


    “怎麽樣?好看嗎?”夏青丘將臉靠在月璽的肩膀旁,同月璽一起看向小說,這故事裏的情節已經發展到林峰借助昔日先祖的力量重新塑造了根骨,然後隱姓埋名同作為仇人的異母弟弟一起拜入宗門的情節了。


    “很有趣的故事。”月璽輕輕一笑,隨即將小說合起,他側過頭問夏青丘:“怎麽樣,將你的族弟安頓好了嗎?”


    夏青丘本就與月璽靠得很近,對方這麽微微偏頭,兩人的距離就更近了,甚至月璽那完美無瑕,好似冷玉一樣的肌膚都貼到夏青丘的眼前,那句話也仿佛是在夏青丘耳邊說的那樣,格外的親近。


    夏青丘就像是在尾巴後麵擺了根黃瓜的貓咪,唰地一下跳了出去,直接蹦到了一米遠的地方,整個人驚魂未定。


    “怎麽了?”月璽見他這麽大反應,有些不解地問。


    “沒什麽。”夏青丘拍了拍自己怦怦直跳的心髒,“剛才靠得太近,直接嚇了我一條。”


    “已經安頓好七郎了,等他聯係上大長老他們,就可以展開合作的事情了。”


    “靈狐一族很厲害的,很多體質都很神奇,其中有的能做配樂、有的能做燈光、有的能做特型演員,而且幻術也用得很厲害……”


    夏青丘連忙轉移話題,一點一點地跟月璽介紹狐狸們的好處來,整個人也慢慢放鬆,努力略過剛才的尷尬情節。


    關於同靈狐一族合作的事情,夏青丘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同意的,畢竟他現在不是一個人,還有月璽作為最大的合作夥伴,哪怕他想讓自家族人也過得好一點,但也不會平白無故養閑人的。


    月璽看著神采飛揚的小狐狸,整個人的氣場也柔和了幾分,不複白天冷凍胡七郎的冰冷,並且仔細傾聽著夏青丘的打算。


    “好,那就依照你的計劃來吧。”月璽點頭道:“你的安排我放心。”


    “嗯呐,我會辦好的!”


    夏青丘笑了笑,他能感覺到月璽是真心這麽說的,而且也聽完了自己的計劃和理由,並不是為了安撫自己而可以忽略過去。


    這種被人重視和認可的感覺,比那些無腦的寵溺和放任要好上無數倍!


    忙完了這件事,夏青丘取出一枚寶珠,裏麵存放著的正是他們剛弄完的《狀元街》。


    “新電影,要看嗎?”夏青丘說。


    月璽輕輕頷首,他在很久以前就聽過夏青丘的講解,自然明白‘電影’是什麽,甚至他連【遊戲】、【互聯網】和【虛擬世界】這些東西也知道。


    夏青丘捧起照影珠,朝著其中注入法力,隨著九尾狐追月的logo浮現,幻境也開始緩緩拉開。


    整部電影的場景,大多集中在狀元街裏,不過最開始的時候它還不是那一片鬼蜮之地,而是一片同華陽城其他地方一樣平靜祥和,充滿了煙火氣和生機的地域。


    狀元街裏出過狀元,不止如此,其中還出過數不清的進士、舉人、秀才來,可謂是一片充滿了書香和文氣的地方,這裏的百姓大多清高平和,很少會與人好勇鬥狠。


    而在夏青丘的剪輯之下,他更是放大了狀元街中的溫情和幸福,在這裏有著可愛的孩童、美麗的少女、勤勞的船夫、慈祥的老人……他們或許沒有什麽值得被人稱頌的事跡,也不算特別的富有與出名,但在這片街區裏的每一個人都是那麽的平和與善良,充滿著對於未來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兩人都知道最後的結局,知道這個平淡寧靜的地方,最後的結局卻是化作鬼蜮,心中都生出一分不忍繼續看下去的感覺。


    不過夏青丘作為導演,對劇情可謂是了熟於心,因此注意力更多的就放在了月璽身上,想要看看他對於這個故事有什麽看法。


    隨即便是華陽知府的到來,還有那帶來了死亡和恐懼的瘟疫訊息,在知府的命令之下,整個狀元街被封禁起來,根本不允許進出。


    整個狀元街陷入了驚慌與混亂之中,在知曉了他們被關起來的原因之後,人們都好似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倉促的尋找著求生的辦法。


    而在這個過程中,作為主角的沐夫人也成為了眾人的核心,她聚集了所有不願意爭鬥的人們,將老幼婦孺保護起來,積極尋找起了自救的途徑。


    這一段劇情剪輯的慷慨而激昂,沐夫人好似黑夜裏的一縷光,照亮了這個混亂而不幸的街區。


    “我記得,你說這是一部鬼戲?”


    月璽迴頭看向夏青丘,這個節奏好像有些不對,難道青丘是想改個結局?


    “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夏青丘說。


    月璽點點頭,兩人繼續看下去。


    沐夫人在這個混亂中,成為了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她幫助老人、救助孩童、抵抗壞人,團結所有向善的人,朝著解除瘟疫,為眾人某一段生路的方向不斷前進,整個電影仿佛也在朝著正麵的方向不斷前進。


    如果不是提前看了劇本,夏青丘甚至還是導演,他倆隻怕都會認為這是個大女主電影,最後的電影結局肯定是皆大歡喜。


    然而夏青丘根本不走尋常路,而且這還是個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電影,所以哪怕沐夫人已經找到了瘟疫病源,清除了那些死在水井之中的病老鼠,並且確定了隊伍裏所有的人都沒染病之後,華陽知府仍然沒有為他們打開大門。


    最終,在團隊所有人的一致商議之下,他們決定送沐夫人出去,讓她向華陽知府說明狀元街中的情況,讓眾人可以掏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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