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繼續走著,忽然間,無名氏聽到一個聲音:“看來清除者好像少了一個屍體。”

    一種震悚的感覺湧上無名氏的心頭,有人知道他!他瞬間轉過身,看著發出聲音的那個人,卻看到一個穿著皮甲的紅發女孩,她的右手覆蓋著一連串彼此緊扣的薄片,好像是從某種生物皮膚上取來的,另外,在她的另一隻手臂上,則有一條長長帶著角的皮甲,保護著她的手臂,不過,她有尾巴,在無名氏看著她時,尾巴不斷的擺動著。

    “滾!”當無名氏向她打招唿的時候,卻換來冷冷的一聲,並且用她的尾巴做了一個下流的手勢。

    她看到無名氏微微皺起了眉頭,冷笑道:“滾開,無知的小子。”

    “不過好像是你來理睬我的。”無名氏說道。

    “行了,別再看我和我的尾巴了,我不是出來和那種女人一樣搔首弄姿的。”她說道。

    正當無名氏想離開的時候,莫特插嘴了:“你的尾巴和你的長相不管怎麽樣,和我們沒什麽關係,反正你也不能靠它們過日子。”

    瞬間,她把那可以殺人的目光轉向了莫特,不過莫特的聲音實在是太低了,她隻能懷疑的看著莫特。

    “它什麽也沒說,不過我還是冒昧的問一下,為什麽你會有尾巴?”無名氏問道。

    那女孩抽動了一下嘴角,抱起雙臂冷笑道:“你聾了嗎?你是比石頭還要愚蠢嗎?還是根本就沒有知識?真希望監護者在你身上砌磚,把你做成街道。”

    “她是個迪夫林,就和我們在停屍房裏看到的艾凡妮是一樣的,她們都擁有惡魔的血脈,所以讓她們都生性多疑而且很具有防範心理……我倒是覺得不是血脈的原因,而是她們看不起自己,自卑而已,不過那條尾巴很不錯,蠻酷的,可惜黏在了這麽醜的身體上。”

    無名氏顯然是看到了她的目光盯住了莫特,馬上轉移話題,可惜卻被她聽得一清二楚:“你最好注意你的嘴巴!米米爾!不讓我就把它從你的下顎砍下來,懂了嗎?”她說道。

    “你這麽不試試把我的下巴打掉呢?小姑娘?”莫特估計晃動著他的下巴,牙齒擊打的聲音清脆至極,“我剛剛隻聽到一些貧民區的垃圾講大話。來打我一拳?我會咬掉你的腿!”

    “夠了!”無名氏喝道。

    “恩,沒錯,控製一下你的手下,否則我就把他和你的身體埋在一起,懂了嗎?”她冷笑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親自把你埋進墳墓裏,小姑娘,晚上漱漱口吧。再會!”無名氏轉身就走。

    “那就滾迴你來的地方!”那女孩叫喊道。

    “別理她,她們在心中會有一種自卑的心理,但是表麵又會裝的很強硬。”莫特說道。

    “我知道,人的心靈永遠和行為是相反的。”無名氏說道

    但是莫特和無名氏的談話一下被叫喊的小販給打斷了,他肩膀上扛著一條長長的木棍,上麵好像是去皮過的老鼠,小販身上還有許多類似調料包的東西……無名氏忽然想到,這些該不會是吃的吧?

    小販注意到了無名氏的注視,笑了笑,用汙穢的手指指了指木棍上的老鼠,露出了他泛黃,殘缺不齊的牙齒。

    “嘿,兄弟,你好嗎?在那麽美好的一天裏,有興趣來一隻美味的老鼠嗎?”小販看到無名氏沒說什麽,馬上補充道:“沒關係,我這兒還有許多調料,按照你的口味隨便調。”說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烏黑的小刷子,不停在手上晃著。

    無名氏看了看在木棍上的老鼠,每一隻都用高超的手法剝皮,因為他看不到一點殘留,內髒也是被取出,卻留下一個小小的口子,一隻生鏽的鐵鉤穿過老鼠的頭,掛在木棍上。

    當他仔細查看的時候,發現每一隻老鼠的腦袋出都不同,有些就是平常的老鼠,有些腦袋外麵有著奇怪的花紋,有些卻是奇怪的形狀。

    “這些老鼠有些與眾不同。”無名氏說道。

    “啊,兄弟,你眼力真不錯!我賣的都是到處抓來的老鼠,各個都是肥碩無比,我相信你吃的時候,會發現比吃一般老鼠,真的很好吃!”

    他說著,扛在肩膀上的老鼠不停的在無名氏麵前擺動,莫特倒是不停砸吧著嘴巴,就是不知道就算他吃了,到底在哪兒消化了。

    “這些都是顱鼠,雖然不太一樣,不過你放心,味道是絕對的好。”

    “顱鼠?”

    “恩,是的,先生,他們是邪惡的生物,普通的老鼠隻會吃掉貨物,還有繁殖,散播疾病之類的,討厭的東西,如此而已,但是我抓的顱鼠的話。”他指靠近肩膀上的一隻說,他們可是大麻煩,當它們超過一隻以上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它們就會變聰明,有時候非常的聰明。”

    “變得跟聰明?”無名氏問道。

    “沒錯!他們的確是!如果我遇到兩隻以上,我就會飛快的逃走。”他撇了撇嘴,“你也會的,如果有一大群的話,哎,它們就會和人一樣聰明!我的建議,先生,如果你要抓顱鼠的話,最好抓小群的就好了,最多不要超過十隻。”忽然間他靠近無名氏,用警告的話語說道:“如果你遇到了更多的顱鼠,像是幾十隻的話……趕緊逃命吧!就好像被痛苦女士的陰影籠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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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懷疑這些小東西是不是惡魔的寵物,它們好像擁有黑魔法一樣,當它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獲得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量,他會讓對手的腦漿從耳朵裏流出來!很可怕……我告訴你,就是不對勁。”

    “你叫什麽名字?”無名氏問道。

    “什麽?我?我叫克裏頓,有時候被叫做——老鼠殺手!”他微笑著,說道自己的綽號時,揚起一絲自豪。

    “你似乎,很友善,和其他人比起來。”無名氏說道。

    “額,先生,也許並不是你想的這樣,因為我職業的關係,大部分人都不太友善,但是為了生意,我要在臉上永遠帶著溫暖的微笑,這樣我的生意會好很多,他們也能知道更好的老鼠肉,久而久之,我倒是覺得每天微笑很好。”

    “啊,先生,說了那麽久,要不來一串老鼠肉?”克裏頓微笑著對無名氏說。

    “何樂而不為?”無名氏終於露出了笑容。

    “好的,先生,你要那一種?”他指著許多的老鼠說道,“有烤的,辣的,煮的,還有炭烤的,味道很好,三個銅幣兩隻!”

    “哦?炭烤的吧。”無名氏說道。

    他熟練的從木棍上取下三隻老鼠,放到無名氏手裏,順便拿去了兩個銅幣,說道:“好好享受。”

    看著克裏頓期待的表情,無名氏在他的注視下吞下了這隻老鼠。

    老鼠肉雖然烤焦了,外皮酥脆,但是裏麵軟而多汁,油脂的確很多,味道的話……倒是有些像以前吃過的某些肉類。

    “喜歡嗎?先生?要不在來點?”克裏頓說道。

    “不用了,下次我想吃的話,我迴來找你的。”無名氏說道。

    說完,無名氏吃著老鼠肉離開了。

    “老大,給我點。”莫特說道。

    “行了,你怎麽消化。”無名氏滿口老鼠肉,含含糊糊的說。

    “額……”莫特停頓了一下,“好吧,老大,等下次給我找一個身體,我一定要好好吃一頓,我已經很久沒有吃了……”

    鬧市區。

    無名氏意識到自己走到了鬧市區,因為這兒的人逐漸多了起來,街邊的小販也在吆喝著自己的商品,有些讓無名氏感到興趣,至於一些奇形怪狀的,就讓他避而遠之了。

    這時,他看到一個老婦人就這樣靜靜地靠在牆角,她好像是一個小販,卻不關心周圍湧動的人群,手裏抓著一隻手臂長短的木棒,上麵用鉤子穿著許多小魚。

    當無名氏慢慢走近,並且問候老婦人的時候,她好像剛剛從夢中醒來,用那通紅的雙眼凝視著無名氏,說道:“噢……先生,您要來點。”忽然間她不說話了,而是這樣盯著無名氏,好像認識他一樣。

    “奧,我的上帝,我以為你是我的老主顧。”老婦人說道。忽然間,她用迷茫的眼神看了看周圍,無名氏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隻有後麵的莫特離開了一段距離,喝一些女孩去搭訕,引得她們“咯咯“直笑,注意到無名氏的目光,莫特點了點頭示意。

    “你認識我嗎?”無名氏轉過目光,對著麵前那老婦人問道。

    “我的上帝,不。”她說道,“恩,你有。不不不,我想,應該是一個很像你的人,那是很久以前了。”

    “您能跟我說一說嗎,關於那個人的。”無名氏問道。

    “呃,先生,你看,我現在的視力不太好,當然啦,那時候也不怎麽樣。但是我想我看到你和一小群同伴一起走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你很快就走了過去。不過,在當時,一個女人跟著你,試圖要阻止你的前行。為了讓你轉身,她和你說話,但是你卻把她推開。”

    “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說不定是你的妻子,看起來很傷心,很生氣,當你推開她的時候,她怔住了,但還是繼續跟著你,想要追上你。然後在你後麵的還有兩個人,先生,但是我唯一記得的就是有一個人長得又高又瘦,就像竹竿一樣。他的身上還有一股臭味,我在街的另一頭就聞到了。好像他有幾年沒洗澡了,他也靜靜跟著你,而且一句話也沒說,他的表現好像那個女人不存在一樣,即使有時候她撞到了他,試著阻止你的時候,他好像撞到了空氣,繼續走著。我隻記得那麽多,先生。”

    “謝謝。”無名氏說道,沒想到這一次得到了過往的記憶,便給了那老婦人一兩個銅幣,轉身離開,卻撞到一個寬肩膀的女人,她在街上堆砌著許多的建築材料中行走著,有時她用自己的鐵鞋提一提這建築的橫梁,有時候彎下腰,在木板上拔起一顆生鏽的鐵釘。

    顯然,她聽到了無名氏漸漸走近的腳步聲,瞬間,她把手放到了腰刀上,問道:“你靠的夠近了,你到底想我這兒得到什麽?”

    “你是誰?”無名氏問道。

    她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從口袋中拿出三科鐵釘,在手裏把玩起來,過了很久,才說道:“他們都叫我艾恩諾斯。剛剛我拔出的釘子,是我要把他們賣給一個住在下城區的一個叫漢穆瑞的男人,他是做棺材的。”

    “下城區在哪兒?”無名氏問道。

    “恩,我以前是知道路的,真的知道。”她無奈的說道,“但是那些監護者又把街道改的很亂,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怎麽去那裏了,我每一次都得尋找新的路線,不過我想拿監護者到了最後總會把事情弄迴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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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艾恩諾斯不止一次提到監護者,無名氏便問監護者是什麽。

    “恩,監護者,他們是痛苦女士的仆人。”看到無名氏臉上困惑的表情,她說道:“顯然,你一定是剛剛到法印城。他們零星散布在城市的四周工作,遵循他位女士的旨意,他們一直不斷重複著建造再建造的工作,使用那些已經脫落或者是掉落下來的東西作為原料,再製造新的東西。”

    “這就是你看到的材料。”艾恩諾斯用腳提了提地上的木材,“來自任何的地方,有時候監護者會把材料丟下,誰知道他們幹什麽去了,我就會趁這個時候,另一批監護者沒到這兒的時候拿走一些材料,有時候可能是一些從房子牆壁上弄下來的碎瓦礫。”

    “好了,我想這個鍾點監護者要來了,再會。”說完,艾恩諾斯就消失在無名氏的視野中。

    忽然間,無名氏問道一股惡臭,就類似於下水道的味道,隻不過這下水道好像近在咫尺,無名氏馬上捂住了鼻子,看了看那股惡臭傳來的方向,卻看到一股男人,他用一種奇怪,剛剛他似乎經曆過恐嚇一般,眼睛突出了眼窩,好像馬上就要從眼窩中爆出,掉落在被無數人踩踏的鵝卵石的大地上,當無名氏接近他的時候,那股惡臭更加的明顯。

    “看來你遇到一個下水道清潔工,老大。”莫特說道。

    那男人吸了吸鼻涕,在這瞬間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張開他的嘴,露出已經變成黑色的牙齦,帶著鼻音問:“先生,要聽故事嗎?隻要一個銅幣。”

    當他講話的時候,無名氏甚至感覺他的鼻子尖叫了起來,如果鼻子有發聲器官的話,因為這味道是無比的濃烈……就好像……這個男人是吃……那東西的一樣。

    “你是誰?”下意識的,無名氏退後了幾步,似乎感到這臭味淡了許多。

    “名字,名字……你是誰,你是誰……”他吸進去剛剛露出鼻孔的一條粘稠帶著綠色的鼻涕,“名字……危險,危險。”他說道,“知道一個名字或者是固定用一個名字,兩者都是一堆麻煩。”

    “我的名字是別人給我的,不是我去要到的,啊,就是瑞克溫。”(注:臭氣,音譯)這不得不讓無名氏想起他身邊已經嘴巴裏發出那令人作嘔的臭味。

    “當然了,這是別人給的,別人給的。”

    “呃,是滿恰當的名字。”無名氏抽動了一下嘴角。

    “這不是我真正的名字,真正的名字。”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真正的名字是危險的東西,給別人的力量。”

    “千萬不要說出你自己的名字,保持沉默,絕對不要說出來。”他說道,一邊逐漸靠近無名氏,不顧無名氏掩著鼻子躲避他,“名字就好像氣味一樣,是可以用來追蹤的東西。”

    “如果有個人知道一個真正的名字,它就給他們力量。”他遠離了無名氏,“一樣可以傷害別人的力量。”

    “可我根本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無名氏說道,這的確是實話。

    “如果這是真實的話,先生,那祝賀你,你受到了祝福,受到祝福。”他一把抓住了無名氏的雙手,用力搖起來,“保持無名的狀態,你就會像一個諸界的鬼魂,難以追蹤,沒有足跡,看不見,無法發現。”

    “如果一個選中的名字,一個給予的名字……會讓其他人找到你並且傷害你。”說到這裏,瑞克溫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你受到了傷害了嗎?”無名氏問道。

    “是的,我曾經不經意地講出了我的名字,一次,隻有一次!隻有一次!”他不斷強調這一點,“當然,我可以告訴你這個故事,而且我會的,隻不過我必須要先看到三個銅幣。”說道銅幣,他的臉上露出了不和諧的微笑。

    在接過硬幣的同時,他馬上變了一個人,除了身上的氣味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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