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刀,刀身在微弱的月光下閃爍著寒光,仿佛一頭沉睡已久的猛獸,即將蘇醒。


    “龍帆會的規矩?哼,在我趙讓眼中,不過是一群水匪的胡作非為罷了。南地雖非北境,但公理正義,卻不分南北。”趙讓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直擊黑衣人的心扉。


    領頭的黑衣人臉色一變,他沒想到趙讓竟然如此強硬,但多年的囂張跋扈已經讓他習慣了用暴力解決問題。他冷哼一聲,手中的長劍如同毒蛇出洞,直取趙讓的咽喉。


    然而,趙讓的身形卻如同鬼魅一般,輕輕一晃便躲開了黑衣人的攻擊。他手中的長刀仿佛有了生命,隨著他的身形舞動,劃出一道道璀璨的刀光。


    “龍帆會的人,都隻會這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嗎?”趙讓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他的身形如同疾風驟雨,每一次出手都淩厲無比,讓黑衣人們措手不及。


    幾個迴合下來,黑衣人們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而趙讓卻仍然遊刃有餘。他手中的長刀仿佛一麵牆,將黑衣人的所有攻擊都一一化解。


    終於,領頭的黑衣人再也支撐不住,他手中的長劍被趙讓一刀震飛,整個人也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趙讓收起長刀,輕輕地吹了吹刀身上沾染了灰塵的血珠,轉身走向街道的盡頭,那裏有一家燈火通明的客棧,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同時心中暗自思量:“龍帆會欲以強勢令我知難而退,我偏要反其道而行。鎮海城,終究是大威北境的一隅,我趙讓身為北境皇使,理當受此間隆重禮遇。”念及此,他身形一轉,步伐中帶著幾分決絕,直奔鎮海城內最為豪華的客棧而去。夜色已深,但客棧內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猶如一座不夜城,映射出鎮海城的繁華與喧囂。


    趙讓踏入客棧大門,一股奢華之氣撲麵而來,金碧輝煌的裝飾,柔軟的地毯,以及那繚繞的香氣,都顯示出這裏的非凡。他目光掃過,心中暗自點頭,此地確實符合他的要求。掌櫃的見狀,連忙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如同見到了久違的貴賓:“客官,有何需要?小的願為您效勞。”


    “我要包下你們客棧最頂層,同時,我需要至少十名店夥計隨時聽候差遣。”趙讓的聲音不高。


    掌櫃的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迅速迴過神來,滿臉堆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更多的是恭敬:“客官真是豪爽,頂層乃是我們客棧最為尊貴的所在,小人即刻為您安排。”說罷,他連忙吩咐下去,一時間,客棧內忙碌起來,店夥計們紛紛行動起來,為這位突然出現的尊貴客人準備一切。


    趙讓被引領至頂層,房間寬敞明亮,布置奢華,猶如一座宮殿。他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吩咐店夥計:“去,為我準備上好的筆墨紙硯,我要寫信。”趙讓的命令幹脆而短促,店內的夥計聽後不敢有蘇浩的怠慢,迅速備齊所需之物。


    趙讓揮毫潑墨,開始書寫請柬與拜帖。他的字跡遒勁有力,字裏行間透露出他的身份與來意。他根據掌櫃提供的鎮海城內名流名單,一一書寫,既有禮數,又不失威嚴。兩個多時辰過去,一張張請柬與拜帖鋪滿桌麵。


    “趙公子此舉高明!”


    墨跡還未幹,趙讓正在一張張凝視自己剛剛書寫完畢的是否還有錯漏,若沒有,變會讓那一直等候差遣的十餘名夥計分批一次送出去。


    但當他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知道自己的確是漏寫了一張!


    “柳夫人重迴鎮海城想必比我更加感慨吧?”趙讓問道。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紅海棠柳夫人,以前鎮海城中旱市的管理人。當初因爭鬥離開鎮海城後,趙讓本以為她會尋一處僻靜之地,快樂生活,沒想到卻又輾轉至皇城,與金絲玉帛閣的閣主柳千絲攪合在一起。


    要說之前趙讓對這位婦人還有幾分敬意的話,那在皇城重逢之後,卻是一絲一毫都不剩下。


    但如今見到柳夫人又來了鎮海城,趙讓當然能想到這一定是柳千絲受益的。而柳千絲這麽做,無非也就隻有一種可能……看來為了保自己這位稀罕的第五子順利上位,當今聖上所做的,遠比他說的多得多,也複雜得多!柳千絲此舉無疑就是他的投名狀,日後天絲玉帛閣哪怕生意不如往昔,但也一定會在皇城內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柳夫人一身紅裳,宛如海棠初綻,風姿綽約,卻掩不住眼中的精明與算計。她輕笑一聲,款步上前,道:“趙公子,多日不見,風采依舊。隻是,這鎮海城的風,似乎比皇城更加刺骨呢。”


    “刺骨?”趙讓冷笑,“那是因為這裏的人,心更硬,骨頭更錚錚。不像皇城,軟綿綿的,連風都帶著幾分諂媚。”


    柳夫人不以為忤,反而笑道:“趙公子言重了。我這次迴來,不過是想重溫舊夢,看看這鎮海城是否還記得我這個曾經的旱市管理人。”


    趙讓目光一閃,“隻怕夫人的舊夢,不隻是鎮海城這麽簡單吧。我聽說,你在皇城與柳千絲閣主交情匪淺,此次迴來,是否也是受了她的指示?”


    柳夫人笑容一斂,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趙公子,話可不能亂說。我與柳閣主隻是朋友,並無其他。此次迴來,純屬個人私事。”


    “龍帆會那些宵小之輩,還不足以讓我動容。倒是夫人,金絲玉帛閣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些?”趙讓繼續說道。


    “趙公子言重了,我不過是隨風而動,哪裏有什麽波瀾可言。倒是趙公子,北境皇使的身份,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趙讓見柳夫人知道內情,當即也不再多說什麽。隻道是天絲玉帛閣以及柳千絲,也都站在了五皇子元明空一側。


    “不知柳夫人有沒有去過單古客棧?”趙讓又問道。


    柳夫人當然知道趙讓問的不是客棧,而是人,於是迴答道:“單古客棧沒有去過,但單古這個人以前我們可是常來常往,經常打交道。來旱市做生意的外來人,基本都會住在單古客棧裏,若是還拿著我手寫的條子,房費還能打個八折!隻不過後來城裏傳出來些我倆的風言風語,見麵自然就少了,但生意還是照舊在做,畢竟錢能有什麽錯呢?”


    柳夫人之言,雖看似輕描淡寫,卻字字珠璣,透露出她與單古之間非同一般的關係。“夫人所言,倒是提醒了我。據說他手中握有一條秘密水路,可直通南地。此事若真,那等西門大壯到了鎮海城與我匯合之後,不妨就走他這條水路南下。”


    柳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輕笑一聲,道:“趙公子消息靈通,令人佩服。單古此人確有此能耐,不過其人性情古怪,行事低調,若非熟識之人,絕難知其底細。”


    “既然夫人以前就和他相熟,又是離開新迴,想來也不會在乎以前那些風言風語,隻當是故友重逢。”趙讓說道。


    柳夫人一下就聽明白了趙讓話中的意思,這是讓自己出麵,正式約見單古。


    如此一來,整個鎮海城就會知道以前的旱市柳夫人又迴來了,城裏上到城主府、龍帆會幫眾,下到普通升鬥小民,瞬間就會將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一舉一動都會有無數雙眼睛跟著。而他趙讓自然就能逃脫關注的中心,燈下黑一般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便是就像在西門大壯到來之前,做一個鎮海城的旁觀者。


    趙讓的話語落下,客棧頂層一時陷入了沉靜,隻餘窗外偶爾傳來的夜風唿嘯聲,似在唿應著他心中的盤算。柳夫人目光流轉,紅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自然明白趙讓的意圖,這是要借她之手,攪動鎮海城這潭深水,而他則暗中行事,圖謀更大。


    “趙公子,你這招‘燈下黑’用得倒是巧妙。不過,我若出麵,那單古是否會見我,可就不好說了。”柳夫人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幾分挑戰。


    趙讓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深知柳夫人並非簡單角色,此番話語不過是試探與討價還價。“夫人此言差矣,單古若知故人歸來,怎會不見?更何況,夫人手中握有的,可不僅僅是舊日的情分。”


    柳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她自然明白趙讓所指,是那能牽動單古心弦的秘密——旱市舊時的利益鏈條,以及那些不為人知的交易。她輕笑一聲,道:“趙公子,你這可是要我拿人情去換消息啊。不過,既然是為了大局,我自然願意效勞。”


    “如此,便多謝夫人了。”趙讓微微點頭,心中暗自盤算,柳夫人的介入,無疑會為他的計劃增添幾分變數,但同樣,也能為他爭取到寶貴的時間與空間。


    柳夫人言罷,轉身離去,留下一抹紅影在燭光下搖曳生姿,宛如夜色中的一抹殘霞,既豔麗又帶著幾分不可言喻的深意。


    次日黃昏,鎮海城的老街上,一家看似普通卻暗藏玄機的茶館內,柳夫人如約而至。茶館外,夕陽如血,將老街的石板路染得一片赤紅,仿佛預示著什麽不凡之事即將發生。茶館內,卻是另一番景象,清幽雅致,與外界的喧囂隔絕,隻有偶爾傳來的茶具碰撞聲,顯得格外寧靜。


    柳夫人一身素雅裝扮,卻難掩其風華絕代,她端坐在窗邊,目光透過半開的窗欞,凝視著街上匆匆行人,心中五味雜陳。


    “許久未見,單古兄風采依舊。”柳夫人輕笑,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熟稔與親切,試圖打破這份微妙的僵局。


    單古聞言,嘴角微微上揚,卻並未言語,隻是輕輕抬手,示意茶館夥計上茶。茶香嫋嫋升起,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也隨之緩和。


    “聽聞單古兄手中握有一條秘密水路,可直通南地,此事可真?”柳夫人話鋒一轉,直接切入正題。


    單古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茶香撲鼻,他卻不急於品嚐,而是緩緩放下茶杯,道:“柳夫人消息靈通,此事確實不假。不過,水路之事,非同小可,非熟識之人,絕難知其底細。”


    柳夫人聞言,紅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她深知單古的脾性,此人行事謹慎,若非萬全之策,絕不會輕易吐露機密。“單古兄所言極是,若非昔日舊情,我也不會貿然提及。隻是如今局勢微妙,鎮海城風雲變幻,你我皆身處其中,不得不為自身打算。”


    單古目光一閃,他似乎感受到了柳夫人話中的深意,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夫人所言,我自然明白。隻是,這秘密水路,乃是我多年心血,若非必要,實不願輕易涉險。”


    “自然,我並非要單古兄輕易涉險。”柳夫人語氣誠懇,“眼下有一樁大買賣,需借水路一用,事成之後,好處自然少不了單古兄的。”


    單古聞言,眼神微眯,似乎在權衡利弊。柳夫人見狀,心中暗自盤算,她知道,單古雖看似冷漠,實則重情重義,隻要曉以利害,未必不能說服他。


    “此事關乎鎮海城未來,乃至整個南地的局勢。”柳夫人壓低聲音,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嚴肅,“我相信,單古兄心中自有計較。”


    單古沉默良久,最終緩緩點頭,道:“柳夫人言之有理,此事我需考慮一二。不過,夫人既然歸來,是否意味著,昔日的某些事情,也將隨之重啟?”


    柳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她輕歎一聲,道:“往事如煙,不可追。但有些事情,的確需要有個了斷。單古兄也是時候為自身的未來搏一搏了。”


    單古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茶香滿口,仿佛也帶著幾分決心。“好,此事我答應了。不過,柳夫人,你我之間,還需有個約定。”


    “約定?”柳夫人挑眉,心中暗自戒備,卻也好奇單古究竟有何打算。


    “昔日之事,無論成敗,皆不可再提。”單古語氣堅定,“此次合作,隻為利益,不為私情。”


    柳夫人聞言,心中暗自思量,片刻後,她輕輕點頭,道:“好,我答應你。此次合作,隻為大局,不為私情。”


    單古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他深知柳夫人的承諾分量不輕,這意味著他們之間的合作將建立在更為穩固的利益基礎之上,而非過去的情感糾葛。他端起茶杯,向柳夫人示意,兩人輕輕一碰杯,算是達成了無聲的默契。


    “那麽,關於這次的大買賣,柳夫人能否透露更多細節?”單古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謹慎與期待。


    柳夫人輕笑一聲,緩緩道:“此事涉及一位北境皇使,趙讓公子。他欲借你的水路南下,行蹤需保密,而貨物則極為貴重。具體事宜,還需你我進一步商議,確保萬無一失。”


    單古聞言,眼神微閃,趙讓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北境皇使的身份更是讓他多了幾分警惕。“趙讓公子?我已經見過他了,也曾談到過這件事。不過,既然柳夫人信得過我,我自當全力以赴。隻是,關於報酬……我和你索要的,自然和趙公子談的不一樣。”


    “報酬自然豐厚,足以讓你我雙方都滿意。”柳夫人胸有成竹,她深知單古的胃口,也準備好了足夠的籌碼,“除了金銀珠寶,還有一份特別的情報,關乎南地未來的局勢走向,對你我皆有莫大好處。”


    單古聽後,心中盤算片刻,最終點頭應允:“好,既然柳夫人能來,我也知道趙公子是什麽意思!此事我接了。不過,我需要時間準備,水路並非隨時可用,需確保一切萬無一失。”


    “這是自然,時間我會為你爭取。”柳夫人說道,心中已有了計較,她知道趙讓那邊也需要時間布局,“那麽,我們三日後再會,地點就定在單古客棧,如何?”


    “好,三日後再會。”單古說完,便起身離去,留下柳夫人一人在茶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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