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鶴帶著公主來到正院時,一眾婆子侍女連忙伺候上了。


    張徽姮倒是一時之間並沒有發現王婆子不在場。


    她轉頭對徐鶴笑道:“進去吧!”


    眾人見公主的手被駙馬牽著,按照宮裏的禮儀,這也是不允許的。


    可是,現在王婆子的慘叫聲還在各人耳邊縈繞,誰敢上前找不自在?


    可能王婆子這個管宮婆子,上麵還能有些印象,可他們,就算是被逐出去了,又有誰能幫忙說個話呢。


    當二人來到正堂時,隻見顧橫波攙扶著謝氏,身後跟著娟兒,早就等在堂中了。


    見到公主,謝氏連忙帶著徐府的一眾女眷跪了下來。


    “拜見公主殿下!”


    可還沒等她們跪下,張徽姮便趕緊搶上前去,將謝氏與顧姐姐一手一個攙扶了起來。


    “母親,我自離宮,日後想見母後便不容易了,從今天起,還請母親把我當成親生女兒疼愛!”


    謝氏想過一萬種跟公主見麵的場景,事前也聽潘氏等命婦介紹過跟公主相處的禮儀,但她絕沒有想到,公主竟然這般溫和。


    一旁的顧橫波也沒想到,呂恆竟然來這麽一出。


    可謝氏哪敢托大,畢竟這位可是當今陛下的親女,即使是婆媳見麵,那也要嚴格按照規製來。


    不然傳出去,禦史可是會彈劾自家兒子的。


    想到這,謝氏還是堅持下拜。


    張徽姮無奈,隻好側過身,不受此禮。


    好不容易等謝氏站起身來,張徽姮連忙將謝氏攙扶著在東邊一排椅子上坐下。


    這時,婆子們趕緊扶著公主在西邊那排,麵向謝氏的椅子上落坐。


    剛剛坐下,張徽姮便又站起跪倒在地,朝謝氏行四拜之禮。


    而謝氏等她拜完,則起身跪倒,又朝張徽姮迴兩拜禮。


    到這裏,公主見公婆的儀式就算是走完了。


    並沒有什麽敬茶之類的套路。


    這時,張徽姮對一眾伺候的婆子、侍女道:“你們都出去吧,我要跟母親說說話。”


    人家婆媳第一次見麵要說話,一幫下人自然不敢置喙。


    等所有人退下後,張徽姮笑著站起,拉著顧橫波的手道:“顧姐姐,委屈你了!”


    顧橫波蹲了蹲福正色道:“殿下之恩,眉生無以為報!”


    張徽姮笑著對顧橫波道:“顧姐姐,說到底,還是我對不起你,亮聲跟你相識在先……”


    “萬不可如此說!”顧橫波連忙道,“我和亮聲雖……雖,但我的身份終究是……”


    徐鶴看著顧姐姐,心中憐惜。


    雖有白首之約,但終於因為身份,因為世俗的禮教,隻能委屈人後。


    此時張徽姮拿出帕子,輕輕給顧橫波拭去眼淚,自己卻噙著淚花道:“姐姐,別說了,以後,我拿你當親姐姐!”


    說完,她拉著顧橫波的手,來到謝氏麵前。


    站定後,她對同樣感動流淚的謝氏道:“母親,顧姐姐也來拜見您了!”


    說完她小聲對顧橫波道:“姐姐,快點見過婆婆!”


    顧橫波轉頭看向徐鶴。


    隻見徐鶴朝她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溫柔,終於,她跪在謝氏麵前一邊行禮一邊哽咽道:“母親!”


    謝氏早就淚眼婆娑地起身將顧橫波攙起道:“可憐的孩子,好好的,咱們一家以後都好好的,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我的兩個好兒媳!”


    雖然規製不能稱唿公主為兒媳。


    但張徽姮聽到謝氏這麽叫她,竟然心中真的有了這公主府不是公主府,她也不是清河公主的感覺。


    現在她仿佛迴家了,一個真正有人情,有溫暖的家。


    徐鶴這時上前道:“母親,您還有什麽吩咐!”


    謝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著兒子交代道:“公主……”


    張徽姮連忙道:“母親,叫我徽姮即可!”


    謝氏遲疑地看向徐鶴。


    徐鶴點了點頭道:“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母親,在外麵我們注意些,關起門來,還是叫名字親熱些!”


    謝氏笑著點了點頭,一隻手拉著張徽姮道:“徽姮行事得體大方,你將來一定要對得起她,她為你著想,那你作為她的丈夫,也要給她體麵!你懂我的意思嗎?”


    徐鶴趕緊朝張徽姮躬身一禮:“請徽姮放心,我徐鶴絕不會在外麵行那些沾花惹草之事!”


    張徽姮這點上對徐鶴還是很放心的。


    但是一看到他那個相貌,於是趕緊補充道:“別人送的也不行!”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句話,太【善妒】了,於是找補道:“除非是母親與我和顧姐姐三人同時認可才行!”


    “……”


    “……”


    謝氏這時將她的手放在徐鶴手中道:“你們二人,身體康健,早日給老生抱個孫孫!”


    張徽姮聞言,臉頓時紅了,整個人都縮到了徐鶴身後。


    這時,謝氏又拉過顧橫波的手,轉頭對徐鶴道:“眉生跟你,是親上加親,公主大度,讓你們二人德成正果,望你們能時時想起今日之不易!”


    徐鶴道:“母親,你放心,我斷也不會委屈徽姮和眉生的。”


    謝氏點了點頭,將顧橫波的手放在徐鶴另一隻手裏:“你們都記住,家裏過日子,未來難免磕磕碰碰,但隻要男人念著女人生兒育女,操持家中不易;女人念著男人在外奔波,維持生計不易!”


    “那就會生出包容之心!”


    “有了這包容之心,你們就算有些不痛苦,但很快都會過去!”


    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後齊齊道:“知道了,母親!”


    謝氏笑著從手中褪下兩隻金手鐲,一人一隻分別遞給張徽姮和顧橫波道:“這是你們父親早年間給我打的鐲子,雖不貴重,但也算是一份心意,你們收下吧!”


    張徽姮接過鐲子笑道:“母親,你放心,這鐲子我藏著都舍不得戴!”


    顧橫波則道:“母親,要不,還是您戴吧,我,我那有。”


    徐鶴知道她是擔心同樣的東西,會引起張徽姮多想,於是笑道:“眉生,這是母親的心意,戴上吧!”


    張徽姮這個【沒心沒肺】的聞言,立馬笑道:“對對對,戴上,戴上,我也要戴上!母親給的!”


    顧橫波見狀,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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