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的野心其實不算大。


    他隻想快樂的生活下去,沒人騎在自己腦袋上拉屎撒尿,錢財夠用,老媽長壽康泰。


    再有幾個……或者十幾個紅顏知己。


    自己未來是皇帝啊,十幾個應該不算過分……吧?


    他隻是不想當一個擺設,一個被操控的提線木偶,無論提線的人對他抱有的情感是愛還是恨。


    但與此同時劉禪的野心也很大,或者說不得不大。


    既然卷入了三國的時代洪流,又成了劉禪,不想被人控製就注定不可能做一隻閑雲野鶴。


    然而眼下的局麵要想達成他的目標,可謂困難重重。


    外患自不必說,曹魏虎踞北方,天下十三州,獨占其九,如果他沒記錯,明年甚至就會重新打通絲綢之路。


    即使曹魏內部問題重重,持久戰的能力也不是僅占益州一地的季漢可比。


    東吳這個表麵兄弟又隨時準備背刺,孫劉聯盟即將名存實亡。


    即使是內部,季漢也很快會變成一個爛攤子。


    天時即將離劉氏家族而去,如果曆史依然延續原本的軌跡,那別說死的那批老幹部,就連青年幹部儲備都會被老劉揮霍殆盡。


    甚至一把大火,益州可戰之兵都不會剩下多少。


    益州疲弊,四個字道盡了當時的艱難。


    而且自己家地盤不大,事也不少。


    以前追劇的時候,隻覺得敗亡前的季漢上下一心,眾誌成城,派係鬥爭什麽的根本不存在。


    都怪那劉阿鬥太拉胯。


    可如今親曆過才知道,情況遠沒有那麽簡單。


    老劉鐵杆舊部與荊州派。


    劉焉劉璋帶進西川,以法正為首的東州派。


    還有自從劉焉入川就備受打壓的西川土著——益州派。


    以及南部地區的少數民族。


    眼下看上去風平浪靜,那是因為劉焉當年的打壓,和老爹劉備目前實力帶來的絕對話語權。


    如今老劉集團的高級官員,清一色的荊州派和東州派。


    益州世族嘴上不敢說,心裏又怎會沒想法?


    即使是荊州派與東州派,也並非鐵板一塊。


    如此紛亂嚴峻的形勢,他劉禪要是表現得很拉胯……


    哪怕那位武廟十哲諸葛丞相,已經被曆史證明了絕無篡位之心,為劉家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哪怕他與自己這十幾年相處下來,恩若師徒,情比父子,高達65的好感度便是最佳證明。


    為了老劉尚未達成的理想,對方恐怕仍然會選擇讓自己成為一個吉祥物——絕不會受半點委屈,被嚴加保護、尊崇供奉的……吉祥物。


    “報少將軍,前方20裏便是南安縣城。”


    閑時玩鬧歸玩鬧,有任務時,這些士兵立刻變得軍紀嚴明。


    盡管和後世第一強軍還有很大的差距,但有意將他們往那個方向打造的劉禪,對這幾年的成果還是十分滿意的。


    “好,李二……”劉禪又看了給自己牽馬的胡立一眼,“胡立,你二人隨我一同進城,其餘人等離城十裏安營下寨,不得擾民。”


    “是!”


    至於老羅和他的白毦親衛隊,不用特意吩咐,也自然會寸步不離的跟著自己。


    劉禪已經履行了約定,不知第二次見麵,那位南安縣頭把交椅的態度,是否會有所改變?


    ……


    南安縣不大,夯土城牆不過兩米,等閑漢子隨便就能翻進去。


    這裏既不繁華,也無甚特殊產出,是個不太起眼的地方。


    也難怪兩年前胡立僅帶著兩百多山賊就洗劫了這裏。


    但其中的縣府卻像鶴立雞群一般,紮在縣城中心,與其他建築形成鮮明對比。


    縣府後室之中,一位留著小胡子的華服中年人閑坐於榻上,手中捧著幾塊寫在白色綢布上的書信。


    能用綢布寫信的,想來家資頗厚。


    在這個布帛能當錢用的年代,拿它寫信和後世把字寫在軟妹幣上也沒什麽區別。


    大縣稱縣令,小縣為縣長。


    榻上之人便是這南安縣的父母官——張縣長。


    榻前一名下人垂手恭立。


    此時門外一男聲來報:“大人,劉家公子禪到了,此時正在前堂。”


    “嗯。”張縣長對這個消息並不驚訝,姿勢毫無變化的將信看完。


    隨手放下之後似乎覺得不妥,又小心地疊好揣進袖中。


    “你迴去告知家主,便說此事幹係重大,待我擇日迴武陽縣再議。”


    “是。”


    不緊不慢的安排完,縣長大人這才高聲道:“你且好生招待,本官稍後就來。”


    ……


    劉禪盤腿坐在堂中高榻之上,悠閑的抿了口茶湯。


    這坐姿不合禮法,但很舒服,劉大公子除了在諸葛亮、老劉和老媽麵前外,從不跪坐。


    這也是外麵關於他的流言之一,但顯然劉公子並不在意。


    “這茶是真難喝啊……”劉禪皺眉,嘟囔著將茶湯放迴了矮桌上,趕緊捏起幾顆青棗塞進嘴裏。


    茶湯一入口,除苦澀之外,還有股濃重的蔥薑與油腥味兒,說是茶,想來刷家夥水也不至於比這更難喝了。


    三國人煮茶是真奇葩,怎麽會有人愛喝這種東西。


    “啊呀,公子大駕歸來,本官有失遠迎。不周之處,還望公子勿怪啊,哈哈。”笑容滿麵的張大人小步快走,拱手而來。


    話很客氣,禮數到位,挑不出什麽毛病。


    對自己這個身無一官半職的二代來講,縣長大人如此作態,已算給足了麵子。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模板式的應對姿態中,看不到任何親近與敬畏。


    若真打算遠迎,自己一進城他便知道了,又怎麽會坐了這麽久才出來。


    當然作為犍為郡武陽縣張氏家族的一員,大漢開國功臣留文成侯張良的後人。


    他也有這樣做的資本。


    劉禪笑道:“哪裏話,張大人公務繁多,能撥冗相見已是難得,我又豈敢怪罪。”


    話雖這麽說,他卻仍然盤腿坐在那,站都沒站起來。


    張縣長依舊笑得很有風度,仿佛沒看見似的,走過來坐在了另一側。


    “不知公子此來,是打算借糧,還是借兵啊?”張縣長問完,不待劉禪迴答便豪氣道,“公子遠道而來為本縣剿匪,為民解困,無論借糧借兵,本官絕無二話!


    “那峨眉山賊盤踞日久,又熟悉地形、占據地利,公子此番討伐不成實在非戰之罪。便在本縣休養些時日,來日重整旗鼓,定可一戰破之,啊?哈哈。”


    話剛說完,張縣長卻又換上一副愁容:“公子也知道,近年征伐不休。如今剛過寒冬,南安小縣存糧匱乏,兵丁不足,不然當初也不至於被那山賊襲擾劫掠……


    “但公子放心,本官便是變賣私產、家奴,為公子招募人手,也必會鼎力相助,決不食言!”


    劉禪也不說話,就含笑看著張縣長表演。


    他這話說的其實還算真誠漂亮,再加上豐富的表情和肢體動作。


    要不是劉禪從小就在諸葛叔的教導下長大,說不定還真以為這位張大人對他老劉家忠貞不二,是個忠義當頭的人物呢。


    話說得再漂亮,中心思想其實就一個。


    吃癟了吧?上次來時那麽能吹,帶著五百人就要進山剿匪,我勸你還不聽,現在不牛逼了?


    擺正態度,我張大人看在左將軍劉備的麵子上,自然還會幫你。


    這恐怕才是台麵下,張縣長想表達的意思。


    甚至劉禪覺得,或許還有一層引申意思——益州是益州人的益州,你老劉家少了我們益州世族的支持……不行!


    劉禪迴了個比張縣長更真誠的笑臉,一擺手道:“欸~區區峨眉山賊,何勞張大人破財相助啊?”


    說罷一指旁邊站著的胡立。


    “這便是那峨眉山賊首,現已率眾歸降,連同我部曲共千餘人,此時在城外十裏紮下營寨。


    “張大人隻需依約提供我等一路所需糧草、衣物等便可。不日我們便啟程返迴成都。”


    張大人聞言,始終做得很好的表情管理,此時終於變得僵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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