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你當真不考慮?”


    “也罷,我已經沒了前程,都是你逼的,我不好,咱們誰都好不了,要死一塊死,反正我活著也沒意思了!”


    “我再問最後一次,你真要把我往絕路上逼是不是?想不到你竟是個狼心狗肺,自私自利之輩,罷了罷了,莫怪兄弟我不義了!”


    “你有完沒完?”


    王蠡實在是被劉挺的喋喋不休弄的煩不勝煩,瞪了眼過去,手中的筆一勾,最後一個字寫完!


    文章完全覆蓋了那十二個大字,乳白色的文氣蒸騰,煜煜生輝!


    劉挺頓時麵如死灰,眼裏射出怨毒的光芒,心靈也越發扭曲起來,拳頭攢的緊緊,看那架式,竟似要與王蠡同歸於盡。


    “王蠡勝,劉挺敗!”


    張師傅也忍無可忍,喝道。


    包括薛蝌,八人紛紛移目看了眼,都有些愕然,沒想到會結束的如此之快,而更意外的是,勝的是王蠡,敗的是劉挺!


    劉挺就覺得那一雙雙一瞥而過的目光,充滿著譏諷,聯想到自己在比試前信心十足,眼下的自己顯然成了小醜,再也沒臉留下了。


    突然劉挺大叫一聲,撥腿就跑,轉眼沒了蹤影。


    院長和張師傅均是暗暗搖了搖頭,心裏都明白,劉挺不會迴來了,年齡過了十八,再用功苦讀,都與下一屆的童生試無緣,迴來隻是白耗銀糧。


    甚至如解不開內心的死結,這一輩子怕是廢了。


    不過二人都沒有把劉挺追迴來開解心結的意思,畢竟平江書院隻是五級書院,幾年都未必出一個童生,可總有些學子,會因期望值過高承受不了敗北的落差,這種人太多。


    或是受王蠡快速戰勝了劉挺影響,其餘四桌的進度明顯加快,王蠡也一一看去。


    多數打的難分難解,就如兩軍搶占山頭,一方剛剛爬上那十二個大字,另一方突然爆發出精義,猛的一竄,給予對方重創,自身借勢上升。


    可以說,大家水平都差不多,沒有碾壓性的優勢,隻有薛蝌的情況稍微好些,在一定時間的拉鋸戰之後,漸漸現出優勢。


    “薛蝌勝,呂偉敗!”


    不片刻,張師傅威嚴的聲音又起。


    就見薛蝌長籲了口氣,向台上的院長和張師傅拱了拱手。


    呂偉雖神色沮喪,卻還沒到劉挺那般喪心病狂的地步,隻是低著頭,默默歎息。


    今年他十七,仍能趕上兩年後的童生試,還有希望。


    其餘三桌也陸陸續續結束,分別是張子誠、金明與周誌勝出,剩下的三人,也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張師傅道:“今次代表平山書院參加童生試者,計有王蠡、薛蝌、張子誠、金明與周誌,我先大體說一說。


    童生試自二月十五起,於縣學開考,共有三日。


    第一日考貼義百題,爾等莫要以為熟讀四書五經便心存輕視,經文中常有相似之處,但前後文歧義頗大,一旦寫錯,幾無可能晉階次輪,再望爾等細心點,不要有別字、錯字與犯諱之處,也盡量不要墨跡模糊。


    貼義罕有人不過,次日清晨張榜不過者,由縣令、縣丞、縣教喻與府學兩名教授,計五人合閱試卷,公平性不須擔心。


    凡榜上無名者,立刻開考墨義,墨義一輪輪考,兩兩淘汰,直至剩下百人,當日必須考完,其間除了如廁,不許吃喝,故爾等定要吃飽喝足,在考場上餓肚子可沒人管你!


    第三日考詩詞,考官臨時出題,或五言、或七言,或絕句,也有極少的考官會讓你填詞,一輪定勝負,取五十人,位列童生,可入大成殿得授儒家秘法!”


    說著,一掃那淘汰的四人,又道:“過關者上來領考試書憑,沒過者,也勿要氣餒,兩年後還有機會。”


    被淘汰的四人,步履蹣跚,心情沉重,一步步走出了屋子。


    王蠡五人也依次上前,領取童生試憑證,記載有每個人的姓名、年齡、籍貫、所屬書院等基本信息。


    領取過後,向院長與張師傅深深一揖,即轉身而去。


    ……


    “哥,怎樣?”


    剛一迴到店鋪,小堂妹就迎出來問道。


    “哎~~”


    王蠡歎了口氣,作出一副沮喪的模樣。


    “嗯?”


    小堂妹眼神閃爍,上上下下圍著王蠡打量了一番,卻是哼道:“哥,你明明過了,還裝模作樣,你壞死了。”


    “你怎麽看出來的?”


    王蠡不解道。


    小堂妹帶著幾分得色道:“你要是沒考過,應該是憂心忡忡,怎可能垂頭喪氣,哼,裝都裝不像!”


    “喲嗬!”


    王蠡正視起了小堂妹,還別說,考不中就沒法為家裏分擔壓力,確實是這個理,這姑娘的洞察力可以啊!


    小堂妹昂首挺臉,微微仰起潔白的下巴,一副等著你來誇的模樣。


    “別在外麵說話了,趕緊給豬蹄子撥毛,這東西難煮的緊!”


    嬸嬸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小堂妹這才道:“今早我和娘去菜市場買菜,剛好見著有賣豬蹄的,就買迴來啦,說要為你慶賀呢。”


    王蠡搖頭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過呢。”


    小堂妹不以為然道:“那有什麽,過不了下次再考唄,就當提前慶祝了!”


    王蠡明白了,這丫頭嘴饞了。


    說話間,倆兄妹穿過店鋪,來到後院,一隻大木桶裏,裝有四支豬蹄,滿是黑乎乎的毛,和前世見過的雪白豬蹄完全是兩個物種。


    給這種豬蹄撥毛極耗工夫,王蠡與巧兒搬了個小凳子,在桶過坐下,各撈起一隻開始撥毛。


    王蠡並未使用劍氣,而是老老實實用鑷子一根根的撥,不時與小堂妹說笑兩句,他非常享受這個過程,總覺得有煙火氣息,也越來越融入現在的身份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咋咋唬唬聲,以及嬸嬸小心翼翼的陪笑。


    “喲,蔣哥,林哥,四哥,你們怎麽來啦?”


    “你別動,我出去看看!”


    王蠡神色一變,放下豬蹄,就著抹布擦了擦手,快步去往前麵的店鋪。


    小堂妹也是咬了咬牙,跟在了王蠡身後。


    就見店裏,多出三個中年男人,都是三十來歲的模樣,短打裝扮,精幹剽悍,一看就是道上的人物。


    在原主的印象中,當年二叔是從他們手裏借了近萬兩銀子,才緩過一口氣,也正因如此,不得不冒險去了獻王陵,至今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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