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將校,直唿了劉禪的表字。


    劉禪也不以為意,還跟他道謝……


    胡立呆立良久,終於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人是主公的親戚!


    要不就是劉備哪位麾下大將的子侄,一定是這樣沒錯。


    “想明白一切”的胡立,看向那位“關係戶”軍侯的眼神立刻多了幾分羨慕。


    投好胎也是門學問呐。


    “公嗣,今天難得風和日麗,要不……你和大夥比劃比劃?最近我們都沒和你過招,可是手癢的很呐。”另一名屯長也走了過來,笑得有些諂媚。


    劉禪笑罵道:“手癢?我看你是皮癢!現在是認字時間,又想找借口躲過去是吧?”


    說罷他飛起一腳便踹在了那屯長的腚上。


    “哎呦!”那屯長捂著屁股,臉上苦澀中帶著笑意,似乎還有點……享受?


    卻獨獨看不出該有的恐懼。


    “行軍不比訓練,豈能憑白浪費體力。等迴了成都我跟你們比劃個夠,到時你想喊停都不行。”


    胡立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還是在山上那個壓迫感十足的少年將軍嗎?


    而且……他手下的兵怎麽感覺都不怕他,莫非全是親戚?


    劉禪見那屯長還愣在原地,又作勢橫眉抬腿:“還不快去?”


    對方連忙捂著腚跑開了,邊跑邊嚷嚷:“哥兒幾個都出來習文認字啦!……娘的,受罪也不能光我一個。”


    那個模樣,全然沒有了在山上的肅殺味道。


    有些懷疑人生的胡立環視周圍,與這幾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營中負責值守的士兵對此視若無睹,仍舊沉默的警戒著。


    還有就是……劉禪的親衛隊。


    劉禪此時也同樣迴過頭,看向這些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親衛。


    這十人是老劉派給自己的親衛,各個精壯威武、氣勢不凡。


    明顯都是沒少見血的狠角色。


    此時他們仍舊甲胄在身、刃不離手,更有特點的是肩膀和頭盔上還裝飾著數根白色鳥羽。


    這便是傳說中的白毦兵,老劉入蜀後招募訓練的精兵,兵員稀少,戰力恐怖。


    但他們雖煞氣十足,卻不像自己帶的兵那樣軍容齊整。


    “老羅,讓你的人也都休息一下。”劉禪語氣仍舊和善,卻不似方才那般親切。


    此時的他在胡立眼中儼然帶著些上位者的矜持與威嚴。


    那羅姓親衛什長也立刻低頭,恭敬行禮:“屬下遵命。”


    說罷迴頭使了個眼色,其他親衛這才各自卸甲去了營帳,隻有老羅自己仍舊隨侍在側。


    劉禪隻有對待自己的兵時,才會如方才那般。


    這是獨屬於自己私兵的“特權”,其他人,哪怕是白毦精兵也沒這個待遇。


    在這個時代,對任何人都沒有架子,坦白說,是一種作死行為。


    因為那非但不會收獲同等的尊重,甚至會被視為軟弱無能、好欺負。


    有些原本不敢耍心眼的人,也會開始對你多些不該有的小心思。


    這一點,他早已深切體會過了。


    這些白毦兵強是強,但如果事關他劉禪的安全,他們便會依照臨行前的命令,以保護劉禪為第一要務,關鍵時刻反而未必事事聽命。


    而且他們也不太看得起這些流民盜匪出身的兵。


    對自己給予這些兵卒的特權,也有些看不慣。


    當然,身為親衛,他們隻負責保護少主安全,對劉禪的行為也不敢多嘴就是了。


    劉禪有時也會覺得有些諷刺,平等對話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甚至可以作為一種特權獎勵給部曲。


    還比錢糧布帛更能讓他們受寵若驚。


    起初甚至沒人敢逾矩半步,說話時畏畏縮縮,很長時間才慢慢適應……


    而胡立看著劉禪和親衛隊長老羅的表現,心裏卻立刻感覺舒坦了不少。


    對嘛!這樣才對嘛!


    這才是自己熟悉的上位者和下屬,對味兒了。


    看來方才那二人果真出身不凡,才會被劉禪區別對待。


    隻是沒過多久,他就知道自己又錯了。


    ……


    沒讓劉禪等太久,自軍侯以下,軍中屯長、隊長除值守人員外也都聚了過來。


    看著他們一個比一個苦的臉,劉禪氣笑了:“嘿,都拉著個臉幹什麽?習文認字罷了,我又沒讓你們上刑場。”


    “唉……若真讓俺上刑場,公嗣你一句話,俺眉頭都不皺一下。”


    “就是,怕死的不是好漢!”


    “少廢話,都給我坐下!”


    見劉禪板起了臉,幾人立刻老老實實席地圍坐,隻是臉色依舊苦的發綠。


    隨後便見他拔出佩劍,在地上一連寫出兩行大字。


    “李二,我寫的是什麽?”


    李二便是那軍侯,此時低頭看去,立刻答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劉禪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


    他當初選人提拔的時候雖看中身手武力,卻也不會忽略智商。


    這些原本在底層討生活的人,隻是缺少獲得知識的途徑,還有見識,卻並不代表他們都是弱智。


    最機靈的那批人早早被他派去了荊州,不過這幾個看樣子也都是可造之材嘛。


    倘若未來有命從荊州活著迴來,他們還會派上更大的用場。


    這成書於南宋年間,經過自己修改刪減的三字經,便是給他們掃盲啟蒙的絕佳教材。


    “這兩句呢?”劉禪用腳擦掉字跡,又寫了兩行,抬手一指先前和自己討價還價的屯長,“錢多,你說。”


    手下五百人姓甚名誰,劉禪全都能叫的出來。


    自己的記憶力同樣會隨著體質提高而增長,這對他來說毫無壓力。


    但手下這些兵卒,當初被叫出名字時可是都被感動壞了。


    此時被劉禪點到的錢多,苦著臉向地上看去:“曰仁義,禮智信。此五常,不容……不容……”


    他怒目圓睜,似與那字有大仇。


    憋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麵露喜色:“不容係!”


    劉禪麵露微笑,眯著眼睛,慢慢繞到了他們身後。


    一旁的李二嘴角一抽,暗道不妙,往旁邊躲了躲。


    果然,下一秒一個大腳丫子就又踹在了錢多的腚上。


    “不容紊!係係係,老子先把你腦袋削細!別跑!”


    ……


    胡立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幕。


    他看出來了,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麽世家大族的子侄,更不是劉禪的親戚。


    劉禪教這些兵將識字,還講解其中的意思,最關鍵的是那種如友人般平等相待的態度。


    這一切他都無法理解。


    “好了,今天就到這,你們利用空閑時間,也多教教手下的普通士兵……這是命令。”說到最後,劉禪嚴肅起來。


    聽到命令二字,這些人也收起笑容,肅立行禮:“遵命!”


    等他們散去,劉禪這才發現胡立沒有去休息,此時正一臉呆傻的看向自己。


    這表情他太熟悉了,笑道:“閑時無大小,令出立規矩。這是我給他們的特權,你等將來若能通過選拔入我軍中,也是一樣。”


    話胡立自然都聽懂了,隻是發生的一切太過震撼,他一時還迴不過神。


    劉禪也不管他,徑自迴帳中歇息去了。


    ……


    人馬一路徐行,兩日後,便到了峨眉山以東的犍為郡南安縣。


    劉禪等人所需的糧草,便著落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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